《灵魂的战歌》北野陵

127、第127章.自私的愿望

　　天色刚明，坷拉就精神饱满地出现在大军面前，他只下了一道简短的命令，让士兵们把这片森林全部砍光。
　　“陛下英明！这真是个好主意，只要把树木砍光，无论多浓的雾，东面的海风一吹就全散了……”一群桑比兰德新贵立即围上来，开始七嘴八舌地奉承。
　　坷拉不禁愈发得意，心道只要碍路的林木都倒了，不管是难民还是异族人，都决计逃不过几十万大军的围捕。

　　得知桑比兰德人正在砍伐森林，炎冗气愤不已，几乎失去了理智，抄起武器就冲了出去。
　　这片森林里埋葬着所有因屠杀而不幸故去的雾鸣人，每棵树木都饱含着雾鸣人的精神与血肉，宛如一个个勇敢的战士，屹立在佳宁城四周，守护着空无一人的故国都城长达三十年之久，炎冗怎能眼睁睁地任由那些桑比兰德人大肆砍伐呢？
　　桑无本想追上去劝阻，让他别太冲动，等大家一起出战，但被默谛给拦住了。默谛说道：“这片森林承载着炎冗所有的悲痛与眷念，于他而言，这些树木就是陪伴着他的活生生的故国之民，他已经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故人的痛楚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由他去吧，别忘了，这场战争不是他一个人的。”
　　这时，未来苏卡兰纳走了过来，他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铠甲，手握王者之剑，望着炎冗的背影，坚定地说道：“我们也走吧！”
　　桑无点点头，迅速抓起手边的兵器追了上去。只有默谛无法随行，因为战场后方的一切都必须由他来准备和支持。
　　“大人……”堤沃德有些犹豫地望着他。
　　默谛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想法，没等他说完就挥了挥手，说道：“你去吧，我在后方很安全，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你尽管放心。”
　　堤沃德迟疑了一下，随后才点点头，也跟了出去。
　　佳宁军没有骑兵，为了弥补这个弱势，默谛和桑无制造了一些因地制宜的武器，给敌军骑兵设障碍，阻止他们攻入森林。这片森林是保护家园的唯一屏障，若失去了森林，家园也将难保。况且，一旦尝过了自由的滋味，人们就再也不想回到过去的“牢笼”了，情愿战死也不要困死。
　　未来走到广场，视线掠过身披铠甲、手持武器的人群，见他们个个神色坚定，看来已经无需多言了，正想下令出发，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等等！”。他回头一看，只见卡玛穿着一身轻巧的锁甲，腰间挂着双刀，手里抱着一团织锦，正奋力地朝他们跑来。未来不禁蹙起眉头，思及炎冗已经一个人冲出去了，所以他现在一点时间也不想耽搁。好在卡玛并非不明事理，很快便说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未来点点头，立即下令出发。卡玛边走边将手中的织锦展开，原来是一面战旗。旗面是沉厚的青蓝色，正中央绣着一团十分醒目的熊熊燃烧的橘红色的火焰。火焰图案与雾鸣旧旗上的那团火焰相同，只是少了铁锤和利剑的图标。
　　“既然要战斗，我们也应该有自己的战旗，这样才能提高士气！”卡玛边走边说。这是她忙了好多天才做成的旗帜，可惜时间有限，目前只有这一面，不想刚做完就赶上了一场战争。
　　未来脚下没有停顿，只是沉默地点了一下头，其实卡玛说的没错。况且，这面战旗虽然继承了雾鸣人的信仰，但不会让人误以为雾鸣试图复国，这对炎冗来说也许再好不过了。

　　桑比兰德有六十万大军，佳宁城却只有两万多，这种悬殊未免有些残酷，但并没有人因而却步。
　　一见到疯狂砍树的桑比兰德士兵，炎冗便红着眼冲了上去。若论单打独斗，那些长年闲驻、没有正经操练过的桑比兰德士兵，自然不可能是体魄强壮的炎冗的对手。但桑比兰德人多势众，炎冗很快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直到未来苏卡兰纳率领装备精良的佳宁战士冲到森林边缘时，被围困的炎冗才终于获得了支援，砍树的桑比兰德士兵也不得不罢手，转而进行反击。
　　桑比兰德人很快便意识到，在林中作战对他们非常不利，于是就逐渐退出了森林。但相反地，在空旷的林外作战对佳宁人又很不利，尤其是桑比兰德还有十万骑兵在外面等着他们，现在敌我双方的优劣都显而易见。
　　于是，待桑比兰德人都退出森林之后，未来果断让桑无将兼做障碍栏的大型武器都推了出来，拦在森林的外边缘，借助森林地形保住己方的优势，阻挡桑比兰德人的第二波进攻。因为兵力有限，佳宁人不能轻易远离森林，否则便会失去唯一的自保优势。
　　桑无和默谛为这种兼做障碍栏的大型武器取了个名字叫矛盾车。器如其名，在面对敌人的方向，分布着数十排尖锐的长矛，顶端还有一排向后倾斜的支杆，这是给己方士兵安插盾牌用的。士兵们将盾牌插在顶端那排支杆上并固定好之后，能够抵挡敌方大部分箭雨。而且，站在矛盾车后方、盾牌之下的己方弓箭手，还可以借助矛盾车的掩护，从缝隙中瞄准敌军的骑兵，将敌人从骑兽上射下来。
　　这种矛盾车可以随时迅速地进行拆卸或组装。每台矛盾车底部都有两个轻便的轮子，以及能够折叠的支架，其设计的目的是为了便于在森林地形中穿行。将矛盾车停稳之后，只要把设在轮子边缘的支架放下来，支架末端尖锐的部分就会倾斜地扎入土里，起到稳固的作用。将多台轻巧的矛盾车排列在一起，再把每台矛盾车左右两侧的钩环，分别插入到其相邻的矛盾车的钩环内，便能起到稳固连接的作用，进而大面积地阻挡敌军骑兵的攻势。
　　有了矛盾车，佳宁人暂时占了上风。但未来和桑无都明白，仅靠矛盾车是不足以获胜的。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敌军的骑兵和步兵就渐渐退向两侧，中间空出了一条大道。紧接着，十二台重型投掷武器就被推了出来，在森林边缘的矛盾车对面一字排开。
　　为了便于在森林中穿行，矛盾车的设计偏向轻巧，但这也成为了它的弱点。倘若只是应对骑兵和步兵，矛盾车确实具有不少优势，但若面对的是由重型投掷武器抛射而来的巨石，它就难以抵挡了。
　　未来一见势头不对，赶紧让战士们取下盾牌，拆卸矛盾车，火速撤回林中。森林遍布巨木，能够帮他们抵挡大部分投射而来的石块。

　　坷拉一心挂念着他的“长生不老之血”，一见重型投掷武器生效，就立即命令大军迅速绕到战场两侧继续砍树，企图将藏在森林内的那个异族人逼出来。这片森林环抱着整个佳宁城，外围线十分绵长，就算所有的佳宁人都出战，也无法封住整片森林。更何况坷拉手中还有几十万兵力，若是铁了心要砍树的话，佳宁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一边作战一边阻止桑比兰德人砍伐森林的。
　　从这一刻起，佳宁人开始陷入了苦战。纵使再锋利的武器、再勇敢的战士，也抵不住当头砸下的巨石。他们不得不分成两组，一组由未来领军，另一组由桑无领军，分散撤离敌方投掷武器的攻击范围——森林的正南方，继而分别奔向森林的西南与东南两侧，去阻止那些企图闯入森林砍树的桑比兰徳士兵。好在由运兽拉载的大型武器都相当笨重，难以迅速调整方位，佳宁人所能利用的也就是这点时间而已。
　　虽说这半年以来，佳宁人一直勤于训练，实力不弱，但奈何桑比兰德人多势众，前仆后继，在轮番攻击之下，佳宁人也渐渐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未来用眼角的余光迅速看了炎冗一眼，见他正发疯似的挥着兵器，那些桑比兰德人一时也奈何不了他，这才放下心来。但身边许多伙伴都显示出了不同程度的疲惫，为了让他们减轻一些负担，未来不得不打起精神。他几乎是以一敌十地战斗着，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拦下部分桑比兰德人，阻止他们继续深入林中砍伐更多的树木。
　　这场战争从早晨持续到中午，尽管兵力悬殊，但由于地形特殊，暂时也难以突破眼前的僵局。
　　坷拉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打算推出另一种可怕的重型武器——链球车。旁边的贵族接到指令后，心里不禁一惊，赶紧说道：“陛下，两军正在混战，此时使用链球车的话，恐怕也会波及我方士兵……”
　　听到有人质疑他的命令，坷垃立即不悦道：“我们有六十万大军，就算再折损两三万，还是有富余的兵力。迅速消灭那些难民才是当务之急，不然这仗要打到何时？我叫你去就赶紧去，你以为你的贵族头衔是谁赏的？这是命令，违抗者死！”
　　那贵族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唯唯诺诺地退下，飞快地执行命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