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那不是地狱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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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哦亲爱的，”下班的凯瑟用着宣布国家大事的语气郑重说道，“我们有了一位新邻居。”
苏好奇地问：“新邻居？我怎么没有注意到？”
凯瑟脱下大衣挂在门口衣架上：“我刚刚路过那里，他很友善，向我问好。”
“他？”苏幸灾乐祸，“莫恩会失望的。”
凯瑟皱眉：“莫恩迟早会为他的花心付出代价的。”
苏嗔怪地看凯瑟：“你太失礼了。”
凯瑟用着平板的语调说：“明天我会去正式拜访他。”
苏起身为自己泡了杯咖啡：“随你。”
二、
凯瑟穿着西装，打着领结，手持美酒。显然，昨日和新邻居的短暂会面让他对这位邻居有了极大的好感。
他想，这是为绅士，礼貌有度。他轻蔑地瞥了一眼他家的另一侧——莫恩的家，这位可完全不是我们圈子里一员。
凯瑟屏住呼吸，按下了新邻居的门铃。
三、
门铃响了会儿，但没有人回应。
凯瑟决定耐心等候。今天阳光很好，和着屋檐下的阴影，地上像一半抹了银一半抹了金——凯瑟又看了眼新邻居的窗子，掩得严严实实的，他略微可惜地摇摇头，新邻居居然没有看见这么美妙的阳光。
门忽然咔嗒响了一声——开了。
“凯瑟格林？”那声音带着许久未开口说话后骤然出声的嘶哑不顺，“请进。”
凯瑟认出了新邻居的声音。
他推开门，小心翼翼地微驼着背，整个人刚进来，门便无声地关上了。
“咔嗒。”
房子里很黑，没有开灯——窗帘是拉上的，房子里很安静，显得门合上的声音格外重。
“你好？”凯瑟大声说道，“您是在哪儿？”
“嘿！嘿！嘿！”一盏小灯亮了起来，照出沙发上一个瘦削的人，他发出警告似的声音，“小点声。”
“人类总是爱大声嚷嚷，”他抱怨，“恨不得全世界都看到他张狂的样子。”
凯瑟把美酒放在茶几上：“我很抱歉。”
男人哈了一声：“抱歉什么？坐下吧，我叫加里。”
凯瑟更加小心地坐下，仿佛这沙发是纸做的。
“我很久没有接受过邻居的拜访了，”加里用那双忧郁的眼睛愁苦地看着凯瑟，“我太惧怕人的热情了，这热情像火——而不巧的是我真是太——太讨厌火了，它灼烧着我，并且还自恋地认为给我带了温暖。”
凯瑟想到了莫恩，他颇有感触：“是的，”他赞同地点头，“热情，太可怕了，他会像只没头苍蝇在你身旁乱转，用所谓丰沛的情感向你表达他的心——但是天知道我不需要！人天性是畏火的啊。”凯瑟逐渐放松了，他开始倚靠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膝盖上。
“人天性是畏火的，”加里病态苍白的手指曲起敲了敲桌子，“我真是欣赏你。”他站起来在茶几上拿起酒，又绕到吧台那里取出两只高脚杯。
他娴熟地开瓶，倾酒，晃杯，食指中指夹住杯子的高脚，优雅地递给凯瑟：“我们可以喝一杯。”凯瑟欣然接过。
加里抿了一口：“我刚刚搬来，也未想到能遇到知己。”
凯瑟颔首。
四、
“真是愉快的一天。”加里送凯瑟到门口，他本想推开门，但又看到门缝里露出的微弱阳光，便惧怕似的蜷曲起伸出的手指，他僵硬地笑笑，“很高兴认识你，凯瑟。”
凯瑟藏下骄傲自得，很小幅度地点头：“我也是。那么——再会，加里。”
“加里真是个有学识有思想的人。”凯瑟回家对苏说。
五、
“哦！你知道吗苏！我们的邻居加里真是个风趣的家伙！”莫恩兴致勃勃，“我们已经约好了明晚去喝酒。”
苏奇怪又好笑：“你难得和凯瑟有一位共同的朋友。”
莫恩夸张地摇头：“你说什么？加里和凯瑟是朋友？哦抱歉，我没听错吧？”
苏啧了一声：“谁知道呢。”
六、
凯瑟躺在床上，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
老天，怎么回事……哦天啊——“苏！苏！快醒醒！”凯瑟推着苏，“外面起火了！”
苏迷迷糊糊后陡然一个冷颤：“起火？！”
他们跌跌撞撞捧着些零碎物冲下楼跑出去——火没有太大，但却是加里家在冒火！
凯瑟惊呼：“加里！加里！你还好吗？”
忽然加里家的那扇门碰地一下沾着火星被撞飞了，紧接着是狼狈的莫恩滚了出来。
“快离开这里！”他痛苦地嚎了一声，“他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加里哼着歌，调子是卡农，他在火中行走，火舌疯狂舔上他的衣角。
“哎呀，那不是地狱吗？”
他拔开酒塞，将酒倒在地上，苍白的手指被烟熏得黝黑。
“地狱的业火啊，我这个怪物从里面爬出来。”
“这个我爱惨了火，那个我不喜欢火。”
他张开双臂，在火中躺下。
“我们可讨厌对方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那不是地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