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是我》娜西啊啦

4、雨水 二

　　第四章 雨水二

　　银针落地可闻的死寂，外头热辣辣的阳光一下子有了炙热炉上火烧腾的声音，两兄弟谁都不说话，红灯有条不紊的滴嗒声从远远隐隐传来。

　　人行道上绑着马尾穿着校服的女学生从这头跑到那头，费斌眼神跟着她的步伐就看到了那一边敞开怀抱，就等人跑过来一把抱住的男学生。女学生的马尾飘逸过最后的几秒钟，绿灯亮费斌收回视线，油门踩下去车子一晃而过。

　　费铭不动声响把一切看在眼里，等想起这个地方是在哪里后无可奈何摇了头，叹道：“这地方还真是那么多年都没变过。”

　　开车的人没回话，和刚刚咬牙切齿的人判若两人，藏起一身戾气满脸淡然只管安静开车。

　　等到把车开进小区，门口的保安认得他们的车更认得他们的车牌，放开栏杆后又立马从小屋子里跑上来。费铭笑着降下车窗，一脸熟络和人打招呼：“李叔，做手术下地还没半个月吧，这么快就赶着来上班？”

　　李叔身材瘦长，脸颊都凹了下去，皮肤长期在阳光暴晒的黝黑。弯着腰笑着和费斌费铭两兄弟连忙道谢，并把手上拿着的东西硬塞给兄弟俩：“斌少，这一点点心意还希望你们不要嫌弃，也不要怪我那老婆子，大过年还给你打电话麻烦你们，她是太着急实在想不到办法。医药费的事我们会一点点还给你们的，真的太谢谢你们了，可以说我这条命都是你们费家给捡回来的。”

　　大年初二万事俱宜，出嫁的女儿带着丈夫儿女回家的日子，李叔就在这样的喜庆日子连吐好几口血，把孙女的白色裙子染红就昏了过去，家人急急把人送到医院直接进手术室。

　　脑溢血这三个字把一家人吓得六神无主，开颅手术的巨额手术费更是让李叔的老婆不顾脸面，拿过李叔的手机拨了电话给费斌。

　　三分钟不到的时间，一笔救命钱从天而降。

　　费斌用了些时间才想起这件事，让费铭收了东西放在后座上，蹙眉看过李叔没说话，只是踩过油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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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所灯光五彩十色缤纷琉璃，沙发卡座上大腹便便的男人左拥右抱，莺莺燕燕翠翠红红绕在周边，好不享受。

　　服务员领进来费斌和费铭两兄弟，男人从女人堆里眯着眼瞧清人：“费总，费少？”

　　费斌蹙眉早已心生厌恶，从桌面上抄过一瓶酒走过去，见他走过来莺莺燕燕们让开位置来，谁想他
　　把酒往前面一搁也不坐下去，回过神去看还蹭在胖男人身边的女人，眼神锋利让人生畏。

　　男人识相坐正来并甩手散开妖艳细腰蜂，费斌坐下来拿过杯子倒了酒，一杯不加冰块的伏特加递到男人面前。

　　喝醉上头的男人不知天高地厚，接过伏特加一口干不下去，曲着身子狂吐了一地脏污。费铭在旁捂鼻稍稍走开，到门口不动声色锁上门。

　　解开衬衫袖口挽上去一节露出手腕来，半杯满不加冰的伏特加在手里摇晃，费铭还没来得及阻止，费斌一口喝尽，烈性撕裂喉咙，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扔，一拍两散玻璃迸开落到地上。

　　被玻璃破碎的声响吓到，醉酒的男人眼神慌乱，低着头目光在光球互逐的地面匍匐。费斌蹲下身子，手抓起男人头发让人抬起头来看自己，眼神凌厉嘴角噙着一丝残忍的笑容，嗓音浸着毒：“吴叔，这次又要我怎么保你？”

　　被称为吴叔的男人颤巍巍站起身来，目光从费斌费铭两兄弟巡视，终是仍搞不清状况问：“费总费少你们什么意思？我跟着你们父亲那么多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费铭在旁边双手插袋一脸看戏的表情，听吴叔还在装无辜冷笑一声，把一沓资料扔到吴叔面前。
　　等吴叔瞄到资料上的几个名字立刻明白过来，颤抖着声音求饶：“费总，是我一下子财迷心窍才放了一些便利给他们。你看在我跟着你们父亲天哥的份上…”

　　“吴叔那一些便利就收了别人百来万，你这小财迷算盘打得不错呀？”费铭坐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抿一小口只沾湿了嘴，鼻尖呛烈堵住呼吸。他歇了好一会儿瞥眼看费斌，不得暗骂一声这人太疯。

　　“费总，你看在我…..”

　　吴叔嘴里没别的词，来去不过是一句你看在我。费斌听得不耐烦，刚一杯伏特加灌进喉咙现在才来酒劲，眯着眼缝说：“要不我送你下去问问我爸什么意思，你回头转告我一声，该怎么处置你？”

　　吴叔无才无能，跟在费天纵身边十多年，在公司上层没有一席之位，但也捞了一个经营部经理在装卸费用定价上有一定的决定权。这个时候授人以柄掣肘与人，男人膝下有黄金，他膝盖一曲跪在费斌面前，求饶：“费总，我家有老小….”

　　“吴叔你可别这样，我们做晚辈的可受不了。”费铭把人扶起来，吴叔喜色上脸就又听他问：“你还没回答我哥，这次又要我们怎么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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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铭打开包间的门唤过服务员架着吴叔抬出去，又让人把包间的灯光都换成昏黄的室内光，才回头坐在费斌身边。

　　“也算吴叔他走运，还留有可用的地方能先饶过他下半生不用蹲牢。他刚那一跪就差没喊我俩祖宗，还真的把我天灵盖都吓出来。”

　　费斌闻言也觉得好笑，探身又想去碰伏特加被费铭眼快抢了过来，“你他妈是真的不顾着自己身体是不是？”

　　衬衫的领口闷得他有些发闷，边顺手解开两颗纽扣边嗤费铭：“你是越来越像章阿姨，唠叨起来没点像男人。”

　　说完整个人懒洋洋靠躺在沙发上，剃掉新长的头发冒出来，衬衫袖口挽起领口解开好两三颗来露出脖颈到锁骨的肌肤，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态。

　　费铭知道他喜欢埋汰自己也懒得和他争，反正都是他在不在理都会吃亏。桌面上的电话震动想起来，费铭拿起出去接了电话，回来就和费斌说：“李道今晚北京飞过来了，问我地址等会儿就过来。”

　　“谢越没来？”费斌抬眼问。
　　“只有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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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道按定位找到的会所，报了费斌费铭两个人的名字也没用，会所的工作人员说没在预订名单里，最后还是打电话把费铭骂了一通，费铭亲自下楼接的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人一瓶酒，关了吵闹的音乐，三个男人在会所纯聊天，不时有服务员在门后面偷听都不敢置信。

　　费铭和李道虽说是好兄弟但一见面就不对头，谁看谁都不顺眼，互相抬杠起来幼稚得让费斌在旁边听得直蹙眉头，不得不出来阻止他俩：“情敌见情敌互相看不顺眼就出去打一架，再看谢越心疼谁。”

　　等李道看到满地的玻璃碎片，他问他俩是不是和人干架了，费铭没好气地嗤道：“我俩干架起来是这个场面？你也太小看我们了。”

　　见他俩都不愿正面回答，后来李道想想也就知道大概是什么事情，也就不多嘴去打探，只是继续打趣：“我就说呢一段时间没见，你俩还懂得风花雪月起来了。嘿好家伙，原来又是这么回事？”

　　李道喝了一口酒，还是那瓶伏特加。李道在俄罗斯留学过，伏特加没少喝，这点酒自然小菜一碟。

　　“怎么今天从北京飞回来了？”费斌问。

　　“谢越北京工作室的事情定下来了，我抽空回来办点事。”李道摇晃着酒杯，“沈竞也回国了，这个你们知道吧。”

　　“怎么能不知道，他一回国我哥就把我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你等着吧，过些时候我去北京。”费铭酒杯碰李道的酒杯，好一副挑衅的样子。

　　李道投给费斌询问的眼神，费斌解释：“沈竞的影视公司有个项目需要战略合作，我让他去跟进负责。”

　　“这么多人可以派遣，你让费铭过去不是存心给我找堵吗，费斌？”李道握拳捶过去，脸上却是笑容。

　　早上应付完小破村的那群人又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回了趟公司后就过来收拾吴叔的烂摊子，费斌这一天下来现在实在有些疲态，李道的拳头不劲但他也没躲，拳头下来后还是吃痛出了闷声。

　　“怎么回事，身子这么不堪一击？”李道不知道费斌动过手术的事情，以前两人当兵的时候拳来拳往是常态，就当是练拳。

　　费铭也不叱他，只是冷冷继续埋汰他哥：“一只脚踏进过地狱了，他不怕死他要作，你就让他作，也不知道作给谁看。”

　　“怎么回事？”李道追问。

　　灯光昏暗，费斌轮廓清晰，线条硬朗，抬手脑门儿一摸手感扎人：“前段时间动过手术，就把这个人给弄得忧心屡屡，总在问候我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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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已过十一点多，费斌外套随意搭在肩头走在前头，长身玉立风姿冰冷，月色把影子落得萧索。

　　费铭拎着车钥匙和李道跟在后头，貌不经意去问李道：“听说你和谢越拿证了？”

　　李道点头，费铭的眸色就暗了下来，囫囵间道了一声：“恭喜了。”

　　笑着收下他的恭喜，拍了费铭肩膀，犹豫再三还是把谢越再三交代的事情，说了出来：“昨晚我和谢越遇到章芽了。”

　　“谁？”费铭以为自己听错，再问了一次，“你说谁？”

　　“章芽，在北京。”

　　这次倒是听清了，费铭停下脚步李道也跟着停下来，却不料费铭叹道：“你们就当她死了吧，这件事就不要和我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