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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雨水 ...

  •   第三章 雨水

      和章芽约好见面的时间还差三分钟,还未见人也没有任何信息回复,咖啡杯上搅动的勺子一放,谢越思来想去还是抓过手机给男朋友李道发去好几条短信。

      “还没见到谢越人,短信她也没有回复我,我真怕她放我鸽子,然后就又消失找不到人了。”
      “她要真消失不见人,我以后见着费斌可得使劲问候一下他,你可别拦着我。”
      “话虽这么说,但再遇到章芽这一件事,你一个字儿都不能和费斌提及,费铭也不行。”

      小雨淅沥,阴霾密布天空如灰脏的湿布被密密麻麻针扎不少的密孔,雨水淅沥沥盖在玻璃窗上划过水痕。

      撑着下巴想起往事,谢越长长叹过一声气,最道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阴子满枝。

      昨日硬扯着李道一同去电影院看最近很火的口碑战争爱情片,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一见如故一诺许情的爱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最是难求。即便是她也有些动容,有一刻眼泪悬在眼睑。

      再等到片尾,她头歪在李道肩上,盯着屏幕“谨以此片献给天下有情人终得眷属”一行字儿,喟然而叹:“这种片子最该扯着费斌来看,看不噎死他。”

      李道倒是听惯了自己女朋友对费斌各种难听的风凉话,即便他与费斌再兄弟情深也不怪她心疼她的好朋友。

      人都走了,再多的误会与委屈,活人都得受着。

      两人谁都没想到出场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口频频回首的章芽。谢越先是愣了神甩开他的手就跑过去抓过人,他在后头跟着等看清人模样再听章芽微笑应道,他也就一下子明白过来。费斌先是突然告知说女朋友香销玉殒,三言两语只说出了事故,后又什么事都没有该应酬就应酬该赚的钱也一分没少,原这本就是他一个谎言。

      何言至此,不是他们,他们不说,他们这些外人又怎么知道此中缘由。

      但谢越是什么人,见人后面还跟着一个身材颀长,仪态翩翩,谈吐温文的男人,更是不得了拉着章芽就把再次见面的时间地点给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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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清冷冷的冬雨,和谢越约的咖啡厅有点难找。等章芽收了伞掸开沾在衣物上雨雾,她抬眼看过去就见谢越在里头抬手示意,她笑了走过去。

      “对不起,我迟到了,你等很久了?”已经过了和谢越约好的时间,她坐下来就道歉。

      语气疏淡甚至有些见外,谢越只当是两人太久没见生疏了,倒也没放在心中,抬手示意店员后侧过头来笑着和她说:“我也刚到没多久,这地方有点难找,让你一顿好找了吧?”

      店员没多一会儿送上来一杯水和一杯红茶拿铁,谢越把红茶拿铁推到她面前,“先给你点了杯红茶拿铁,我没记错吧?”

      点头是没记错,但那是以前。

      红茶拿铁,不是咖啡,不是茶,也不是奶,像是奶茶却又不是奶茶,面面俱不是它,醇厚浓郁几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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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四点下午茶时间,店员又送上来甜点拼盘。两人互相寒暄过后,却又寻不着话题继续聊下去,谢越终是在这种尴尬的氛围里先跳了脚,迂回作战先问些肤浅的问题:“昨天那位男士是你的同事还是?”

      “朋友的朋友。”

      话说得含糊其辞,一下子堵住了谢越许许多多问题,又是一阵沉默不语。谢越玩着咖啡勺子搅着杯里的咖啡,勺子碰着瓷杯发出清脆声响,想起李道再三交代下来不许问的问题,她噗嗤笑出声来。

      章芽眼眉微抬,“怎么了?”

      谢越收了笑,还是挑了些不重要的问题,问起她为什么突然来北京也不和她说一声,说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遇到事情来有个熟人总比自己孤身一人要安心些。

      章芽还是笑,提起勺子勺落一小口布朗尼,淡淡回道:“地熟人也生,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我也不知道你们在北京。”

      “你断了所有联系找都找不着人,我最后都信了费斌的狗话…”一时口无遮拦,谢越倏地追悔莫及,看着章芽眼里全是心疼,“再说你又何必呢?”

      何必呢,说出来都是一念固执。

      见她与人生疏,神情也是冷淡,语气更是说不出来的缥缈的淡,谢越隐隐有些担心忧虑,忙把一些趣事告诉她,就连沈竞这样和章芽八竿子打不着的的人回国的事也说了,章芽听了也只是笑,偶尔会问一句无关痛痒的话。

      再后来章芽说晚上还有事不得不结束这次见面,谢越望着章芽撑着一把伞渐行渐远,身影彷徨又寂寥。她咬牙追上去,挽上章芽的手臂和她缩在一把伞下,章芽自是被她吓了一跳但惊讶只是转瞬即逝。

      “小芽,我不知道当年你和费斌的事,或者说你和你们家,又或者你们家和费斌家的事是怎么样的,我回国的时候费斌说你死了,起初我不信但后来我慢慢地信了,但那种感觉真不好受。这次既然重遇回了,我们以后还能联系,还会是朋友吧?”

      雨渐渐大了起来,滴在雨伞上绽开了花,滴答滴答纷纷扰扰。

      章芽停下脚步,撑着伞的手微颤,她说:“谢谢你,谢越。你还是听他的话,就当我死了吧。”

      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徒留一身躯壳一眼望穿又像寻不着灵魂,空洞飘零,撑着雨伞留下谢越站在雨中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能看到被雨水沾湿的裤脚,消失在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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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预报说秦岭淮河以北都是延绵不绝的雨,秦岭淮河以南反倒是一片晴岚。难得天气预报预测成功,费铭扶着方向盘仰头透过车前窗,阳光高照刺眼灼目。

      车内音乐轻缓娓娓动听,就是有点催眠得紧,坐在副驾上的人一吭不响,这样的环境不是瘆人的慌就是昏昏欲睡的沉,费铭去挑音乐,切换来切换去呲呲呀呀就是没定下来。

      层峦碧翠在旁边闪晃而过,费斌眼皮稍抬,不耐烦把音乐关掉,“做不了决定就干脆别听了,难不难受?”

      费铭被关掉音乐不生气,毕竟心里发虚,咂咂嘴安静下来开车。开到高速服务站的时候,再回来驾驶座就被费斌鸠占鹊巢,他服气坐到副驾驶上。

      两人坐定,费斌却不急着开车,从中控台里找出一盒烟,抖出两根一根扔给费铭,自顾自埋头点了烟再把打火机扔给费铭。掐烟的左手搭在车窗上,吞云吐雾间他眉梢不动,声音带着烟草味的呛烈,让费铭点烟的手都颤了颤,他说:“就按他说的来,找个风水师寻个山头葬了吧。”

      烟灰掸落在裤上,费铭闻言急急反驳:“不行,我看这帮人是骑到我们头上来欺负了。我和你说,就这件事不能按他说的来,他在世的时候是怎么对这帮人的,他们又是怎么对他的,他一辈子唯唯诺诺,死后还要被人欺负到头上来。就这件事,我不答应。”

      服务站上人来人往,旁边停着的车下来两三个小孩站在他们车前玩耍,打打闹闹把其中一个推搡碰到他们的车,发出声响小孩的哭声接踵而至,费铭听得烦躁开了车门走上前,冷着脸把人赶走,孩子的母亲听到哭声匆匆赶过来,看过他们的车忙忙鞠躬连连道歉,费铭一脸烦躁回身上车甩门。

      这幅红孩儿的躁脾气,费铭看在眼里,捻断烟蒂扔到窗外,沉着声音和他说:“我话还没说完你急着发什么大少爷脾气。”

      还在气头上的费铭,听到这句话更是稍点即爆,火气比烈日高空更甚,脸色铁青憋着气:“我迟早会铲平这条村,我费铭有仇必报。”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如狮子怒吼,如洪水咆哮,如泄洪奔腾,多大仇多大怨才火气至此,费斌凝着眼,嗛而未发,等费铭冷静下来才交代下来,“我费斌阻止你铲平那条破村了?我不管你现在瞒着我有什么动作,适着点来,只有一句话,人命都得留着。另外,我有几件事要交代你去做。”

      撇向车窗外的头转过来,“你说。”

      三言两语把要吩咐的事交代下来,费斌看了一眼费铭,笑着说:“要不要脸了,二十来岁的人还和小孩一般见识?”

      费铭知道他这话是一语双关,听了吩咐的话儿还没回过神来,突然越想越不对路就骂了一声:“沈竞回国,关老子什么事?老子凭什么还要去北京找他,这件事你可以派其他人。”

      “你不去?我倒是为了找借口让你去北京找人,费尽了心思。”

      费铭闻言一顿,眸色难觅,阳光折射在玻璃窗上光彩溢光,光晕萦绕散不尽,他不以为然。等车下了高速,费斌才听他吊儿郎当地说:“敢情你这半个月天天闲情逸致,难得动心思寻着法儿给我尽出些撬兄弟墙角的馊办法?”

      “该断不断拖泥带水,我只是给你个机会,死了心。”费斌说。

      手枕在脑袋后靠在真皮椅上,长腿一伸,费铭眼皮子颤抖侧过脸去瞄费斌,打趣嗤道:“哥,你对自己狠,对嫂子狠,对我还是心疼点好。这个时候还陪在你身边的,就剩我了,就别有事没事来给我添堵。”

      说得兴起来,费铭把腿一收继续揶揄他:“要不我也回头再寻个山头找个风水宝地,你把人接回来让嫂子风光下葬,总不能让我嫂子吃了委屈,你说是不是?你说人走了,死要见尸,你凭什么三言两语说人死了就死了,哥我说的在理吧?”

      前方黄灯转红灯,急踩刹车拉出声嘶力竭,刺耳撕裂的声音,费铭被惯性抡向前堪堪稳住身体,费斌眼神淬了冷的锋利,不容置喙和他强调:“章芽死了,你他妈要我和你说几遍,你要见尸体是不是,行,我给你送回来。”

      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倾盆大雨下剑客舌尖舔过剑锋,血淌在水滩里化开就淡,嗜血冷酷天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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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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