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彼岸天》吴乔

16、第16章 初衷

　　一个人，曾让我知道，寄生于世上，原是那么好。
　　——《如风》
　　五个人就这样不顾时间不顾形象的在教学楼下面互砸了起来，苏晓不小心扔到走过去的学生，那个学生也不含糊，开始对苏晓发起了反击，而林蔚他们看到之后，就帮着苏晓扔那个学生，那个学生的同学又加入进来，帮着他扔苏晓他们，所以局面最后就变成了苏晓季凡林蔚许佑江书晗大战一群不认识的校友，时不时加进来的新人使得整个雪仗变成了两个派系，而苏晓他们实在是玩累了，就偷偷溜了出来。无奈时间太晚，食堂里早就没有了饭，而季凡他们三个人也干脆没有回家，五个人一起就跑到了超市的二楼一起泡方便面吃。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教学楼下面早已经一片狼藉。
　　那个被苏晓砸到的学生跑过来跟苏晓他们说：“不够意思哦，还没打完就走了，留学长自己在这里玩。”
　　“学长？”他是高三的？
　　“没错，我是高三的，我们那边没人玩雪，没意思，本来想着来你们这边放松一下的。”
　　呃……真不知道自己升入高三后会变成怎么样呢，按照自己的性子，不管高三多累，冬天下了雪都是要下来玩雪的吧，苏晓想。
　　很快，他们就期末考了，季凡现在在每次考试中都能轻松的拿下第一名，章悦悦每次考完试之后都会拿着成绩单对着季凡叹气，说什么季凡每次都不给他们活路，而苏晓则是跟在旁边努力的点点头表示附和。
　　季凡则是摆出一副凡人不要跟我讲道理，我懒得跟你们讲道理的脸。
　　寒假如约而至的来了，苏晓和往常一样整个寒假特别活跃，经常往返于自己家和外婆家并且乐此不疲，为此感觉不亦乐乎。
　　而新年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苏晓预感般的接到了季凡的电话，今年程安没有打电话过来，有点失落，但是苏晓安慰自己是因为程安高三了，特别忙的缘故。反正整个寒假都以一种特别平和的心态过完了，再开学的时候，已经是高二下学期了，再过一个学期就要升入高三了，而过完这个学期，程安也就高中毕业了，以他的成绩考上海H大肯定没问题吧。
　　苏晓的目标已经上高中的时候就笃定了，她两年以来一直都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时间长了，就变成了一种惯性，现在她只知道自己要努力考H大，却很少想起当初准备出发的初衷是什么了。
　　坚持的久了，就会变成一种惯性，这种惯性一直推着我们往前走，我们一直在低头努力，却忘了掌控方向，等到了该转弯的时候，我们却还是保持向前走的状态，或许我们背离初衷很远，却浑然不知。
　　有时候惯性是力量，却也需要找到方向。
　　苏晓的初衷是程安，也只是程安，而不是H大，我们总是用一种强迫性的手段告诉自己，不能改变初衷。
　　什么都变了，只有你没变。
　　有时候发现改变世界的角度，仅仅需要一个转身的问题，奔跑太久，别忘了回头看看，或许一直在追求的，就在自己身边。
　　校园的泡桐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只是苏晓从没有看过泡桐树结的果子，这未免不成为了苏晓的一大遗憾。
　　气温渐渐回升，白天也越来越长，大家都不再窝在教室，课间走廊里打闹的人逐渐增多，开水房不再拥挤，晚上走在路上也不会经常听到热水瓶摔在地上“嘭”的爆炸声，苏晓中午睡不着的时候总会拉着林蔚去超市三楼的小书屋看杂志。
　　窗外泡桐树上的鸟儿也渐渐从南边飞回了过来，不知道离开了一个冬天之后，是不是会跟人一样，有种回到故土特别踏实的安全感和兴奋感。地球不停的自转不知道会不会被自己转吐了，我们躲了一辈子的雨不知道雨会不会难过，课桌总是被我们压不知道会不会反抗，黑板上不擦掉的粉笔字不知道能留多久，总是踩着路不知道路会不会有一天离家出走让我们无路可走，还有教学楼外面的操场，除了运动会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寂寞。
　　世界上这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却不想去探究。
　　学习课业越来越繁重，以上文字均来自章悦悦同学自习课上不肯写作业或者说是被作业压得发慌的碎碎念。
　　苏晓经常摸摸她的头，对她说：“乖，写完这道作业我就带你上我们学校旁边医院看病去！”
　　章悦悦看着她感激的点点头：“你是说我们假装病了然后翘课出去玩吗？”
　　苏晓点点头，等章悦悦反应过来他们学校旁边的医院是一家精神病院的时候，苏晓已经逃之夭夭了，用林蔚的话来说：“这孩子已经被你们强大的理科科学家摧残傻了！连反射弧都比一般人要长！”
　　而苏晓拖着疲惫的身子使劲点头赞同她的话的同时，也称赞她悟性高，连生物学里面的反射弧都被她运用上了。
　　林蔚和许佑的感情也随着外界的气温不停的在升高，虽然两人偶尔吵吵闹闹，但是苏晓觉得这就是正常的情侣才会有的啊，甚至觉得他们的争吵给平日里烦闷的生活添加了色彩，有时候劝劝架也不会觉得那么无聊。
　　苏晓又继续搬回了她的阳光宝座，时间轮回的刚刚好，只是不能时时看着窗外那些泡桐，苏晓反而觉得有些落寞，所以事情都是要经历过了之后才有了评判的权利，也只有经历，我们才能找到适合我们自己的东西，在没有搬去靠窗的位置之前，苏晓想不出再有什么能比得上她的“阳光宝座”了。
　　原来有时候并不是我们孤陋寡闻，而是坐井观天。
　　去生活，才会有感悟；去经历，才会有成长；去尝试，才会有成功。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靠天赋，也不是所有的运气都是幸运，越努力才会越幸运，就像生活，多尝试，才能发现更多的可能。
　　日子就这样宠辱不惊的过着，章悦悦依然会趁季凡不注意的时候捉弄他，季凡也会在上课的时候悄悄把越叠越高的书往旁边挪，然后越过书本安静的观察前面那一张认真又好看的脸，苏晓依旧会在下了课之后拉着季凡给她讲不懂的作业，林蔚和许佑手拉着手已经走遍的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江书晗只是会在放学回家的时候不停的叫着季凡，而华铎，在日益消沉的眼睛里，依然会因为某个人的身影而变得闪闪发亮。
　　都说时间会改变很多，其实时间会改变什么呢？时间使我们身上的衣服加了又减，时间在季凡和许佑还有江书晗骑车回家的路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时间使得季凡和许佑的喉结日益突出，苏晓和林蔚的刘海长了又减，时间带来了越来越繁重的课业，时间带走了一个又一个的夏天。
　　但是时间好像也不是无迹可寻，它隐藏在黑板上，书本上，脸上，隐藏在生活中每一个能够看到和看不到的角落里。
　　时间又悄无声息，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偷偷的给生活留上一个记号。
　　但是时间又好像没有在本质上改变什么，只要我们努力生活，时间只是会朝着我们预定的方向，把我们送上既定的轨道，然后继续往前走。好在，我们回头看的时候，并不是空无一物，那些美好的，不好的记忆，都会停留在时间的轨道上，被我们刻上记号。
　　时光静寂的尘埃里，找一个方式，和过去的自己和解。
　　夏天到了，意味着这个学期的结束，夏天过后，有一群人继续踏入原本的轨道，有一群人拥抱，分离，各奔东西。
　　两年的时间像海鸥匆匆掠过海面，只留下惊鸿一瞥，便一闪而过。苏晓越发时间过得快，时间就越过得措不及防，好像自己还是当年那个提着大包小包跟着人群挤进XX高中的小屁孩，下一刻，就得踏入传说中的炼狱式的高三了，苏晓既兴奋，又害怕。
　　那些年的高考时间和现在不一样，是在7月进行的，唯一相同的是，考场里面学生在挥洒汗水，考场外面家长记得挥汗如雨。
　　“咔哒！”校门开了，苏晓特地在考试最后一天拉着林蔚跑到了W市，两个小小的身影挤在一群家长中间，死死不得动弹，校门一开，那些家长都一窝蜂的向前冲，苏晓和林蔚差点被这一股冲力推到地上，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站在了校门旁边，两双眼睛立即在人群中快速搜索了起来。
　　“没有，没有，没有……”林蔚一直在苏晓旁边念念叨叨。
　　苏晓则是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一直在认真寻找。
　　“在那！”苏晓兴奋的指给林蔚看，其实怎么会不好找呢，程安站在人群中是那么出众，尽管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衬衫，苏晓依然能够快速的找到。
　　程安右手拿着文具，旁边还有一个女生，这个女生很高，气质很出众，长得也很漂亮，程安在和她聊着什么，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左手则是放在前面，留出了一定的空间，做出保护女生的动作。而那个女生则是抬头看见了谁，便挥了挥手，和程安告别，程安冲她点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程安！程安！”
　　苏晓和林蔚不断的朝他挥手，由于人太多，程安丝毫没有听见，苏晓干脆拉着林蔚再一次冲进了人群，挤到程安的旁边，用手拍了他一下，程安看到苏晓和林蔚先是愣了一下，转而开心的和他们一起寄出了人群。
　　“你们怎么来也不通知我一声啊？”程安兴奋的问道。
　　“还不是晓晓，说想要给你一个惊喜，而且怕跟你说了打扰你考试。”
　　程安伸出手揉了揉苏晓的头发。
　　“对了，刚刚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生是谁啊？”林蔚想起来问道。
　　“是我们学校一个艺术生，刚好和我在一个考场，就一起出来了。”
　　“你考完了不得好好庆祝一下么？”夹在中间的苏晓捋了捋被汗打湿的刘海。
　　“是啊，所以你们现在就跟我回家吧，我妈妈肯定做了好多好吃的等着呢！”
　　“好啊好啊！”林蔚兴奋地说，“对了，你爸妈怎么没来接你啊？”
　　“本来他们是想来的，但是我又不是在D高考试，这学校离我家又不远，况且站在太阳下多热啊，就没让他们来接。”
　　机智如苏晓，在来之前就查好了程安考试的学校。
　　“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们在家肯定也在担心你！”林蔚说。
　　“是啊，到了这个时候肯定是会担心的，等你们高考的时候就知道了。”
　　三个人在路上一直有说有笑，路上多了很多说笑的高三生，对他们来说，“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总算是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到了，进去吧！”
　　果然一进门，就闻到了饭香。
　　“回来了？”程安妈妈听到开门声立马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锅铲，“考得怎么样？晓晓和蔚蔚也来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虽然林蔚不喜欢人家叫她“蔚蔚”，因为那听起来就像在打电话“喂、喂”，所以苏晓也一直是叫她林蔚而不是“蔚蔚”，但是长辈这么叫她她也只好开心的应和。
　　“怎么你们来也不提前说一下呢，我好多买几个菜。”
　　“阿姨，我们就是冲着您今天会做好菜吃然后才过来的！”林蔚调皮地回答。
　　“哈哈，是吗，冰箱里有饮料，你们别客气，自己拿啊。”
　　“好嘞！”林蔚“毫不客气”地回答到。
　　“叔叔呢，上次来也没见他在家。”苏晓站在厨房外面问。
　　“哦，他在公司呢，一会就回来，最近公司比较忙，他经常加班，不过我跟他说了，今晚一定得早点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程安妈妈话音刚落，程安爸爸就提着个公文包回来了。
　　“儿子，考的怎么样啊？哟，晓晓和蔚蔚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