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燃》南海帝儵

5、黑雾森林

　　天狗的速度极快，如同一道闪电，带着天燃等人来到一片黑黝黝的森林上方，停在半空，等待天燃指示。

　　天燃感觉腰上一松，原本紧紧抱住她的南慕雁已经晕过去，害怕他不小心掉下去，天燃只得紧紧抓住他衣襟，同时吩咐天狗:“林子西南方有一条河，把我们带到岸边。”

　　天狗点点头，挥动羽翼，很快来到天燃指定的地方，这里果然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水下面有很多好看的石头。天狗放下几人，天燃轻轻抚摸它的头顶:“辛苦你了，回去吧。”天狗亲昵地往她身上蹭了蹭，仰天长啸，振翅高飞，很快消失在云层中。

　　苒苒抱着大白，蹲在南慕雁身边，小脸上带着担忧:“阿燃，这位大哥哥不会有事吧？”

　　天燃随意瞧了眼，摇头:“放心，死不了。”苒苒眉头微皱，天燃又解释了一句:“他只是因为恐高，所以暂时晕过去了，不会有事的。”

　　苒苒这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以为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们周围是一片森林，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里的树木全都是黑色，从树干到树枝最后再到树叶，都是同样的黑色，低沉、阴暗，充满诡异，而且林子也被一层层黑色的雾气包裹，十步外就已经很难看清楚。

　　苒苒目光往周围看去，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阿燃，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好恐怖啊！”

　　“这里是黑雾森林，穿过这片森林就能进入青丘国。”天燃对她说，抬头往四下里一看，垂下眼帘，走到小河另一端，那里长着一棵奇怪的树木。

　　深红色的树干，淡蓝色树叶，与四周的景色极不相衬。天燃从树上摘了几片叶子，自己口中含了枚，拿两片给苒苒，最后塞了片在南慕雁嘴里。

　　“阿燃，这是什么？”苒苒拿着叶子，疑惑道。

　　“这是深水若叶，能祛除毒瘴。看见周围那些黑色的雾气没有，这里因终年不见阳光，树木腐败后，一年一年累积，通过长时间的发酵，散发出来的气体最后形成浓稠的黑雾，此雾含有剧毒，人不能长时间暴露在雾气中，不然很有可能会中毒身亡。医书上曾写，凡带有剧毒的植物，通常它的解药就在它附近，世间万事万物都讲究相生相克，有的唇亡齿寒，同生共存，有的却是老死不相往来。这深水若叶恰好是毒雾的克星，而又恰好生长在森林中雾气最浓重的西南方。只要含一片在口中，就可抵住毒雾的侵害。”

　　闻言，苒苒赶紧将若叶含在口中，并将另外那片给了大白。

　　“阿燃，你知道的可真多。”苒苒说。

　　天燃摇摇头，这时一直昏迷的南慕雁突然动了动，双眼猛地睁开，见天燃和苒苒两人都安然无恙，心里不禁松了口气，一骨碌坐起身，正待开口，却发现嘴里好像有东西，张口欲吐，天燃抬手挥了挥，南慕雁满心疑惑，不过却看懂她的意思，紧抿住嘴。

　　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宁静的天空，有狂风席卷而过，三人头顶树木剧烈摇晃，坠落在林中的枯黄的树叶，被风带起，立刻开始群魔乱舞。

　　三人同时心一紧。苒苒睁大眼睛，里面满是惊恐，走到天燃身边，紧紧抓住她袖子，颤声道:“阿燃，是……他们追来了么？”

　　天燃正要安慰她，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绯红的影子，南慕雁挡在两人面前，抬头盯着树林上方，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沉声道:“天燃姑娘，小妹妹，别怕，我南慕雁会保护你们的。”

　　天燃:“……”

　　头顶突然传来一个阴冷的笑声，声音刚落下，浮游脚踩黑蛟背脊，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

　　原本毫无畏惧的南慕雁似被他突然从天而降的动作给吓着，然后……果断地闪身躲到天燃背后。

　　天燃顿时傻眼了，内心感到无语。

　　说好的保护她们，居然厚颜无耻躲到她们身后，这人……

　　“在下非常想为天燃姑娘上刀山下火海，但在下自知能力有限，不敢拖姑娘后腿，请姑娘放心，等下在下一定用生命逃跑，绝不会让对方抓住，威胁到姑娘。”

　　天燃:“……”

　　她略作沉思，拉着苒苒的手，回头看了眼南慕雁，后者立刻会意，见她脚步移动，往林子中央，撒腿就开始狂奔。天燃拉着苒苒紧随其后。

　　他们利用这里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很快将浮游甩掉。来到林子中央，这里的树木明显比外面粗壮，雾气也更加浓郁。如果两人不面对面，根本看不清对方样子。

　　南慕雁抚着狂乱的胸口，逐渐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前进。走了一会，蓦然惊觉，身后没有声音，他忙停下，转过身:“天燃姑娘！小妹妹！”没人回答，身后除了浓厚的黑雾，连风也没有，更别说人。

　　难道是还没跟上来？

　　南慕雁等了会，依旧没见有人靠近，四周静的可怕，幢幢黑影躲在黑雾中，就像一个个巨大邪恶的魔鬼，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南慕雁心脏一缩，立刻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再逗留，继续往前走。可能他刚才没注意，天燃姑娘她们已经跑到了他前面。

　　也不知走了多久，越往前天越黑，最后已是伸手不见五指，没办法继续往前走了，不得已，南慕雁只好停下，他又试着叫了几声天燃姑娘，依旧没人回应。正打算转身沿路返回，不知怎的，脚下好像踢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体，疼痛感迅速蔓延至全身，南慕雁一阵龇牙咧嘴。

　　南慕雁从怀中取出一颗夜明珠照明，还未来得及观察脚下的物体，突然砰的一声，后脑勺被人用石头狠狠砸了一下。南慕雁眼前一阵金星乱舞，后脑勺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湿腻腻的，毫无疑问，出血了！

　　这荒郊野岭，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暗算他？

　　南慕雁满肚子恼火，猛地转身，同时掏出乾坤笔，还没来得及作画，背脊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猛砸。南慕雁气的眼都红了，这次他没转身，而是直接将夜明珠朝那人丢石头的方向砸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不过人家用的是分文不值的石头，而他的却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夜明珠光华所照之处，南慕雁余光正好瞥见，有一长毛身影一晃而过，眼睛微微一眯。

　　“暗算你的是一只举父。”天燃牵着苒苒的手出现。南慕雁吃了一惊，也没心思去管那暗算他的人，立刻跑到两人面前，“天燃姑娘，方才你们去哪儿了？在下喊了那么久，一直没人回应，还以为……”

　　苒苒突然打断他:“大哥哥先别问了，你看看你身旁是什么？”南慕雁感到奇怪，下意识转头，刚刚他扔出去的夜明珠就在旁边一棵树下，在那银白的光芒照耀之下，之见一座如同山峰一样的庞然大物，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它身子像蛇一样，密密麻麻长满青色的鳞片，有九个脑袋，每个脑袋上各有一张姣好的面容。

　　南慕雁吃了一惊，这是……九头蛇妖？

　　正自惊奇，忽闻耳边传来一阵凄厉的鸟叫声。天燃眼神一凛，“小心，是双头比翼鸟！”松开苒苒，迅速出现在南慕雁面前，一道黑影立刻朝她横冲直撞而来，那双绿眸如同两抹幽冥鬼火，死死定在她身上。

　　天燃肩头一阵剧痛，被咬到了。

　　比翼鸟和举父居住在同一座山，每次都是同时出现，所以早在她看见投石砸人的举父时，就已经猜到，蛮蛮有可能就在附近，蛮蛮是双头比翼鸟的别称。

　　“天燃姑娘，你没事吧。”南慕雁一把抓住她手，紧张道。

　　天燃应了一声:“没事。”抬头往比翼鸟消失的方向看去。南慕雁觉察到耳边有极速的风声响起，嘴角一抽，还来？

　　栽了两次跟头，这次总算学乖了，在石头砸在身上前，身体往旁边挪了一步，堪堪躲过，砰的一声巨响，石头落下，地上被砸出一个坑。南慕雁气极，还真是专门捡软柿子捏。

　　乾坤笔对准空气，正要将满腔怒火全部倾诉在笔端，天燃突然轻轻扯了扯他袖子:“先别动手，我想它们很有可能是误会了什么。”目光在那只九头蛇妖身上停留，眼中闪现出一丝光芒，对着那只隐藏在黑雾中的比翼鸟大声道:“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并无加害你主人之意，请两位放心。”

　　许久没有动静，天燃猜它们可能选择相信了。南慕雁迟疑着收好笔，低声道:“天燃姑娘，这只蛇妖是它们的主人？”

　　天燃点头:“应该是。”

　　南慕雁眼珠子转了转，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左手持夜明珠，右手打开折扇，围着那只躺倒的蛇妖来回打量。

　　“天燃姑娘，它好像伤的不轻，姑娘你看能不能救救它？”南慕雁边走边说。天燃目光在那只九头蛇妖身上停了下，摇摇头:“它浑身筋脉被人抽出，救不救，又有何区别？”

　　南慕雁停下，眼里露出一丝狡黠，试着靠近蛇妖，缓缓伸出手，就在他手将要触碰到蛇妖鳞片时，原本只剩下半口气的蛇妖突然睁开眼睛，凶光乍现。

　　天燃大吃一惊，她做梦也没想到，蛇妖受伤已经到达这种程度，居然还能伤人，来不及多想，抬手就是一道灵光，在蛇妖尾巴扫到南慕雁之前将之截住。九头蛇妖这最后一击，已是强弩之末，在与天燃灵力碰撞时，轰然倒下。南慕雁神色如常，耸了耸肩膀:“这下姑娘恐怕非救不可了。”

　　天燃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她上当了！心里一阵恼火，狠狠瞪了他一眼:“书生都是这么烂好人的么？”

　　南慕雁笑笑。

　　苒苒在一边道:“阿燃，你看它好可怜，你救救它吧。”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

　　天燃叹了口气，不是她不愿意救，而是就算救了也等于白费力气。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蛇妖用尽最后一丝保命的力气后，有回光返照的迹象。庞大的身躯缩小，变成人的模样，青衣白袍白发，是一面容俊美的少年。

　　南慕雁站在少年身旁，正在观察，突然发出一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