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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学院惊魂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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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添看似平静地收拾着课本资料，内心却思绪万千。刚刚上课的时候，他闻到了不该闻到的味道，之后也特意确认过了，的确是不该闻到的那种味道。
于莎莎和徐佳佳身上带着微弱的死亡的香臭味，被处理过的尸体混合着香烛纸钱的味道，不算难闻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刺激着鼻腔，触动着神经，即使不知道那是什么气味，也会在闻到的第一时间皱起眉头，远远离开。并非有害，而是本能，活着的生物本能地厌恶死亡。
那两人毫无疑问是活人，那就不应该带有这种味道。倒也不是活人就绝对不会带着，有生就有死，便会在什么地方意外沾上。可是既然是沾上，那味道就不会久留。一点点阳光、一点点笑容，但凡是美好的有活力的东西，只要真真那么一点点就足够让它完全消散。
除非是刚刚参加完葬礼，或者是在丧葬行业工作，才会让味道持久不散，可她们两者皆不是。
最青春最有活力的年纪，秋高气爽堪比春日的天气，却笼罩着不吉利的阴霾，这绝不是好事。而且鬼婴事件的幕后黑手一直没有找到，图书馆里也根本没有那本书的记录。征兆已经出现，可后续始终没来，让人提心吊胆。现在它来了，可这心还是半上不下。
偏偏又是发生在陆仁嘉身边的人身上，她的介入增加了更多的变量，让人忧心忡忡。也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近她的，连监视都不应该，应该完全地无视，就当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也许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嗯？我怎么会这样想？不对，是太紧张了吗？”萧添自问自答，他往嘴里填了一块磨牙饼干，让自己冷静下来。
也许不是坏事，兔子不吃窝边草。如果陆仁嘉真是伪装成普通人的别的什么的话，在她最终目的暴露前，她绝不会对身边人下手，甚至还会保护她们。可惜这并非绝对，而且伪装成普通人的最终目的能是什么，让人不敢细想。
萧添真心希望是他想多了，一切都是巧合，陆仁嘉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在遇到不科学物体的时候运气奇好而已。这也不是不可能，应该有这样的人吧？没错吧……嗯？思维为什么……
咔嚓，他咬碎了嘴里的饼干，清脆的响声让思绪一清。明明陆仁嘉身上有问题，虽然暂时不能去查，但也不应该遗忘，而应该选择暗中观察。可是为什么每次想着想着都会想要选择无视，认为最好把她当成普通人呢？不对劲，和他性格不符，这绝不可能是他的想法！
“我还是讨厌狗。”已经回到宿舍的陆仁嘉吸溜着奶茶里的布丁，莫名其妙地说出这句话。
“那是你没养过，养了就知道狗有多可爱了。”于莎莎打开手机，显摆着自家吉娃娃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狗黄白相间，眼睛湿漉漉的，又黑又亮，舌头半吞半吐，粉嫩又小巧，毛绒绒的耳朵扑棱着，后腿单独站立着，前腿没有着地，而是搭在一起，好像在作揖一样。
真不知道于莎莎是怎么抓拍到这一幕的，清晰到可以看清狗耳朵尖的卷毛，而且明明是静止的照片，却让人感觉到小狗的活力，好像随时会动起来一样。
“真可爱。”徐佳佳感觉心都化了，“我都想养一只了。”
舍长只是含蓄地点头，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的瞳孔明显放大了，显然也很钟意。
“养狗要每天溜的，刮风下雨都要去，一到梅雨天哦，又是这种容易蹭地的小狗，回家肯定一身泥水，然后一抖四处飞溅，还有换毛的时候……”陆仁嘉无法挑剔狗的可爱，便试图在别的方面下手。
“咿，养狗这么麻烦啊。”徐佳佳明显中招，她已经不想了养狗了。
“但是可爱还是可爱嘛。”于莎莎又播放了一段小狗翻肚皮求抚摸的视频，“甜儿又不用自己养，看看就好了嘛。”
主动张开四只的小脚脚，白乎乎软绵绵的毛肚肚，乌溜溜的葡萄眼，呜汪的祈求声，再次打动了徐佳佳的心，真是太可爱了。
“就是就是。”她毫无原则地再次倒戈。
“墙头草，两边倒。”陆仁嘉双手抱胸，显然不高兴，“狗才不可爱呢。”
“是吗？是吗？”于莎莎把手机贴到陆仁嘉脸上，连续播放了三段视频，都是她的得意作，充分记录了她家狗子的可爱，不喜欢狗的人看了也会觉得可爱。
众所周知，贴脸是看不清视频的，所以陆仁嘉并没有感受到狗子的可爱，只感受到手机上的臭味。
“你手机掉菜场垃圾桶里了？闻起来还是水果摊和鱼摊开在一起的菜场垃圾桶，有一股甜腻夹着腥臭还在腐烂的味道哎。”陆仁嘉吸了吸鼻子，皱起了脸。
这味道开始还可以，水果腐烂后甜味逐渐变成了酒精味，到这里并不算难闻，但后续夹杂的死腥味和血臭味实在糟糕，可以说是提神醒脑，死人都能被熏活。
这比起单纯的臭味更销魂，循序渐进，让人初时不觉，等觉时已经来不及了。
“胡说什么啊，再不喜欢狗也不用说这种话吧。”于莎莎还以为陆仁嘉在乱说，但她还是拿过手机闻了闻，“靠，真的啊，怎么回事？”
“手机其实很脏的……”舍长说了一大堆，“不只是手机，键盘、鼠标之类的都一样。”
“呃。”于莎莎拿出湿纸巾开始擦手机。
“咿，借我一张，我也要擦。”徐佳佳同样。
陆仁嘉继续吸溜着奶茶里的布丁，她的手机还是新的，没必要担心这种事。
再怎么脏的手机也不应该发出甜腥臭啊，简直就像是……
萧添头疼得厉害，心理上的，他倒情愿是生理上的了。起码后者有药可以治，前者没有。
“亲爱的答应了，毕业后就可以谈恋爱，啦啦啦。”樊帕欢乐地唱起了小调，在他心里，谈恋爱就是成功结婚的开始，中间的一切都会顺利的。
萧添真的头疼，陆仁嘉身份未明，万一她真是……那樊帕的结局必然糟糕，他不愿意见到。即使陆仁嘉只是普通人，他也不看好这份恋情。对于人类和不科学物体，白头偕老只是妄想，两方的寿命并不对等，观念也会日渐改变，感情变淡中途分手才是最好的结果。
只有樊帕这种有部分还是人类的不科学物体，还会存在这样的妄想。像萧添这样的精怪就明白，短暂的相守后是无尽的思念，理智被时间消磨，逐渐转化成疯狂，最后带来可怕的灾难。
“分手。”萧添是想这样直接下命令，但是不行。他没有合适的理由，陆仁嘉身份的疑点他不能说，根据类似事件留下的语焉不详的记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万一成真损失也不至于太过惨重。而且根据樊帕的说法，他们是将要谈恋爱，不是正在谈恋爱，既然是将来，那么现在就没法让他们分手。
不过既然还没有固定下来，那么突然插入的话也不算第三者吧？萧添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不是追求陆仁嘉，而是樊帕。陆仁嘉的危险性未定，而且万一她真是无害的普通人，他不就是欺骗她感情了吗？那可不行，当渣男是不对的。樊帕就不一样了，有关部门成员为了工作牺牲感情是正常的，简单来说，欺骗樊帕的感情，萧添毫无愧疚感，也不需付任何责任，最后只要来一句都是为了工作就可以完美甩锅。
这对三方都有利，避免了樊帕遇到最坏的结局，也让可能是普通人的陆仁嘉回到正常的恋爱，而他也可以减少一些头疼，真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起码这个时候，萧添真心是这样认为的。手段无关紧要，只要达成目的就可以。无法棒打鸳鸯，也不能横刀夺爱，那么只能另辟蹊径，萧添觉得自己十分机智。
“what？！”樊帕显然不是那么认为的，他惊恐万分到变回蝙蝠原形，挂到天花板上不肯下来了。
“哦。”王梅满脸冷淡，对萧添的滤镜早就消失，过去的救命恩人只不过是一只傻狗什么的，她一点都不在乎。
“哦。”新人也不在意，他身边的王梅太好看了，冷淡的样子也那么吸引人，他可没时间关心别的。
萧添在说出那么可怕的话后，居然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做自己的事了，就像把整个鸡蛋扔进微波炉加热的厨房新手一样，已经开始准备下一步的料理，根本不知道微波炉里正在发生的惨剧。
他这样的态度让樊帕冷静了下来，并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居然会误听到要追求自己这种话。
哎呀，一定是亲爱的答应了，所以最近太兴奋了，才会听错吧。其他人都那么淡定，绝对是自己听错了。不小心听错也就算了，还把自己吓到挂在天花板上，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冷静下来的樊帕默默地从天花板上滑下来，又顺势滑出窗户，他觉得现在气氛很尴尬了，不如暂时离开，出去透透气。
“什么，你们下午全部翘课？”陆仁嘉撕开了奶茶盖，用吸管捞着吸不干净的布丁，这不是个简单的活儿，贪食混合着穷酸，一点也不优雅，也没有女人味，但布丁它值得。
“只是不去而已。”于莎莎纠正了，她打了个哈欠，躺到了自己床上。
“有差别吗？！”
“我们不是翘课，是提前上过了。”徐佳佳没有补觉的意思，她打开了电脑，兴奋地打着字。
“和别的专业的一起上的，他们比我们早一节课，所以上周五我们就上过了哟。”于莎莎的回答带着困意，她已经半睡半醒了，“那位老师还蛮好说话的。”
“追星这种理由也能接受？”陆仁嘉一瞬间觉得不可思议，她完全忽略了那两人说谎的可能性。
“哪里来的好孩子呐。”于莎莎的声音逐渐变轻，她已经睡着了。
“老陆，你就没装病骗过老师吗？”徐佳佳转头看向陆仁嘉，她的眼神就像看彩虹独角兽一样。
“……”陆仁嘉她被徐佳佳的眼神刺痛了，她还真没有。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不要打扰她们补觉了，去图书馆吧。”舍长拉走了陆仁嘉。
“我不想学习。”陆仁嘉力气没有舍长大，最后还是被拉走了。
图书馆上午人不多，图书管理员里不见新人的身影，而是换成了一个老太太。她正坐在柜台后面用电脑慢吞吞地记录着什么，大部分身体都被桌椅挡住，连脸都看不太清，但缓慢的动作、花白的头发和过时的打扮让人知道她年事已高。
陆仁嘉并不想学习，舍长一开始倒是想，但是怠学这种事是会传染的，很快她也不想了，和陆仁嘉一起玩起了笔记本上的小游戏。
轮流玩了一个小时的扫雷，陆仁嘉无聊到爆。玩扫雷她不喜欢动脑子，完全凭直觉乱点，基本上不超过五步就被炸，而舍长正好相反。这导致陆仁嘉玩不到半分钟就要把操作权交给舍长，然后等待对方玩十几分钟，这根本不好玩。
“我去上个厕所。”又一次三步就被炸的陆仁嘉已经对小游戏失去了兴趣，便打算去解决一下奶茶的五谷轮回问题，转化一下心情。
“嗯。”舍长没有抬头，眼睛盯着屏幕，脑子计算着，鼠标在不确定的方块上插上旗子，她已经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屏幕的光照得她的脸有些发蓝，还有些浮肿。图书馆的顶灯还开着，白色的节能灯毫无温度地照在人身上，加上冷得过头还带着霉味的中央空调吹出的风，有一种被浸进死水里的即视感。
对此陆仁嘉只有一个想法，太浪费了。大白天的还开大灯，秋天还开冷空调，学校真是有钱没地方花了，还不如改善一下伙食质量，或者提升一下住宿条件。
图书馆的人不多，厕所更是空旷安静，甚至可以听见衣物的摩擦声。陆仁嘉还有闲心想着，这要是言情小说，那就是哎嘿嘿场景了，真带感啊！不过仔细想想，还有可能是恐怖小说，那不是更带感了嘛！
厕所的洗手台是感应式的，而且似乎有些故障，出水量少不说，时间还特别短，陆仁嘉不得不延长了洗手的时间。这让她把视线投向了洗手台的镜子，比平时更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子很亮，就像一汪清水，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也很精神，比陆仁嘉想象中更加健康，更加有活力。
也是啊，每天晨跑所以不再熬夜，三餐也正常吃了，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一点儿也不奇怪。之所以以前没发现，大概是因为没好好照过镜子吧，陆仁嘉想起了住在自家镜子里的血腥玛丽。那家伙老是喜欢搞得镜子一片红，自然是看不出什么。
“嘻嘻—”细碎的声音从她面前传来，就像玻璃碎裂声，就像金属粉末磨擦声，轻微却又响亮，耳朵很难捕捉到，但一旦听见就会在身体里回响，不断被放大，直到脑子再也忘不掉。
陆仁嘉茫然地眨眨眼，镜中的自己嘴角向两边扬起，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镜子里的她不对劲，那不是她。
“好没创意啊，太老套了吧……”见多了并不害怕的陆仁嘉还有心情吐槽，“哎哟，我还能做出这个表情啊。”
镜中人被气到扭曲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它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是凭借多年成功的吓人经验，它坚信自己最后一定能搞定的。
镜子模糊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镜中人无声地笑着，嘴角越咧越开，逐渐超过了正常的范围，可偏偏其他地方并没有任何变化。大部分正常中夹杂着一小部分的不正常，显得格外瘆人。
“啊呀！”陆仁嘉被镜子里突然出现的景象吓了一跳，这是她没想到的。
“嘻嘻……”镜中人发出喜悦的嬉笑声，灯光也开始闪烁不定，水龙头突然大量喷水。
灯响声水流声在陆仁嘉耳边交替着响起，组合着慢慢演变成类似话语的声音，如孩童学话般含糊不清，但可以听懂。吓晕她，取代她，它就不用被困在镜子里，而是享受普通人的生活了。她已经害怕了，那么它就快要成功了……谁？是谁在拍它的肩膀？镜子里怎么会有其他人？
“太残忍了。”陆仁嘉用手捂住了眼睛，却分开了手指，从指缝中偷瞄着，时不时发出吸气声。
镜中人缩成一团倒在地上，血腥玛丽正以极其血腥的方式殴打它。打不到正主，打一打赝品也是好的，能出气就行，曾经是女王被降级成女伯爵，还差点成为平胸龙娘的血腥玛丽在和陆仁嘉一模一样的镜中人身上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老娘还没对丫做什么呢，哪儿轮得到你！先来后到懂不懂？尊老爱幼懂不懂？还敢和老娘角色重复！好不要脸！选那张脸不好，非选这张，看见就气，打一顿再说！
这个发展谁都没有想到，当陆仁嘉看见镜子里突然出现的红色时，她真是吓了一跳。那位女伯爵无声无息地走到镜中人的身后，拍了对方的肩膀，然后就是一击重拳放倒，拳脚相加紧跟，毫不淑女，也不贵妇，反而像是流氓打架，天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这真心挺诡异的，看着镜子里不是自己的自己被殴打，陆仁嘉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时候保持微笑就好了吧？她微笑着洗干净了手，烘干并默默离开。
还真是恐怖小说的开头，沙雕小说的结尾，陆仁嘉在心里给了个差评，不过现实生活中还是这样的结尾比较好，特别是遇到不科学物体的人是自己的时候。沙雕气味越浓越容易生存，而且容易过审。
舍长居然还在玩扫雷，还玩到了高级，所以当陆仁嘉带着蜜汁微笑回来的时候，舍长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也没有察觉发生了什么。
省去了解释的麻烦，陆仁嘉乐得轻松，自然也不会多说。舍长好不容易才把她当普通人看，她就不要自寻烦恼了。
一股食物的香味飘过陆仁嘉的鼻尖，胃里的布丁奶茶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她下意识地朝发出香味的地方看去。
关东煮，便利店的关东煮，图书馆对面便利店的关东煮，平时也不是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在这个时候却觉得特别香，特别想吃。陆仁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喜欢海带，也喜欢魔芋，更喜欢鸡蛋。但是那里面有白萝卜，她讨厌白萝卜，特别是煮过的，甚至一想到就没了胃口。
“好没有公德心啊，居然在图书馆吃东西。”陆仁嘉小声抱怨着，“管理员也不管，真是的。”
“嗯？！”舍长被突然说话的陆仁嘉吓了一跳，手一抖就按反了鼠标左右键，把插旗弄成了点开，成功结束游戏。
她这才有时间抬头，然后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个半死。
那不是关东煮，绝不是她吃过的那种平常的小吃。那不是海带，而是人皮，那不是魔芋结，而是筋脉，那不是鸡蛋，而是眼珠，没有任何一种材料是正确的，也没有任何一种材料不是人身上的东西。可飘来的还是正常关东煮的香味，而不是该有的血腥味。眼睛看见的足以让人反胃，可鼻子闻到的却让人胃口大开，这反差感折磨着舍长的脑子，让她的胃一阵阵绞痛。喉咙口痉挛着，有什么想咆哮而出，胃却饥饿难耐，渴望着什么填补空缺，偏偏胸口被堵住了，上不来也下不去，一个人的身体，一条通道居然同时有三种感受。
那人还在吃，眼球鸡蛋被咬开了，血水混着浆液爆开，舍长再也受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