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门》匿十二

19、红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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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不需要参加什么社团活动？”
　　“什么社团活动。”
　　“国理没有社团活动？！我可是听说国理最喜欢整有的没的才千方百计……”

　　律导推门进来，斜睨了眼两位得意门徒。
　　眉头一扬。嗯，似乎相处的不错呢！

　　北执不仅普通且正常。
　　与大多数同龄的男生一样，对大学校园充斥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譬如，大学再找不到女友注定孤独终老……

　　因此拗向百理的眼神很怪异。隐约透出观察钟楼摩多的好奇心。
　　百理又不丑，只是有些……寡淡。

　　“学姐，”欲言又止，但他是不会退缩的！因为百理这个人，退缩就意味着没有然后了，“学姐一定是有很喜欢而放不下的那个人吧？”

　　嗯？有？百理一脸莫名。
　　百理第一次出现在男寝来“接”他的时候，北执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一丝小小的悸动。

　　有个穿着白色衬衫，驼色休闲西裤，PVC扭扭拖鞋。
　　一头纯黑披肩长直发，套着白色风衣大褂的学姐出现在男生宿舍楼下。
　　点名要见自己，哪个新生学弟挡得住啊！？

　　北执差点给妈妈打电话：麻烦给我的彩礼准备好……可以兑现了。
　　学姐的表情冷淡，高冷系的。

　　北执已经连孩子都想好了，生两个，一男一女！男生跟爹姓，女生跟娘姓！
　　原本进来之前还很忐忑，一个系总共两个人。一个还是在博，助教兼学姐……日子怎么过啊……
　　见到学姐本姐大大舒了口气：是个女生呢！

　　只是……渐渐就发觉到不对劲？
　　“学姐特地来接我的？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我有工资。你没有。”
　　“……”倒吸了一口气。

　　原本想说那请你喝咖啡……还是算了吧。不要无故充冤大头。
　　“平时我们导师好相处吧？”
　　“你还有公共课。不会经常见律导。……对了，不要碰水仙花。很重要的，记住。”
　　“……”

　　水、水仙花？是在隐射什么？让他不必要太自恋么？？
　　隔空指了指一栋黑梭梭的建筑物。明明矗立在阳光下，却偏偏投射出斑驳的阴影……
　　“那里是我们的图书馆。我们的。”

　　我们的？为什么听起来有种……停尸房的气息？
　　莫非，寝室里听说的僵尸楼，就它……
　　非必要不交流。北执很迅速领悟到了学姐的社交准则啊。

　　连在公共课间擦肩而过时的眼神交流都省了。
　　由于害怕被大课同学询问自己的专业，害怕与室友讨论课导，北执入学后不到一周就顺利完成了从社牛演变成社恐的退化论。

　　难得有一次男生最爱光顾的东门食堂爆满，被拖堂延误干饭的北执只要去了西门的小餐厅。
　　遇到了正各自埋头边啃书边啃肉夹馍的律导和百理，律导主动招呼了他。
　　一入座就领略如坠十八层地窖……

　　律导，百理各看各的书。连彼此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北执吃着吃着胃就抽搐起来。还好室友喊他打包饭盒，忙不迭连自己那份都打包带走了。
　　“小北同学，为什么会选择我们专业呢？”
　　律导不是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作为开创性系主任，为什么，难道心里没点数？
　　要不是考呲了被调剂过来，请问谁会来啊！
　　明明挂着国理艺术院名头，还骗不到几个大怨种的。就绝对、绝对是系导的锅吧。

　　“因为哥哥的缘故。”
　　“哥哥？小北同学有亲哥哥？”
　　“嗯。哥哥是个圈内小有名气的画家。而且……”噗呲，就那家伙那个脑子，“哥哥从小就很喜欢数学。”

　　与百理截然相反的是，北执的哥哥极具艺术天赋，信手拈来，随随便便一幅画就能被吹捧上天。可是鸡兔同笼的问题这辈子都解不出来了。
　　偏偏他自己还自诩：特别！对数学感兴趣。（哪里来的脸？）
　　若论数学哪家强，当然是国理。
　　但是北执来国理肯定不是为了数学，他是为了那些有的没的社团活动。

　　国理的艺术院与国理本院是分割的，是吸收了国内一流艺术大师精髓的摇篮。
　　最重要的是，曝光率得天独厚！
　　北执深知自己已经不可能超越哥哥了。因为有了哥哥在前打样，父母对他的管理完全不苛刻，起初还自以为借了哥哥的荫头。

　　终究发现是错付了。哥哥是天才，拥有绝对天赋。而自己并没有。
　　所以现在只能寻求另辟蹊径了。
　　北执对百理的殷勤倒不是真的为了追她，一方面她是学姐兼助教，尊老爱幼嘛。

　　二来律导看起来不怎么爱管事。什么都问她。小到开会时间，大到出题、选题。
　　所以日后自己能否顺利毕业，学术成就如何，也许就在学姐一念之间。
　　如果顺便能够追到学姐，似乎也不错呢。

　　然而百理的反馈经常让他没来由怀疑，这全系唯一师姐到底是不是什么恶作剧的人工智能呀……

　　——

　　周四下午开始，周末俱乐部的客流就充裕了起来。
　　百理一手提着满袋子的长沙臭豆腐推门进去，立刻引来邻座几桌不满的眼神。
　　吧台后侧，贴着大花臂的调酒师文丑，赶忙翻身跳了出来。
　　推着百理的肩膀把她压到后厨。

　　“不是说让你从后门进来……”
　　“我不是客人？”
　　“你是吗？”
　　“我不是？”
　　“你花钱了？”
　　百理看向手里提着的袋子。转身作势要走。

　　文丑一把揽住了她，“我错了，错了、错了！”
　　文丑转身回到吧台调了杯无酒精长岛茶递给百理。
　　她知道百里不喜欢含酒精饮料。毕竟，被调剂到现在的专业，酒精功不可没。

　　文丑是艺术院雕刻系肄业生。
　　由于一度抑郁，断断续续休学两年。导致至今没能完成毕业设计。
　　但是她也有天赋啊，出色的味觉和调酒能力。

　　两人就地坐在后门口台阶上，一口一人插着豆腐块塞进嘴里。
　　汤汁顺着下颌滴落地上，眼神间流淌着肆无忌惮的坦荡。

　　“百理，如果我是男孩子，或者你是男生，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女生在某些国度也可以结婚。”
　　文丑喉部紧了紧，“你……什么意思？”现场求婚？！

　　百理面无表情的，“我在科普啊。有空，多读书。我们那个图书馆，你可以进去的。”
　　“……”不愧是你。
　　“对了，听说你们系新收了个学弟？怎么样？”
　　蠢蠢欲动。

　　“是个人类。”
　　“……”不愧是你。
　　听完百理的描述。

　　“这么说，他真的问你了？”
　　“问什么。”
　　“啧！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呀？”
　　“是什么？”
　　“真的有那么样一个人么？在我们百理大小姐心底，挥之不去……念念不忘……”

　　有么？她自己好像不……百理忽然顿了顿。
　　她的记忆力很好，随了老父亲。但不属于那种超忆症。
　　所以想忘记的事情很容易就能忘。

　　但是……最近在看到北执的时候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她正在逐渐把过去刻意忽略的记忆一点点重拾回来。

　　“说起来……他很像一个人。”
　　“谁！”
　　“忘记了。”
　　“……”！！！不愧是你。

　　——

　　“学姐！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怎么了。”
　　仍由对方心急火燎，百理依旧不急不躁。

　　“麻烦学姐了！今后能不能活着回国理完成学业，就看学姐了……”
　　北执偷偷在校外接了大case。属于足够被眼红到举报的那种。
　　然后，熬了半个月通宵赶出来的片头、片尾，全都忘在了宿舍里。

　　随身携带的硬盘里只装了个打不开的exe文件。
　　眼泪扑簌簌流下来……
　　室友是不能靠的，靠了就增加举报风险。

　　急中生智！不还有个学姐嘛。学姐一定会救他的。嗯。
　　百理早上赶了个早课，累的有些低血糖，正想挂电话，蓦然想起——他可是自己将来留校的希望工程。

　　万一有个不测被退学……律导得多伤心呀！
　　“你藏哪儿了。我去拿。”
　　“我、我……我爱你！学姐——”
　　“没必要。你先搞完毕设再说。”
　　“啊？可我才大一……”
　　“不耽误。”
　　“……那？好吧。我尽力。你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