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男主真绝色[快穿]》朱阙清秋

10、第 10 章

　　周小雅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县高校服的小女生打着伞向他们跑过来，脸上红扑扑的，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周颂。她跑到面前才看到周小雅跟他站在一起，看看她又看看周颂，脸更红了：“周颂，这个姐姐就是你姑姑啊？”

　　小姑娘人美声甜嘴更甜，周小雅默默在心里点了个赞，决定以后她来买糖水的话给她打八折。

　　她冲周颂使了个眼色，让他介绍一下，周颂脸上的笑意却淡下来，不太情愿地冲小姑娘点点头：“这是我们班长关欣宜，这是我姑……谢谢你送我过来，我现在有伞了，我们先回去了。”

　　“啊？别啊，说好了让我小舅舅开车来接的，他马上就到了，可以顺路把你和你姑姑一起送回去。”关欣宜有点着急了，重音落在了“一起”上。

　　周颂摇摇头，拉起周小雅转身就走，却被她反手一把拉住。

　　周小雅满脸慈爱地看向关欣宜：“原来小关是班长啊，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周颂，他这学期才转学过来，我就担心他在这里交不到朋友。大家都是同班同学，以后一定要多多互相学习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啊。”

　　小姑娘脸又红了：“不用谢……周颂学习成绩很好的，我们都想跟他交朋友……”

　　周小雅继续慈祥脸：“我过来的时候看到路口红绿灯前排了很长的队，你小舅舅可能被堵在路上了，估计还得好一会儿才能过来，就不麻烦他送来送去的了。我先带周颂回去，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回去好好学习，考试加油，再见啊！”

　　小姑娘猛点头，红着脸向他们摆手：“谢谢姑姑，姑姑再见！”

　　一直走到马路对面，周小雅才小声嘀咕道：“人家小姑娘多可爱呀，我又不拦着你早恋，你这黑脸包公的样子装给谁看呢？”

　　周颂扭头不想理她，脸更黑了。

　　两个人一人打一把伞，走到公交站台上等车，等了好久才等来一辆1路公交车。这一站上车的人很多，他们俩一上车就被人流冲散了，周小雅奋力挤到车厢中部的过道上，周颂被留在了车厢前部。

　　这场暴雨让县城里到处都在积水，公交车走走停停，摇摇晃晃，挤在人堆里的周小雅根本抬不起手拉吊环，只能把长柄伞撑在地板上，就像一棵海草随着人群摇摆。

　　但是很快，她感觉后面的人有点不对劲。

　　因为突然降温，她今天穿的是最普通不过的宽松长裤和圆领长T恤，一点多余的肌肤都没露。刚开始，后面那个人只是在公交车刹车起步的时候偶尔碰到她的臀部，她以为是意外，自己往前挪了半步。但随着人越上越多，车里越来越挤，那个人也越贴越近，贴着她的臀部来回磨蹭。

　　周小雅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一片空白。

　　她读过很多书，看过很多对付公交咸猪手的小技巧，研究过怎么反击，怎么用膝盖或手肘撞开对方，怎么向司机求助。但当事情真正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她脑子里却完全是一片空白，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幼猫那样浑身发抖。

　　她颤抖着向边上挪动，想要躲开后面的人，那人却一直贴上来，她挪几步，他就跟上来几步。她头皮发麻，想要开口求助，想转过头去破口大骂，喉咙却像被石化了一样，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人那么多，也许只是碰巧呢……

　　……为什么是我，我做错了什么……

　　……别人会相信我吗，别人会帮助我吗……

　　……我骂他变态，他会不会反过来骂我发花痴……

　　无数个念头在周小雅脑子里转着，转得她头晕目眩，口干舌燥。她全身发着抖，完全不顾别人的抱怨继续拼命往前挤，明明离车头只有几步路，她却像走了一整年，怎么也走不到头。

　　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出来，握住她的胳膊，正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周小雅整个人像触电一样跳起来，头发都竖起来了。

　　周颂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怒视着原本贴在她后面的那个猥琐男，大吼一声：“你干什么！”

　　对方愣了一下，骂骂咧咧起来：“小X养的你吼什么吼，你爹干你X的关你X事——”

　　周小雅脸色发白，惊魂未定地抱住周颂的胳膊，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都在做壁上观，猥琐男越骂越脏，最后干脆冲过来推搡周颂。周颂毕竟还只是个高中生，涨红了脸把周小雅护在身后，干巴巴地回嘴道：“你干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还有脸问！”

　　你……你刚刚摸我，你耍流氓！”周小雅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把这句话喊了出来，车上的人顿时嗡嗡嗡议论起来。

　　“我呸！”猥琐男一口唾在她脸上，伸手想要拉扯她，“XX的我摸你哪儿了？谁看见了？他X的我还犯得着摸你，求我摸我都不摸，你自己撞上来的，我还没跟你要医药费呢——”

　　周小雅吓得一个劲儿往周颂身后躲，周颂气得够呛，一边喊着“你想干什么”，一边伸手拦住他，不让他碰到周小雅。

　　刹车吱嘎一声响，公交车靠站了，司机终于回过头来，试图息事宁人地喊道：“好了好了都别争了，该下车的下车，有什么好吵的……”

　　站台上有人要上车，车厢里也有人要下车，猥琐男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乱骂，最后用力推了周颂一把，想趁乱下车。周颂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手抓住他的领子，硬把他给拽了回来：“不许走，跟我到派出所去说清楚。”

　　场面一下子变得更混乱了。猥琐男回过身来揪住周颂领口，满口脏的臭的往外喷，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周小雅被屈辱折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不停地求司机和其他乘客帮忙报警。

　　就在这时候，猥琐男眼看不能脱身，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把□□，甩开刀身，捅向周颂腹部。周颂左手挂着个周小雅，下意识地张开右手，握住了刀刃。

　　血溅在了他的白衬衫上，周小雅尖叫起来。

　　后来发生的事情，周小雅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司机和几个男乘客按倒在地，被鲜血染红的刀子掉在一旁。周颂脸色苍白，用不知道谁给的布包住右手，和她一起上了救护车。

　　“……右手手指两处肌腱断裂，需要紧急手术……”

　　开单，交钱，她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也不够交押金，还厚着脸皮向跟过来录口供的两位警察借了钱才把钱交上。好心的警察认得她是老街糖水铺的老板娘，顺路把她载回去取钱。她千恩万谢地把钱还给警察先生，又赶回去医院补办手续。

　　她办好所有手续，过去找周颂的时候，他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周小雅在走廊上靠着墙坐下来，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空，终于抱着头无声地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复盘，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突发奇想地去给周颂送伞，为什么没有拉着周颂留下来等关欣宜她舅的车，为什么要往车厢里挤让自己落单，为什么在司机出来和稀泥的时候没有及时拉住周颂，为什么没有像电影里那样及时挡在周颂和那个人之间……

　　周颂举着被包得像个粽子的右手从手术室里出来，就看见周小雅颓然地坐在那里，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两只眼睛哭成了两个肿泡泡。他冲她笑笑，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她跳起来抱住。

　　“……对不起……呜……我对不起你……”周小雅用力抓住他衬衣的两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从十六岁起就再没长高过，周颂比她高出一个头来，下巴刚好贴在了她的头顶上。他不太自在地动了动脖子，用完好的左手安抚地拍拍她后背：“没事，医生说我手术做得挺成功，只要后期康复跟上，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周小雅又想哭了，但她的眼睛已经干涩得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只能呜咽着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周颂只听到“高考”“连累”“怎么办”几个词。

　　尽管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头上也还在冒冷汗，周颂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轻轻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嘴巴贴在她耳后的那道伤疤上，小声说道：“姑姑，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其实是左撇子。”

　　“姑姑，你有没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

　　——姑姑，你有没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天，可每当周小雅想起周颂那句隐有深意的话，心里头就忍不住直打鼓。她不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但无论如何，她现在也只能一口咬定，她就是她姑姑周南。

　　周颂没有骗她，他确实是天生的左利手，只是在被接到周家以前就已经被长辈强行扳成了右手用筷子。在周家他寄人篱下，周母根本不管他，周父只知道他学写字学得很慢，根本没往左撇子那边想。

　　时隔多年，他重新开始学习用左手写字，当然远不如原来右手写的那么工整顺畅，只能勤加练习，争取在高考前适应过来的。

　　除此之外，他就像是完全忘记了那天他对周小雅说的话，每天正常上学放学，再也没跟她提过什么秘密不秘密的话。

　　高考在即，学校对他这种学习成绩好的学生也特别照顾，考虑到他手受伤暂时不能骑自行车上下学，学校每天都会安排一位班委或老师轮流把他护送回家。

　　今天刚好轮到小班长关欣宜送周颂回家，还是她舅舅开的车。周小雅在店里望见周颂在巷口下了车，赶紧擦擦手，提着打包好的两袋糖水冲过去向人家道谢。

　　关欣宜她小舅是个戴金边眼镜的年轻人，他一看见周小雅，眼里便露出些惊艳的神色，特地从车里下来跟她寒暄，几番推托才把糖水收下拎上车。

　　周小雅把掉出来的几缕碎头发塞回耳后，招手目送他们开出去，这才转身往回走。她看见周颂人都走到店门口了，却不进去，还站在原地等她，心里就有些奇怪，赶紧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