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锦婵

43、第 43 章

　　高三的课程表里面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门课，除了体育还会定时出现之外，没有任何别的娱乐活动。并且一到自习课就会有超过两门课以上的老师过来争着讲课，胜利者拿着粉笔准备大展拳脚挥斥方遒，失败者灰头土脸期待着下一节自习课。不过对于学生们来说，谁胜谁负并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翻开哪本课本而已。
　　这是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上课之前英语老师跟物理老师站在门口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最后作为班主任的物理老师面色不善地回去了。
　　大家猜测英语老师估计是说了哪科占高考比例重的问题。虽然是老生常谈，但是屡试不爽。
　　英语老师是个实力很强的男老师，经常参与教材及各种辅导资料的编写，眼镜的镜片比瓶底还要厚，就那样看课本还恨不得把脸塞进课本里面去。同学们都挺敬重他的，唯一让人不是那么舒服的，是他有点娘娘腔。不过也无伤大雅。

　　英语课是林霄还挺喜欢的课。英语老师从高一第一节英语课开始就坚持全程英语授课，大家从刚开始听得云里雾里，到现在开着小差走着神都能明白他在说什么，英语老师功不可没。
　　这节课是讲的之前的一个随堂小测验，林霄像平常一样只拿到了中等的成绩，但让肖扬吃惊的是，他竟然在每一道自己错了的题旁边写注释，分析错误的原因。
　　之前听说林霄不打算住宿了，晚上还要出去打工的时候肖扬还挺担心他的，担心他本来就算不上勤奋，再这么一有二心，会更把学习当成例行公事。让肖扬没想到的是，林霄不仅没消沉，反而好像比以前还要努力了！
　　以前林霄不是这样的，他大多数时候也听课，但是那种懒洋洋地听，会随手把正确答案写上，但下次再做同样的题的时候，很大可能他还会错。
　　肖扬有点吃惊，想小声跟林霄聊两句，但林霄一边认认真真往卷子上写一边不时抬头看黑板，满脸‘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样子，弄得他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下了课还没等肖扬开口，林霄就把课本卷子连带杂七杂八的辅导资料一股脑塞到包里，从肖扬的凳子上跳出去了，脚着地的时候跟他说了一句“走了！”

　　因为是补课，周末还暂时休两天。林霄出了教室门一路跑着就回了程墨那。
　　他平时都是带着书包一块去店里的，但今天书包太重，他就想先把书包放回家。
　　没想到程墨也在家。
　　“正好你回来了！”程墨正揪着小虎的耳朵不知道在跟它沟通什么，看见林霄就指着他跟小虎说，“你跟你哥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还到处撒尿，是不是想挨打了？还是想挨饿了？”
　　小狗虽然听不懂程墨的话，但从他的表情跟语气里还是能分辨出点什么来，所以也不吱声，就那么耷拉着耳朵躲躲闪闪的。
　　“就会装可怜！”程墨轻轻地在小狗屁股上拍了一下，“除了装可爱你就会装可怜！装可怜也没用，你今天说不清楚，就跟你哥一块走吧，我可伺候不了你了！”
　　程墨也不管林霄一头雾水的模样，抓着小狗就塞到了他手里，然后冲林霄摆摆手，“走吧走吧，你俩都走，什么时候改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林霄总算是理解了什么叫无妄之灾！他是找谁惹谁了啊！

　　小狗抬头看看林霄，再低头看看拿拖把拖地的程墨，委屈地哼哼了两声，跟找到靠山一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林霄怀里躺下不动了。
　　林霄本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见不大的客厅里有好几处不明液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还等着上班，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把小狗放到了沙发上，然后围着小狗用衣服还有书包磊了个小堡垒，把小狗困在了里面，然后蹲下身严肃地看着小狗，“小虎啊，你听好了！”林霄用手指推了下小狗湿润的鼻尖，“你要真想尿尿了，别到处乱跑了，你就照哥衣服上尿！”
　　林霄拍了拍手下的衣服，“你看这多柔软舒服！再不行，你就尿哥书上，大不了哥晒晒。你可千万不要再给你程哥增加工作量了！”林霄双手合十对着小狗拜了拜，“你要真把你程哥惹急了，咱兄弟俩可都无家可归了！”
　　程墨本来就是假装生气，听林霄这么胡说一气，顿时没憋住噗嗤就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林霄跟个调解矛盾的和事佬似的，安抚完一个又安抚另一个，站起来顺手就摸了摸程墨的额角。程墨那一笑就像是突然融化了冰雪外壳的巧克力，看起来无比美味，让他有点忘乎所以。
　　不过等林霄的手放下来，理智就重新回到了他的躯壳里，他看见程墨眼睛里闪过说不清是愤怒还是羞恼的神色，讪讪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墨敛下眼皮，在心里说了句不要脸，若无其事地继续拖地，只是力道比刚才大了不少，指节都泛白了。
　　“那......那我先去上班了。”林霄喉结滑动几下，手指在裤缝上一下一下摩擦着。他心里有点很微妙的感觉，既想拔腿就跑飞快离开这里，又想磨磨蹭蹭多呆一会儿，像是一场拉锯战。
　　程墨沉默了几秒钟，轻轻说了一句，“滚吧！”
　　等林霄滚得影都没了，程墨才想起来忘了跟他说明天带小虎出去打疫苗的事了，不过也没关系，给他留个纸条就是了。
　　林霄，明天去给小虎打疫苗，别安排事。

　　“你说周末人家会上班吗？”
　　“不知道。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程墨插着裤兜在前面走，林霄抱着小虎在后面跟着，乍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
　　程墨本来不愿意大周末去坐公交车，但自行车又不能带人，打车又有点浪费，只好去坐公交车了。
　　他们要去的那个宠物医院就在上次他们去的那个医院旁边，再加上又是周末，所以这一路公交车人挺多的。座位就不用想了，不仅如此，中间过道上都站满了人。
　　林霄怀里揣着小狗，估计是狗还很小，有人看了他两眼，也没说什么。
　　又到了下一站，后门打开，但只下去了一个人，相反前门却不停地有人挤上来。司机师傅坐在座位上喊，“往后走往后走，都挤挤都挤挤！”
　　程墨抓着车里的横杆慢慢往后挪，一边挪一边小心地不碰到旁边的人，但还是不知道踩了谁的脚！不过还没等人说话他就赶紧拿开了自己的脚，嘴里紧接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林霄看见那是一个打扮得挺漂亮的小姑娘，大概本来想发火，但紧紧皱着的眉头看到程墨的脸以后她似乎瞬间失语了，又盯着程墨看了两眼，才小声地说了一句“没关系”。
　　林霄把脸扭开在心里骂了一句“泼妇！”

　　程墨似乎没注意到她，只是努力把身体缩得更小一点，然后使劲往上伸长，占领公车靠近车顶的地方。
　　林霄看得有点好笑，伸手扯了一下程墨的衣服，程墨向他看过来，林霄便示意他往这边靠一点。
　　林霄后背靠在一根立杆上，程墨慢慢挤到他旁边，林霄把怀里的小虎塞到程墨手里，又推着他的背往窗户那边靠了靠，然后抬手抓住了公车上方的横杆，虚虚地把程墨揽在了自己怀里。
　　程墨有点僵硬地回头看了看林霄，林霄动不了，只能看着他笑了笑。
　　行吧，靠着他总比挨着不认识的人好。
　　炽热的太阳下，公交车像一只□□的巨兽，载着一车挤成一团的沙丁鱼，呼哧带喘地奔赴在腾着热气的柏油路上，沥青似乎都微微融化，留下了数不清的车辙和脚印。
　　程墨一手托着小狗一手撑着窗户上边，汗水顺着鬓角淌下脖颈，然后泅湿了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好像有人在他耳边哈气，程墨忍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侧了侧头。但他只侧了一点就又迅速转了回去，因为林霄的脸就在他肩膀上面，他再往后扭一点，直接就会跟他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