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锦婵

41、第 41 章

　　小狗真的太小了，程墨一只手就把它揣了回来放在吧台上，想了想又在它脚下垫了一块破抹布，才拿了干毛巾给它擦起了毛。
　　小狗不知道饿了多久了，隔着毛巾隔着毛程墨都能完整地描绘出它骨骼的样子，皮都松垮垮的耷拉着。它似乎很是不安，半趴在吧台上，哼哼唧唧地叫着，小尾巴紧紧缩在屁股下面，睁着大眼睛盯着程墨看。
　　“行了，看什么，擦干了才给你吃东西。”
　　程墨被盯得心里涌起一股微妙的感觉，小声说了一句。
　　小狗自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还是有点怕似的半合起了眼睛。程墨摸了摸它的头，起身换衣服去了。
　　货架上有不少吃的，程墨从没有养过狗，也不知道该给它吃什么，不过看它一副牙都没长齐的样子，程墨拿了一包脆脆肠准备给它吃。
　　“程哥你给它喂这个啊，这是辣的吧，小狗好像不能吃咸的辣的吧，我也不太清楚......”
　　一个过来充值的人看见程墨手里的肠说了一句，被程墨瞪了一眼，又不确定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不过也说不定吃了也没事呢......”
　　程墨收回了视线，说了跟没说一样！
　　他想了一下，在页面的搜索框里面打上‘小狗不能吃什么’，搜索之后出来很多条答案，程墨点开了一条，‘小狗不能吃太硬和不易消化以及会导致它中毒的食物，比如各种禽类骨头、葱类食品、巧克力、葡萄、土豆、盐和糖含量高的食物等。狗狗进食这些东西后，可能会导致出现肠道划伤、消化不良、中毒、肾脏和肝脏问题、肠道阻塞等情况。’
　　去他妈的！
　　程墨把鼠标扔到一边，重新拿了一袋面包下来，总不能给它吃方便面吧，估计它都咬不动。

　　还没到下班的时候雨就停了，林霄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喜欢雨，但每天在雨里淋一遍还是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
　　“刚才那个是谁啊？”
　　谢添站在吧台里面做收尾工作，把没用完的东西该扔的扔该放起来的放起来，状似不经意地问。
　　“哪个？”
　　林霄在一张空着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一跑就是一晚上，饶是他体力不错也觉得脚脖子酸得厉害。怪不得要早晚班换着上呢，天天晚班他怀疑大概会跑断了腿。
　　“就是下午我过来的时候走的那一个，长得挺......”谢添想找一个贴切的形容词，“挺......冷艳的那个男孩。”
　　林霄闻言差点笑出来，不过再一想，程墨乍看之下确实还真是那种形象，“哦，我房东。”
　　“房东？”
　　谢添有点诧异，“他有自己的房子？”
　　“不是，他租的，我借住在他家里。”林霄说。
　　“这样啊......”
　　“对啊，”林霄开始哭穷，“我这不是没地方住吗，只能用劳力换取栖身之地了，老板要不行行好，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呗！”
　　“不！”谢添拒绝得斩钉截铁，“我嫌麻烦，不过你以后只晚上来的话我会提高你的时薪，你愿意的话可以自己找地方住。”
　　“哦，那算了！我也没有钱租房子。”林霄半真半假地说。
　　谢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想说点什么，不过最后没说出来。

　　下了雨之后空气总是特别好，带着湿润泥土的气息，树叶都被雨水洗干净了，地上的尘土和空气里的燥热都不见了踪影，整个世界焕然一新的感觉。
　　林霄边骑车边想，得找个什么机会把东西送给程墨。之前过生日的时候光顾着激动了，把这事忘的一点影也没了，后来想起来了，只是那么干巴巴的送的话怎么想怎么尴尬，就那么托着了。
　　不想这个还好，一想起这个事他就一阵郁闷。他不知道程墨喝酒会不会断片，不过看起来他也不是醉到不行的样子啊，那第二天他什么表示也没有是什么意思啊？他到底还记得吗？还是记得装不记得啊？
　　烦！
　　还有就是从今天开始，程墨上回晚班了，得明天早上才能见到他了，啊，有点说不清心里面什么感觉。
　　只是这么一想蹬自行车都没劲了。
　　林霄把自行车停到楼道里，从楼上拿了一块抹布下来，把溅得到处都是的泥水仔细擦干净。晚饭在店里的时候已经吃过了，虽然现在有点饿，可怎么也不想动弹，算了，就这么地吧！
　　林霄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把洗好的衣服在阳台上晒好了。前面楼上的灯都熄得差不多了，放眼望去，在无边的寂静无声的黑夜里，仿佛这个世界上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林霄忽然意识到，他有点不习惯回家的时候看不到程墨了。

　　第二天程墨回到家的时候林霄还躺在沙发上。没办法，头一天晚上他写完作业的时候都一点多了，本来写作业的时候还困得恨不得下一秒就睡着，可真等他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又怎么也睡不着了。
　　“这是什么？小狗？你从哪弄的！”
　　林霄听到动静蔫蔫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等他的目光一落在程墨手里，又跟打了狗血似的光着脚就从沙发背上跳了下来，一把捞起小东西又跳又叫，高兴得不得了！
　　程墨低下头换鞋，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捡的。”
　　林霄还穿着睡觉的时候穿的衣服，看起来也没有换的打算，就那么团在沙发上，把小狗放在他腿上。小狗吃得饱饱的，又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体力好了不少，这会正一瘸一拐地在林霄腿上奔波呢。
　　不过也许狗是根据气味辨别人的，这会儿换了人，自然也就换了味道，小狗似乎很是不安，一边急匆匆地想往程墨那边走，一边眼睛里闪着警惕的光，林霄把它拿回来，它又跑了，把它抓在手里，它就哼哼唧唧地挣扎来挣扎去，亟于脱离林霄的摆布。
　　“这么快就认主了！”
　　林霄没办法只好把小狗放到沙发上，小狗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到了沙发边上，可一看沙发比地面高了那么一截，它又不敢跳下去，急得直转圈，林霄在一边看得哭笑不得。
　　“没事，我就喂了它点吃的，往后你多照顾它，它自然就认你了。”程墨随口说道。
　　“那可不会！”林霄摸了摸小狗的头，揪着它脖子后面的皮毛把它放到了地上，小狗爪子一着地嗖嗖地就冲程墨过去了，摇着尾巴在他脚边打转。
　　“有一句话你没听过吗？‘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一旦它认准了你，别人对它再好，它也不会叛变的。”林霄幽幽地说了一句。
　　“是吗？”程墨摸小狗的手一顿，然后若无其事换了话题，“你才起来啊，是不是还没做饭？”
　　“你饿啦？别着急，你先去洗漱，收拾好就有吃的了！”林霄转头就哼着歌进了厨房。

　　早饭是一盘蛋炒饭，里面放了香肠粒，黄瓜粒，胡萝卜粒，还有金黄色的鸡蛋，放了一晚上的大米不软不硬，粒粒分明。程墨本来觉得早上吃这个会有点油腻，没想到一口下肚还挺好吃，带着黄瓜特有的鲜味，并不腻。
　　“你怎么想起来捡只小狗回来的？”林霄吃着饭问了一句，“你以前养过小狗吗？”
　　“没有。”程墨说。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哪有时间养狗。“这不是有人做饭吗，往后小狗的饭都归你管了。”
　　“那没问题！”林霄兴致勃勃，“以前我奶奶也养过狗，我知道怎么养，狗都不挑食的，给点馒头给点菜什么的就行。”他又想了一下，“不过我上课了可能有时候没有时间带它出去，我没有时间的时候你得带它出去溜溜，不然老憋在家里它会生病的！”
　　程墨点点头，“好。”
　　他看得出来林霄真的挺高兴，这跟他平常表现出来的那种高兴不一样，是一种很纯粹的，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那样的高兴，明亮的透明的高兴。
　　“对了！”林霄突然放下了勺子，有点严肃地看着程墨，“我有个东西想给你，老是忘，现在给你吧。”
　　“......是什么？”
　　程墨微微坐直了身子，看林霄那么正式的样子，他也不好太过随便。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林霄手指在裤缝上擦了几下，“就是我小时候爷爷给我做的一个小玩意......”
　　本来程墨还想着，要真的是挺珍贵的东西他还真不能要，等林霄磨磨蹭蹭从裤兜里拎出了一根红线，等他看清红线上坠着个他小指那么大的还挺精致的小木雕，还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是什么？”
　　他接到手里的是一小段木头，八个棱，头上削尖，横向里阶梯状交叉切成了很多层，像个小宝塔，不过比宝塔还多了一截。“这是......一把剑？”
　　“是啊。”林霄挠挠头，“它是桃木的，你别看小，越小还越不好雕呢。”
　　“你是要把它送给我？”
　　程墨有点难以置信。
　　有很多地方都有这么个习俗，认为桃木可以驱邪，有的地方会拿桃树枝挂在大门上，有的地方就是像林霄家里这样给小孩子挂一把桃木剑。
　　这个礼物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不用说，在林霄那里还是十分有纪念意义的。而且，他都那么大个人了，给他这个，是要让他干什么使？
　　“你不喜欢？”
　　林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小心和试探，似乎挺怕他拒绝。
　　“不是，”程墨说，“我只是觉得，它对你应该挺重要的。”
　　毕竟林霄离开家里的时候东西还是他给收拾的，有什么东西，他心里有数。
　　“是挺重要的。”林霄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当初离开家的时候，他说，“但是，你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