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锦婵

39、第 39 章

　　程墨没说话，却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林霄看见程墨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伸手抹了一把脸，什么也没摸到。
　　程墨不说话也不动，就那么看着他，半晌，慢吞吞伸出手掐住他的脸，“有东西。”
　　林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梗着脖子就想往后退，奈何程墨掐着他的脸不松手，林霄只好又在脸上摸了摸，然后看了一眼手，还是什么也没有啊！
　　程墨没有什么焦距的眼神里便开始透出一丝‘你无可救药了’的神色，然后极度嫌弃地用手指在他嘴角一抹，“蛋糕。”
　　“......”
　　林霄眼神黯了黯，喉咙里也跟着发紧，这根本就是火上浇油好不好！
　　“程墨，”林霄拍拍他的肩膀，跟喝醉的人没有道理可讲，只能哄，“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吧。”
　　“......哦。”程墨整个人从动作到声音都显得懒洋洋的，比平时慢了半拍，他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一会儿，突然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然后小小声地说，“甜的。”
　　“......”
　　林霄觉得今儿大概自个儿大限已到，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得在沉默中死亡。

　　大概是因为吃了不少蛋糕，林霄俯身给程墨盖被子的时候从他脖颈间闻到了一丝丝很淡的香甜的味道，味道虽然淡，可却跟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孔里钻，林霄差点双手合十念两遍‘阿弥陀佛’。
　　伺候完程墨，林霄拿出自己睡觉时候穿的衣服换上，也准备躺下。躺了半截他往程墨脸上看了一眼，接着就僵住了。
　　程墨没睡，还睁着眼，眼神有点涣散，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翻了个身，就那么侧着身盯着林霄看。
　　林霄顿时有种头皮炸开的感觉。
　　“......你还没睡啊？”
　　林霄偷摸咽了口口水，眼睛在程墨脸上看了一眼，又往下挪到了他脖子那，最后变成了盯着他的脚踝。
　　程墨的脚有点秀气，大概是不穿凉鞋的原因，他的脚比他的脸还白，脚趾圆润可爱，指甲也修得跟手指甲一样整齐。
　　林霄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任何回答，暗戳戳又把目光挪回了他的脸上，程墨跟他对视半晌，撑着胳膊往里挪了挪。
　　“......”
　　不用说，这是示意他躺下。

　　林霄在心里念了两遍清心咒，小心翼翼跟怕压死一只蚊子似的半僵着在床沿上躺下了，胸腔里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震耳欲聋。
　　程墨往床中间空着的差不多跟半个床那么大的地方看了两眼，慢慢舒展开了四肢。
　　两个人都是穿的短袖短裤，林霄视线落下去的时候很自然地就落在了程墨从短裤里面露出来的腿上。
　　看起来挺长的。
　　也直。
　　林霄脑子里也没想什么，鬼使神差地就挪了挪跨，跟程墨齐平，想看看到底谁的腿长。
　　他躺着比了比，难分伯仲，又侧过身，使劲绷了绷脚尖，也没发现自己长出一截去，于是有点泄气地收了神通，霎时就跟被洗了的质量不过关的衣服似的，缩水了不少。
　　林霄抬起眼来，正好看见程墨软绵绵的目光里面浸了雾一样朦胧的笑意。
　　“笑什么笑！”林霄跟被抓了现行的贼一样小声道，顺便还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来，“再笑，再笑我就把你吃掉！”
　　程墨大概只是有点醉，智商还在线，不光没被唬住，眼里的笑意还越发浓了，泛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没说话，笑了一会儿之后伸出一根手指在林霄脸侧勾了勾。
　　林霄呼吸骤然停了。

　　他一只手有点颤抖地试探着往胸口按了一下，确认心还在肚子里面，‘砰砰砰’跳得正欢。他张了张嘴，只觉嗓子紧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发出一声低哑的呢喃，“......程墨。”
　　程墨就跟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也不动，就那么直视着他的眼。
　　林霄觉得自己被蛊惑了，有一股身不由己的力量，推着他一毫米一毫米往前靠过去，最后他都快看不清程墨的脸了，他紧抓住自己最后的一丝清明，深深地往程墨的眼里看进去，想在他眼里看见一丝一毫他的心思，可程墨的眼睛就像一湾深谭，让看的人如临深渊，不仅如此，还让你迫切地想不顾一切跳进去，哪怕明知尸骨无存。
　　林霄终于憋不住喘出了一口粗气，然后闭着眼睛一下亲在了程墨的嘴上。
　　程墨愣了一下，接着皱着眉往后缩了缩。
　　一阵细小的疼痛像电流一样顺着神经传到了大脑，林霄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出了丑，他亲得太猛，不知道谁的牙齿磕到了谁的嘴唇。
　　“对不起。”林霄嗫嗫地说了一句十分煞风景的话。
　　程墨在自己嘴唇上摸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发现没受伤，便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
　　林霄看他没生气，又试探着往前凑了凑。
　　程墨的唇很软，有点凉，他由着林霄跟小狗似的在他唇上舔舐了几下，便胳膊上使了点劲，在林霄肩膀上推了一下，说，“我要睡觉了。”

　　林霄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耳朵里阵阵耳鸣。
　　程墨没有任何反常或者过激的动作，他轻轻翻了个身变成平躺，双手放在下腹部，就那么闭上了眼。
　　林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吁出一口气，整个人稍微放松了下来。
　　背上有因为过于紧张出的冷汗，手脚好像开始恢复知觉一样发软，他完全想不起来刚才亲程墨时他的反应，跟失忆了似的，只觉得亲完了他的反应太过正常了，像是刚吃完饭，觉得困了，于是跟他打了个招呼就睡了。
　　......这到底是知道他亲他了还是不知道啊！
　　林霄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心里充满了有气没地方撒有劲没地儿使的郁闷。
　　不过......林霄暗暗给自己定了个任务，以后再也不让程墨在外面或者有外人的地方喝酒了，简直是引人犯罪！
　　林霄云里雾里天马行空瞎想了半天，后来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闭着眼睛傻乎乎笑了起来。

　　程墨醒过来的时候头有点跟以往不一样的疼，他躺着没动，闭着眼睛等那阵眩晕的感觉过去，又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林霄过生日，他喝了酒。
　　啊！
　　程墨想把手抬起来拍拍额头，忽然觉得手下面的触感也不大一样，他悄悄睁开眼，往手上看了过去，可不是不一样，他的手正搭在林霄腰上呢。
　　林霄的T恤还卷起了一块，他的手正跟人皮肉上放着，跟耍流氓似的。
　　程墨盯着林霄的脸看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了他的唇上。林霄正面朝他侧躺着，睫毛不时动一下，估计是要醒了。
　　程墨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悄儿没声地把手收回来，只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林霄就动了一下，程墨知道他醒了。
　　林霄醒了之后没说话，也没什么动作，程墨闭着眼等着，他能感觉到林霄的目光就在他脸上，他有点紧张，放在另一侧手悄悄攥紧了，手心里开始冒汗。
　　林霄就那么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微微往前凑了凑，有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但是他最后什么也没做，只是把自己的手从他腰上放下来，又轻手轻脚地把毯子往他身上拉了拉，走出去了。
　　接着厕所里传来了刻意压低了的洗漱的声音。
　　程墨慢慢松开握紧的手，闭着眼睛吁出一口气。
　　他本来不想喝酒的，但看林霄那么高兴，就没忍心扫性。他倒不是不能喝酒，只是他没什么酒量，而且，他知道自己喝了酒是什么样子。
　　虽然他注意着没喝多少，但还是放松了警惕。

　　林霄煮了粥，又到楼下买了新鲜炸出来的油条馅饼，看看马上就要到程墨上班的时间了，就想叫程墨起床。
　　“你起来了啊，起来了就洗漱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霄从厨房里转出来就看见了坐在床上的程墨，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你还要上几天白班？”林霄吃饭的时候算了一下，他的假期马上就结束了，程墨再没有时间过去，他就不能亲手做咖啡给他喝了，虽然胡倩做的比他做的味道还好，但他还是想让程墨喝他做的。
　　“明天再上一天就改夜班了，怎么？”
　　程墨从粥碗里抬起头来，问林霄。
　　“......你不会是忘了吧，昨晚的事？”林霄有点失望，想从程墨脸上找出点蛛丝马迹来。
　　程墨动作一僵，敛下眼皮又喝了一口粥，然后慢条斯理开了口，“什么事？”
　　林霄瞬间怨怼不已，跟个被抛弃了的小媳妇似的，把油条咬在嘴里，拉扯了好几下，才不情不愿咬了下来，“你昨天说去店里喝咖啡的事。”
　　“哦。”程墨想了一下，“我后天去吧。”

　　“知道爱尔兰咖啡的故事吗？”
　　下午的空气又闷又热，不过林霄跟胡倩都不喜欢呆在空调屋里，店里没什么客人的时候俩人就到门外的太阳伞下面偷了个懒，有温热的风吹到身上，虽然不能降温，但至少没那么闷了。
　　“什么故事？”
　　林霄喝了一口冰水，舒服得眯起了眼，不咸不淡问了一句。
　　“不知道你还那么感兴趣？”
　　胡倩有点诧异，虽然爱尔兰咖啡味道不错，但不得不说，大多数人并不是冲着它的味道，而是冲着它的传闻来的。
　　于是程墨就着冰水，听了一个浪漫的故事。（请自行搜索此故事，在此不再赘述。）
　　只是，听完故事之后，林霄忽然不想给程墨做这杯咖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