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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在看什么?”
      耳边极近的地方一个不算很大的声音传来,像是满是蝉鸣的夏日里一颗骤然响起的闷雷,直直击在耳膜上,紧接着传到了大脑皮层。
      程墨心里不由得一个哆嗦。
      但是长时间压抑的生活早让他学会了不动声色,所以他只是停了一秒钟,然后像慢镜头一样缓缓转过脸看着林霄......
      沉浸在影片中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这样类型的电影,确实不多见。他不知道这个人看了多少,又会作何评价。
      林霄被盯了一会儿,悻悻地坐了回去,小声嘀咕道,“真小气!我又没看到!”
      “还不回家,你打算在这坐到什么时候?”程墨轻轻皱了一下眉。
      刚刚林霄的低语他听得清清楚楚,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的左手在桌子下面轻轻松开了。
      “我没有家!”林霄捶了一下吧台,脸色有点冷。
      程墨不说话,继续看着他。
      林霄不自在地动了动屁股,高脚椅带着他的下半身跟上半身差点分家,幸好他反应快,一把抓住了吧台边缘,把椅子拉了回来。有点狼狈。
      “看什么看!”林霄一瞪眼,“是不是不上网也得要钱?!”语气凶恶。
      程墨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屋子里开着空调,混合着好几十号人呼出的二氧化碳,暖烘烘的,让人忍不住犯困。
      程墨抽着烟,一边看电影一边不时斜睨一下趴在吧台上的人,半闭着眼睛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不知道是有多么愤慨,有家却不愿意回。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进来!”程墨又盯着林霄看了一会儿,起身推开了身后一扇不明显的小门。
      林霄睁开眼,对上程墨的目光,确定这话是跟他说的,才掀开吧台一侧的进出口走了进去,站在门边往里看了一眼。
      这应该是一个休息室。一张小小的单人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枕头在被子上放着,天蓝色的枕巾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一样干净异常。床尾一个简易衣柜,挂着几件白色的T恤,大概这个房间还兼是更衣室。床头一张不大的桌子,桌子上一个大玻璃杯,桌腿那一把红色暖水瓶,喜气洋洋。
      林霄望望程墨,这是要干嘛?
      “你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被子枕头都是我的,壶里有水,”程墨顿了一下,“杯子你要用的话,明天走的时候记得给我刷干净......”
      这回林霄反应快,赶紧从外面货架上拿了一瓶“娃哈哈”纯净水,“不用不用!这个多少钱?我喝这个就行!”说完还怕程墨不信似的,拧开瓶盖“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了半瓶下去。
      “......一块。”程墨说。

      屋子虽小,大概是有扇窗户的原因,空气还挺清新。
      林霄坐在床上精神有点恍惚。
      “不要穿着裤子上床!”
      门“砰”一声被推开,程墨一改面无表情的模样,慌乱中脚勾了一下转椅,椅子撞到墙上又返回去在吧台下面的柜子那碰了一下,荡了开去,然后在程墨身后不远处,慢慢停住了。
      ......
      我这裤子上得是有细菌武器吧。
      林霄低头瞅了瞅裤子,眼神十分无辜。
      “......今天不是下雨了么?”程墨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太潮了会弄湿被子。”
      “哦。”

      程墨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差五分钟七点。
      通宵的人陆陆续续开始退掉机子准备回去上课,沐阳已经来上班,站在另一台电脑面前办手续。
      这小子还挺能睡,这个点还不起。程墨把烟掐在烟灰缸里,拍掉不甚落在腿上的烟灰,起身进了小屋。
      小屋名义上是更衣室,不过既然又没有上班要穿什么衣服的规定,也就是个摆设罢了。又因为只有程墨上晚班,所以基本上也就是他上班累了的时候躺躺。
      当然,这个“基本上”完全等同于就是。
      小雨自从那一架之后再也不敢挑衅程墨。这两年来程墨跟吃了催长素似得一下子蹿高了一个头,他更是每次见到程墨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恨不得走路腿都打颤,更别说去那张床上躺一躺了。
      沐阳那人也是个奇葩,他可以看着你打他,也可以看着他打你,估计只要没出人命,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当初还是他跟程墨说,反正也没人住,你要住可以收拾收拾,还可以住得舒服点。
      于是程墨就把原来那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被子、枕头、床单,全都扔了,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置办了一套新的,在这里正式安营扎寨。
      陈奶奶本来不同意,非要让程墨继续住在家里。后来陈爷爷看程墨心意已绝,便跟陈奶奶说到底是一个大小伙子,多有不便,反正也不远,每天过来吃饭就是了。陈奶奶才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勉强点头同意了。

      程墨推开门,一眼就看见床上不停来回蹬的两条腿,身子拧得像个麻花,被子大半缠在身下,露出光裸的上身,还有下身的一条黑色内裤......
      脱得还真是干净。
      乍一看到这白花花的一片,程墨觉得头有点晕。
      除了很小的时候在孤儿院跟很多小朋友睡在一个屋里,后来他逃出孤儿院,再也没跟别人在同一间屋里睡过觉,不管他有多困。当然也就很久很久没见过另一个人的身体了。
      程墨扶着门框咳了一声,床上那人腿不动了,却依然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大概是门开了觉得有点冷,屁股又往被子里拱了拱......
      林霄正在做梦,云里雾里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觉脚下软绵绵一片,像是有一万只手同时抓住了他的脚,怎么拔也拔不动。耳边似有若无传来声响,“下来啊!下来啊!下面是欢愉万丈,哈哈哈哈哈......”
      “哎!”程墨愣了一会儿,任命地走过去在林霄胳膊上拍了一下,“啪”一声,声音又清又脆。“要迟到了!铃都打了两遍了!”
      程墨并不知道到底几点上课,这里也并不能听到一墙之隔的学校里的铃声,但看那一个个满脸不舍又不得不回去上课的人,就知道大概拖无可拖了。
      “啊!”林霄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瞬间直挺挺坐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在心里抱怨,奶奶怎么越来越粗鲁了,以前叫他起床都是蹲在床边小声呼唤他的名字的。那声音啊,轻飘飘软绵绵的,让人听起来像是躺在云端,所以很多时候都是他已经醒了也装没醒,就为了听奶奶小声一遍一遍地叫他,小小啊,起床喽,奶奶的宝贝大孙子,再不起床太阳要晒屁股啦......
      林霄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眼前确实站着一个人,虽然还没看清脸,瞥一眼也知道不是奶奶那有些佝偻的身躯。
      哦,是的,奶奶已经走了两年了。

      程墨站在床边全程观看了一场起床直播,从睡得一脸香甜,到挤眉弄眼很是矫情地坐起身,再到睁开眼之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一秒钟内变得正常,十分精彩玄幻。
      “该起了吧!你们是不是八点上课?”程墨转身倒了一杯水,本来准备递给林霄,看见床头上那瓶“娃哈哈”之后,中途把杯子放到了自己嘴边。
      林霄坐在床上还有点发愣,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置身何处,焦点渐渐集中在程墨身上,昨晚的事才慢慢回炉。
      “你怎么知道,我是学生的?”
      程墨斜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瓜。
      林霄没等到回答,视线落下来,随之看到了被胡乱丢在地上的蓝白相间的校服,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金乡县第二高级中学。”
      ......好吧。
      林霄挪了挪屁股,把缠在身下的被子拽出来,然后使劲抖了抖,从被子里抖出来一件T恤,穿上了。
      程墨嘴角控制不住抽了一下。
      林霄接着坐在床边开始穿鞋,一道道紧过运动鞋的鞋带,红色鞋子白色鞋带,系得松紧合宜,看起来十分顺眼。
      站起身胳膊展开双手一抖,被子整个铺开在床上,只是因为床小,还有一部分耷拉在了床下边。不过倒是不耽误叠被子。
      叠好被子放在床头,把枕巾上的褶皱捋平,压在被子上。
      林霄拍拍双手,大功告成!
      再扯扯床单,床尾一团衣服,看起来还有点眼熟?拿起来一看,你妈!这不是老子的裤子吗?!低头一看,两条腿光溜溜的,线条匀称,又直又长......

      程墨嘴巴里噙着一点点水,眼睛弯得像两个月牙,使劲忍着不笑,以免呛水。
      林霄手里拎着裤子刚想穿,猛然想起这屋里还有一个人,顿时不知道是应该若无其事地穿上还是赶紧放下,十分为难。
      “咳!”程墨拿手背在咧开的嘴边挡了一下,眼睛盯着桌面,“收拾好赶紧走吧!说不定还有时间吃个早饭!”出去的时候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
      谢谢了啊!
      林霄一屁股坐在床上,有点想骂娘。

      门外。
      “屋里有人?”沐阳狐疑问道。
      手续办得差不多了,屋子里的人走了大半,剩下几个还死挺着,不知道是打算干脆不去了还是打算在最后一刻翻墙而入。
      “嗯。”程墨收起脸上的笑容,嘴角也慢慢放平,心不在焉答应了一声。
      怎么就让一个陌生人睡了自己的床呢?
      这么多年来,除了爷爷奶奶,丽丽姐的碰触都让他难以适应,再就是跟小雨、沐阳,这两个说不上熟还是不熟的人,打架的时候工作的时候不可避免有过摩擦,直接让人钻自己的被窝?想都没想过。
      大概是那位奶奶的笑容太让人沉迷了吧?那么深切的爱,被那么看着的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坏人吧。
      不过,还是要把被罩、床单洗一洗。
      哦,还有枕巾。
      程墨想起刚刚那一幕,那双又直又长的腿......咳!没发现自己眼里满满都是笑意。

      “墨墨你拎的什么?”陈奶奶正在扫地,嘴里一边抱怨着陈爷爷,昨天不让洒水非撒,刚撒完就接着下雨,今天不下雨了吧,又死活不肯撒了。
      “被罩床单什么的。”程墨把装东西的大袋子放在角落一张空桌子上,接过扫帚接着扫,趁陈奶奶背过身去的时候冲陈爷爷做了个鬼脸。
      陈爷爷见状更气了,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索性扭开了脸,看着外面。眼不见心不烦。
      “奶奶,也不用每天都洒水。”程墨边扫边冲在里面厨房忙活的陈奶奶喊道,“这昨天不是刚下过雨么,今天也没什么土,不撒就不撒了。”
      也不知道陈奶奶听清楚了没有,不过倒是没听见再说什么了,大概对程墨的话还是有些赞同的。
      陈爷爷闻言转过身,偷偷对程墨比了个大拇指。
      程墨直起腰,看着陈爷爷笑了。
      老小孩。

      看来当初的选择是对的,程墨拎着两大袋子垃圾往街头上的垃圾桶那走的时候心里想,至少,这两年自己收获了不少温暖。
      那一天决定不死了,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程墨有点着急。
      死了就是死了,这人世间的一切纷纷扰扰都看不见也听不到了,是不是会有人为自己流眼泪,还是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里,直到很久之后才被人嫌弃而厌恶地发现,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可若是要活着,从这走回去得花两三个小时,天黑了他又不熟悉路,再走差了......有那么万分之一秒,程墨真想干脆去死得了,活着太麻烦了。可他骨子里毕竟是个不会轻贱诺言的人,虽然没有任何人听见他心里的话,既然决定了,他还是会履行。
      夜幕下的墓园阴森恐怖,看门老大爷的小屋窗户上,隐约亮着几点灯火,程墨在门口停了一下,想进去讨杯水喝,又一想这黑天半夜的,再给老头吓着,转身准备走。
      “哎!那小伙子!”身后响起一声有些苍老的声音,“进来暖和一下吧。”
      程墨转过身,看着灯光在老人身上印出或浓或淡的光,心下有些赧然。
      “快进来!”老头侧了一下身,把身后的窄门让开了,“这下了快一天了,赶紧进来暖和暖和。”
      程墨迟疑了几秒钟,进了老人的屋。

      “我能打个电话吗?”程墨看见桌子上一座鲜红色的固话,像血一样,跟周围的所有东西都格格不入。不过再一想,也对,这好歹也是个公家单位,万一有什么事情,还是需要联络的。
      “当然!”老头爽快地答应了,不过紧接着又找补了一句,“不过不能时间太长啊!我这是公话,不是我自己交话费的,私人电话打久了不好说。”老人憨厚地笑了笑。
      程墨使劲扯了下嘴角,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重新开始运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扯出一个严格说起来并不能算是笑容的笑容。“我知道,我就是打电话回家,报个平安。”
      “那你快打快打!”老头一听赶紧拿着话筒递到程墨手里,“都这个点了,家里人肯定急坏了!”
      程墨接过电话,忽然想起来《陈家老店》并没有电话。
      《丽丽美发》好像有?号码是什么来着?
      老人看着程墨皱紧的眉头,低声安慰道,“不着急啊,慢慢想,一会儿就想起来了。”
      炉子上烧着水,壶嘴里冒出一股一股的白气来,壶壁一圈,放着几个个头不大的红薯,大概烤了不少时间,一时间甜蜜的气息萦绕鼻尖。
      程墨因为决定活下去而重新绷紧的神经,就在这甜蜜安静的氛围里,一点一点放松了下来。

      “谁!”话筒里的女声又冲又急,像是下一刻就会顺着电话线伸出手来,掐住电话这头的人的脖子,活生生扭断。
      “......我。”程墨小声说了一句。
      “你是谁?”
      程墨听到那头那人的呼吸似乎忽然变得急促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是程墨。
      可是他又想起来这几个月以来他都没开过口,更不要说他的名字了,不然也不会听不出他的声音来。
      丽丽在另一头紧紧抓住手里的电话线,这边的沉默像是一把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
      “......小鬼?”丽丽的声音有点颤抖。
      程墨没拿电话的左手握得紧紧的,指甲都陷进了肉里面。“是我。”
      电话另一头的人好像呼吸都停顿了,几秒钟之后,爆发出一声怒吼,“臭小子你赶紧回来!看我不打得你妈都认不出你来!”
      之后是一声浅浅的啜泣传来,伴随着低低的声音,奶奶,快别哭了!小鬼这不打电话回来了吗,说一会儿就回来。
      “......好。”程墨对着没人听的电话轻声说。
      而且,我确实没有妈。

      不过,没关系。
      程墨把两个大垃圾袋扔进垃圾桶里,拍了拍手。
      我有爷爷奶奶。

      “小鬼!”
      程墨离《陈家老店》还老远,就听见一声呼唤。会这样叫他的,就只有那么一个人。那个在他决定不死了之后,辗转回来一进门,就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的人。
      虽然他在这个世上混了也有一些年了,挨了不少打,也受过各种冷落白眼,但真正实实在在打过他耳光,而且还打过两次的,也就这么一个人。
      丽丽。
      该怎么形容她呢?打人的时候毫不留情,一耳光下去,五根手指印在脸上根根毕现,跟拿了印泥一寸一寸摁上去似的。打完人了呢,被打的人还没什么反应,她倒是先有反应了,眼泪一大颗一大颗从眼睛里掉出来,雷厉风行的,掉完了脸颊都不带湿的。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特异功能。
      一提到这位姐姐,程墨就无比头疼。
      “唉----”
      丽丽倚在门框上,上身一件珠灰色毛线衫,下身一条酒红色长裙,尖头高跟鞋,大波浪长发随意搭在一边肩膀上,看见程墨有气无力的样子,偷偷转过脸笑了一下,然后转回头看着程墨满脸庄严道,“过会儿来我店里,有事!”
      “......哦。”
      老刘叔正蹲在自家店门口喝粥,闻言不禁打趣程墨,“小墨,你丽丽姐找你干嘛啊?”
      程墨发自内心地叹了一口气,摸摸自己耳后有点长了的头发。还能干嘛,给我“改头换面”呗。

      “奶奶,”程墨喝了一口爽滑鲜嫩的豆腐脑,愁得头都快大了。“你跟丽丽姐说说行吗?我不想去她那剪头发!”
      陈奶奶闻言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哎哟,墨墨呀,你知不知道,你丽丽姐的手艺在这条街上那可是有名的呀?也就是这会儿还没上人,等到中午,排号都排不上的。”
      “是啊!是啊!”陈爷爷放下碗,“丽丽的手艺真是没话讲!墨墨你看,”老陈头拿手摩挲了一下头发花白的头顶,脸上掩饰不住的洋洋自得。“就爷爷这发型,是不是年轻了二十年啊?哈哈哈哈哈......”
      程墨默默端起碗,把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面。我知道她手艺好,关键是她老把我当试手的小白鼠啊!
      “这么说起来,老头子,你说丽丽今年也二十五六岁了吧,墨墨是不是该叫她阿姨啊?她怎么老让墨墨叫她姐啊?”陈奶奶不知又想到了啥。
      “那有什么奇怪的!”老陈头夹了一根咸菜,放进掉了几颗牙的嘴里面嚼了嚼,“你前几年的时候不是还让人叫你阿姨,谁叫你奶奶你都跟人急吗?”
      程墨从碗沿上露出一只眼,......是么。

      “坐好!”丽丽拍了一下在椅子上动来动去的程墨的腿,仔细把白色的围布在他脖子那围紧了,又用夹子在后颈那夹了一下,以免待会儿有头发渣子掉进去。
      “我又学了个新发型,等下给你剪啊,肯定好看!”丽丽示意程墨往后躺好,泼了一点温热的水在他头上,准备先洗头发。
      程墨闭着眼睛想,我知道,你不每次学了新发型都拿我练手么,这样的事情就不用报备了吧。
      丽丽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不禁撇嘴笑了起来。
      虽然老是这么“小鬼,小鬼”地叫他,其实她知道,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面黄肌瘦的孩子了。只不过才过了两三年的时间,小男孩就有了男人的雏形了。
      宽肩窄腰,手臂上隐约有肌肉的轮廓。眉毛也浓密了很多,下巴上有点青色,到了长胡子的年纪了啊。这个小小的孩子,从之前那么一点点,一个巴掌都能扇出去老远,到现在坐在那里几乎都跟自己差不多高了,时间过得真是快。
      丽丽洗干净了头发,拿一根毛巾擦到半干。程墨动也不动闭着眼躺着,双手垂在身侧,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清晨的空气里满是清香,风吹动珠帘,“哗哗”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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