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所向》锦婵

10、第 10 章

　　二中西面有家叫《随便炒》的店。
　　就是你想炒什么，就可以给炒什么。当然前提是不太麻烦的菜。
　　它不像别的店一样，要不就是卖固定的菜和米饭，要不就是面条馄饨，或者真的是价格要昂贵很多的饭店。
　　它价格亲民，种类繁多，应季蔬菜什么的都有，平时大家吃食堂的饭吃烦了、吃腻了的时候，基本就会到这家店来炒几个菜改善一下伙食。
　　林霄又敲了肖扬一顿竹杠，美其名曰劫富济贫。
　　肖扬家里条件还不错，好像是做什么生意的，因此一家人都吃得丰腴得很，搭眼一看就比别人富裕得多。
　　当然，就现在的这个生活水平，除非是像他父母那样的，也没有人连饭都吃不饱的。
　　这家《随便炒》在学校西边，网吧什么的那条街在学校东边，所以林霄在这里看见程墨的时候还真有点奇怪。

　　自从上次差不多算是落荒而逃之后，他就一直也没去过网吧了。
　　本来他也不是网吧的常客，偶尔会下午放了学的时候去玩一两个小时的，解解闷，换换心情而已。
　　只是这几天肖扬叫他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心情去，那种感觉，说不上是怕遇见程墨，还是怕遇不见程墨。
　　当然，他还不知道程墨叫程墨，在他的心里，程墨还是“那个人”。
　　跟肖扬两个人打打闹闹进了店门的时候，林霄一眼就看见跟在胖胖的厨师后面转来转去的那个身影，真的很像那个人啊。
　　所以当肖扬问他要吃什么的时候他一改每次来了往那一坐充大爷的常态，十分狗腿地让肖扬坐在那里，自己去点菜了。
　　“师傅，来个黄瓜炒木耳，再来个......哎？是你啊！”
　　一个十分不是巧合的不期而遇。
　　程墨脸色不是很好。
　　能好吗，跟在人屁股后头转了半天了，人还没答应要给炖鸡汤。理由是时间太长，要求又太多，这也不行那也不放的，你多给钱也不行啊！

　　程墨除了在爷爷奶奶店里的时候还能耐着性子摆个笑脸，在外人面前即使是有求于人，那现学现卖的笑容也十分艰涩。
　　胖师傅嘴里一个不愿意一百个不愿意，他的脸色越发沉重。
　　因此听到林霄的声音转过脸来看他的时候，林霄觉得他的眼神隔着那副又蠢又丑的黑框眼镜都快能飞出刀来了。
　　“呵呵......”林霄笑得又是意外又是欣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你怎么到这来了？”
　　“......啊。”程墨支吾了一声，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不过林霄想想也知道，那边陈奶奶家要啥有啥又对他有求必应的，他却宁愿舍近求远舍便宜找麻烦，那一定是不想让陈奶奶知道的事。
　　“你要点啥？”林霄有点好奇。
　　“小伙子，真不是我不好说话！”
　　程墨还没说话，胖师傅先抱不平了。
　　“你说这位同学，你点个什么菜不好，我老鲁别的本事没有，几个家常菜还是难不倒我的。”胖师傅一边颠勺一边大声说，“你非点个母鸡汤，你知道炖个母鸡汤得足足小半天啊！还又少盐又去油的，这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是真没那个功夫啊！”
　　胖师傅用手背擦擦额头上的汗，接着拿勺子把各种作料一股脑往锅里舀，那动作堪称江湖一流高手，多少薄厚拿捏得一点不错。
　　程墨微微皱着眉，唇角抿得紧紧的。

　　林霄接过胖师傅炒好的菜，眨着眼问程墨，“你要点......母鸡汤？”说后面那三个字的时候调都直接高了一个八度，“那不是给女人坐月子吃的么？”
　　“谁要吃啊？”林霄眼里都是不能置信的色彩，边说边打量程墨。
　　程墨把手压在嘴巴上轻咳了一声，“也不是非要坐月子吃吧......”
　　“非吃不可吗？”林霄问。
　　程墨想想医院里丽丽那苍白的脸色，躲闪的眼神，心里更是不忍，“嗯。”
　　“你有锅吗？”
　　“......什么？”程墨难掩错愕。
　　林霄把菜放在肖扬坐的那张矮桌上，直起腰来又问了一遍，“你有锅吗？不是要炖鸡汤吗？”
　　“......有，吧。”程墨迟疑了一下。
　　他记得厨房里应该是有的，好像炒锅汤锅电饭锅都有，就是他没用过。
　　林霄叹了一口气，对程墨有点改观。看来无论是看起来多么冷漠的人，也有迷糊好玩的时候。
　　“这样，你一会儿去买个老母鸡，我等下吃完饭去帮你炖上，你看着就行了。”
　　程墨呆愣一秒钟，歪了歪头，看着林霄。
　　林霄冲他龇牙，“别怀疑，我真的会噢！”
　　“哦。”程墨整理了一下表情，转身准备往外走，还没迈步又转了回来，“那个......买什么样的？”
　　林霄听着那不能再谦逊的语气，嘴角翘得老高，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抬起脸来对程墨说，“母的，你认识母□□？或者你直接跟人说要炖汤的鸡，人家就知道了。”
　　“哦。”程墨点点头，顿了一下，说，“我认识母鸡。”
　　林霄嘴巴张得饭都快掉出来了。

　　这边程墨一出门，那边肖扬就憋不住了，一边咳一边笑，饭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不行了不行了！哎哟我操！林霄，你他妈从哪认识个这么好玩的人，笑死我了！”
　　林霄已经有点恢复正常了，一边掰着馒头一点一点往嘴里放，一边瞅着程墨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似的说，“我也是刚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话说回来啊，林霄，”肖扬擦了擦鼻子，“你个没良心的玩意，我请你吃了那么多回饭了，也不知道你还会炖汤啊？人这一来你就锅啊鸡啊的，什么时候做顿饭给俺尝尝？！”
　　林霄把目光从门口移到肖扬脸上，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要说，肖扬也长得并不难看，浓眉大眼的，还十分阳光，又单纯，但他看他的时候，就像是看见馒头米饭窝窝头一样，除了亲切，再没有别的了。
　　不会想了解他，不会想接近他，也不会时不时想一下他，在乎他的想法。他就是忠实地扮演着那么一个角色，俗称朋友的角色。
　　“你有锅么？”林霄问。
　　“......什么？”肖扬嘴巴里塞着饭，抬头莫名其妙看了林霄一眼，然后脸上出现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又笑了起来。“他奶奶的！”肖扬指着林霄，“你个操蛋玩意儿，我哪天非买个锅具四件套还是六件套什么的，你他妈煎炒烹炸都给我做一遍，要有一样做不出来，老子生吞了你！”
　　林霄低下头，微微笑了。
　　“好啊。”

　　程墨虽然不会做饭，还是知道菜市场在哪的。
　　因为学校旁边就是几个小区，生活的人也不少，所以学校南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个卖菜卖肉的小市场。程墨有时候会跟爷爷奶奶一起过来。
　　杀鸡的在最南面。
　　每次程墨看见那些鸡的时候心情都很复杂。
　　那些公鸡啊母鸡啊，关在又小又窄的铁笼子里。有时候关得很多，都挤在一起，站也站不起来，卧也卧不下去，只得互相挤着挨着搡在笼子里，爪子，脖子，卡在笼子外面的时候太多太多了。
　　不知道是因为抢吃的打架还是生活环境的问题，通常那些鸡脖子那的毛都没有或者很少很少了，光秃秃的，红色的皮肤一层层耷拉下来。
　　他们在笼子里的时候还在看来看去的，有时候母鸡还会下蛋，蛋顺着笼子下面的凹槽“咕噜咕噜”滚下来，带着余温，大概是那鸡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东西。
　　买的人来了，挑中哪一只，卖鸡人打开笼子，伸手过去一把抓出来，揪着鸡冠子跟脖子后面的皮毛，锋利的刀在颈下一拉，深红色的血流进碗里面，等血淌得差不多了，往远处一扔，鸡还会“扑棱扑棱”挣扎几下，然后世界就突然安静了。
　　地面上的土扬起一点，鸡毛也会掉几根，但那都没有什么。滚开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白烟，舀出来往鸡身上一浇，毛一拔，开膛破肚，摘除内脏洗干净再装进去，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说不上是残忍还是应当，可能对于人或者动物来说，大概都有着自己的使命吧。
　　有的是为了吃，有的是为了被吃。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应当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程墨拎着杀好的鸡回到《随便炒》的时候，林霄跟肖扬正好吃完饭，又喝了罐可乐。
　　因为程墨也没说是到这来找他还是让林霄在这等着，所以林霄正犹豫着怎么办。
　　肖扬一看见程墨嘴巴立刻就咧开了，眉开眼笑的。“哥们！”肖扬伸手过去就想拍程墨的肩，林霄想提醒他已经来不及了。
　　“给！”程墨直接转了一下身把盛鸡的袋子递到林霄手里，肩膀正好避开了肖扬的手。
　　肖扬也不在意，收回手在自己嘴上抹了一把，“挺幽默啊！”
　　程墨看了肖扬一眼，有点莫名其妙。
　　林霄心里好笑，也不便解释，便跟肖扬说，“你先回去吧，我去给炖上就去上课。”
　　肖扬冲两人摆摆手离开了。

　　路上程墨给陈奶奶打了个电话说不过去吃饭了，陈奶奶在电话里问了一句‘丽丽的店怎么没开啊’，程墨说大概回家去了吧，前几天好像听说她要回家什么的，陈奶奶便也没问别的了。
　　林霄在旁边看了程墨一眼。
　　他大概听到了几个字，丽丽？那个剪头发的小姐姐？
　　“咱这是去哪？”林霄跟在程墨后头从网吧门口走过去的时候有点不解，不是这里吗？
　　“去我那。”程墨说。
　　林霄一直以为那个小屋就是程墨的栖息地，还想着也没看见有锅什么的啊，这么说便都解释得通了。
　　沿着小街走到头，往左拐进小区，一单元，三楼。林霄站在后面看程墨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好像有点犹豫，好像不欢迎他来似的。
　　不过欢迎不欢迎也是你自己带我来的。林霄往楼梯间的窗户那转过头，翻了个白眼。

　　“进来吧。”程墨打开门之后手放在门把上，顿了一下才把门打开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沙发能看出来时间挺久了，上面的布都起了毛，不过很大，还宽，跟小屋有点不协调。中间的位置凹下去一片，看来平时老有人躺在上面。
　　圆形玻璃茶几上一个圆肚长颈瓷瓶，里面几只有些蔫了的百合花，程墨随手把钥匙扔在了花瓶旁边。
　　然后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唯一的卧室里一张很大的床，厨房里面整齐得没有丝毫烟火的味道，厕所在卧室旁边，门半关着，看不清里面什么样。
　　林霄站在玄关往里瞄了一眼，基本就了解了这个一室一厅房子的整个布局，还真是......干净得不像话。
　　男生宿舍里一天到晚满天扔的臭袜子，饮料瓶，床底下分不清彼此的鞋，污浊的空气，等等等等。
　　虽然他家里自己的房间他还挺注意的，但自从奶奶没了以后他再想找点什么东西可就很难了。
　　在他印象里，一个男生的家，或者是房间，不乱得让人看不下去就不太正常。

　　林霄把从客厅转到别处的目光又收回来重新定格在客厅里，那张茶几上的花瓶里几朵不太新鲜了的百合花上，这是......
　　他十分清楚地记得，奶奶墓前的那几朵百合花，还有那个黑色大伞下，现在回忆起来倍显精致的下巴。
　　程墨把外套脱了挂在卧室里面的衣架上，侧着身站在卧室门口，阳光从卧室里面斜斜地照在他的
　　脸上，皮肤微微透明，泛着粉色，甚至能看见耳朵尖上一层薄而软的绒毛。
　　林霄吸了一口气，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在这个人身边的时候眼神都好得跟高倍望远镜似的，明察秋毫。
　　“......是你吧。”
　　林霄问。句子是问句，语气却是确定的。
　　程墨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好像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从林霄站的这个角度望过去，他的整张脸都沐浴在阳光之下，只有下巴那里是一片阴影，轮廓十分清晰。
　　“什么？”
　　“那天，我奶奶墓前，是你吧。”
　　林霄问得有些急切。
　　“我以为......”程墨看着林霄说，“你早就知道了。”

　　林霄看看程墨，再看看茶几上的百合花，很想问为什么是百合，又觉得这个时间地点好像不太适合讨论这个话题，于是闭嘴。
　　“进来吧，”程墨瞥瞥在门前站着不动眼珠子却不闲着的林霄，“不用换鞋。”
　　“哦。”林霄摸了一下鼻子，进了厨房。
　　厨房果真比外面还要干净得多，油烟机上一点油渍都没有，水槽里干干净净，砧板竖着靠在墙上。那些碗啊盘子啊油盐酱醋什么的也不见任何踪影。
　　林霄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的程墨，张了张嘴，“你这里，不是连盐也没有吧？”
　　“嗯。”程墨理所当然答应了一声。
　　林霄看着他不说话。
　　“那个......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我下去一块买来。”
　　林霄把拎着的袋子暂且放在水槽里，转过身问程墨，“你从不做饭的？”
　　程墨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退到了阴影里，“我......不太会。”
　　“行吧。”林霄出了厨房坐到沙发上，“有纸笔么？”
　　程墨进了卧室，从床头那的写字台上找到一只笔，又从笔记本上撕下来一张纸，出来给了林霄。
　　林霄忽然想起来《陈家老店》里的菜单，饶有兴致地看了程墨一眼，“我说你写吧，我的字太难看，估计你也看不懂。”
　　程墨愣了一下，在沙发另一头坐定了，伸长胳膊把纸按在茶几上，等着林霄发话。
　　林霄瞥了一眼俩人之间那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心情有点复杂。

　　程墨写字跟林霄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有人一笔一划跟小孩似的，有人乱画一通像鬼画符，有人力透纸背恨不得一笔下去把整本本子都划破了，有人下笔轻的好像那些字一口气都能吹跑一样。
　　程墨是不一样的。
　　他写字的时候背挺得很直，手腕用力，眼睛认认真真盯着笔下的字，流畅美观不轻不重，看得出来该用什么姿势，下多少力气，起转承合之间怎样断笔，都是练过的。不像他们嘻嘻哈哈的。
　　林霄盯着程墨握笔的手，手指又细又长，指甲修剪整齐，上面白色的半月形闪着柔和的光，忽然就像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行了，差不多就这些吧，你又不做饭，买多了也浪费。”
　　“哦。”程墨答应道。
　　林霄发现程墨这个人还有个巨大的优点，在他不会的东西上，他十分听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便有点得意。
　　程墨站起来往门外走，手搭上门把的时候林霄开口了，“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程墨。”
　　“我叫林霄。”林霄愉快地说。
　　“我知道。”
　　程墨说完这句话，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关门的时候都没控制好力道，“砰”一下，震得墙壁都有点颤抖了。
　　林霄叹了一口气。
　　到底还是个小孩啊，老是装作对自己一无所知的样子，累不累啊！

　　林霄从厨房的碗柜里找出一个不锈钢大盆，把鸡放里面洗着，又拿了烧水壶烧热水。
　　看得出水他还是会烧的，水壶就放在厨房流理台上，不像别的东西一样都塞在柜子里。
　　洗完鸡把血水往外倒的时候林霄忽然想起《随便炒》的胖师傅说的话，那他一直在那呆着的话肯定还没吃饭，看看厨房里有方便面还有鸡蛋，便顺手下了碗面。
　　程墨开了门把要买的东西拎进厨房的时候就看到了锅里“咕噜咕噜”翻滚着的面条，还有上面像一朵花一样盛开着的鸡蛋。
　　“把葱剥一下，”林霄拿着作料往煮着鸡的汤里放，指挥程墨道，“面里放点葱花也好吃。你还没吃饭吧，你这啥也没有，只能给你下碗面了。”
　　程墨蹲在地上剥葱，干枯的外皮碎得一点一星的，也没蹲多久，怎么腿有点麻，鼻子也有点酸了呢。
　　方便面程墨是一点也不陌生的。只不过他自己吃的时候都是拿开水泡。
　　有时候泡得时间久了面胖得白惨惨的，十分没有味道，有时候水不太热懒得再烧，泡了好一会儿吃的时候还是脆的。
　　食物对他来说，只是果腹的东西，只要吃得饱，吃的是什么并不太重要。

　　林霄做饭怎么样程墨不知道，不过他下的面跟奶奶下的有一个共同点，有点家的味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火候正好，每一根面条都刚刚透明，汤的多少也正好，面条上掉下来的面融合在里面，一点点粘稠的感觉，调料放得也正好，程墨注意到垃圾桶里还有一点点剩余的调料，但面条吃起来的时候不咸也不淡。鸡蛋花很嫩，葱花泛着新鲜的味道，一切都刚刚好。
　　林霄把剥好的葱切成大段放在鸡汤里，盖上锅盖，洗了洗手，没找到毛巾，便到客厅里的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擦手，擦完对着垃圾桶扔了过去。
　　“行了，都放好了，你就看着小火炖着就行，大概得两三个小时，你看着要水不多了就再加点，肉都烂了出锅的时候再加点盐调味就行。别加早了，加早了肉就煮不烂了。”林霄嘱咐道。
　　又看了眼程墨快吃完了的面，“怎么样，味道还行吧？你这也就是啥也没有，不然我给你做顿满汉全席都行！”
　　程墨把筷子放到碗上，直起腰看了林霄一眼。
　　林霄揉了两下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夸张了点哈！满汉全席可能不行，不过，家常菜的这些，你要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啊！”
　　程墨看着他不说话。
　　林霄终于觉得自己这话好像有点......不是那么太恰当。无论是从两个人的交情还是哪一方面，这次其实也就算个江湖救急，再说了，还有陈奶奶在呢，还能用得着自己多事？恨不得抽自己俩大嘴巴。
　　“谢谢你。”程墨看着林霄说。
　　“啊？啊。不用谢不用谢！”林霄笑了起来，“举手之劳。对了，那这两天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找我。”说完又想起来也没办法联系他，便把肖扬的手机号告诉了程墨，“我没有手机，不过我跟肖扬老在一块的，你打给他就行。”
　　程墨把号码存在手机上，说，“好，可能这两天还真得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