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楚路]归来与西去》扎坦诺斯

3、天降邻居

　　“昨天发生的事都是真的对吗。”为了不遭受万众瞩目路明非很机智地拖着楚子航跑到了谈心圣地——天台。从刚上楼，楚子航便开门见山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却用的肯定语气。
　　路明非在心底叹气，他了解他的师兄，哪怕是这么小的师兄，也是有着一旦认定了什么，九条龙也拉不回来的执拗。接着他有听到他师兄语气平缓地说道:“爸爸说要我长大再告诉我，可我已经足够大了。昨天，你很冷静，我猜你知道……世界的真相是什么。”
　　那并不是路明非记忆中的楚子航，他还太过年轻，太过稚嫩，连那双眼睛也不曾染上永不褪色的金芒，可当楚子航望着他时，什么准备好的托词统统抛到脑后了。
　　楚子航的眸子原本是这个模样的。
　　“你能告诉我吗？”
　　路明非没有想到，他做了半个下午的龙族知识科普和楚子航心理疏导医生之后，累的半死回到家，一进门却看到尼德霍格毫不客气地坐在客厅里，和叔叔聊着什么。他叔叔哪是龙皇的对手，几句话便被死死压住，只能尽力陪笑。看到路明非进门，叔叔慌忙站起来迎接，笑道:“明非回来了啊，快来，你妈妈回国了，要接你回家。”
　　妈妈？？！！！路明非满脸惊恐和愤怒，瞪向尼德霍格，这老贼到底想干嘛呢？强制扣了他一晚上不够，还要当他妈妈？？他妈妈明明是……是……
　　“是一个并不存在，被秘党捏造出来的人。何必抱着一个幻影度日，我可是有血有肉，真真切切站在你面前的。”时间停止了，只有尼德霍格还能动，端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可为什么要当他的母亲？随便什么身份都行，为什么偏偏是他？叔叔是个普通人，他完全接受了这个设定，可秘党不会发现这世上多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吗？
　　“这和奥丁用来代替楚子航的言灵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我可以将一个不存在的人写进历史，而他只能基于尼伯龙根，代替一个存在的人。”尼德霍格融金的黄金瞳又一次打开了，但这一次路明非没感觉到强烈的威压，“我可是花了一个晚上才总算解决了身份和住宿问题，这并不难，但也不容易。小明非，你再拒绝我，我可就要伤心了。”
　　路明非恶狠狠地盯着尼德霍格，好久才突出了一口浊气，“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我不就是杀了几个你的孩子，您至于这样穷追不舍吗？现在他们都已经活过来了啊，我以后不进卡塞尔了，不屠龙了还不行吗？”
　　尼德霍格微微向后仰头，似乎对路明非突如其来的愤怒有些惊讶，但她面上仍然一片平静，看不出喜怒。
　　“你没有选择。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抹去这一家人的存在。”尼德霍格缓慢地说道，明明是如此残忍的事，却被她说得优雅至极。
　　路明非打了个巨大的寒颤，瞪大了双眼。尼德霍格漫不经心的态度却不能让他当做那是个玩笑，龙皇绝对能做到这一点，而路明非没法确定她是不是在开玩笑。横竖都是死的话，路明非怎么忍心把完全不知情的人牵扯进来？他勉强压下了心底的怒火，低下头暂时臣服了。他还需要更了解尼德霍格，起码搞清楚她到底想做什么。
　　跟着尼德霍格下楼时，路明非还有些“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理。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上了一辆一点也不低调的劳斯莱斯，还是尼德霍格亲自开车。路明非快要惊呆了，更惊呆的是，车子左拐右拐，居然进了一个路明非看着眼熟的小区，再一看，他发觉这地方他真来过。这是楚子航家所在的地方啊！
　　尼德霍格说的那句“和师兄做邻居”是认真的啊！
　　路明非梦游一般地跟着尼德霍格走进师兄家对面的那栋别墅，别墅的基本物件配置齐全，但是，完全没有精细的装修，这和城堡那豪气冲天的画风完全不同。不过，当他走进自己的房间时，却在角落找到了一个古朴的大箱子，一打开，路明非有了一种自己穿越了的错觉。里面放满了传统的小玩意，什么木雕、纸人、草扎蜻蜓、弹弓甚至还有拨浪鼓！如果把这些他说得出名字和说不出名字的小玩意放在一起，怕是可以拼凑出一部完整的《古玩具鉴赏》。他还从不知道，龙王也能这么有童心……芬里厄那个小傻子不算数……
　　这黑王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他真的愈发看不懂了。
　　路明非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之后的一段日子。那是一种迷幻的感觉，就像看到狮子突然改了食谱啃起了树皮一样。尼德霍格改了行，当起了一个尽职尽责的陪读妈妈。之所以他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叫尼德霍格妈妈，是因为这个切开黑的龙皇指着对面的邻居胁迫他！绝不是你情我愿的！
　　“唉。”路明非戳着便当第一百六十三次叹气。
　　“怎么了？路阿姨做的不好吃吗？”楚子航坐在一边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便当，他那生活自理残废的娘做的饭不把他毒死就算阿弥陀佛了，他至今吃的都是保姆和亲爹的手艺，看着路明非碗里亮晶晶的红烧肉，完全控制不住疯狂分泌的口水。
　　“不是，挺好吃的。”路明非怎么能拒绝美食，但是一想到这菜出自谁人之手，他又会觉得难以下筷子……这种完全刷新了认知的感觉，真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可是他必须克制！
　　“那是，不合你的口味？”楚子航的筷子已经伸到了路明非的碗里，顺来了一块闪着油光的红烧肉，嚼了两下，点评道:“一点都不腻正好，你不喜欢肥肉？”
　　路明非已经不知从何吐糟起了，不过他这些天已经习惯楚子航满脸正义地“偷菜”行为，索性放弃了挣扎，也吃了起来。
　　别说，黑王的手艺真好……路明非严重怀疑，这位老祖宗因为活的太久，隔段时间学一个手艺，才能成就今日的十项全能。史书写的龙皇毁灭世界再次让路明非无比怀疑，因为这样看来，黑王根本没有毁灭世界的动机，如果不是人类，谁来给她找这么多乐子消磨时间，靠她手下那群龙和死侍吗？
　　“话说，你到底睡了多久？”已经习惯和黑王待在一个房间里写作业的路明非忍不住思绪飘飞，问了出来。
　　黑王连个眼神都没分过来，望着跳跃的电脑屏幕说道:“不记得，总和算起来，三四千年吧。”
　　路明非戳着作业本，瞟了一眼不远处摆着的一座惟妙惟肖的草编“飞天”，虽然他对草编完全没有了解，但那座草编明显不是最近做成的，他是在那个木箱的角落里翻出来的。飞天上唐朝末年才有的，这座草编对于黑王沉睡的时间来说，太晚了点，可它偏偏出现了。
　　“那是你编的吗？”
　　“嗯？”尼德霍格终于侧过头望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她道:“你要理解一个不死不灭，拥无尽时间的老年龙，总得找点事打发时间，不然……说不准哪天我就疯了。”
　　黑王疯了会发生什么？
　　路明非又打了个冷颤，搓了搓胳膊，说道:“飞天的题材出现在晚唐，你为什么会编出这样的造型，未卜先知吗？”
　　“哦，你说这个啊。我在一千年前左右醒过一次。”
　　这次路明非时隔半年，又一次惊呆了。
　　“你苏醒过！？不是说龙王苏醒会引起元素风暴吗？你是黑王，苏醒时应该声势浩大才对，历史上竟然没有任何记载？而且最近这附近也没有大型灾难……”
　　尼德霍格平静地说道:“发生过啊，那时候不是发生了一场400公里的大地动吗？而且，现在的我没有苏醒。”
　　没有苏醒？
　　“那我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是从未来而来的虚影。”尼德霍格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侧过身来向路明非伸出了一只手。“龙族拥有许多人类无法理解的力量，这些力量并非完全来自血脉。就像人所说的，情感可以超越一切，龙族的力量一部分基于血统，一部分则来自意志。这个言灵我还没有命名，它是基于我的意志达成的。当我的心中出现极其强烈的愿望时，我的血脉便会将之实现。”
　　“你现在看到的这只手即是真实的，也是虚假的。在科学上，我并不在这里，但你确实能看到我，触碰我。我算是……一个十年后的幽灵，只是因为我的意志强大，所以有了实体。”
　　这黑王到底许了什么愿望，才会连着他一起带回十年前？
　　路明非想不出，他这为数不多的脑容量都贡献给了卡塞尔的魔鬼训练，反复无常的黑王到底想干什么，他想破头都想不出来。难不成让他回来改写衰仔历史，从娃娃抓起，攻略师兄，变相保住他师兄和他的小命吗？
　　开玩笑吧！这可是黑王尼德霍格！
　　“你别想那么多，我不会突然消失的，根据我的判断，这个言灵的效果会逐渐减弱，但流逝的速度非常缓慢。所以，这个言灵可以撑到十年后我苏醒的日子，那个时候我的本体也醒了。”尼德霍格笑了笑，揉了一把路明非柔软的头发，道:“只要我在一日，便没人可以欺负你。人类不行，龙族不行，混血种也不行。所以，你不用为以后的事担心，我可是龙皇。”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鼻头有些酸，但是他忍住了。
　　这是尼德霍格。
　　他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