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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一场战局定胜负（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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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一刻，温慕凉率领两千齐军入城。
宁倾暖按照贺相的请求，与大部队分开，先去了相府。温慕凉到城楼上接管军队。
贺相已经在门口等候，他还穿着早上的朝服，戴着官帽，见到她骑马过来，往上迎了两步，不过半日，他显得苍老了许多。
“穆侯夫人，老夫恭候多时了。”
宁倾暖翻身下马，对他这样的态度不置可否。她还是上前一步与他见礼，“后辈惶恐，贺相劳累了。”
贺相摇头，伸手请她入门。
进了大门有一处宽敞的庭院，此时占满了人，皆是衣着华贵的贺家人，宁倾暖只挑了挑眼皮，没说话。
贺相看了她一眼，说道：“知道穆侯夫人要来，全府上下的都来见过夫人。”
宁倾暖点了点头，笑道：“贺相特意请我来，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
贺相犹豫一下，她的眼神扫过庭下的人，唯有一个孩子让她注意到了。这孩子看起来有七八岁的年纪了，站在角落里，眼神有些空洞。
“夫人里面请吧。”
进了花厅，屋里只剩下几个人，还有那个孩子，他站在贺相身边。
坐着的几位都是贺相的儿子，这小孩子看起来像是贺相的孙子。
“夫人，今日特请夫人来，不为别的，就为了老夫这个小孙子。”贺相拉过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孩子，“这是老夫的小孙子，贺之诚。”
宁倾暖目光锁在小孩子的脸上，他生的颇为俊俏，只是眼神不似这样年纪的活泼灵动。
“这个漂亮的孩子。”
贺相叹了口气，“这孩子失去父母双亲，唯有我这个爷爷能做依仗。他心智不似一般孩童，多需照顾。”他扫了一眼坐着的几个儿子，深深叹息，“他们这几个人，没人会好好照顾这孩子的。”
宁倾暖挑挑眉，等着贺相继续说。贺相拉着这孩子站起来，突然朝她跪了下来，宁倾暖神色未动，倒是那几个贺家少爷将站了起来，面露不悦。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贺相没理他，朝宁倾暖一拜，“老夫想请夫人能收留这个孩子，等老夫死后，让他有个归宿。”
宁倾暖笑了一下，“这便是贺相为何同意投降，又在太仪殿替我解围的原因吧。”
“是。”贺相抬起头看她。那孩子始终不知道在做什么一样，只是顺从贺相的拉扯。
“贺相为什么觉得我会答应？”宁倾暖冷笑一下，“我一个祸国妖姬，为什么要收养一个不相关的小孩子？”
贺相沉默。他没什么把握，只是想赌一把。他的几个儿子，都当这个孩子是个累赘，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不想让他的一生活在压抑里。
贺之诚抬头看宁倾暖，水灵灵的眸子慢慢爬上笑意，“姐姐，你好漂亮。”
他像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满脸的单纯和懵懂。
宁倾暖看着他，心中泛起酸涩。
“姐姐，我刚学会了《从军志》可以背给你听吗？”
宁倾暖心里一震，问道：“你会背《从军志》？”
《从军志》有一千多字，便是普通的七八岁孩子，也未必能全背下来。
贺之诚似乎怕宁倾暖不相信，已经开始背了。他咬字吐音还像个三岁的孩子，背着书头一点一点的。
他真的背完了《从军志》，一字不落。
宁倾暖震惊之余看向贺相，“这孩子？”
贺相苦笑。
“他只是心智像小孩子，如同长不大一般，可是他甚是聪慧。”
宁倾暖起身负起贺相和孩子，又看向那几位贺家少爷。他们正对着她横眉怒目，样子甚是不忿。
宁倾暖牵起孩子的手，贺相眼睛一亮。
“我答应你。”宁倾暖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从今以后这个孩子与贺家没有半分关系。”
贺相红了眼眶。
“好。”
宁倾暖牵着孩子出门，同他说，“以后，你就和姐姐一起生活好不好？”
“那爷爷呢？”贺之诚仰头看着她。
“爷爷年纪大了，不能总带着你了。以后姐姐照顾你好不好？”
“那爷爷年纪大了没人照顾怎么办？”
他是个好孩子，宁倾暖心里想。
“爷爷有叔叔们照顾。爷爷照顾不了你，会伤心难过，只有你好好的生活，爷爷才会开心的。”
“好。”他应下来。宁倾暖低头朝他笑，“既然出了贺家，你也要改个名字了。”
孩子好像不太明白她什么意思，只是也朝着她笑。
“以后，你就叫长生，好不好？”
他点点头，并不知道换了名字意味着什么。
宁倾暖同长生走出相府，他什么都没带，只有手里一块黄玉，是贺相从腰间摘下来给他的。
宁倾暖把长生交给青漪照顾，她去太仪殿找温慕凉。
贺相已经在大殿里，温慕凉面前站着小辛公，他正由着太监脱去冠帽和朝服，亲手将国玺递给了温慕凉。
贺相眉目沉痛，骤然大哭。白发老人哭的像个孩子。
他哀哭这个走到末路的王朝。
宁倾暖还没走过去，却听他嘶吼道：“先王啊，老臣一生，都在这个朝堂，为这个国家！如今国破，老臣已无可留恋！”
说罢他抢过一旁军士手里的长剑，自刎而亡。
宁倾暖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刎于大殿之上。她终于明白方才一番托孤的含义。他早就决定要随国家而亡。
放弃抵抗只是为了保住一城百姓和守城将士。
温慕凉说道：“厚葬。”
回军营的路上，宁倾暖一直神思恍惚，几次险些从马上跌下来。后来温慕凉让军队先行，他与宁倾暖共乘一骑，慢悠悠地往回走。
“心情不好？”
宁倾暖神色恹恹的靠着他。半晌才说道：“我在想贺相。他辅佐三代君王，政绩斐然，如今殉国在太仪殿。他这一生青史留名，千古传芳，可他的儿子、孙子，他这一死，贺家就完了。不知道他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后代。”
贺相如果不死，将来就算不能再封侯拜相，贺家也会是富贵不愁。可如今和驾驶彻底没落了。
“他把自己最疼爱孙子交给你了。”温慕凉目光悠长，“这位贤相，最疼的就是小儿子，小儿子死后，最疼的就是他儿子唯一的孩子。”
“那其他的孩子呢？”
温慕凉冷哼一声。宁倾暖明白，他虽一代贤名，却不一定也是慈爱的父亲。
“你会怪我把长生带回来吗？”
温慕凉摇头，“不会，只是我怕你带着他会辛苦。”
宁倾暖笑起来，“不会的。”
温慕凉也轻轻的笑，只要她开心，侯府多养一个人还是养的起的。
“为什么叫他长生？”
“离开贺家算他重生一次。”宁倾暖轻叹一声，“希望这一次，可以长生。”
到大营，长生正在营地外彷徨的打转，他的目光远远的看着宁倾暖他们来的方向。青漪和青峰都在他身后，几步远的位置看着他。
宁倾暖远远看到他，便跳下马朝他跑过来，长生瞧见她也迈开小腿朝她跑。宁倾暖蹲下来将他抱满怀。
长生的语气有点委屈，“姐姐，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宁倾暖心里酸涩，抱着他安抚，“不会的，姐姐只是处理一些事情，不会不要长生的。”
“爷爷说过姐姐是好人，我相信爷爷，也相信姐姐。”他笑起来，童真的样子惹的宁倾暖满心怜惜，亲了亲他的脸蛋儿，这才站起身前着他往大营走去。
才一个晚上长生就和青漪玩熟了。他虽能背诗背文章，可终究心性不全，三岁的孩子被拐走也是认不得父母了。
青漪抱长生去睡觉，临走前他亲了亲宁倾暖的脸。
温慕凉上了床，颇有些吃味。
“这么喜欢孩子？”他斜睨着她，满脸不高兴。
宁倾暖扑过去蹭他。
“喜欢呀，长生很可爱，虽然像个两三岁的孩子，却也聪慧。”
温慕凉挑起她的下巴，“那我呢？”他那眼神，仿佛她若说句不中听的便要活吞了她。
她娇笑道：“当然最喜欢你。”
她抬起来亲了亲他的嘴唇，他这才满意抱着她躺下。
“阿暖，我们生个孩子吧。”
这是她失去那个孩子之后，第一次听温慕凉这样说。她也不确定他究竟知不知道那个孩子，可是他从未在她耳边提过子嗣，便是温念瑾的孩子，他似乎也只当是她懊恼结婚年久却未有子嗣。
宁倾暖翻了个身扎进他怀里不出声。温慕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多有几分戏谑，“怎么？不想和我要个孩子？”
“可是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她几乎要哭出来，她忘不了自己的身体，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温慕凉把她拉开一些，不由分说地吻上她的唇，辗转缠绵。分开时嘴角还缠着汁液。
“会有的，相信我，我们还年轻，会有自己的孩子的。”温慕凉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的几分恐惧和自责，他都看在眼里。可是这一生，拥有她已经是恩赐，之后多少事他已经想不了那么多。
宁倾暖不容再多想一分，便被他拉入云雨之中。
这几个月她又瘦回了一些，他抚摸着她的腰，这两年养起来的柔软的赘肉又干瘪下去了。
这些日子他们虽同榻而眠，可军事繁忙又一直精神紧张，他们已经许久没有温存。温慕凉像饿了很久的恶狼，折腾了她许久。
一场情事酣畅淋漓，宁倾暖背朝温慕凉被他抱在怀里躺着，心情竟也好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