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不曾相识》居无倦

49、四十六、谎言与毒药

　　珀尔还在为她的小胜利而高兴不已。
　　那次意外的冲突带来了意外的惊喜，珀尔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可以左右伏地魔的想法，或者接近于此。她不太确定之前伏地魔是否真的打算挑战邓布利多，是否已经开始考虑去拉拢那些巨怪和狼人等等这类黑暗的魔法生物，至少她的话不再无足轻重。
　　她成功了一次，这让她信心倍增。
　　所以即便她还在面对这个魔头，还在虚与委蛇，她依旧心情愉悦。
　　珀尔第一次在面对伏地魔时，露出了孩子一样真挚的笑容。
　　“看来，重新获得魔杖让你高兴极了。”伏地魔慵懒的依靠在壁炉边的沙发上，在食死徒的会议结束后，他便直接带着珀尔回到了她的房间，直到深夜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在一反常态的平静中，他侧着身体打量着她，看着她发自真心的笑容，然后目光缓慢的转向壁炉中燃烧的火焰，“还挺容易满足的。”
　　伏地魔并不知道她如此高兴的真正理由，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珀尔发现自己的处境已经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现在，她掌握着主动。只要她肯继续下去，只要她能坚持到底……
　　“我真的很感激……”珀尔坐在他身边，略显激动地说，“不只是魔杖，之前你在安排你的手下做的事情，表明我是值得信任的。”她又怕自己说的太过自信，连忙改口说，“或者说我的话还是有价值的。”
　　伏地魔并不在意她的措辞，他红色的双眼像一道细缝，始终注视着火焰。
　　“一句恰当的尊称或许更能表达你的感激之情。”伏地魔不动声色地说。
　　恰当的尊称？珀尔微微蹙眉，她始终都在回避这个称呼，与之相比，她更愿意直呼他为“伏地魔”，但这明显不现实。最后她抿着嘴唇，犹豫再三，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我的主人……”
　　伏地魔转过头，看着她略显惶恐的表情，薄薄的唇角挤出一个十分明显弧度。
　　“再说一遍。”
　　珀尔看见他的眼睛已经变了感觉，他也不再慵懒的依靠着沙发，所以她极其小心的向后蹭了蹭，同时用大了那么一点点的声音说：“我的主人……”
　　即便她提前有所准备，但依旧没能脱离他的掌控范围。伏地魔稍稍起身，轻而易举的便将她拥入怀中。珀尔惊恐的闭上眼睛，嘴唇抿成了一条缝。但是伏地魔并没有做些什么，他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珀尔的心随着他的气息一动，有些茫然。
　　伏地魔似乎十分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他将扁平的鼻翼凑到珀尔的金发中，光洁的皮肤隔着屡屡发丝，亲昵的蹭在她的脸上。当他将嘴靠近她的耳畔，阵阵清凉的气息吹拂着她，吹散了她的理智，他低声嘶哑着，呼唤道：“珀尔……”
　　那时她的名字么？难道那不是魔法？珀尔不知自己为何而瑟瑟发抖，她像是坠入了迷宫，找不到出路。
　　就像是中了夺魂咒，珀尔心中从未认同过伏地魔的接触，可她却只能顺应着他的动作，配合着他的需求，心甘情愿的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似乎过了许久，如同一个虚幻而难以启齿的梦，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将珀尔立刻带回到了冰冷的现实中。
　　“主人……主人……”门外的人呼喊着伏地魔，声音异常慌乱，其中还夹杂着极度的畏惧。
　　伏地魔抬起头，很明显他对这个打断他意图的声音非常愤怒，但是他也听出了那个声音的慌乱，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否则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很清楚，这是来送死的举动。
　　“主人，出事了，那个凡尼莎·鲍德温出事了！”那人惊慌的喊道，“她快要死了！”

　　当珀尔·巴蒂斯塔慌慌张张的跑进鲍德温的房间时，斯内普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他一直都不信那个传言，但此时看到巴蒂斯塔的模样，根本不用再说什么了。
　　斯内普将视线冷冷的移回鲍德温身上，隐藏在长袍内的手使劲攥了攥。他脸色铁青，眉头紧皱，而更令他愤怒的是，他自己引以为傲的情绪方面的控制力开始出现裂痕。都是这个女人，都怪巴蒂斯塔，她的出现简直就是一个灾难……
　　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个人再无外人，斯内普的表情变化是如此细微，更何况巴蒂斯塔进屋后根本没有看过他一眼，她不会发现自己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各种情绪上的转变。斯内普轻轻松了口气，面无表情的看着巴蒂斯塔伏在鲍德温的床边的另一侧，焦虑的看着面色青黑的鲍德温。
　　“发生什么事了？她到底怎么了？”巴蒂斯塔忽然抬起头，慌张的问道，她看起来如此焦虑，发自真心，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演的痕迹。
　　“很明显，这是中毒的迹象。”斯内普一边冷声说道，一边在心中默默盘算着他的计划，试图让自己的目光与巴蒂斯塔断开，但却最终停留在了那双略显肿胀的双唇上。他面色越来越阴沉，微微挑眉，抬眼再次与她的视线相对。
　　这一次巴蒂斯塔很快发现了他目光中冷冽的寒意，慌忙的躲闪开。
　　真的是小看了这个女人！斯内普近乎咬牙切齿的想。
　　很快，他立刻察觉到了房间里另一个人的气息，他立刻加固自己的大脑封闭术，这是他第一次在这种境地中如此慌乱的掩饰自己，他惊恐万分。从没有这样掉以轻心，从没有这样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他对自己的失误倍感失望。
　　但是黑魔王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巴蒂斯塔身上，猩红的双眼中有一种斯内普从未见过的情绪。
　　他低下头，清空了思想。
　　“西弗勒斯，究竟怎么了？”黑魔王缓步走到巴蒂斯塔身后，然后才将视线移到昏迷中的鲍德温。
　　“鲍德温中了一种名为‘沙利亚’的毒药，主人。”斯内普的语气波澜不惊，他一如往常，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学识渊博的仆从。
　　黑魔王立刻露出了然的神色，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的面色也变得更加严肃，但是巴蒂斯塔并不了解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她茫然地看着他们，等待他们给出一个解释。斯内普征求似的看了眼黑魔王，他的主人，黑魔王的目光默许了他。
　　“‘沙利亚’是一种很独特的毒药，它的名字源自于一个麻瓜故事，一个疯狂的女人索要她心爱之人头颅的故事。”
　　巴蒂斯塔立刻明白了他所指为何。
　　“莎乐美……”她低声问道。
　　“虽然传言说这种毒药源自于那个男人的头颅留下的鲜血，但有一点智商的人都会明白这是无稽之谈。”斯内普继续解释，有那么一刻，他的感觉自己就像当初身处课堂一样，但那种感受转瞬即逝，他简明扼要继续说道，“极寒草，经过魔药加工后便会显现出这种状况，因为这种毒药只会攻击头部，当初某个熟知麻瓜文化的家伙起了这么个名字。”
　　巴蒂斯塔依旧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看着自己，寻求更明确的答案。
　　“毒性一天之内就会爆发，而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草药能解毒，只是这种草药……早已经绝迹了。”斯内普继续干巴巴地说，他突然恶趣味的想要看看巴蒂斯塔的反应。
　　令他失望的是，巴蒂斯塔面色凝固的看着自己，她没有显现出丝毫的恐慌无助，当她意识到情况何等危急时，她反倒冷静了下来，她站起身，转而面向身后的黑魔王，郑重其事的说：“你答应过我的。”
　　斯内普没有看他们，他不需要眼睛去看，因为他能在脑海中描绘出相应的画面，“你必须想办法救她，然后查出来她究竟是被谁下毒的。”
　　黑魔王轻笑了一声，斯内立刻普感到自己手臂上的黑魔标记一阵抽痛，所以他必须继续说下去。
　　“不过，恰巧我知道仅存的最后一株草药藏在什么地方。”他最后缓慢地说道。
　　巴蒂斯塔的视线重新转移到她身上，目光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在哪里？”
　　“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斯内普看着她的眼睛，确信她已经完完全全踏进了他的圈套，“只是那个地方我进不去。”
　　“为什么？”巴蒂斯塔皱着眉问道。
　　“现在去取回解药，西弗勒斯·斯内普，不能有失误。”黑魔王这时候突然下达了命令，“我们这里有一个人身上没有黑魔标记，对么？”
　　斯内普微微点头，露出欣然接受安排的表情，他的计划进行的无比顺利。
　　“等一下！”巴蒂斯塔忽然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因为有了黑魔王的允许，斯内普立刻快步走到巴蒂斯塔身边，极快的握住她的手臂，朝自己身边拽了拽。他不去看黑魔王，只是低着头满是敬畏之意的说道：“我很快就会回来，我的主人。”
　　不顾巴蒂斯塔的询问和抗拒，他立刻带着她进入了幻影移形。
　　他们两个人当中，只能有一个人回去。

　　从幻影移形当中抽离出来时，斯内普并没有立刻松开手。他仍然紧紧地拽住巴蒂斯塔，同时迅速的环顾四周。这是一个他并不熟悉也不喜爱的世界，这种车水马龙的大都市他也曾短暂来过几次，只是每次都尽可能的速来速回，他讨厌麻瓜们的嘈杂浮躁。
　　因为此刻距离午夜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精力旺盛的麻瓜世界依旧满是喧嚣，斯内普看了眼还在发呆的巴蒂斯塔，然后继续他寻找他熟悉的那个记号，他的记忆力向来精准无误，此时很可能麻瓜这种过度粉饰世界的爱好干扰到了他，这令他很是不悦。不过，在两个目不斜视的麻瓜与他们擦肩而过时，斯内普立刻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一个被五光十色的世界掩盖住的幽僻小径，他满意的动了下嘴角。
　　“我们要去哪里？”巴蒂斯塔终于适应了周边世界的转换。
　　“别问问题。”斯内普冷声说，他不禁微微蹙眉，这句未经思考的回应令他想起了某些画面，某些仿佛发生在上个世纪的陈年旧事，他瞥了眼身边的人，看到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与自己相类似的神态。“你最好别浪费这宝贵的时间，否则你那位好友将会死的很惨。”
　　巴蒂斯塔没有反驳他，也始终没有试图将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开。斯内普犹豫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手，转身朝着那个黑暗的小巷走去。身后，巴蒂斯塔立刻跟了过来。
　　周围的麻瓜不会看到他们，简单的忽视咒就能迷惑这群盲目的人。他大摇大摆的走在麻瓜的街道上，很快便走到那条小巷前面，停了下来。
　　“怎么了？”巴蒂斯塔在他身后问道。
　　“你带着你的魔杖了吗？”斯内普转过头忽然问道。
　　巴蒂斯塔点了点头，她用左手将魔杖拿了出来，这个细微的举动倒是令斯内普不禁挑了下眉。即便黑魔王治好了她的右手，她也无法将习惯改回去了。而此刻，他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巴蒂斯塔的右手上，更令他有些惊异的是，上面依旧缠着他再熟悉不过的黑布。这是自己亲自缠在她手上的，他也曾经亲手扔掉了它。斯内普的表情并无波澜，但是他的内心世界却在沉默中被自相矛盾的质疑声所湮没。
　　“教授？”巴蒂斯塔注意到了他的沉默，轻声询问道。
　　斯内普冷着脸看了一眼她的眼睛，他已经放弃尝试窥探这双眼背后的秘密了，所以他立刻转过头，身体隐没于小巷的黑暗中。
　　片刻，巴蒂斯塔跟了上来。
　　即便没有魔法，这仅仅几步也能察觉出两个世界一样的氛围。这条小巷荒凉而僻静，因为是一条死胡同，鲜有麻瓜进出，外界的吵杂与明亮都被隔绝在小巷之外，狭窄的过道和高大的墙体形成了完美的隔音效果。斯内普看到巴蒂斯塔仰面衡量着墙面的高度，她向来是个心细的女人，他知道她对于陌生环境的谨慎，这相当明智。
　　只是……斯内普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他的脑海中早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计划，无论巴蒂斯塔有何能耐，她都不可能再回到黑魔王身边，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亲手除掉这个有可能毁掉一切的隐患，所以他亲手塑造了这么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在他为之隐忍煎熬了十几年的目标面前，与巴蒂斯塔之间忽明忽暗的情感关系变得无足轻重。那不过时一个错误的、多余的游戏，现在，他要结束这个游戏，并完成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