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不曾相识》居无倦

50、四十七、真实的感受

　　斯内普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遍大步流星的走向他们的目的地。他们走的已经很远了，远远要超过麻瓜们所知道的长度。黑暗逐渐吞噬整个世界，昏暗的麻瓜路灯已经照不到他们所处的地方。斯内普能听到的仅有他和巴蒂斯塔的脚步声，他最后衡量了一下距离，忽然停下脚步。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巴蒂斯塔躲闪不及，直接撞到了他身上，下意识的她立刻想要后退一步，斯内普却十分敏捷的揽住她的身体，制止了她的举动。
　　“后退一步，巴蒂斯塔，你就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斯内普略带嘲讽地说，“掉进那个地方里，可是连黑魔王都救不出来的。”
　　巴蒂斯塔有些惶恐的转过头查看情况，但是他们周围的世界一片漆黑，她看不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斯内普轻叹一口气，然后拿出自己的魔杖，微微一点，便点亮了周围的世界。
　　在这个死胡同的终端，有一段只有拿着魔杖的人才能涉足的甬道，而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这段甬道的尽头，在他们身后，平整的地面变成了不停翻涌的黑色泥浆。
　　巴蒂斯塔的面色立刻变得死灰，她不由自主的靠近斯内普的身体，厌恶的凝视着那片黑色的魔法沼泽。
　　“这里的主人为了保护他的藏品，曾布下过许多陷阱。”斯内普轻声解释说，他们靠的很近，近到他已经能清晰的嗅出她身上特有的香气，他熟悉的那种。只是这个淡雅的气味中，掺杂了另一种他也是相当熟悉的感觉。
　　黑魔王的气息。
　　斯内普立刻撤开一步，远离巴蒂斯塔，远离那个带着诱惑和诅咒的气息。他最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此行的最终点，那扇封闭了将近一个世纪的门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巴蒂斯塔也不再关注身后的沼泽，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就是这里么？”她轻声问道。
　　“这里存放着这个世界最后一株能解掉极寒草之毒的草药。”斯内普干巴巴地说，“那个连名字都已经不复存在的草药。”
　　巴蒂斯塔立刻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她喉咙轻轻一动，警戒的看着那扇门，问道：“我们要怎么进去？”
　　斯内普冷笑了一声，他说：“你忘了我之前说的话了么？我进不去，任何有黑魔标记的人都无法迈进那扇门。”
　　珀尔·巴蒂斯塔怀疑的扫了她一眼，她明显对此还有疑问，但是为了节省时间，她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
　　“那我要怎么进去？”她立刻问道。
　　“只要推开门就好了。”斯内普用一种开玩笑似的语气说道，“你不是麻瓜，不是傲罗，也不是食死徒，这里原先的主人没有必要将你拦在门外。”
　　巴蒂斯塔的眉毛皱的更深，她又问道：“那么那个草药长什么样子？我自己进去找。”
　　斯内普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终于，一向缺乏耐心的巴蒂斯塔爆发了，她眯着眼，看着他的神情变得充满了敌意。“你这是在报复我么，教授？”她的语气变得和自己一样冷漠而危险。
　　斯内普欣赏着她愠怒的神色，十分满意于自己在她身心上造成的任何折磨的快感，他缓慢而正式的回答她说：“我们之间谈不上什么报复，巴蒂斯塔。你自己都说了，我们两个都是叛徒，被人唾弃。现在我们要联手挽救鲍德温的生命，你应该好好合作，因为……时间宝贵。”
　　“应该好好合作的人是你，斯内普。”她突然间直呼其名。
　　斯内普狠狠的挑了挑眉，两个人之间相互针对的氛围立刻陡然变得危险起来，他放低语调，一字一句的警告她说：“我在合作，巴蒂斯塔。是我把你带到了这里，也是我刚刚从黑色沼泽边上救了你，剩下的你得自己去完成。”
　　巴蒂斯塔并不畏惧他的警告，她目光凌厉的与他对视，随后，她抿住嘴唇，错开了视线，主动败下阵来。
　　“进去，如果你看到了，你会知道那就是你要找的草药，相信我。”斯内普于此便适可而止，他们之间不再需要某种对峙。那种在她学生时代相类似的情景不应该在此出现，他不需要多余的记忆来干扰他的判断力，动摇他的决心。
　　巴蒂斯塔听从了他的意见，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那扇门前，最后轻轻一推，大门毫无防备的被推开了，她走了进去。
　　这里布置了很多巧妙地防备魔法，有的魔法甚至过于恶毒，就像那个断掉后路的黑色沼泽，完全不像是一个正派人士所能做出来的事情。斯内普也对这个房间曾经的主人知之甚少，他只是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发现的这个被封存了几十年的珍贵宝库。
　　无论原先的主人究竟是何种身份，又出于何种目的设下这些咒语，都足以表明他不希望任何一个人能活着离开他的宝库，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傲罗还是食死徒。之前因为斯内普对于防备魔法的研究足够深彻，他能看出蛛丝马迹，能毫发无伤的出现在门前，然后安然离去，只是他因为黑魔标记的缘故，他永远都无法迈进那扇门，无法窥探里面隐藏的所有秘密。
　　在这方面，他刚刚撒了谎，巴蒂斯塔丝却毫没有怀疑过他。
　　她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间的，只要她将那个草药找到并交到他手中，他会立刻夺走她的魔杖，将她丢弃在这里，由这个房间内各种致命的陷阱替他完成接下来的事情。斯内普谨慎的吸了口气，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他回到黑魔王身边，会说这是一个无人识破的陷阱，他也许会受到些惩罚——他当然会受到惩罚，但他承受得起。
　　即便在此之前内斯内普刚刚对巴蒂斯塔和黑魔王之间的关系做了新的评断，他依旧坚信巴蒂斯塔的重要性还没有达到能让黑魔王无法接受她意外身亡的地步，至少目前还没。
　　“斯内普教授？”巴蒂斯塔略显激动的声音令他回到现实中，阴沉的面色开始显现出令人不安的杀气。
　　“我想我找到了！”她继续说着，随后斯内普听到了一阵玻璃相互碰撞的声音，斯内普的心随着提了起来。“它就在上面，太高了……飞来咒不管用……”
　　突然间，房间内传来一种令他毛骨悚然的腥气，斯内普皱着眉头，立刻紧张的拿起魔杖。屋内的巴蒂斯塔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危险的信号，那些瓶瓶罐罐相互碰撞的声音始终没有停息下来，她找到的东西一定被放在不容易触碰到的地方。在极短的时间内，斯内普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明显，他知道这里面还有他不了解的某些东西，打乱了他的计划——
　　“赶紧出来，巴蒂斯塔！”斯内普立刻喊道，“出来我们得从长计议。”
　　“我马上——就能——拿到手了！”巴蒂斯塔的声音很是艰难，而斯内普却不知道她究竟处于何种境地，房间内的所有东西都不在他的视线内，这让他越发心急。
　　“我命令你，赶紧出来！”斯内普顿时恼怒的吼道，“现在！”
　　突然间，那种令人作呕的腥气变得十分强烈，斯内普不得不用手掩住鼻子，冷汗也随之流了下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
　　“我拿到了，我拿到了！”巴蒂斯塔的欢呼声也同时传了过来，她难道就一点也没注意到这呛人的气味么？“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斯内普的心猛的一揪，他顿觉不妙，大喊着她的名字。
　　但是令人不解的是，房间内再无任何声响传来，除了那呛人的腥味，他听不到巴蒂斯塔的声音，听不到那些瓶罐碰撞的声音，甚至连脚步声都消失了，就好像那只是一个空荡荡的秘密仓库。
　　斯内普站在门外，他紧握着魔杖，额头渗出密集的汗珠，这是一个如此强大的保护咒，想如果他要迈进去，除非砍掉自己带有黑魔标记的手臂。他不希望巴蒂斯塔此时出任何状况，毕竟她是唯一一个能及时救活鲍德温的希望，唯一一个。
　　然而就在这时，寂静的房间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而急促的脚步声，他得心猛地跳了起来，看到巴蒂斯塔神色惊恐的从一个拐角处跑了出来，踉跄着向外冲。而在她身后，梅林保佑，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眨眼之间，巴蒂斯塔已经快要跑到门外，他们之间仅剩下一臂左右的距离，而她却在这时，在自己眼前倒了下去。
　　斯内普被她身后的那个东西震慑到了，那个猩红色的、带着粘稠唾液的触须一样的东西已经缠上了巴蒂斯塔的脚腕，转瞬之间，那个如同巨型蟒蛇一样的触须缠上了她的身体，将她一点点拖回去。斯内普立刻用魔杖对准那个恶心的东西，一道红光——咒语被挡在了门外，他的魔法根本伤不到那个东西丝毫。
　　一个闪耀橘色光芒的小瓶子突然出房间里滚了出来，停在斯内普脚边。他低下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东西，这就是他们所要找的东西，唯一能救活鲍德温的草药。巴蒂斯塔利用最后的机会，将草药扔了出来，而她自己则被困在那个恶心的□□里，拖向黑暗。
　　这个药材如此珍贵，斯内普早在很久之前就想要目睹其样貌，但此时他却根本顾不及看一眼那个东西。他在大脑中急速搜索着所有能救鲍德温出来的魔法，任何一个，但短时间内他一无所获——
　　等一等……
　　斯内普的思绪突然转了方向，急躁着不停走动的双脚也突然停了下来。他这次不惜亲自给鲍德温下毒，大费周章的引巴蒂斯塔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让她彻底消失的么？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而此时出现了这样一个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魔法生物，保护着这个宝库，他可以更好的解释巴蒂斯塔的死亡。
　　毕竟，比起他的谎言，这是事实。他无法救她出来，因为他根本就不了解那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他可以放心大胆的让黑魔王看清楚这段记忆而保证自己不会被怀疑，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斯内普收起那个草药，看着房间内空荡荡的走廊，巴蒂斯塔已经被拖进了深渊，他已经无力救她。他转过身，一个幻影移形，他立刻就能离开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
　　可是，一向果断的斯内普此时却犹豫了。他本是希望巴蒂斯塔死于非命，他能轻而易举的除掉这个危害。可为什么他的心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动摇了？她已经背叛了曾经的一切，包括他们之间从没有过明确定义的感情，他已经对她失望了，彻底的失望了，可为什么他还是挣扎着希望她活下去，等待某个并不存在的真相？
　　斯内普紧皱着双眉，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握紧魔杖而泛出白色，关于这个秘密的仓库，他曾想过一个玉石俱焚的办法，让这个阻拦他的魔法彻底失效。他几乎没有花费时间来考虑，便举起魔杖，重新对准那个房间。
　　龙火魔法，黑魔法的一种，这种邪火不同于一般的火焰，它会将触碰到的一切都燃烧殆尽，哪怕是极为强大的魔法。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一丝机会，救出生死不明的珀尔·巴蒂斯塔。魔杖轻轻一挥，尖端那个明亮而不详的光芒呼啸着点亮了周围的世界。
　　无论这个地方藏匿着多少举世无双的宝物，都将会被这把火吞噬掉。斯内普等待了片刻，当他听到在火焰深处，一个异常难听的、尖锐而痛苦的叫声传来时，他知道差不多了，便用魔杖对准自己，施放一个强大的保护咒。随后，他化作一团黑雾，冲进那熊熊燃烧的烈焰中。这个保护咒只能支撑极短的时间，他必须尽快找到巴蒂斯塔，在她烧成一团灰烬之前，将她带出去。
　　顺着更加刺鼻的恶臭，那个在火焰中燃烧翻滚的触须出现在他视线中，他沿着烧焦的触须，立刻找到了倒在火海中的那个身影。那些被烧焦的触须正好为巴蒂斯塔形成了一层保护，使她没有第一时间被邪火吞噬。而就在斯内普将她抱起来的一瞬间，火海立刻吞噬了她身处的位置。
　　只是片刻而已，生死之间，只是一刹那。
　　斯内普没有看身后扭曲着、痛苦地哀嚎着的生物，他也不关心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紧紧抱着怀中满身伤痕且陷入昏迷的人，疲倦的深吸一口气，然后幻影移形。
　　他知道，过了今晚，他肯定会对这个决定感到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