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不曾相识》居无倦

37、三十五、一切都将不一样

　　珀尔并不喜欢圣诞舞会，她没有参加，并庆幸自己在这期间大病了一场，免去了很多解释的麻烦。
　　在她从巴德莱·巴伯顿村庄回来后，也见到过几次凡尼莎，和往常一样，她们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珀尔没有质问她，并将这一切埋藏在心里了起来，就当做是自己背叛了誓言的惩罚。
　　也许是她把事情想复杂了，根本不会涉及到什么灵魂，下药的人使用的是她现在的名字——珀尔·巴蒂斯塔，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名字，这幅躯体的名字。霍拉斯·斯拉格霍恩肯定不会理解她和这幅躯体的状态，所以他的话也不一定都准确。
　　如果是利用的这个名字，那就有可能是任何一个人。
　　时间，她需要的是时间，时间会解决一切。等到她们离开这个世界，发生的这一切也都会变成时间岔口的一段灰烬，消散一空。可那天究竟还要等多久？她究竟还要陷多深？
　　她对这个世界的局面一筹莫展，她只能等。
　　珀尔也没有将她的推测告诉卢平，没有必要将他再次卷入到这混乱的关系当中。她只需要重新变回那个冷血麻木的追捕者，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与此同时，斯内普本人对这一切却意外配合，半年多他对自己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拿走你的药”，他将自己的精力重新放回教课上，以及他的学生凡尼莎·鲍德温身上，因为他的指导，凡尼莎在魔药课上的表现越发精进，她成了斯内普最得意的学生，魔药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珀尔接受了这一切，也适应了这一切，直到不知不觉间，那个非常时间点的到来，三强争霸赛迎来了第三场比赛。
　　走进迷宫前的观众席时，珀尔环顾下四周，到的人三三两两，她来的太早了。抬起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她找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坦然坐下，闭上眼睛。暴风骤雨前最后的平静时光，她要好好把握。过了今天，她该怎么做？她送给了这个世界最大的魔头一份大礼，而后者也绝不会忘掉这一点。她逃了一次，但迟早有一天她还是会见到这个黑魔头，她该有所决断，这件事她拖了太久。
　　可是，她又该如何向邓布利多解释？
　　“心情不好么，珀尔？”
　　凡尼莎的声音立刻让珀尔清醒了过来，她猛地睁开眼睛，有些惊慌的在座位上动了动。
　　“如果我打扰到你了，很抱歉。”凡尼莎看到她的神态时，微微笑了笑，平静地说，“我想我到的够早了，却没想到你已经坐在这里，而且看起来都要睡着了。”
　　珀尔的嘴角动了动，但是她笑不出来。
　　“珀尔，你应该知道再过几个小时，将会发生什么。”凡尼莎低声说道，她认真的看着自己，那样的神情，让珀尔突然间感觉到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黏在自己身边的小女生了，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她熟悉的凡尼莎已经不见了。
　　“我当然知道。”珀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废掉的右手，低下头不去看她。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没有告诉邓布利多，没有告诉哈利，谁都没有。”凡尼莎也不再看她，双眼直直的看着前面迷宫的入口，“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可以挽救这一切。”
　　珀尔缓缓地摇头，她要这个故事继续下去。
　　“珀尔，你的固执会害死很多人，想想吧……塞德里克、西里斯、卢平、邓布利多……还有斯内普……”
　　眉间的皱痕加深，珀尔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了一拳，然后拧成一团，干裂一样的阵痛。
　　“我知道我不该抱有希望，你们这类人都是这样……偏执狂。”凡尼莎的语气不再一平如水，她似乎在十分用力的咬住牙齿，最后慢吞吞地说，“如果你还在查，那不必了，你和卢平和的酒里确实被人下了药，而下药的人就是我。”
　　珀尔抬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令她感到恐慌的，却是此时此刻她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像是剧痛过后的麻木，她甚至不能做做样子，表现出她应有的心痛。
　　“我是个未注册的阿尼马格斯，我能随意变成猫的样子，在你和卢平守着院子里的菜地聊天的时候，我偷偷溜进的地窖。卢平的嗅觉很灵敏，但是那个时候他的心思都在你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凡尼莎的语气越来越，最后近乎耳语，一脸的可笑荒唐。“我想办法弄来了一个挺稀有的东西，只需要加上你和卢平的名字……真可笑，我当时还在纠结该用哪个名字，真实的那个，还是……后来我忽然响了起来，你根本就没有灵魂，不是么？”
　　珀尔静静地听她坦白，看起来那药剂确实和灵魂没有关系，她没有灵魂，但也会受到影响，只要她的躯体叫这个名字。但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你并不惊讶，看起来你早就知道了。”凡尼莎见她什么也不肯说，冷笑了一声，“你应该来质问我，找我要个说法的，至少这样我还能确信你还是在乎我的。可是——你还是那样偏执的把一切都推得远远的，好像这样就能平安无事一样，一切都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你总是这么自欺欺人。”
　　“你真的了解我么，凡尼莎？”珀尔却突然开了口，打断她的话，“你知道这一切对我来说有多难么？”
　　“我不知道！”凡尼莎冷声说道，“你的世界我从来就未曾踏进去过，我从来都不了解你，你的固执、你的思想——”她狠狠的皱起双眉，清秀的面孔因此而显得有些狰狞，“还有你和斯内普之间无法见人的秘密，我压根也不想知道。”
　　珀尔苦笑了出来，邓布利多告诉她的么？那他有没有告诉凡尼莎，斯内普对自己又究竟是怎样扭曲的情愫？
　　凡尼莎沉默了一段时间，让自己恢复平静。没过多久，她重新偏过头，看着珀尔，一字一句地说：“如果几年前你跟我说过，你喜欢他，我会很高兴。但是你没有，珀尔·巴蒂斯塔，你这个自私的混蛋。这是最后一次，我听你的，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不管怎样，后面你将要面对的事情，都只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们或许还是朋友，但是我需要你明白，我要让西弗勒斯·斯内普活下去，真正活下去，无论需要付出何种代价。如果你还是坚持要用那可笑的理由挡在我面前，珀尔……我不会再选择绕开，我会直接从你身上碾过去，我说到做到。”
　　珀尔感觉到身边人的离去，她微微侧过脸，看着凡尼莎远去的背影。
　　珀尔终于明白了过来，从今往后，一切都不再一样。

　　随着观众越来越多，珀尔所坐的位置也越来越偏僻，直到最后她退到了整个观众席的边缘，当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他们进入场地时，珀尔只能勉强看清他们的面孔。霍格沃兹的教授已经按照之前的指示，各自来到迷宫外围，当比赛正式开始后，他们将负责巡视整场比赛，确保选手的安全。
　　在这群人当中，由小巴蒂·克劳奇伪装成的疯眼汉穆迪也赫然在列，让珀尔不禁动摇了自己原本的信念。
　　真的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么？
　　凡尼莎已经无法活着离开这个世界，她也永远无法活着回到自己的世界。她还有什么要坚持的理由么？
　　“砰”的一声枪响，珀尔被惊吓之余身体也随之抖了一下，脸颊划过泪痕。
　　“原谅我……”
　　比赛过程中，对于观众而言算是相当无聊，他们看不到迷宫里面都发生了什么，但随着参赛者在昏迷中一一被送出，整个气氛也越来越躁动，冠军即将产生。霍格沃兹的学生们已经开始提前庆祝了，因为就目前来看，冠军只可能在霍格沃兹的学生中产生。
　　珀尔用魔法编出来一个长毛毯，裹在身上。她很庆幸这段时间邓布利多没有注意过她，斯内普更是没有。她静静的等待着比赛的落幕，天色渐暗，迷宫前亮起了暖色的灯光，就在这时，珀尔看到了从迷宫外围回来的穆迪。他低声和邓布利多说了什么，后者拍了拍他的肩，他便回到了观众席。珀尔无奈的摇摇头，再聪明的人，也会有被人蒙蔽双眼的时候。她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反应，她看到了邓布利多的不安和焦虑，也看到了斯内普风一般的离开了他的座位，凑到邓布利多身边低语，两个人很快一同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伏地魔回来了。
　　等待……等待……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的等待。
　　一声爆裂，珀尔猛地睁开双眼，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他们围在痛哭的哈利身边，仅仅是短暂的欢呼过后，只有悲伤渐渐蔓延的宁静。
　　“我真该死。”珀尔凝视着那个年轻的再无生命的躯体，咒骂自己。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将手掌拍在她的右肩上，珀尔转过身，那个假穆迪冲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珀尔注视着他一瘸一拐的走到崩溃的哈利身边，将他拖走。邓布利多忙于应对塞德里克和所有学生的震惊与悲伤，根本没有注意到哈利的去向。这不对！她坐直了身体，将裹在身上的毛毯扔到一边，站起身。
　　斯内普已经不止了去向，而凡尼莎也一同消失，珀尔在人群当中不停地寻找着邓布利多，可是只一眨眼的时间，他也不知了去向。
　　这不对！
　　珀尔走进人群，寻找着任何一个能帮上忙的人，小巴蒂·克劳奇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哈利拖回城堡内，他会折磨他，他会全盘说出自己的计划。而邓布利多会及时赶过去阻止这一切的，事情就是这样的。
　　可是……他妈的邓布利多究竟去哪儿了？
　　珀尔在人群中转了好几圈，最后终于在一群格兰芬多当中找到了属于他们的院长麦格教授，珀尔如释重负。
　　“教授！”珀尔紧迫的凑了过去。
　　“珀尔。”麦格教授的眼眶发红，她还沉浸在失去一个学生的悲伤之中，“你这是……怎么了？”她注意到珀尔喘着粗气，满头是汗。
　　“教授！邓布利多校长在哪儿？我找他有急事！非常紧急的事！”珀尔说。
　　麦格看了看四周，最后安慰着她说：“邓布利多要去处理塞德里克·迪戈里的事情，他马上就会回来的！”
　　“不！”珀尔大喊道，这让麦格教授略显吃惊，“我要马上见到他，马上！和哈利有关！他有危险！”
　　听到这里，麦格的脸色方才一变，她将珀尔拉倒一边，朝着远离学生的方向走去。
　　珀尔见到邓布利多守在塞德里克的尸体身边，安慰着迪戈里先生，在看到珀尔过来时，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珀尔立刻将哈利的事情说出来，她直言说哈利有危险，而此时斯内普也不知从哪里赶了过来，没有一句废话，转身便朝着霍格沃兹跑去。
　　邓布利多喊住了他，然后双手抓住麦格和斯内普，最后看了眼珀尔，只说了一句“等着”，三个人一起消失不见。

　　霍格沃兹禁止使用幻影移形，而邓布利多是校长，他自然有特权。不过珀尔没有听从他的安排，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城堡内，赶到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室。她已经跑的肺要炸了，可还是耗费了将近二十分钟。当珀尔喘着粗气躲在走廊的石壁后面时，邓布利多早就带着哈利离开了此地，她只看到斯内普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随后两名奥罗守在了门外，珀尔知道此时的小巴蒂·克劳奇已经受到了魔法部的严密监控。
　　她深吸一口气，康纳利·褔吉会在今天晚上就赐给小巴蒂·克劳奇一个摄魂怪的吻，这毋庸置疑。
　　对于霍格沃兹而言，这是一个艰难的夜晚，许多学生都聚集在大堂内，茫然的等待着各自学院院长或是自己的校长的命令。
　　夜色渐渐加深，整个霍格沃兹还是灯火通明，因为所有的学生都聚集在一个地方，邓布利多或许还陪在哈利身边，斯内普也没了踪影，所以珀尔静静观察了半天，只看到魔法部的几名奥罗在幽静的走廊里匆忙而行。她耐心的等待着，直到五六名奥罗举着魔杖全副武装的将被黑色口袋罩住脑袋的小巴蒂·克劳奇从教室内押了出来，她悄悄跟了上去。
　　珀尔原以为他们会将他带出霍格沃兹，然后带到魔法部的处刑室。但出乎她的意料，奥罗们押着犯人径直走向了禁林。难道福吉想要在霍格沃兹内解决这件事么？
　　珀尔厌恶的皱起眉头，跟了上去。
　　邓布利多绝对不喜欢也不会允许在霍格沃兹内发生这种事，可心在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里。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更重要的地方。他分身乏术，一个落网的食死徒交给傲罗们也是最妥善的。
　　要拦住他们么？
　　珀尔的思绪转的飞快，但很快她发现周围的氛围发生了变化——禁林是整个霍格沃兹最令人畏惧的地方，但是现在这种畏惧却加深了一个层次，珀尔感觉到了氛围的变化。
　　即便她不怕摄魂怪，摄魂怪也对她没有任何兴趣，但这种寒冷的感觉还是十分明显。
　　傲罗们明亮的守护神围绕在周围，他们显然已经将犯人带到了指定的位置，并急迫的想要迅速离开这里，甚至没有摘下小巴蒂·克劳奇头上的黑色头罩，也对他的狂笑妄言不予理会，转身消失在黑色的背景中。
　　珀尔只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很快傲罗们就会回来，带走一具已经不再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她从怀中掏出魔杖，指着半空轻轻一点，一个小型的魔法护罩罩住她和跪在地上的那个人，然后消失。
　　一个受到傲罗指派的摄魂怪赶到时才发现自己晚了一步，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困惑的围在周围漂浮不定。
　　珀尔的保护咒也只能持续一两分钟，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摘下了那个黑色的头罩，一年前见过的那张消瘦的面孔依旧带着那种疯狂的笑意，直视着她。
　　“看来，巴蒂斯塔小姐，你要等的时机到了。”小巴蒂·克劳奇咧着嘴，双眼透出疯狂的满足，“黑魔王回来了，准备好和我一起去见他了么？”
　　珀尔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这个无可救药的灵魂。
　　“如果我有的选择，比如说——一个真正的、完好无缺的灵魂，就像你现在这样——我或许会很快乐，克劳奇先生。”她的语气很轻，神态肃穆，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但是很多事情没得选些。我当然会和那位受到你们狂热崇拜的人见面，但我不是你们这些被召唤过去的食死徒。”
　　小巴蒂·克劳奇皱起眉头，这和他预想的可能不太一样。
　　“你以为我是来救你，然后去找你们的主子邀赏么？”珀尔傲慢的冷哼了一声，一副十足的斯莱特林的神态。
　　“那你来干什么？”小巴蒂突然直起腰版，想要站起来，但是珀尔用紧握魔杖的左手顿时一压，他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手狠狠的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珀尔抿了抿嘴唇，最后说：“我的本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之前或许犹豫不决，但是现在——看到你这副样子，你们的自大、无知，我下定决心了。何必劳神费心去改变什么呢？反正今后这个故事里，你也不会再有任何一丝的作用。”
　　珀尔感觉到了这个被逼上绝境的男人正在用尽全力的反抗她的魔法，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没有魔杖，即便是有，也不是她的对手。珀尔轻轻甩开魔杖，小巴蒂·克劳奇身上的那个无形的大手瞬间消散。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看到珀尔身后渐渐消散的白色屏障，她后退两步，隐没于黑暗，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的、有如深渊一般黑暗的黑洞，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所看到的最后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