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不曾相识》居无倦

36、三十四、不想知道的答案

　　珀尔知道自己没有向斯内普询问任何有关凡尼莎的事情的做法相当理智，正如她所期望的，一切终于重回正轨，珀尔安安分分的完成自己在霍格沃兹的最后一年的学业，而斯内普继续为她制药，以保持住自己冰冷的右手不会腐坏。
　　另外一件麻烦事，便是她和卢平之间发生过的那件事。
　　珀尔将西里斯带到挪威时，只和卢平短暂的聊过几句，她痛恨那种在原本亲密的关系之间有所阻碍的那种感觉，他们明明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可现在见面时却尴尬的要死。
　　为此，她一直没有放弃尝试寻找那瓶酒的源头，以及那瓶酒中究竟放了什么东西，导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是珀尔既不能向邓布利多求助，更不能寻求斯内普的帮助，她思量再三，只有一个人还在她的名单上。
　　那个一直在享受退休生活的老教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
　　因为举行三强争霸赛的缘故，这年几乎所有的学生都留在学校过圣诞节，为的就是要参加圣诞舞会。珀尔在圣诞舞会到来之前请了几天假回伦敦，向楼下咖啡馆老板娘提前送达圣诞问候之后，便匆匆赶往巴德莱·巴伯顿村庄，造访这位她还尚未谋面的老人。
　　找到目的地后，珀尔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自己的仪容足够礼貌后，摁响了庭院外的门铃。在等待中，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迅速解开了右手上缠绕的黑色棉布，这只手的状态便一览无余。
　　片刻，在她印象中那个大腹便便的老人终于走了出来，珀尔试着带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请问……你是……”老人皱着眉头打量着她，问道。
　　“教授，我是珀尔·巴蒂斯塔，霍格沃兹的学生。”珀尔简单的做了自我介绍。
　　老人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下，但是神情依然很是困惑。“霍格沃兹？这么说邓布利多终于想起来我这个老朋友了？”
　　珀尔极其轻微的摇了摇头，继续带着友善的笑意，说：“教授，也许您不认识我，但我一直都听说过您的大名，我来这里是来寻求您的帮助的。”她的语气极其诚恳，对待霍拉斯不必像对待斯内普或是邓布利多那样大费周章，他不了解珀尔，没有比这更好应对的了。
　　老人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神色更加坦然，犹豫片刻，便朝珀尔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进来了。
　　珀尔按照老人的指示，推开庭院的矮门，顺着庭院内整洁漂亮的石子路，进入到霍拉斯的家中。
　　珀尔记得这个人是个极其懂得享受的家伙，事实也正是如此，霍拉斯社交广泛，门生遍地，整洁的客厅内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战利品”，珀尔只是简单扫了几眼，就能看到许多有名的巫师。霍拉斯挥舞着魔杖，很快厨房内飘出一个小茶壶，和茶几上面的茶杯碰面后倒出两杯刚沏好的热腾腾的茶水。
　　“谢谢。”珀尔接过茶杯，然后按照老人的示意，坐在了属于客人的那个沙发上。
　　在珀尔用左手熟练地接过茶杯时，霍拉斯及其敏锐的看了眼她的右手，神色一顿，然后也坐了下来，说：“看你的年纪，应该很快就要离开霍格沃兹了吧。”
　　“明年，教授。”珀尔如实回答，“茶的味道很棒！”
　　“那是当然！”霍拉斯回应道，“你是从谁那里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珀尔笑了笑，看向霍拉斯，说：“这很简单，霍格沃兹的档案室里一直登记着教职工的信息，包括那些已经离开了的。”
　　“或许我搬家了，改地址了。”
　　“那我很很幸运，您没有搬家。”珀尔说。
　　霍拉斯微微眯了下眼睛，他是衡量一个人价值的老手，任何学生经他过眼都会有一个大致的价值区间，但是这个主动找上门的学生有些不一样，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霍格沃兹现在怎么样了？”他决定转移话题，从另外一个方面寻找突破口。
　　“怎么说呢……很混乱。”珀尔继续如实回答。
　　霍拉斯哼了一声，“三强争霸赛，当然了。”他已经收到了邀请，可以在明年的五月份前往霍格沃兹观看第三场比赛，当然那是后话。“邓布利多那个老家伙呢？”
　　珀尔犹豫了一下，然后谨慎地说：“在我看来校长他一直都比年轻人要更有活力，如果三强争霸赛没有规定只能是学生参加，那霍格沃兹的勇士只能是他。”
　　霍拉斯大声笑了笑，说话绵中带刺，意有所指却不刺耳，有点意思。
　　“所以，你大老远的跑到我这里来寻求帮助，而不是找你们那个更有能耐的校长。”霍拉斯重新看向她，前面的铺垫够长了，然后说，“把你的右手伸过来。”
　　珀尔很乖顺的将右手伸过去，老人挥手招来了自己的老花镜，戴上后便立刻握住她的右手，顿时一惊，冰冷的就像是死人的手。他猛地抬眼，看着珀尔的眼睛，说：“看来聪明的学生都爱惹大麻烦。”他继续低下头，仔细打量了一遍。
　　整只手明显经过魔法药剂的保护——霍拉斯一眼就看出了那是斯内普的作品，他在魔药方面最欣赏的学生——背部干枯苍白，但当他把手翻过来查看手心的一面时，不仅默念了一句“梅林的胡子”。那干枯的、狰狞的黑色线文像是一个恶心的蜘蛛网，手掌的中心有不少刚显现出溃烂的黑色瘢痕，因为这只手没有血液流经，那黑色的瘢痕停留在了这种状态。
　　放开珀尔的右手，霍拉斯也摘下了眼镜，抿了抿嘴唇，他才含糊着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上面有黑魔法的痕迹。”
　　珀尔没有反驳，而是轻描淡写地说：“不止一次。”
　　“这几年……霍格沃兹一直传出些令人不安的事情，看来我之前猜得没错——”老人靠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继续说，“你是格兰芬多。”
　　霍拉斯说得极为肯定，珀尔也无需回应。
　　“哈利·波特……”老人很快就发现了根由，低声呓语。
　　“教授，我这次来和哈利·波特没有什么关系，您不必太在意，当然了，也和我这只手没什么关系。”珀尔摆出右手只是吸引霍拉斯注意的一个引子，也见时机成熟，她立刻开诚布公道。
　　“哦？”霍拉斯转过头看她，目光下移，看到她从自己的口袋中带出来一个极小的药瓶，里面装着及其少量的红色液体。
　　“这是什么？”
　　珀尔放到他面前，解释说：“这是一瓶不知年份的红酒的残余部分，教授。”看到对方不解的神情时，珀尔继续说，“您之前一直都是霍格沃兹的魔药课教授，我想或许您能看出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将信将疑的拿起药瓶，心中仍有困惑，如果说只是这么简单的事，她没有必要跑这么远来找他，“你现在的魔药课教授是西弗勒斯·斯内普，为什么不去找他？”
　　珀尔立刻回答道：“他也曾是您的学生。”
　　霍拉斯不可避免的浅笑了一声，这种奉承对他来说极为受用，或许是这姑娘身为一个格兰芬多，无法得到斯莱特林院长的帮助，这不难理解。
　　“您……能帮我么？”珀尔试着问道。
　　霍拉斯想了片刻，说：“很难说，这点残余的酒太少了，如果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
　　“在我发现不对劲时及时将它封了起来，用魔法。”珀尔抢着说，然后掏出自己的魔杖，用左手点了点，药瓶的活塞传来一个清亮的响声，就像是打开了某种机关。“对于里面的液体而言，从打开到现在也只过去了一个晚上。”
　　霍拉斯带有些许赞赏的目光看了看珀尔，然后拔出活塞，凑在鼻尖问了问，他皱起了眉头。
　　珀尔在一旁看的十分急迫，但还是耐住了性子，等着霍拉斯给出一个结论，哪怕只是推断。
　　“姑娘，这瓶酒是从哪儿得来的？”霍拉斯最后转过头，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我当然不知道，我来找您也是希望能有些线索。”珀尔语气中带出了那种急迫，她知道霍拉斯看出了什么。“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霍拉斯放下药瓶，他拿起自己的那杯茶，喝了一大口，然后重新那期那个药瓶，举到珀尔面前，说：“这里面放了一种十分罕见的药剂，你听说过吉普赛人的巫术么？”
　　珀尔连忙点点头。
　　“这其实就是其中的一种，不为大众所知的、所接受的古老魔法，可以说太古老了，以至于除了制造者没有人知道它的名字。这种药剂——专门用来胁迫食用者做出违背他的意志的事情，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来充当……”霍拉斯略显尴尬的咳了两声，“一种春药。”
　　珀尔神色如常，但心中却已是翻江倒海。
　　“珀尔……你是叫这个名字对吧……你如实告诉我，你在哪里发现的这个东西？”
　　“挪威，教授，一个地窖里，存放了很多年的酒瓶中的一瓶，其他的都没有问题。”珀尔解释说。
　　“存放很多年了？”霍拉斯反问道，然后松了口气，“我正要问你是不是喝过，看起来现在没有个必要了。”
　　珀尔皱起眉头，“为什么？”
　　霍拉斯将药瓶放到茶几上，显得轻松了许多，说：“我也是曾听人说的，这种药很少见，而且制作起来有很多限制，如果说那瓶酒放了很久，那也就是说里面的药剂不是为你或者和你打开酒瓶时在场的其他人准备的。毕竟制作这种药剂最重要的准备工作，就是将食用者的名字写在特制的砂纸上，按照吉普赛人自己的法子融到液体里。”
　　珀尔听后，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掉进了冰窖一样。
　　“名字不对的话，也不会有任何作用，要知道……”霍拉斯继续说。
　　珀尔没有在听他说什么，或许只是对自己此时所使用的身体的名字，珀尔·巴蒂斯塔，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太多了不是么？不可能是另一种……
　　“……哦，这种药厉害的一点，在于它的独一性，就像召唤守护神，只能对唯一的目标产生作用，这是它最独到之处，古代魔法的奥秘之处。”霍拉斯却在此时说道，他看到珀尔紧皱双眉的看着自己，以为自己解释的不够清楚，便继续说，“如果说服用这种药的人不真是这个人，比如服用了复方汤剂或者是变形咒，又或者是更厉害的魔法，都不会产生作用，它只会迷惑灵魂，而不是身体。”
　　就像是压抑在身体里的某种东西要冲破身体，撕裂她的喉咙。珀尔攥住左手，挡在嘴边，掩饰自己的失态。
　　可是她没有灵魂……她只是一个迷失在其他时空内的猎人，他们不需要灵魂……
　　“很感谢，斯拉格霍恩教授，这让我……受益匪浅。”她需要找个借口，立刻出去。
　　“很高兴我还能帮到你，年轻的朋友。”霍拉斯笑着说，然后用魔杖将那个小药瓶收了起来，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把这个留下来？”
　　珀尔立刻点头，然后起身。“我很感激，教授，不过我打扰太久了，下次有机会我会再找合适的时间过来向您道谢！”
　　离开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住所后，珀尔立刻幻影移形，回到自己在伦敦的公寓。她像一个焦虑症患者一样，在房间内不停的走动，左手不停地在衣服上摩擦着。她没有灵魂，她不怕摄魂怪，她无法召唤守护神。吉普赛人的药剂对她来说也不会有任何作用，因为她就是没有那该死的灵魂。
　　突然之间，珀尔颓然坐在她的扶手椅上，面颊微凉，她在落泪。另一个让她痛苦的念头很快覆盖了关于灵魂问题的恐慌，因为她明白自己此时可能已经找到了她一直在找的那个答案，但她此刻却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个答案。
　　如果说那个罕见的药剂只能对唯一者产生影响，那么知道她真名的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