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不曾相识》居无倦

35、三十三、重回正轨

　　珀尔坐在开往霍格沃兹的火车上，一个人落进自己的世界中，丝毫没有理会周围的人在说什么。
　　“珀尔！”
　　“什么？”珀尔恍惚的看向周围，才发觉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
　　“你一直坐在那里发呆，珀尔，你还好么？”赫敏坐在她身边，关切地看着她，轻声问道。
　　珀尔轻轻动了下嘴角，她想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些关心她的人，可话到嘴边却始终无法开口。她挪动了一下僵硬的右手，低下头，不语。
　　车厢内的其他三个人见此状况，面面相觑，短暂的寂静。
　　“珀尔……”
　　“赫敏！”哈利打断了赫敏，“不用再问了，既然她不想说就不要勉强。”
　　珀尔没有再看他们，她为自己此时的脆弱感到一阵羞愧。原本她是那个照顾他人，顾全大局的掌控者，她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去影响其他的人，她是个不存在的人。但此时她却成了其他人小心翼翼呵护照顾的那个弱者。
　　世界杯上的那场“剧目”有她的戏份，当她在圣芒格医院醒来时，自己被当做了恐怖袭击中的受害者，医院的医生们将她的伤病公之于众。
　　短期失忆症、焦虑症、右手腕不可挽回性机能丧失，她成为了那个最为严重的受害者。
　　珀尔这段时间以来的沉默让所有人都认同了这种诊断，其实她并没有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却却被外界传的恐怖血腥。没有人知道真相，也没人在乎真相。
　　“我很好。”她稳定了情绪，轻声说，“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将视线重新放到车窗外风雨交加的天空，真正令她心烦意乱的，另有他因。
　　“珀尔，斯内普教授是不是还在负责治疗你手腕的伤？”赫敏见两个男孩子一起出去了，立刻放下书低声问道。
　　珀尔点点头，但立刻又摇头。
　　“他应该放弃了，毕竟圣芒格医院已经开始建议我换一个魔法义肢。”她说的十分轻松，似乎那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应该去问问他，斯内普教授并非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赫敏严肃地说。
　　他当然不是那种人，但他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而且你是他唯一给过面子的格兰芬多，有凡妮莎在一旁帮你说话，他会继续帮你的。”赫敏似乎很是乐观。
　　珀尔不语，凡尼莎么？她的眉间骤然紧促。不知为何，她很清楚，凡尼莎已经知道了自己和斯内普之间的事。这或许也能很好的解释清楚，为什么自从她醒过来凡尼莎从未来出现在她面前。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发现自己和凡尼莎已经朝着不同的方向渐行渐远，她已经看不到那个曾经开朗天真的笑容。
　　“会好起来的，我知道。”珀尔依然这样安慰自己。

　　学校的氛围随着三强争霸赛的开始而越发难以控制，处于荷尔蒙爆发期的学生总是那样的躁动不安，更不要说外国学生的到来更是为这种躁动添了把火。珀尔感觉自己在这群学生中就像是一个迟暮的老妇，僵硬着一只手臂在人群中穿梭。
　　她已经重回了之前最简单低调的生活，就像当初被邓布利多扔出台面之前的生活一样，简单到让自己毫无存在感。
　　开学后，邓布利多很快找到了她，他们所谈的内容依旧和暑假里世界杯的遭遇相关。珀尔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是半信半疑的，这点倒也无可厚非。有时候，珀尔真希望自己就是邓布利多所担心的那样，希望自己真的能狠下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像她两年前所认为的那样，如果她有的选择，她只想自己能活的纯粹一些。
　　但是这次见面不一样，从一开始珀尔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的状态让邓布利多破天荒的对她表示了歉意，她也接受了这份歉意。
　　“让一切重归正轨吧，校长。就像之前那样，我会尽快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很快……很快，这里的人都不会记得有我的存在。”珀尔最后近乎恳求地说。
　　邓布利多却没有给她明确的回应。
　　“如果你想要一切都重回正轨，珀尔，那你找错人了。”邓布利多看着她，目光相对，珀尔立刻明白他所言所指。慌忙的低下头，珀尔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掩饰她的慌乱。
　　“珀尔？”邓布利多询问了一声。
　　“校长，我和斯内普教授之间……暂时还是不要见面的好。”珀尔无奈地说。
　　邓布利多却摇摇头，说：“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也许我之前的说法给你造成了一些误解，比如说……西弗勒斯对你产生的一些特殊的感觉，当然，我说的也没有错，只是你不必因此就再也不去见他。你这样做，只会让他很困惑，也会……”他说着，偏了下头，“有那么一点愤怒，导致情况越来越糟。”
　　珀尔却依然犹豫不决。
　　“更何况，我了解他，他绝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抛开那格外的因素，这几年过来他多少还是会关心你的，毕竟你是他学生，他唯一肯抱有宽容态度的格兰芬多。”邓布利多继续劝慰她。
　　珀尔嘴角闪过短暂的笑意，她抬起头，重新看向邓布利多，透过那副半月眼睛，湛蓝双眼中很少会这样关切的看着她。不被信任者只有在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时，才会获得这些许的怜悯，她心中低落的想。
　　“你了解他，我知道。”珀尔轻叹一口气，缓慢举起自己废掉的右手，“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邓布利多。你可以将他对我的好意归于那种黑洞一样的吸引力，但你无法将我对他的感觉归于这种。”这次她不再回避，而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这双天空般的双眼，看到那好看的蓝色中闪过一丝愧疚，“在你跟我说明白之后，我想我自己绝对不能放纵这种感觉，所以我所能做的也只有逃得远远的。”
　　邓布利多没有再说什么，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只有壁炉中火焰燃烧的声音，最后，珀尔轻声开口说：“你曾说过，我们可以尝试建立一种信任，校长，相信我，我在努力。只是，有的事情，已经不在我的掌控之中，哪怕是我自己所做的决定。我想，我正在一点点变成你们这里的人，这个世界的人，这让我更加……无所适从。你说得对，我恐怕永远也适应不了这种感觉。”
　　“珀尔，到最后，你会为了离开这里，做出你自己都无法原谅的事情么？”邓布利多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过了这么久，这或许是他最想知道那个答案。“比如……牺牲凡尼莎的生命？”
　　珀尔的目光立刻惊慌的闪开，她低下头，最后看向他，说：“你听说过那个规则，凡尼莎已经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了，错误的根已经结出了错误的果，没有存活的可能。”
　　邓布利多深吸一口气，片刻，他轻声说：“而你的结局呢？”
　　珀尔错开视线，不再说什么。

　　转天，邓布利多还是带着珀尔找到了斯内普，而斯内普对此也不感到意外。
　　“我说了，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如果说巴蒂斯塔小姐能稍微注意一下，或许事情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斯内普不紧不慢地说，但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珀尔身边。“安装魔法义肢到也是个办法，目前来看……”他抓住珀尔毫无温度的右手，轻轻拽到自己面前，目光迅速检查了一下，“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西弗勒斯，你也清楚珀尔的情况，或许……你能想办法维护住她的右手，而不是让它渐渐腐烂掉？”邓布利多却转口问道，珀尔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这些他事先并没有跟自己说过。
　　斯内普皱了下眉头，猛地抬眼，正好和珀尔四目相对，他立刻说道：“虽然很麻烦，但也不是不可能。”
　　“西弗勒斯，你能继续帮助珀尔么？”邓布利多问道。
　　斯内普看着珀尔，轻轻放下她的手，说：“校长，如果你真的在乎这位格兰芬多的学生，那么安装义肢对她来说要更好。”他转过身，“除非……”
　　“在我想到办法前，保护好她的手，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最后要求道。
　　斯内普立刻转过身，目光先是落到了珀尔身上，然后才看向邓布利多，轻声说：“那么……我们这位一直沉默的当事人是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她到底需不需要我的帮助？肯不肯听我的话？会不会按照我说的来好好照顾自己的爪子？”
　　珀尔眨了眨眼，她想说“不”。
　　“我听你的，教授。”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完全违背了她的想法，她那种自欺欺人的想法，“以及……谢谢。”
　　斯内普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面无表情，在邓布利多表示自己有事要离开后，他的嘴角才微微牵动了一下。直到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珀尔时，他的目光依旧锁在珀尔身上。在寂静无声中，珀尔感觉到了这个人的气息，她侧过头，撞上他的目光。
　　那只是一瞬间的恍惚，斯内普抬起右手触碰了下珀尔额前的发丝，但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转身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魔杖猛地打开门，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