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不曾相识》居无倦

31、二十九、情非情

　　暑假开始的前半段，一切都还很平静。
　　凡妮莎留在了霍格沃兹，私底下的。珀尔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会单单对凡妮莎开此先例，连续两年允许她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在假期留在学校内，即便此时她已经成年。珀尔也懒得去弄明白，她只是在和凡妮莎简单交流后，便独自一人回到了伦敦的公寓内。
　　混迹在麻瓜之间的生活很简单，假期里唯一一件麻烦事还是和魔法部有关。因为珀尔即将成年，她的监护人又并非是自己的血亲，且目前她独自一人生活，所以她需要按时去魔法部做一个登记。魔法部会在她成年后即刻免除掉学费的补给，她需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填补学费上的空缺。
　　即便邓布利多已经表示会继续资助她和凡妮莎，直至她们顺利毕业，但珀尔还是打算自己赚些钱，至少她在生活上不需要去向别人伸手。
　　因为和康纳利·福吉之间的芥蒂，珀尔选择留在麻瓜世界打打零工，她所居住的公寓之下有一个十分安静的小咖啡馆，老板是一个面色和善的中年妇女，人们都称呼她为瑞秋。在珀尔含蓄的表达出自己需要一份工作时，瑞秋毫不犹豫的就雇佣了她。
　　自此，珀尔的世界彻底与魔法相隔绝，她甚至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都不曾碰过魔杖，不曾写过一封信，也从未见过一直猫头鹰。几年来的疲于周旋，这种的生活让珀尔感觉到了真正的满足，平淡、安逸，零碎而完整，普通人的生活一直都是如此。如果有的选择，她宁愿这样一直下去，责任、负担、心机、情感，都与她无关。
　　但是这一切，又都随着一个人的到来而终结。
　　小巴蒂·克劳奇穿着不太合身的休闲服，进入咖啡馆后就直接走到了吧台的位置，四下寻觅。珀尔的心一下子沉入了冰窖，看起来她送出去的“礼物”已经到达了对方手中，虫尾巴的话一定已经引起了那个人对她的注意。
　　珀尔放下手中的东西，径直朝着克劳奇走去。
　　“您好，先生，请问您要些什么？”珀尔礼貌的问道。
　　小巴蒂·克劳奇看起来精神奕奕，但多年的牢狱生活让他面黄肌瘦，一副麻瓜瘾君子的模样，在魔法世界他已经是一个“死人”，而在麻瓜世界，他自认为也不会有人能认得出他。他抬起头，稍稍愣了一下，随即一笑，双眼精明且带有这些许疯癫的神色。
　　“我想要的，恐怕这里买不到。”他打量着珀尔。
　　珀尔懒得和他打哑谜，直白的说：“那就请你移步。”
　　克劳奇笑了笑，依旧一动不动看着她，目光越发的尖锐。
　　恰巧看到这一幕的瑞秋以为珀尔遇到了麻烦，立刻走了过来，说：“出什么问题了么，珀尔？”
　　珀尔立刻转过头看向她，笑着说：“没有，这位先生刚刚发现自己进错了地方，马上就离开。”
　　在珀尔的注视下，瑞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转过头，珀尔带着笑容，但笑意却全然不同，她的目光也变了另一种含义。
　　“我是走错了地方，但是找对了人，珀尔·巴蒂斯塔。在此送上一个特殊人的特别问候，相信我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再见。”小巴蒂·克劳奇不惧她的目光，笑着说。
　　珀尔注视着他离开，愁容初现。

　　自从小巴蒂·克劳奇来过之后，珀尔始终心事重重，她并不害怕去见到那个人，她是害怕自己会将这一切搞砸，害怕她会因为自己的固执而害了什么人。面对伏地魔毕竟不像是面对卢修斯·马尔福那样，巧言令色一番便可安然而退，她需要弄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如同身处在重重迷雾之中，珀尔把自己困入了绝境。
　　好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人的出现分散了她在这方面的注意力。
　　当莱姆斯·卢平出现在咖啡馆时，珀尔一时恍惚，但随后便扔掉手中的东西，直接朝他扑了过去，失去了凡妮莎，他便是自己唯一能依靠的朋友。
　　卢平坦然的接受了她的拥抱，将她瘦弱的身体揽入双臂，笑了笑。
　　因为这般举动，瑞秋便直接将卢平当作了珀尔的男友，直接轰她离开咖啡馆，去陪这位“远道而来的情人”。珀尔也没有反驳什么，她开心的拉着卢平，混入到外面的世界，是该找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了。
　　“在挪威过得怎么样？”珀尔满心欢喜的问道。
　　卢平侧过头看着她回答说：“很好，你们的院子里面有一个尚未彻底荒废的菜园，加上你说过的那几位挪威巫师的帮助，我不用愁吃喝。”
　　“特殊时候呢？地下室怎么样？”她又关切的问道。
　　卢平继续点头，说：“我在地下室门外装了一道铁门，没有人拿着钥匙从外面打开就出不去，而且我还有斯内普制作的药水，够用一年的，无碍。”
　　珀尔在听到斯内普的名字时，表情像是习惯性的停滞了一秒，但转瞬即逝。
　　“不要光问我，你呢？”卢平笑着看向她。
　　“我很好，你看到了，一个麻瓜的简单生活。”
　　卢平放开了笑容，也任由着她像个孩子似的攥着自己的手臂，听她絮絮叨叨的说话，注视她的目光愈见深沉，变了感觉，只是珀尔沉浸于宣泄之中，未曾察觉到。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怎么过来了？”珀尔突然放开他，跳跃性的问道。
　　卢平即刻便恢复了正常，有些拘谨的清了清嗓子，说：“我接到了凡妮莎的来信，她提到你在这里，我就想，过来看看。”
　　凡妮莎的来信……珀尔这才想到，她一直没有给任何人写过信，包括卢平。
　　微微抿起嘴唇，她不该这样沉溺于平静之中，她不能。总要提起精神去面对，再怎么逃避也无济于事。
　　想到这里，珀尔发自真心的露出笑容，她能解决所有问题，她能做到。

　　卢平的到来就像是给珀尔的生活打了一针强心剂，送他离开之后，珀尔立刻翻出了自己的魔杖，拾起荒废的学业，每天从咖啡馆回到公寓后便开始埋头苦读。她搬出坩埚，开始研究那种能让卢平在变成狼人的夜晚保持理智不伤他人的药剂，如果她成功了，那么今后卢平便不用为这种药剂发愁，获得她的帮助总要好过去奢求斯内普的施舍。
　　在几次失败的尝试后，珀尔终于做出了效果合格的东西，接下来所需要的药材在麻瓜的市场内已经无法找到。她虽然刚刚成年，但对幻影移形并没有过多的把握，所以她只能用麻瓜的方式冒雨前往对角巷，不敢多做停留，便又匆匆赶回公寓，经此一番来往，回到公寓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推开房门，珀尔敏锐的感觉到房间内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存在。
　　她警觉的握住魔杖，看向黑暗中的那个身影，倒吸了一口冷气。
　　“感到意外么？”斯内普冷冷地说。
　　珀尔像是中了石化咒，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随着身后房门被人用魔法关上上锁，珀尔才恢复了知觉，将手从魔杖的一端移开。
　　斯内普第二次挥动魔杖，房间内老旧的灯光即刻洒下，昏暗之中已能看清楚对方的面容。珀尔看着他，思维渐渐从凝固中解脱出来，桌子上还在冒着热气的坩埚就在斯内普身边，而他手中拿着自己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这段时间研究药剂的笔记。
　　“看得出，你跟卢平的关系并不像你所说的那么……简单。”斯内普放下笔记本，目光切向她。
　　珀尔一言不发。
　　“为了他，你能花费这般心思……既然你这么聪明，能做出这么高难度的药剂，我想我可以跟邓布利多说清楚，今后就不用我再给你做这该死的东西了。”他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瓶子，扔到珀尔面前，里面流动着绿色的东西，那是治疗她手臂的药剂。
　　珀尔微微启齿，喉咙发干，她不得不轻咽口水稍加润化。
　　“教授，这种药剂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做的出来。”珀尔弯身，拿起脚边的瓶子，紧握在手中，“而坩埚中的，在你眼中也只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次品而已。”
　　她不想激怒斯内普，她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什么纠缠，她不要再让自己相信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感情。
　　“就像迷情剂……”邓布利多的声音此刻再次回荡在耳边，刺耳。
　　斯内普对于她的回应也并未表现出什么不满，他看着自己的笔记和坩埚，罕见的露出一抹笑容，只是其中满带着嘲讽的意味。
　　“珀尔·巴蒂斯塔，一个圆滑的计谋大师，但终究……看起来你是当真不打算回头了。”斯内普语调轻缓，毫无任何威胁之意，但听起来却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教授此话从何说起？”珀尔眯起眼睛问道。
　　斯内普将身上的黑袍裹得更紧了些，一步步朝她走来，轻声说：“莱姆斯·卢平……狼人，你的口味儿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面对他这般讥讽调侃的语调，珀尔忍不住回应道：“教授，你真的误会了，我和莱姆斯之间只是朋友，没有你说的那么龌龊。”
　　“朋友？”斯内普见她终于忍不住反驳，立刻变了神色，厉声道，“连一个麻瓜都看的出来你们关系不简单，只是朋友你会陪他在伦敦转一整天？会为他做这些？”
　　珀尔脸色也是一变，质问道：“你跟踪我？”
　　斯内普冷笑道，“跟踪你？我会有那么无聊？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即便要解释，也不用解释的这么苍白无力。巴蒂斯塔，既然你打算这样下去，我自然是不会说什么，反正说到底你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在你身上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说过了，我不是慈善家，如果说我的心血注定会被人毁掉，我宁愿自己亲自动手。”
　　珀尔瞪着他，然后从怀中拿出魔杖，扔到一边，将自己裹缠着的黑布的右手递到他面前，说：“还给你，我把这只手臂都还给你。”
　　斯内普突然拽住她的那只手，死死的握在手中，然后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说：“单单一只手臂就够了？”他狠狠一捏，珀尔便感觉到了钻心般的疼痛，整个人立刻失去了支撑，瘫软下来，但是斯内普托住了她，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继续说，“等到你耗尽了邓布利多的最后一丝耐心，珀尔·巴蒂斯塔，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记住我的话。”
　　他没有放开珀尔，反而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随即夺取她的呼吸，这个吻满含着怨恨、愤怒和诅咒，相比往日更显蛮横。他是真的恨她，珀尔想，这样也好，从此他们便可真正决裂，再无牵连。
　　如果说到最后她能死，且死在他手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斯内普轻轻放开她，冷清的目光中也无法掩盖住那种混杂着恨与怨的神情，黑暗之眸在凝望她的时候似乎有微弱的□□被悄然点起，他欲再靠近，珀尔却已随着一声响指，消散在空气中。
　　再次可以呼吸时，珀尔感受到清凉的海风拂面而来，心痛的感觉却无以复加。她坐在地上，想要宣泄着情感中的每一份屈辱和不甘。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泪水，右手手腕的剧痛已经让她无暇他顾，额头上已然生出一层密集的汗水，她挣扎着起身，走向面前亮着灯光的庭院。
　　轻叩房门，只稍片刻，温暖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
　　她只有这么一个地方能来。
　　身体向前倾倒，意识也随之飞散，能接住她的，也只有莱姆斯·卢平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