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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十、酒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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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尔是被手臂上的刺痛蛰醒的,她用力挑开沉重的眼皮,逐渐恢复的感知让她开始感觉到炉火所带来阵阵暖意。她认识这个地方,挪威那栋庄园的壁炉上方有一双老旧的鹿角,她曾多次长时间的凝视过那里。
柔软的沙发让她感觉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她转过头,看到莱姆斯·卢平正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一层一层为自己的手腕缠上纱布。
白色的,与之前由斯内普亲自缠好的那种黑色截然不同。
“你醒了。”卢平看到她的目光,轻声问道。
珀尔轻微的点点头,注视着他。
“当初我刚成为你的老师时,曾见过这里的伤口,珀尔。看起来在这一年里,你身边的麻烦事并没有减少。”他的度动作及其轻柔,即便如此那手腕的疼痛依旧令她感到钻心蚀骨,“按照我的经验来看,你这里刚刚受到了外力的伤害,若是力度再大一些,你的这只手就彻底断掉了。”
珀尔苦涩的抿起嘴唇,轻声说:“已经如同枯骨,无所谓了。”
卢平为她缠好了最后一圈纱布,耐心的打好结,再将她的手臂放回到身边,塞进盖在她身上的毛毯内,方才再次开口说:“你刚刚见过斯内普了?”
珀尔不语。
“你的这瓶药剂只会出自他手,我很清楚。”卢平平静的说,双眉之间的皱痕却越来越深,“你手上所受的伤也并非一般的医师所能治愈的,珀尔。在我们之中也只有斯内普一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早在第一次我带着你去找他要那些教课所用的药剂时,就已察觉到了。受其恩惠,这并不意味着你要受制于人,你应该试着反抗他。”
珀尔并不想对任何人多说自己与斯内普之间的事情,那只是他们之间的事,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
“药剂是斯内普教授所赠,但这伤是我不小心造成的,与他无关。”
卢平看起来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说辞,但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此时你的情况与前两天我在伦敦时见你时天差地别,你累坏了,需要休息。珀尔,你的事情我自是无权多问,但你要多少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体。”
珀尔带着笑意闭上眼睛,她的意识再次开始涣散。
“我一直睡不安稳,教授。”她硬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勉强地说,意识模糊的喊着“教授”,却根本不知自己是在对哪一个“教授”说话。她只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一张粘稠的大网所捕获,凝固在原地。
卢平悄悄站起身,说道:“那么这幅药剂就是你休息的最佳时机,它的副作用很明显,你至少需要睡上一天一夜,我现在就送你回到卧室去。”他说着,珀尔就感觉到自己脱离了云端,悬在半空中,她柔软无力的左手摸到了一个结识的胸膛,顺势攀在上面。
“谢谢。”她气若吐丝般说道,抬起头时依稀认出了那张面孔,“卢平教授。”
“莱姆斯,叫我莱姆斯。”卢平低声说,抱着她走向二楼。
当珀尔感觉到自己离开唯一的依托时,她惶恐不安却又无力挣扎,周围的世界让她感觉就像是置身于一个死寂的湖水中,四处都是浓墨一样的黑暗深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沉溺在这湖水中,渐渐下沉,坠入虚无,坠入黑暗。
珀尔第二次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屋明媚的阳光,而在伦敦很难看到这样的阳光。她坐起身,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腕,依旧有痛觉,但相对而言已经大有好转,她再一次感叹斯内普制作魔药药剂的能力,当真是无人能及。
药效所带来的困意已经彻底退散,随之而来的就是有排山倒海之势的饥饿感。她下床后稍稍活动了一下,便三两步急匆匆前往一楼的厨房。
但是刚刚走下楼梯,厨房内飘来的香味像是要勾去她的魂一般,她直愣愣的走进厨房,看到身形高大的莱姆斯·卢平穿戴花纹格的围裙穿梭忙碌。珀尔无言,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知道你差不多该醒了,饿了么?”卢平戴好棉手套,像麻瓜一样熟练的打开烤箱,取出里面的东西,浓郁的奶香味立刻扑鼻而来。
珀尔觉得自己的口水已经流了满地。
“我会做的只有这些了,随便吃两口吧。”卢平似乎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开心的说。“都是你的。”
那一瞬间,珀尔感觉自己像是得到了整个世界的眷顾。
平日里珀尔并不是多么注意吃相的人,她总是匆匆忙忙的,很少能像所谓的淑女一样老老实实的吃完一顿饭,而此时饿狼附身一样的她更是顾及不了什么形象,连着被卢平劝了好几次“慢点吃”,但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了战斗。
之前几日她一直在研究斯内普为卢平做的药剂,吃的东西本就很少,这几日以来的亏欠此时才算是彻底填平。
“当真有点恐怖,珀尔,今后要娶你的人想养活你恐怕会有点困难。”卢平笑着打趣道。
“我不是天天这么能吃的。”珀尔恢复了力气,也恢复了精神,“特殊情况罢了。”
因为珀尔的身体并未真正彻底恢复,她的手腕还是需要有人来帮忙替换纱布,所以她便留在了挪威,准备多住些时日,彻底养好后再回到伦敦,算一算时间差不多正好可以赶上夏天的魁地奇世界杯,若是她的手臂一直这样,也会让其他人为此担忧。
其实珀尔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更想留在这里。那个能牵动她每一根神经的人总是让她疲倦不堪,伤痕累累,而渐渐成为挚友的卢平却只会细心照顾她,为她带来安宁。有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她没有被邓布利多扔到台面上,没有牵扯进这种种事端之中,她肯定会在离开霍格沃兹之后,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来,等待着重返原世的时刻到来。
“又在发呆?”卢平站在靠近海岸线一侧的菜园里,放下锄头,回头看着正望向海边的珀尔。
“你会在这里住多久,莱姆斯?”珀尔拢起被风吹散的头发,转过头看着他说,“一年?两年?还是打算永远住下去?”
卢平想了想,也望向深蓝色的世界,说:“能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我总觉得,这样平静的生活并不会持续多长时间。我总是有一种感觉,似乎有很多事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等着我们,那些尚未终结的事。”
珀尔不语,有时候,人的预感准的超乎想象。
卢平整理好这个小小的菜园,便收起手中的工具朝珀尔走来,然后接过她递到面前的麻瓜啤酒,猛灌了几口解渴,这才坐到她身边,说:“天快黑了,明天你就要准备回伦敦,今晚要好好休息。”
“我会的。”珀尔笑了笑,看着他,“地窖里藏了几瓶酒对不对?”
卢平转过头看着她,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摇头,说:“你还太年轻,喝了会醉的。”
“喝酒为的就是一醉方休,莱姆斯。这次离开我最早也要等到圣诞节才能回来,你该好好为我践行。”
卢平看着她,然后一口喝掉手中酒瓶内的所有啤酒,说:“好。”
朋友之间的欢庆并不需要什么礼节,珀尔和卢平两个人已经各自喝光了一瓶朗姆酒,卢平到没有什么异常,但是珀尔酒量有限,躁红的面色已经让她看起来醉了三分。
“不能再喝了。”卢平看到珀尔准备去开第二瓶酒,拦住她说。
珀尔推开他的手,有些固执的抱住酒瓶,坐到卢平面前的桌面上,“砰”的一声,酒塞被扔到一边。
殷红的液体很快倒满了卢平面前的高脚杯,然后是另一杯。卢平知道珀尔有心事,而这心事八成与那个一直在照顾并伤害她的人有关。他从不想去插手别人的生活,更不想和西弗勒斯·斯内普有任何多余的交集,但是珀尔不一样。
他们之间的关系,绝非外界所知道的那么简单。
“珀尔,你今年刚刚成年,对么?”卢平板起面孔,悄声问道。
珀尔一口喝掉了自己酒杯内的所有朗姆酒,然后将卢平的那杯塞到他手中,敷衍着说:“半个月前刚刚成年,所以我才能使用幻影移形来这里找你啊。”她带着酒意笑道。
卢平想把酒杯放下,但是珀尔却拦住了他,无奈之下卢平只好一口喝掉了酒杯内的酒。
“斯内普是不是对你……做过什么?”卢平犹豫着,问道。
珀尔没有任何反应,她又为两个人斟满了酒,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然后才高声缓缓说道:“伟大的魔药大师,斯莱特林最年轻最优秀的院长,你太抬举我了,莱姆斯。我只是他用来消遣调教的格兰芬多学生,或许是因为我能言善道——这点我绝不谦虚——他对我比对其他格兰芬多要好那么一点点。但是……”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再次一口喝掉了自己的酒。
珀尔的话让卢平的猜想更加确定了一些,他心中莫名升起一阵恼怒,他不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会允许斯内普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
很快,这瓶新打开的朗姆酒就已经见底,卢平知道他们不能再喝了,珀尔明显已经有了醉意。
可能因为酒精的缘故,他有些燥热,下意识的解开了衬衫上端的两个口子。
“这酒……”珀尔从桌子上滑了下来,动作上看起来还算清醒,“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卢平皱起眉头,看了眼倒放在桌子上的空酒瓶。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太一样……你热么?”她同样皱着眉头问道。
卢平这时才觉得自己确实热的难受,他摸了摸头上的汗水,面颊滚烫,胸口开始积压一种热气,却又无处宣泄。他看了看珀尔,和自己几乎一样,脸色红的不正常。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又伸过来摸了摸卢平的脸。那种触觉,竟让卢平心中一颤。珀尔的指尖微凉,这样细微的触碰就让他感到一阵难以言明的愉悦。而随着这种愉悦的消失,他体内的躁动更加剧烈,心跳加快,血流涌动,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房间,锁好门。”卢平轻声说,然后立刻起身。
珀尔缓慢的点着头,他们想的差不多。
“你先走……”他不去看她,闷声说。越是看她,心中的躁动越是难以平复,他的承受能力远超过一般人,但此时他开始渐渐失去对自己的掌控,从意识到身体都是如此。“快走。”
但是珀尔却迟迟没有移动。
卢平深吸一口气,片刻之间他已汗如雨下,整件衬衫已经完全湿透。即便他已经用尽全力来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动丝毫,但他还是无法掌控自己越发猖狂的想象力。
不要看她,不要过去,不要碰她。
卢平紧皱眉头,看了眼珀尔。仅这一眼,让他立刻失去了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定力,他猛地冲到珀尔身边,仿佛一个要溺死的人,只有那双唇能给他带来空气,带来新生。
冰凉的,柔软的,舒缓着他心中汹涌翻腾的燥热火海。
这简直和他想象的一模一样,甚至要比那还要令人愉悦。
短暂的满足所带来的,却绝非是风平浪静。卢平放开她,却发现自己的手怎么也离不开珀尔的身体,仿佛中了魔法一样。
魔法……
“酒里有东西……”珀尔双眉微蹙,气若吐丝,可因为某种原因,她也无法抗拒卢平的靠近。
卢平知道,那瓶酒一定被人动过手脚。可有谁会通过这种下作的方式来设计陷害他们?他的脑子乱成一团,难以思考。
就像是火山爆发的临界点,突然之间,珀尔双手揽住他的头,吻了上去。一个人的崩溃也会迅速带来另一个人的意识沦丧,他再也无法想其他的事情了。
卢平最后记得的,只有疯狂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