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夫上位（重生）》都未满

21、第二十一章

　　柳晏忙快走几步，将她裹入自己的大氅内，垂眸望着她，低低嗔怪道：“这么冷的天，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

　　暖烘烘的热流刹时包裹住她，流遍她的四肢百骸，沈嘉也望着他，轻轻笑道：“看起来是了。”

　　“怎么就是了？没头没尾的话。”柳晏拿指尖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亲昵的样子，仿佛他们真的是情投意合的夫妻，“一个不留神，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呐。”

　　“你将齐地治得跟铁桶一样，试问谁能有那样大的胆子和本事在你的地盘击杀天家亲使？自然只有你。”沈嘉幽幽说道。

　　“简溶月可，岳丈大人也可。凭什么非得是我？”柳晏有些好笑，却又是一副委屈赖皮的模样，“我有那样蠢么？在自己的地方行事，岂不是引火烧身，不打自招？”

　　“简司空分身乏术，而且师出无名；至于我阿翁……你说是我自作主张，为了嫁祸于你而做的，恐怕更能说服我一些。”沈嘉勾唇一笑，“你这招，叫反其道而行之。”

　　柳晏状若颓然地仰天一叹，却将她搂得更紧了：“知道你聪明，何必聪明得这样明显呢？唔，不过我喜欢。”

　　“你想趁着简溶月不在，回京？”

　　想出这样的招数让自己回去，狠是真狠，果然是狼子野心……

　　“算是猜对了一处，当然，我也确实是看不惯徐氏兄妹的手段，想给些教训，免得他们越发欺到我头上来。”说到此处，柳晏眸光渐冷，继而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似笑非笑地说道，“也不知是哪个说的，让我加快脚步。我估摸着以徐祯卿的智慧，真让他去与肃王狗咬狗，且得费些时候呢，倒不如进京去，给他们添把柴。”

　　考虑得甚是周全啊……

　　沈嘉竟无言以对。

　　“说起来，也快到年节了。王妃可愿与我一同回京？顺便给岳丈大人送些年礼，听说小姨妹也快成婚了，说不定还能赶上喝一杯喜酒呢。”

　　沈善的那杯喜酒，她还是免了吧。

　　沈嘉兴致缺缺，淡淡回道：“我到齐地，尚不足一月。如此频繁回京，似乎有些不大好。况且，殿下回京是‘请罪’的，带了家眷回去，就真成拜年的了。”

　　这般嚣张，万一气得徐太后吐血，就不好了。

　　“还是说，”沈嘉眯了眯眼，意有所指地道，“殿下不放心将我一个人留在临淄？”

　　“对，确实不放心……”柳晏愣了愣，随即失笑，喃喃低语，“我怕一日不见王妃，便思念成疾。那相思入骨的滋味，可如何消受？”说罢，便将她一把打横抱起。

　　天色尚早，两人既已无睡意，正是缱绻的好时候……

　　——

　　三日后，桓大将军护送薛太丞一行人归来，柳晏便也准备入京“请罪”了。

　　“那姓薛的也忒胆小了，生怕老子会吃了他似的。就他那小身板，谁稀得呀？”

　　沈嘉送柳晏至齐王府的大门，大老远地便听见桓枢桓大将军那粗犷的声音，不禁在心中腹诽:那确实是人薛太丞命好，若不是柳晏不想太赶尽杀绝，人家那小身板就真被你们吃了。

　　柳晏低咳一声，那些大老粗回过神来，见沈嘉一道出来，各个都脸红脖子粗地垂下了头，噤若寒蝉。

　　柳晏回身同沈嘉笑道：“王妃可有什么要我转告岳丈大人的？”

　　“请他老人家保重身体，”沈嘉偏头想了想，“殿下，年礼别忘记了。”

　　“王妃的嘱托，我怎么敢忘？”柳晏笑得弯了眼眸，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你等着我，我定赶回来陪你过除夕。”

　　沈嘉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柳晏一走，这座王府就跟空了一样。但松了一口气的不止沈嘉，还有“吃斋念佛”许久的太妃，都敢光明正大地出来放风了。

　　“乖儿媳，趁着那小没良心的不在，我带你去醉仙楼逛逛！”太妃一边说着，一边要拉沈嘉去内室换衣裳。

　　“醉仙楼？”

　　“嗯，是城中最大的酒楼啊。”说到吃的，她便两眼放光，滔滔不绝，“他们家的鸭子做得特别好，还有那蟹黄酒酿……”

　　被迫吃素这么久，终于忍不住要开荤了么？

　　沈嘉失笑，心思一转，遂笑着应道：“好啊。”能出这王府逛逛，总是好的。

　　醉仙楼人声鼎沸、热闹不凡，太妃看起来是这里的常客，竟有专属于自己的雅间。家佣们看到她，各个都热络地管她叫“老夫人”。

　　“小方啊，来两只鸭子。如今的蟹恐怕是不大肥了，你便再挑些别的菜式吧。”她果然十分熟门熟路，“听说又来了两位新大厨？你懂的……赶紧端上来，给我这乖儿媳尝尝。”

　　“喏，”那唤小方的家佣乐得眯了眼，连连点头，“请老夫人与少夫人稍待！”

　　“母亲常来此处么？”沈嘉笑着问道。

　　“唔，阿晏若是管得不严，我便来这里。这儿的名头响，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太妃撸了撸袖子，竟是已然跃跃欲试，“他们时常会换些新的菜式，这不，听说近日又来了两位大厨，不知是哪里的口味。”

　　热乎乎的菜肴很快便被端了上来，太妃不愧是这里的老客。当然，能看得出来，她也没少在这儿花银子。

　　“雅叙啊，快尝尝。”她的婆母大人很是豪迈地给她撕了只鸭腿，大有亲自要往她嘴里塞的意思。

　　“多谢母亲。”沈嘉不想拂了她的好意，忙配合地咬了一口，目光却被才上来的两道菜给吸引了。

　　“回老夫人，少夫人，这道是‘糖醋软熘鱼焙面’，这道是‘炸八块’，皆是新来的刘大厨所做，请尝尝。”小方热情地一一介绍。

　　“哦，是豫菜啊。”太妃忙不迭地举箸各尝了一口，“嗯，这鱼倒是不错……‘炸八块’不就是鸡肉丸子么？名字听着有些不雅，好像要将人大卸八块似的。”

　　名字虽不雅，沈嘉却最爱这道菜。小时候回汝南老宅，她是一定要缠着阿翁去吃这道菜的，还有糖醋软熘鱼，定要用黄河的鲤鱼才好……

　　来自豫地的大厨，做了两道她最爱吃的菜……是巧合还是什么？

　　“这刘大厨是从豫地来的么？我吃着，口味甚是地道呢。”沈嘉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太妃闻言，忙中偷闲地连连点头：“嗯嗯，我记得你阿翁是汝南人，你虽长在京都，自然也算是地道的汝南人了。这菜若是合了你的口味，那定是正宗的了。”

　　那小方笑着回道：“刘大厨是阜州人士，却是自小师从汝南名厨蔡华声，这手艺既能得少夫人赞誉，看来是侥幸过关了。”

　　他口中说着侥幸，面上却是满满的自得——这醉仙楼果然有些家底，连个家佣都这般会说话。

　　阿翁若真将人安插在醉仙楼，会不会太显眼了些？又或者，就像柳晏所做的，反其道而行之？

　　她瞟了一眼门外，透过雪白的窗纸，能看到卫璧抱着剑静静站在那里的剪影。柳晏这个时候大大方方地离开临淄，未必不是抱着欲擒故纵的心思。

　　一石数鸟……令人毛骨悚然呢。

　　可是，她又必须得走出这一步……

　　“乖儿媳，怎么不吃了？”太妃出言劝道，对吃这一块，她是最在意的，“不是说挺地道的么？”

　　沈嘉回过神来，笑了笑：“不知怎的，吃了几口便觉得有些腻。你们家刘大厨可会些清淡的菜式？”

　　“自然有的，‘牡丹燕菜’，‘扒素什锦’，‘木樨圆子汤’……少夫人且稍待，奴这就去通传上菜。”小方喜上眉梢，这位富贵的老饕餮又带了个小饕餮来，只要侍候好了，他们便发了！

　　——

　　回府的马车里，太妃意犹未尽，仿佛终于遇到了同道中人……嗯，或者说，是背锅垫背的……咳咳，总之，她拉着沈嘉便是唠唠叨叨不止：“雅叙啊，你有所不知，那小没良心的忒无趣，对吃的一点追求都没有。我与他，往往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今后有了你，为娘可算有个贴心人作伴了。你瞧，我们一起吃吃喝喝，玩玩笑笑的，多好！”

　　“是啊，与母亲出来一趟，不仅吃上了家乡菜，还长了许多见识。”沈嘉笑眯眯地应和道。

　　牡丹燕菜，海参是必不可少的配菜，并要以绿豆粉勾芡。但沈嘉不爱吃海参，吃绿豆粉又会拉肚子，沈荔便总叮嘱后厨用红薯粉代替。今日的这道牡丹燕菜，便是以红薯粉勾的芡汁，而且没有海参……

　　现下，她能全然确定，那位刘大厨就是她阿翁安插在临淄城的暗桩。没想到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告知于她，也算是巧妙。

　　这是算准了太妃会带她去醉仙楼？

　　若是能与他接上头，自然能找到他背后的隐秘之所在，到时便是柳晏想害她与她的孩子，也好有地躲藏。

　　只是，要如何接头呢……

　　柳晏这一走，估摸着就等着她引蛇出洞，她目标太大，又轻易出不得王府；卫璧身后定然也有人盯着，不能用……

---

作者有话要说：　　把昨天欠下的先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