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夫上位（重生）》都未满

22、第二十二章

　　柳晏这次回京，没摆什么仪仗，快马从简，不过七八日便看到了京都巍峨的城门。

　　“殿下，是先回王府还是先去大司马府？”桓枢驱马上前，偏头问道。

　　柳晏望着城门口那高高在上的门匾，勾了勾唇角，眼底笑意盎然：“自然是先入宫了，本王可是来请罪的。”

　　如果他所料不错，现下小皇帝的案头定是摆满了弹劾他的奏章上表，摞起来估计得有小皇帝的个儿高了。

　　“不用先打探一下如今京中的情势么？”另一个一同跟随进京的副将楚密蹙了蹙眉，忧心忡忡地问道。

　　也不知那胆小如鼠的薛太丞跑回来叽里咕噜地告了什么样的状，万一是对殿下不利的，他们打探清楚了，也好早做准备。

　　“有哪里的消息，是比宫中还要准确的？去一趟皇宫，便什么都清楚了。”柳晏收回目光，如此说着，便率先入了城。

　　宫城里果然十分热闹，宣室殿集齐了各路王侯高官，仿佛就等着他来似的。柳晏忍不住回身瞧了眼那头顶上的日头——大中午的，都不回去用午膳，专等着他到，也是够辛苦的。

　　“臣柳晏，叩请陛下安。”柳晏一如既往地跪得痛快。

　　“齐皇叔平身。”少帝这回没有亲昵示好，估摸着是被提前教育过了。

　　“齐王，你可知罪？”柳晏才起了身，便有人急急跳出来指着他的鼻子诘问。

　　冷不丁被点名的齐王殿下慢条斯理地抬眸扫了那人一眼，却原来是九卿之一的少府秦若钟。

　　“本王记得秦少府是掌管财政的，怎么也做起廷尉审讯刑狱的活计了？”柳晏扯了扯嘴角，眸中嘲讽一片，“便是郎廷尉本尊，恐怕也问不了本王这话吧？”

　　他堂堂一地之王，皇帝的亲叔叔，即使造反被抓住了把柄，也得皇帝问上一句，三公与宗正亲审，哪里轮得到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少府来问他？

　　秦少府立时涨红了脸，讷讷不敢言，眼珠子瞟了瞟，只得硬着头皮退回去。

　　“咳咳，齐王殿下，秦少府不过是义愤填膺罢了，毕竟天家亲使可是在您齐地出的事。”大司徒徐祯卿揣着手走出列来，垂眸敛目，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薛太丞受惊不小，黄内侍与几位禁军更是丧了命。殿下难辞其咎啊。”

　　狗子不管用，主人便出来了……不过，这俩货倒是一个德性——一样的沉不住气。今日，连素来以鲁莽著称的肃王，都比他们聪明一些。

　　“怎么，难不成薛太丞与黄内侍，或者那些遇难的禁军护卫里头，有秦少府家的亲戚，竟要如此义愤填膺？”柳晏状若疑惑地挑了眉，继而嗤笑一声，“那秦少府估计是义愤填膺错了对象。”

　　徐司徒刹时抬眸，蹙了眉：“殿下此话何意？”

　　“天家亲使在我齐地出事不假，但此事并非本王所为啊。谁会蠢到在自己家门口动手呢？所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秦少府该去找那罪魁祸首义愤填膺，又或者……亲使是陛下与太后所派，始作俑者似乎并不是本王。”

　　“齐王放肆！”徐司徒终于再装不下去那一派正气凛然的形象，急急出言斥道，“齐王的意思，这是陛下与太后的错？”

　　“本王可没这么说，徐司徒别会错了意。”柳晏摊了摊手，闲闲地瞟了他一眼，“本王只是提醒大司徒……哦，还有义愤填膺的秦少府，该去找那罪魁祸首才是，何必揪着本王不放呢？”

　　“阿晏呐，你不是回来请罪的么？”除了少帝与垂帘后的徐太后，在场唯一可以端坐着的人宗正寺卿端王幽幽开了口。

　　“皇叔，”柳晏朝他行了个揖礼，笑眯眯地回道，“请罪自然是要请的，我这主人没有尽到待客之道，但阿晏也要来喊一喊冤呐，否则什么屎盆子都往你头上扣，您不嫌脏，也恶心得很。”

　　“咳咳，什么瞎比方……”端王垂了眼眸，轻斥一声，差点没被恶心到。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还有人陷害你不成？我竟不知，谁能有那样大的本事，在你齐地大行此事！”肃王柳旦终于沉不住气，跳出来嚷嚷开了。

　　“哎呀，三哥竟也在啊。”柳晏仿佛才看到他似的，忙上前揖礼，“真是少见。”

　　好好的一场面圣兼变相的殿前会审，都快搞成年节里的拜年大会了。

　　“哼，你少来这套！”肃王拿鼻子冲他冷哼一声，“你指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还真有自己跳出来的，果然没叫他失望——他收回方才暗暗夸他的话，今日全场最没脑子的，还是他这三哥。

　　柳晏轻笑：“反正不是我，三哥以为是谁呢？”

　　这话明明意有所指……

　　“你丫不会以为是我吧？”暴躁的肃王这回是真跳了起来，而且一蹦三尺高，这大殿之上处处回荡着他的声音，“老七，你……你血口喷人！”

　　“三哥，我可什么都没说，喷你什么了？”柳晏觉得自己甚是无辜，随即又眯了眯眼，声音也冷了几分，“蕉岭郡外的血还未散，本王的徐孺人更是尸骨未寒呢。这事儿，倒是可以与三哥说上一说。”

　　“柳晏！”肃王拿手指着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当庭说这样的话，这分明是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好了，此事尚有待查清。谁也没说你怎样，阿旦你急什么？”端王恨铁不成钢地瞥了肃王一眼，矍铄的双眸扫过气定神闲的柳晏，望向他身后从始至终未发过一言的沈荔，“大司马，有何高见呐？”

　　沈荔装聋作哑半日，如今被端王点名，便也不得不出来趟这滩浑水了。不过，他倒是有现成的理由可以让自己不湿了鞋：“回陛下，回端王殿下，此事事关齐王，为避嫌，老臣不宜开口，请陛下明鉴。”

　　真是只老狐狸……

　　端王的眸光闪了闪。

　　“说起来，肃王所说倒也有理。”柳晏轻叹一声，再一次幽幽开了口，“到底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在本王的地界击杀亲使呢？如此明显的嫁祸之计，要做起来却是不易。大家互相指责半天，说不定倒让不在场之人占了便宜。”

　　不在场之人？

　　“哼，旁人做起来或许困难重重，殿下自己动手却是便利得很，而且谁也提防不了，阻止不了，只能为你鱼肉。”徐司徒斜眼睨着他，冷笑着说道。

　　他话虽如此说，心中却留了意。此事居然全无简家的身影，简溶月不在京，倒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这不正常！

　　“徐司徒过谦了，也许是另一种可能呢？”柳晏翘起唇角，直直盯着他，眸中却并无半点笑意，“也许有人不忿家中女公子被人所害，意图从内部策划一场根本就不存在的截杀，反正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内侍与几个禁军护卫而已，哪里及得上一箭双雕的好处。”

　　徐祯卿面色大变，紫红中透着惨白，惨白中又带出一丝青绿，当真是有趣。

　　“你……齐王……”

　　柳晏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真怕他一个不小心便厥过去。

　　“够了！”小皇帝身后的垂帘内终于响起了一道颤抖的女声——看来太后真是憋得太久了。

　　少帝一个激灵，微微偏头听了几句。隔了一会儿，他轻咳一声，假装一本正经地开口道：“齐皇叔才入京，仆仆风尘，鞍马劳顿，暂且回府歇息吧。亲使被杀一案，也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着端王并廷尉郞黔调查主审。散朝！”

　　“喏，臣等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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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晏神清气爽地从宣室殿出来，肃王从他身旁走过，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且等着，老子非得查出是哪个孙子干的，到时定要扒了他的皮！”

　　齐王殿下这“孙子”挑了挑眉，他真想提醒他一句：哥哥，你这一句话可是弄了仨辈分出来……

　　徐祯卿与他匆匆擦身而过，竟是没顾得上见礼——大司徒就是忙啊，一天天地，尽为国事操劳，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哼，搅屎棍！”端王冷不丁凑过来在柳晏耳边嘟囔了一句。

　　柳晏转过身，好笑地望着他：“皇叔的比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形象生动啊。”

　　端王一愣，那脸色很快涨得青紫，朝天斜斜白了他一眼，甩袖而去。

　　柳晏抱臂微笑，不禁摇了摇头。

　　“别以为没人看得出来，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了，容易适得其反。”沈荔不知何时悠悠走了过来。

　　“那又如何？他们只能确定不是自己所为，却从不敢放松旁人要害他们的警惕。”

　　他们谁都怀疑，互相猜忌。他只不过是将那些话都说了出来，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你……待要如何？”

　　柳晏抬头望着那暖洋洋的日头眯了眯眼眸：“趁简溶月不在，再搅一搅这一滩浑水。彼此猜忌，彼此试探，总会出错。”就看谁会先败下阵来。

　　简溶月从一开始就想把水搅浑，让所有人成为他手中的泥沙。而他，只是想拖他一起入水而已。

　　“岳丈大人，这一仗下来，小婿可真是口渴肚饿得很。家中灶冷，不知能否赏小婿一口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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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过期了～笑哭?
主要是话太密，逻辑改了好久～
这章是嘴炮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