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夫上位（重生）》都未满

19、第十九章

　　薛太丞话音方落，前庭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凝。徐氏兄妹这波千里送灵牌的操作，着实恶心到齐王殿下了。不过，人家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公子就这样没了，也不怪乎要出一出气。

　　沈嘉冷眼旁观，看柳晏要如何应对，唇边的笑意若隐若现，仿佛事不关己——唔，也确实事不关己。

　　另一个表示事不关己的是黄内侍，他袖手垂眸，是打定主意将这锅扣崔太丞头上了。这便苦了薛太丞，明明是你们皇家自己的事，要他这个微末小臣来掺和什么？

　　直到他差点将冷汗流尽，齐王殿下终于幽幽开了口：“是啊，太后自然是有理的。徐孺人尸身落叶归根，牌位进我柳氏家门，合情合理。太后想得很周到。”

　　这便……妥了？

　　没想到齐王殿下气场虽强，却这么好说话……

　　薛太丞暗喜，轻轻吁了口气，连那黄内侍都忍不住抬眸偷偷觑了他一眼。

　　沈嘉暗自摇头，心内了然，柳晏怎么可能那么好说话呢？

　　果然，下一刻，那两人的心便又提到了嗓子眼。

　　柳晏慢悠悠地踱到那唤徐初雪的新任齐王孺人跟前，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将扇子放下。”

　　那徐氏女公子身形一晃，似被惊吓住了，迟疑了好一会儿，方依言放下那把团扇，露出一张稚嫩的煞白小脸。她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豆蔻年华，虽然青涩，倒也初显小美人的风姿。

　　“小了点儿，”柳晏仿佛挑拣货物般地左右打量了一番，继而冷声问道，“你唤初雪？先徐孺人初雲是你堂姊？”

　　徐初雪怯怯地瞟了眼这散发着冷冽气息的男子，弱弱回道：“是。”

　　“你阿姊尸骨未寒，你父亲便迫不及待地将你嫁过来，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柳晏勾唇嗤笑，拿下颌点了点那牌位，“这样，你好好供奉你阿姊的牌位。替她守孝三年，以示姊妹情分。”

　　她就说他定然还有后招，如何肯吃了这哑巴亏？那位薛太丞太天真了，徐氏兄妹不坑你坑谁？

　　薛太丞还没来得及感慨大功告成，便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这……这叫他回去如何交差？黄内侍此刻也是冷汗涟涟，头垂得更低了，再不敢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来。

　　“哦，另有一事还未来得及上表呢。两位亲使既然来了，便请一道将这消息带回去，也省得本王派人多跑一趟。”柳晏回转过身来，阴恻恻地盯着薛太丞与黄内侍，话却说得云淡风轻，“前天夜里，太后所赐的女史王姬染病殁了。本王怕病疫传染，已将她尸身焚化。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太后所赐之人与我这齐地命格犯冲，因此，都活不长命？”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瞥了徐初雪一眼，继续说道：“这位小徐孺人，看来也得小心一些了。”

　　这般明晃晃的威胁之词，别说胆小怕事的薛太丞了，便是貌似镇定的黄内侍也惊得不得了。

　　有一说一，这位可能还真干得出来……徐家女公子的性命，当真危矣！

　　“顾长史，”柳晏也不管他们答不答，转身对顾钧赋吩咐道，“好生安排两位亲使的饮食起居，请小徐孺人回内庭供奉先徐孺人的牌位，晨昏祷告，素服守孝。”说罢，便不再理会那一行人，甚至连沈嘉都没看一眼，兀自转身离去。

　　沈嘉挑了挑眉，唇角轻勾，冲顾长史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有劳顾长史了。”便也回了内庭箫叶居。

　　——

　　晚间，沈嘉烹了茶正独自饮啜。阿吉跪坐在她身后，替她细细擦拭着才梳洗过的一头青丝。

　　阿次端了点心进来，偷偷觑了女主人一眼，又与阿吉使了半日眼色，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王妃，这是厨房新做的糕点，您尝尝。呃，王妃要不要亲自给殿下送去一份，也让殿下尝尝鲜？”

　　沈嘉瞥了眼那盘海棠花形状的糕点，一看就是甜腻腻的口感，遂说道：“殿下对这种甜食不会有兴趣的。”他对造反比较感兴趣，哪里有闲心吃这种花前月下的东西？倒是……

　　“你亲自给太妃送去一些吧。”她又补充道。

　　太妃被他儿子勒令茹素，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是闻不到肉腥了，也就只能拿这些甜甜的小糕饼解解馋。

　　您老惦记太妃做什么？您该惦记太妃她儿子呀！阿次颇有些怒其不争，重点是殿下是否爱吃这个么？重点是您“亲自”送去啊！

　　王姬那小妖精暴毙死了，又来一个徐家的小小妖精，王妃您水深火热啊！

　　“我知道你的意思，”沈嘉闭了眼眸，闲闲说道，“但是殿下那里不必时时讨好，你们只要做好本职便行。这一点，卫璧就做得很不错。”

　　“在王妃眼里，卫护卫似乎事事都很不错。”也是闲闲淡淡的声音，却怎么有些凉嗖嗖的？

　　柳晏今日居然又主动回了箫叶居歇息？哦，倒也是，有陛下与太后的亲使在此，是不好再发脾气，总要演一演恩爱的。

　　沈嘉睁开眼，淡淡瞥了他一眼，自顾垂头饮茶。

　　柳晏负手立在原地，等了她一会儿，不见她再开口，便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去。”

　　阿次与阿吉一惊，彼此对视一眼，总觉得这气场不大对。见王妃轻轻点了点头，便收拾了东西，躬身告退。

　　门被关上的刹那，屋内安静极了，只有茶汤“咕咕”冒泡的声音。

　　“殿下何苦放着那娇花般的美人去守孝，却到我这里来对着我这张讨厌的脸生闷气呢？”沈嘉先声夺人，柳晏这几日的气场确实有些古怪。

　　“本王再不回来看着，王妃就要给我添道绿了。”他缓缓踱过来，眸中凉凉一片。

　　沈嘉眨了眨眼，这话从何说起？嘴里嘲讽反击的话却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殿下曾经不是上赶着给自己添绿么？殿下也曾说过，已经习惯了……”

　　她话还未说完，下一刻已被人腾空抱起，随即被狠狠扔在了内室的床榻上。柳晏高大颀长的身形覆盖上来，密集的吻也似狂风暴雨般袭来……

　　又发什么疯？

　　沈嘉被这一扔搞得有些懵，拼命挣扎躲避，却如何是柳晏的对手，很快便被他制住了双手，遂只能曲起腿，拿膝盖往他腹-部狠狠-顶-去。

　　柳晏闷哼一声，终于停歇下来，双眸赤红地直直俯视着她。

　　沈嘉青丝散乱，眯着眼，重重喘着气，冷笑道：“殿下心中有气，何必拿我撒野？只管去寻徐太后徐司徒报复回去！”

　　柳晏身体一僵，突然很是气馁，眸中的赤红渐渐沉淀下来，幻化成如墨般深邃的夜空之色。

　　他低下头……沈嘉偏头躲过……他趁势吻上了她的脸颊、眼角、眉梢……轻柔而虔诚，甚至带着一丝讨好与俏皮……

　　沈嘉渐渐觉出些不对味来——这是什么招数？莫不是魔怔了？

　　“你明知我心中有气，还三番两次为那小护卫说话……”柳晏将头埋在她的颈-侧，低低叹息一声，“雅叙……你可莫要……”喃喃的低语，如此不真切。

　　不是因为今日徐太后旨意的事？却和卫璧有关？

　　想到昨日他在园中突然发怒……沈嘉眸光微转，呵，还以为是蔑视他齐王殿下权威的缘故，原是挑衅到了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底线啊。

　　“我若真在殿下头上添了一道绿色，殿下欲奈我何？”沈嘉微微偏过头去，翘起唇角，轻声细语地问道。

　　柳晏猛然顿住，继而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中幽深似海，过了好一会儿，唇边牵起一个近似邪魅的弧度：“王妃已是我的王妃，怎么还能想着这种事？”

　　“好奇，问一下殿下。”沈嘉不怕死地继续。

　　柳晏伸手拂去她颊边凌乱的发丝，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轻叹道：“王妃若送本王一道绿，那本王便只好回敬王妃一片殷红似血了……”

　　床幔缓缓垂落，他们迟到的洞房花烛居然在这句嗜-血的话语中来临……缱绻温柔，吟吟低语……无一不缺，就像每一对郎情妾意的新婚夫妇。但怎样的热情似火都抵消不了那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彻骨寒意……

　　——

　　暖阳入室，柔柔地照在沈嘉翘长的眼睫上，投落一片厚重的阴影。她不安地翻了个身，酸疼难忍……蓦然睁开眼，对上一双含笑打量自己的眼眸，她终于在那一刹那恢复了清明——她已是名副其实的齐王妃了。

　　有那么一瞬，她以为她又回到了海东的窝棚，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她又恍惚觉得自己是回到了最初重生归来的那一刻，那双望着她的眼睛还是一样的深沉而冷冽，即使带着笑意，也是毫无温度的存在。

　　情-欲……此刻，当然是有的。

　　“王妃醒了。”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很有些魅力。火-热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贴过来，被子里的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沈嘉兴致缺缺地翻了个身，趁机挣脱他的怀抱，闭眸嘟囔道：“我困，殿下容我再睡会儿吧。”

　　她将手悄悄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心中默想：希望这个孩子，已经在他该来的路上了吧。

　　柳晏眸中的欲-望熄灭了大半，沉沉地盯着她的睡颜瞧了一会儿，便果断掀被起了身，轻笑道：“也好，我还有事，王妃便再安睡片刻吧。”说罢，也没传侍女进来服侍，自己便穿好衣裳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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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三次，服了，我发四真的只是脖子以上！
晚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