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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什么是瓮中捉鳖?

      太妃此时已然真真切切地被教育到了——她这倒霉儿子妥妥叫她做了一回王八。

      “我儿今晚不是不在箫叶居么?”太妃尴尬地笑笑,顺便拿手肘捅了一下不甚靠谱的阿庄。

      这打探的都是什么消息啊……

      柳晏挑眉,似笑非笑:“我不在箫叶居,能去哪儿?倒是母亲,突然归家,也不走正门,怎么鬼鬼祟祟地到我这儿了?”

      太妃那双眼珠子转了转,一把年纪的人,脑子倒甚是好使,急中生智地说道:“我听阿庄说,你与乖儿媳分房而睡,为娘这不是担心你们么?担心你们吵架,故而急急赶回来,又不敢打搅你们……谁知竟是个误会。阿庄,你这消息也太不牢靠了。”

      “有劳母亲担心了。”柳晏十分孝顺地行了个揖礼,“碧云观中清苦,母亲还是不必去那里吃斋念佛了。有那诚心,在家里也是一样的。您若喜欢,我给您请一座佛像,或是老君像,随您拜。”

      他老娘在观中闻风而逃那事,仿佛根本不曾发生似的,做儿子的好心地没有提起。

      “不不不,自然是观中更有诚意……”太妃尬笑着摆摆手。

      “萧随,”柳晏却仿若未闻,自顾吩咐道,“天色已晚,请太妃回晴风馆安歇。”

      “不必不必,既然你和乖儿媳无事,我与阿庄这便要回碧云观的。”太妃试图做最好的垂死挣扎。

      “母亲说笑了,现下已是深夜,山路难走,如何能夤夜回碧云观?若叫人知晓,以为是儿子不孝。”柳晏眯了眯眼,笑得一派关切坦然,“再者,我明日还想观摩一下母亲练的拳法呢。阿庄,太妃的拳法你教得怎样了?”

      阿庄自知躲不过去,遂只能认命地回禀道:“明日午后,殿下自然能看见太妃的拳法。奴保证让殿下满意。”

      明日午后……她只能争取到这么多了,能不能过关,就看她老主人的造化了。

      “那我就放心了。”柳晏点点头,又嘱咐了萧随一句,“不久的将来,临淄城中会越来越热闹。你要时时在意府中戒备,尤其是太妃的居所,莫要被人钻了空子。”

      意思就是由萧统领亲自来看守,她们逃不掉了?太妃苦兮兮地看了阿庄一眼,阿庄回了她一个“确实如此”的确切眼神。

      “喏,末将领命。”

      萧随恭恭敬敬地送太妃回晴风馆去了,其他围拢过来的护卫该退的退,该散的散,箫叶居的庭院又恢复了最初时的宁静。

      只是该被惊醒的人,自然早就醒了……

      柳晏回头,蓦然对上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眸。廊下朦胧的昏暗灯火中,她月白色的身影似被蒙上了一层穿不透的轻纱。是淡得不能再淡的轻纱,却仿佛隔着山川湖海,又像挡着一道坚不可摧的冰墙,撞不破,参不透……

      沈嘉在难得香甜安然的睡梦中被吵醒,结果看了这样一出闹剧,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个世界上,人果然是各有各的活法。

      皇帝疼宠一生的女子,不一定是怎样妖媚绝色的美人;齐地尊贵的太妃,也不是如何心机深沉的古板老夫人。她的儿子忙着造反,她却能为一口吃的使尽浑身解数。想想当初,她能为宫廷美食而入宫,也就不难理解了。

      这样的性子,也许一辈子都改不了。却不知,当刀架在她儿子脖子上的时候,她又会如何?仍旧惦记着吃的,还是会母性爆发,殊死一搏?

      至于那个人……

      沈嘉瞟了他一眼,低低垂下眼眸,转身回了屋内,顺便将门给拴上了。

      柳晏听到那声极利落的“咔哒”声,脸色沉沉,跟周身的暗夜无甚分别。他收回阴鸷的目光,却不期然地瞥见一个同样隐于夜色中的人。

      他的功夫果然极好,方才那样多的好手,竟无人察觉他的存在。

      “卫璧。”他出声唤道,声音中的冷然即使离着几丈远也能被感知到。

      卫璧顿了顿,遥遥抱剑拱手:“殿下。”

      柳晏愈发不悦,这是还要自己过去?

      “此处是内庭。”他冷冷吐出五个字。

      “我知道。”卫璧答得理所当然。

      “你是男子。”冷若冰霜,甚至带有一丝杀人的危险气息。

      “我首先是女公子的护卫,然后才是男子。”自如坦荡,有理有据。

      柳晏被气笑了,负手扯了扯嘴角:“她已是本王的王妃,哪里来的女公子?这里是齐王府,不是京都的大司马府。”

      卫璧似乎并没有明白他话中的警告之意,仍旧一板一眼地说道:“卫璧奉大司马之命保护女公子。在卫璧眼里,只有女公子,没有王妃。”

      闻言,柳晏猛然抬眸,狠厉而冷酷的眸光直直射过去,吐出的话已是杀机四起:“本王知道你武功了得,但莫以为这样,本王就奈何不得你。”

      卫璧冷冽的面容紧了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与他一门之隔的内室却在此时突然响起一阵呓语——他差点忘了女公子对他的嘱咐……

      遂缓缓放松了身形,又冲柳晏遥遥一抱拳:“卫璧告退,院外守候。”说罢,便闪身而出,消失在倾洒着清冷月色的墙头。

      柳晏的脸色却越发难看了,墙头翻得可真利落……他恨恨瞪了一眼寝居的门,握了握拳,拂袖而去。

      ——

      第二日午后,柳晏果然命人送了一尊金装佛像、一尊白玉老君像到晴风馆,顺便按照约定,验收太妃的拳法。

      “母亲,往后您是要参禅还是要悟道,都任您选择,再也不用借口往城外跑了。便是要两个一起拜,也完全没问题。”柳晏笑眯眯地说道,“不过儿子得提醒您,无论参禅还是悟道,诚心是最重要的。因此,少不得要茹素几日,洗涤一下凡心。”

      “茹……茹素?”太妃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嗯,我已命人给晴风馆清减伙食,让大家陪着您一起吃素,就以七天为限吧。”柳晏看起来十分通情达理。

      这是什么儿子啊?她生的什么儿子啊?

      我的个天爷,还有没有天理?

      太妃垮了脸,幽怨地盯着亲儿子,盯了半天不管用,便转而去盯阿庄。

      “好,请母亲展示一下您学得拳法吧。”柳晏坐正了身子,显然还没忘了这一茬。

      太妃见躲不过去,便只好用早上临时抱佛脚学的几招来划水,眼见得她那殿下儿子的眉头蹙得愈来愈深,大有随时下场亲自指导的意思……

      所以说她那儿媳是个乖巧的人物呢,正当她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沈嘉如同天神降临,突然出现在晴风馆,顺利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母亲安,殿下安。”沈嘉照规矩行了礼,方笑着同太妃说道,“才听说母亲回来了,雅叙失礼。”

      哼,演戏的本事倒是精进了不少。

      柳晏在心底轻嗤一声。

      “哎呀呀,乖儿媳,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呐……”太妃趁势收了拳脚,喜笑颜开地迎上前去。

      “王妃前来,有何要事?”柳晏无情地打断了他母亲的絮叨。

      沈嘉端正了神色,垂眸一本正经地回道:“特来回殿下,太常太丞大人及宣室殿内侍黄大人已在府中,请殿下去前庭迎接陛下与太后的旨意。”

      果然,有好事不会来找他,来找他时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却不曾想,徐太后与徐祯卿兄妹的手脚倒是快。

      柳晏怏怏起身,一言不发地往前庭去。

      太常寺太丞崔晋元与宣室殿黄内侍带来了两道旨意,其中一道柳晏和沈嘉早就心中有数——徐家不缺女公子,死了一个徐初雲,自然会有别的徐家女公子顶替上。

      无论是强行要安插一个眼线,还是为了恶心恶心柳晏,这个徐氏女他们是送定了。

      “齐王殿下,徐孺人的意外,陛下与太后都十分痛心,还请殿下节哀顺变。但徐司徒仍旧有意与殿下结亲,陛下也愿意玉成此事以补先徐孺人的遗憾,特命崔太丞保媒,将徐司徒亲女徐氏初雪女公子赐于殿下为新孺人。”黄内侍独特的尖细嗓子颇有喜感,但他话中的内容比他的嗓音有趣百倍。

      沈嘉抬眸瞟了眼他身后站着的那被团扇遮住脸庞的娇小女子,看身形似乎还未长成,年岁应当不大。

      徐司徒还真是急功近利得很呐……不过肯将他的亲女献出来,也是很有“诚意”了。

      柳晏看都不看那新孺人一眼,却是指着另一个小内侍捧着的灵牌问道:“这是何物?”

      其实那上头的字明眼人都认得——“先齐王徐氏孺人讳初雲之灵位”——分明是徐初雲的牌位。

      黄内侍不说话了,薛太丞滴了两滴冷汗,看样子这件苦差事果然是甩锅到他头上了。他来前特意请同僚太常太卜算了一卦,太卜大人只给了他八个字:言多必失,凶多吉少。

      他就说这趟齐地之行是不好来的……

      “回殿下,太后已做主将先徐孺人安葬于宗室皇陵,入皇家宗谱。毕竟她是经太后赐婚,又有正经诰命的齐王府孺人。既入了殿下的门,那这……”供奉牌位也是正常。

      薛太丞擦了擦冷汗,没敢将那话说尽。

      这差事,他太难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只是吃醋而已,尤不自知。。。
    太妃就是个串场的~
    明天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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