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客书院》麦壳森

6、第 6 章

　　……
　　“随便谁吧。重来一次，打死我也不会帮你们晋国的。”

　　【梦】
　　“重来一次还是不要想了。”君纪直接否定某人的白日梦，想了想，还是先问最要紧的人物：“不如我们说说，你们书院那几个风云人物？”
　　“我不就是吗？”犯人有些自得地说，“不是一直在说嘛。”
　　“……可是你被关进来了，他们还没有。”
　　“拜拜，小人这里不欢迎你。”犯人绷起脸来，皮笑肉不笑。
　　开口一炷香时间不到，君侍郎就被犯人赶出牢房。候在牢房门口的衙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君侍郎手上攥着那张才写了半页的纸，毫无反抗力地被几脚踹出来。
　　作为威名赫赫的巫面女，这个女人身上功夫自然不凡，不然也不会轻易从多次围捕中逃脱。
　　只是没想到，君侍郎的身手，这么差。
　　衙役努力憋住没笑出声。
　　又踹了一脚牢房门，犯人跳回方桌上，睥睨四方。
　　君纪被气笑。性情古怪的犯人其实只是有些自恋？
　　他扬了一下手中最后时刻抢救出来的案纸，一副不和犯人计较的神情，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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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院长一手搭一个，问：“年末大考核啊，有没有人带带他们呀。”
　　周围一片沉默，直到二楼不知哪个方向先喊了句“霍柒可以呀”，跟着好几声附和、吹口哨的。
　　于是霍柒少年只能迈步出来，淡定收了这俩“拖油瓶”：“我来吧。”
　　霍柒是四年生中最为优秀的一个，此时他站出来大伙儿自然乐见其成。
　　“于瞿，不争啦？”有人曲肘抵向那个窝在角落装睡的少年。
　　于瞿不耐烦，嘁了一声：“我不说话，不就代表我很乐意有人拖他后腿了？看着。”
　　他站起来，大声道，“那个女孩归我。”
　　“喔——”
　　“哦哦——”
　　此起彼伏地起哄声一下把这个早晨的气氛炒起来。
　　每一年入院的学生总有几个风云人物，第一的宝座总要被争来争去，而跟对老大就很重要了。
　　四年生象征着时间带来的实力，关注都是给他们的，三年生只能等他们毕业才能展现光芒，当然实力强到能跨级也不是没有，霍柒就是一个。
　　霍柒就像眼前这两个小孩一样是提前入院的，大家都觉得占得先机的人必定是起跑线站在他们前面了，才那么厉害的让人仰望。
　　霍柒从第一年他们入院就打遍同龄人无敌手，第三年于瞿转学进来，突然跟他打成平手。于是终于结束了那个霍柒一枝独秀的局面，当即就有部分看不惯霍柒的转身投入“敌营”。连上一届师兄师姐临走之前都半真半假地说“干得好”。
　　于瞿出声了，才又有热闹看了。

　　看着这热闹也知道这两人非同一般，君纪龇牙。
　　霍柒，于瞿。
　　又是一段。断在一边，下回突然想起一段，再接上去不知道又是从哪里截取的一段。
　　“那次”被赶出牢门后，再问起风云人物的一段，一长串名单撒豆子似的蹦出来，让他招架不住。

　　【梦】
　　“楚子林，认识吗？”
　　“穆衍。反正你们不要他了，说出来也不打紧。”
　　“唐意青哦，我闺蜜。”
　　“温禾小姐姐，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池鱼，孟立华，谢辞笙，郭霓，沈云清，莫竹雅，秦粟，宋文，姜琦，江闻州，常牧翟……”
　　君纪感到牙疼，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早年名震四海的确实有不少，也有些没听过，有点耳熟，不知道在哪儿听过同僚或闲人聊几句，他一向自诩记忆力超群，仔细想想，茶楼、酒馆、妓院、暗巷、荒郊、破庙……那些名字似乎是同音的，念起来像是一种消遣，排遣常人按部就班的日常苦闷，他走到哪里，都能听几耳朵。
　　聊起的事有大有小。
　　“小人物就不要有姓名了吧。”精疲力竭的君大人表示可不可以减轻他的工作，别人都是恨不得不上刑就尽量少说点，你这……太不矜持了。
　　“小人物就不要有姓名了？”犯人很是不忿，并提气再次把她的审讯官踹出牢房。
　　“你知道吗？你在我们这儿也是个小人物！呵！”

　　君纪脚下踉跄，镇定下来，看着纸上字形不知，只草草写了同音字的各个不同姓不同名的姓名，不由感慨自己做的是户部的事，或许可以请旨多领一份薪酬。
　　只能去麻烦户部的朋友了。
　　对于身后还在拍牢门并伴奏“小人物回来”的喊声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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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柒这个名字没有出现过。
　　是他记漏了？还没有“梦”到？还是这个人后来没什么“大作为”？或者是阮言特意隐瞒了？
　　于瞿，他知道，没有从身为犯人的阮言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大概是因为，他是他的同僚。这个人，吊儿郎当的，是殿下的暗卫头头，深受殿下信任，是个摆在明面上的暗卫，对殿下的态度也很是随意，第一次在殿上见到他坐在横梁上啃苹果时，让君纪这个新来的惊得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所以，这个人，十几岁的年纪，居然在这家殿下忌惮的书院学武艺？
　　啧，是忠心，还是祸心？
　　他还没记起这人的后来。如若阮言这时候就跟着他了，那她被抓进去一个多月也不见他来搭救？
　　君纪：考虑诸多情况，静观其变。

　　霍柒没回应，面上看不出情绪，似乎并不在意，但又不答到底如何。还是老院长拍板：“那就这么定了。”
　　于是阮言和君纪走下高台，在楼梯口分道扬镳，投靠各自分配的师兄。

　　霍柒是个面容冷峻的少年，薄唇轻呡着，看到矮了近两个头的君纪迈着小短腿过来也没有笑一个表示欢迎，对于他来说，似乎对面动静更让他在意。
　　顺着他专注的目光看去，是同样小短腿的阮言。
　　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走过去，笑容灿烂地首先和于瞿身边同样温婉笑着的小师姐打招呼。
　　那边一片欢声笑语，调笑着“哟小师妹真有眼光”。
　　这边……
　　旁边的师兄师姐对他温和地笑笑。看样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边的人都比较……嗯，闷葫芦？温柔？
　　还是有意外的——“小师弟，来，坐这边。”小师姐踹开旁边坐着的一个小师兄，然后用力拍着那个可怜的小板凳，来证明这个小板凳的结实，热情地招呼着，“我是韩雯，可以叫我雯雯姐。”
　　君纪乖巧点头，觉得叫一个可能比他小十多岁的小姑娘叫姐姐有点考验他的脸皮，还是轻声道了声谢，然后坐下。

　　阳光从东南方向倾洒下来，恰好将集中在二楼两边的队伍分割成两半，没有人越过中间那块阳光地。
　　君纪小口吃着韩雯递给他的糖酥，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上一世，阮言到底是跟着谁？
　　没了他，阮言是默认跟着霍柒？还是被于瞿抢过去了？
　　此时环绕在他身周四年生的师兄师姐，据说年末考核后就会离院了，也就意味着这次年末考核是他们接触的最好、也是最后机会了吧。
　　跟着谁，意味着和谁更熟。
　　所以，之所以于瞿不出声要救，阮言也不说有这号人，是因为，上一世，阮言是跟着霍柒混的吗？

　　君纪：……
　　有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预感。
　　这个开头，会对后面的剧情发展产生巨大影响的吧？！
　　那他的梦——相当于前世记忆的东西——预言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