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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第三十章
      凌晨和司南站在密林的阴影处,看到韩文在扭身的时候面色上一闪而过的苦涩。但是在面对凌子沐的时候,他又是一脸的祥和和认真,眼见百般言语凌子城仍旧不肯让他进去,而凌子晨也已经过去良久未曾出现,他心下一横,撩起前襟就要下跪。
      “快去拦住他!”
      凌晨顿时脸色一变,而与此同时,司南一个闪身已经消失在原地,眨眼的一瞬间,就已经稳稳的将韩文已经半躯的身体停住,让他再也无法向下半分。
      凌子沐此时也反映过来韩文的做法,脸色顿时也难看起来,当他看到司南的时候,眼中满满的都是惊吓。
      韩文真是忒大胆,他这一跪不要紧,明日云起的各个角落里都会传言,凌家仗势欺人,韩文堂堂一个五星级斗气师只不过是为自家庶弟求医问药,不想凌家非但不愿意救治,甚至还逼得韩文跪地乞求。人都说韩文乐善好施,是一个大好人,他凌家又是悬壶济世的炼金世家,怎么能如此小心眼不肯出手救治韩武,尤其是韩文都那么诚恳了。
      舆论都是同情弱势一方的。如此云云,凌晨和凌子沐都可以想到如果韩文这一跪成功,明日凌家就可以被撰写成仗势欺人,得理不饶人的冷酷家族。
      其实凌晨对于名声这类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在意,只是他现在受到凌家的长期庇护,他几个名义上的哥哥对他也是一直无微不至,甚至让凌晨有时候会有一种自己原本就是他们中的一份子的错觉。
      现在,南陵韩家的事情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他这几个哥哥没有一个怪罪他的,甚至还同他一起同仇敌忾。韩文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至少麻烦找上自己,他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做出什么损害凌家的事情。
      “韩大公子。”凌晨从竹林中走出来,他身穿一身白色的长袍,斑驳的阳光穿过竹林稀疏的叶片洒下,金色的光斑让那少年的眼睛也下意识的微微眯起。“三哥,请韩大和韩二公子进来说话吧。”
      “晨儿,你可知……唉……”凌子沐在看到司南的时候就知道凌晨必定已经出现,只是他作为哥哥必然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再受到其他的伤害。“韩大公子,人是可以进去,但是你的这些侍卫……”
      韩文是一个聪明人,立刻明白凌子城的意思。他双手抱拳,面有挣扎之色,“庶弟病重,恐不可见光,请凌三公子容许在下派人将此轿撵送入竹园,他们送过去之后会即刻离开绝不停留。”
      凌子沐回头看了一眼凌晨,见他的弟弟微微颔首,索性也冲着韩文点点头,然后带着那些人抬着一个轿撵进了竹园。
      而凌晨司南和韩文都默默的跟了上去。
      进了竹园内部,在三座别致的小院前的空地上,凌子沐已经说什么都不肯让他们再往里走,很是强硬的要求他们其他的多余人员即刻离去,否则就将韩武直接扔出竹园。
      韩文也知道凌家让他们兄弟二人进入竹园已经实属不易,要求太多反而物极必反,所以他也只好指挥着其他人速速离去。凌晨看着那一堆的侍卫,其中一个藏在后面的人在听到韩文的指令时似乎犹豫了一下,但看到其他侍卫并没有反对,他也只好随着众人一同离开。
      凌晨站在边上,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直到凌子沐指挥着身边的侍卫将那些人带离竹园,他自己就上前去轿子边上,打算掀轿帘。
      “三哥。”凌晨出声打断他的动作,“前些日子四哥帮我找的黄昏草已经到了,劳烦三哥去帮我跑一次帮我看看那些药材的品质如何。”
      凌子沐自然听出了凌晨的意思,他们家的老四惯是疼爱他们这个五弟弟,所提供的药材无不是顶好的品质。老五偏偏这么说,就是他这个五弟弟并不希望自己去插手这件事。
      凌子沐看了看凌晨,看他的眼神很坚持,也大概明白凌晨觉得此事由他而起,并不希望他这个做哥哥为他担忧。
      凌子沐很是忧心,但他也尊重凌晨的选择,最后只是遂了凌晨的理由,带着自己的侍卫离开了。
      终于支走了凌子沐,凌晨不说话,只是回头带着司南回自己的住处。
      韩文想说什么,最后只能自己掀开轿帘,从里面抱出一个人来,那个人从头到尾都被被色的布包裹着,甚至连透气的口鼻都遮盖住了,若不是那人形还能发出微弱的呼吸声,只怕会让人当作一具尸体。
      韩文抱着他弟弟跟着前面的两个人走进竹林更深处的那座房屋中。
      几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在韩文看来,前面的两个人似乎默契的有些过头了,总让他觉得哪里有说不出的怪异。
      到了二楼的某个房间,凌晨让出身来,那个一身黑子相貌平凡的男子,第一个走了进去,凌晨现在门外丝毫没有跟进去的意思。只听到一阵凌乱的骚动声,韩文正觉得怪异,却看到凌晨居然再次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看着很整洁。只是床上的被单似乎是刚刚铺上的,边角处还有些明显的折痕。
      韩文心中更是觉得怪异,心中正在思量,却觉得身上的重量一轻,再次回过神来就已经看到那个黑衣侍卫已经将自己的弟弟平放在床上。
      凌晨站在一边,看着司南将韩武身上包裹的黑布撤下,当看到那露出来的面部之后,就连凌晨看了都为之变色
      “把他身上的衣物都去掉。”
      “好。”司南正是不想让凌晨去碰这种‘脏’东西,几乎没有停顿就立刻答应下来,手脚麻利的将韩武的全身衣物都剥了下来,只留下一层里裤作为最后的遮羞布。
      相比起正常的人,躺在他们面前的不如说是像一条人形的黑炭,而且看上去要比普通人看上去几乎臃肿了一倍。
      凌晨细细地看着上面的黑色物体,发现他们都存在于表皮之下,像是一条条凝固的虫子趴在他的皮肤之下,可是凌晨可以看出,这些黑黢黢的遍布全身的肿胀黑线其实就是被淤血堵塞的经脉。
      “他们怎么说。”凌晨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只是他的手指正轻微的按压韩武脖颈附近肿胀发黑的经脉,并没有抬起头看任何人。
      韩文有些莫名其妙,他不太确定凌晨到底是在跟谁说话,他看了看司南,发现那个黑衣的侍卫只是沉默的盯着他的主子,也没有奉献哪怕一丝一毫的注意力投给自己。
      韩文知道很多炼金师的脾气比较古怪,所以就在他一直犹豫的要不要搭话的时候,凌晨的视线已经追了过来。
      那是一双清澈的眼睛,眼中的光芒流动让人着迷,可是当韩文想要更深入的探寻时,那眼底冰冷的寒意似乎如刀刃一般凝结而出,让韩文一愣。
      “凌五公子,在下不知……”
      “韩大公子,”凌晨将搭载韩武身上的手指抽回,嘴角衔着一抹冰冷的笑,“现在还要装糊涂吗?我在问你付家和陈家对于韩武的病情有什么想法。”
      韩文脸色一变,他的眼神飘忽不定,看向凌晨的目光中有些警惕。
      凌晨看到韩文警惕的样子,实在是觉得好笑,他坐在床边的软椅上,看向韩文,“在下还以为韩大公子被压迫久了,早就是个明白人了,不想居然也如此愚钝,或者只是单纯的看不起在下,以为我们凌家人都是任人玩弄的棋子。”
      “韩某不敢。”韩文连忙行礼赔不是,再次起身虽然慌乱的神色已经褪去大半,但仍然有些不确定的犹豫,直到他再次直视了凌晨的目光,才像是下了决定一般说道,“付三公子和陈公子,说若是凌家肯接手庶弟,明日便让在下在外宣称庶弟被凌五公子医治而死。而庶弟也会在当日得到付三公子提供的解药,得以成活。”
      “而你并不想让韩武活着,不是吗。”
      ……
      “是。”韩文的表情闪过挣扎,但像是已经下定决心一般,突然褪去了脸上的犹豫神色,“在下,的确是这般想的。”
      “看来外界传言,韩家兄弟手足情深,但不成想,韩大公子其实内心另有乾坤啊。”凌晨微笑,冰冷的气息倒是减了三分。
      “手足情深?”韩文的神色突然带着仇恨看向已经失去意识的韩武。“那不过是摆在外面的假象罢了。”
      韩家的故事也如千千万万那些诟病的内宅争斗一般,原本韩文也正如他所表现出来的一样,是一个简单到只学斗气的傻子,童年里他的身边是没有玩伴的,伴随他的一直都是父亲的严苛教导。后来的某一天,他的父亲将在外面饲养的外室带了回来,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弟弟。
      他当时年少不懂事,还终于庆幸自己有了玩伴,却没有看到母亲的痛苦和绝望。终于在某一天,那个女子承受不住刺激而上吊自杀了,索性被发现的早,人虽然救了下来,可是他的母亲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再也不爱笑,不爱哭,更不会疼他爱他。
      他很难过,可是正是因为有了新弟弟的陪伴,他才度过了那一阵痛苦的时间。
      只是后来他发现,这如繁花似锦一般的过去,居然都只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骗局。
      韩武从小资质一般,并没有什么学武的天分,他们的父亲对这个外室的儿子也并无多少疼爱。韩文看韩武日日寡欢,便央求自己的师父去求他的朋友讨要了一些丹药来改善韩武的体质。
      那花了他不少钱,甚至还将他娘亲陪嫁的一个铺子抵了出去,才够韩武整整持续3年的丹药。
      最后,结果自然是让人皆大欢喜,韩武有了根底,开始学习斗气,入门的时候几乎都是韩文一手带出来的。
      那时候的韩文还很欣慰,甚至他们的父亲在看到韩武的资质之后夸奖韩武,他还觉得那都是自己的功劳。
      直到近几年,韩武因为资质先天不足,已经停滞三星级斗气师很久了,他再次对韩文软磨硬泡希望可以得到更高级的丹药来维持自己的修炼。
      韩文一直心疼这个弟弟,所以就经常外出参与狩猎或者是接受一些危险但是奖励丰厚的任务,就是为了可以有足够的资金可以为韩武买更多的丹药。
      只是所有的真相实在来的太迟,太晚。
      那次他连着赶了3天的路才在午夜时分赶回韩家,刚想去找弟弟聊天,却不想看到有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顺着回廊向后院跑去。
      他看那人对地形极为熟稔,神色又从容不迫,就十分好奇的跟了上去。却不想他的目的地居然是自己母亲居住的静园。
      因为母亲疯了之后,这个园子里就只有很少的仆人在伺候,所以当韩文赶去的时候,发现母亲的卧室正亮着灯,可是周围却并没有一个走动的仆人。
      韩文的心中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闪身上了屋顶,趴在屋檐上看向屋内,却看到屋内已经站了一个美妇,正将一把钢针连环的刺进一个人的身体里。那人的身体不断的扭动痉挛,可是却没有发出一点的声响。
      那个美妇韩文认识,正是韩武的娘亲,而跪在地上的正是自己那已经疯掉的母亲。
      韩文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几乎是麻木的,似乎那些钢针已经深深的刺进他的心脏,搅烂,只剩下一片的狼藉。
      没多时,韩文一直跟着的黑衣人也跟了进来,当他脱下那黑披风的兜帽时,韩文几乎已经根本不用看就知道那是谁。
      那个少年,被单纯的自己捧在手心,细心呵护了这么多年,是韩文让他拥有了现在的一切。
      可是他呢,上个月还撒着娇向自己讨要高级的丹药,而今天却和他的母亲在自己娘亲的卧房中恶语相向,韩文甚至还看到了韩武一脚直接踢向自己的母亲的胸口。
      韩文很没出息的逃跑了。
      可是在后半夜却偷偷跑回来。
      他的母亲已经昏迷了过去,身上的伤口似乎也怕被人发现而做过处理,可是盖在衣袖下方的肌肤几乎已经面目全非。
      韩文恨不得当场就将自己拍死。
      他原本想将此事告知父亲,可是没成想,他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情。他的父亲居然在问他有没有给韩武找到提升的药剂,还问他觉得何日是吉日,好提韩武的娘亲来当他的平妻。
      他就成了一个只会埋头苦干的大傻子,而这一家子似乎都在等着他的牺牲,来为他们获得更大的利益和名声。
      他就像是他们的奴隶。
      所以该说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一把刀子,吞了回去,穿过喉咙,扎破心脏,鲜血流了一地,那个韩文就在那一天,死去了。
      之后的他不想继续在家中呆着了,所以带着母亲去外面居住,而自己也经常外出游历。
      也可能是因为察觉到了韩文态度的变化,所以韩武不知道怎么的就和付家陈家勾结在了一起,也可能仅仅是为了提升的药剂。当他被紧急召回家中的时候,韩武已经失去了意识,而他的父亲似乎也知道韩武和付、陈两家的事情,并且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以此来对付凌家。
      韩文原本是不愿意的,只是他的父亲已经完全倾向于韩武,甚至还用韩文的母亲作为威胁,希望韩文可以完成其中的计划。
      凌晨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为什么韩武在售卖会对付自己的时候那么的胸有成竹,原来早就已经抱紧了付家和陈家的大腿,他对自己自然是有恃无恐。
      “他们的计划就这么简单?”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此时的韩文已经完全交待清楚了自己的事,所以对于和凌晨的交流也少了一些包袱,“就是凌五公子拒绝接受庶弟的救治,第二日庶弟依旧会假死。也就是说,无论凌五公子接受与否,付家和陈家必然会有各种噱头来给凌家泼脏水。”
      “他们还真是不遗余力。”凌晨哑然失笑,他的表情太过轻松,以至于连韩文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猜测凌晨的心思。
      “如此,凌五公子可是有什么方法可以度过难关。”
      “呵呵,也只有付海和陈鑫两个猪脑子才能想出这等漏洞百出的陷害法子。”凌晨冷笑,“要收拾他们,在下自然有千万种方法,让他们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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