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等待的桥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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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这个？”平谦人的目光停在书卷的某处。
“什么？”紫堂少将靠过去看了看，“这是月初在调查右京五条高迁小路失踪事件的报告。”
“高迁小路？”对于这个地名平谦人并不熟悉。
“也就是大人今天遇到在下的地方，路边的河就叫迁河。那里来往的人很少，上月才发现一些失踪案的事主失踪前要去的地方，都曾经经过那里。”
“所以少将今天才会特意从那里经过？”看来是桥姬，出现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非常凄凉啊！不知道与哪位大人有渊缘呢？想到这里平谦人的笑意加深。而紫堂少将没来由的觉得月光中多了一丝诡异。
“途中在三条附近拾到信件一封，已代源中将大人交于贺茂光秀大人处……”眉梢略挑，“那封信写了什么？”
“大人的信件，怎么可以私拆！？”紫堂少将的回答非常符合他正直的性格。“看封表，应该是生辰贺信……”
“那大约是什么时候交到光秀大人手上的呢？”
“八日，之前曾和中将大人说过，他还说因为侍童弄丢了信，害得他之前那天过得很惨。”
“呵呵，这二位年纪如此悬殊，却是……”平谦人执扇略掩一笑，源胧义不擅诗词却记着要送诗词的时候，虽然晚了但到底是什么内容让光秀生那么大的气？算了，别人家的事。
“……不可以不敬……不过说来光秀大人除了失踪地点之外也特意问过信是在哪里拾到……”紫堂少将的话听来没有底气，月光下正直的脸开始泛红。“真是没有想到，寮助大人的生辰是在七夕这天……”紫堂少将想笑，又怕不合礼数而忍耐着，反道是平谦人当场笑倒。
“好啦好啦，这件事光秀他自己也很苦恼，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不要为了这些误了今天的月色。”啊，好像是自己先提起的吧，人生就是因为有这些点缀才变得有趣。
“……”紫堂少将无语，明明是……大人们的生活真是无法理解。
“明晚，一起去迁河边散步吧。”平谦人轻描淡写的出声。
“明日还有工作。”声音回复到公事化的沉稳。“左府大人的请托不可不去。”
“我是说结束后。”还是理所当然的口吻。
“那可能会很晚。”
“没关系，我等着。”
“中元未过，请勿一人夜游。”
“那你早点过来不就行了。”
紫堂少将无言，定在酒杯上的视线抬起时正好与平谦人四目相接，与刚才一样无法拒绝的压迫感，明明对方笑的云淡风轻又或者说是毫无诚意还是说有点没心没肺的感觉。
“唔……”再次抬眼时，对面的人正望向窗外。
明月将满未满，好似两人之间的距离。
是夜，紫堂少将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如约来到迁河边。正是月半的前一天，河水中鳞鳞白光闪烁着。紫堂少将一人站在桥上，看着河水发呆。明明是被约来这里，却没有看到约他来的人。想想对方看来并不像是个认真的人，也许被耍了吧。
桥边的河面，散落着出现了几片荷叶，睡莲静静的开放。紫堂少将揉揉眼睛，睡莲的确开放了。虽说正是这种花茂盛的时节，可是就在眼前这样舒展开来也是第一次见到。风中荡漾着些微的香味，让人不觉得有些醉意，如同昨夜的酒意未散。
桥边的柳树荫下一个人影慢慢的出现，向他走来。紫堂少将迎了上去，“你终于来了。”话未说完却愣住了，慢慢走来的女子并不是自己在等的人。二十岁左右的女子，穿着绿色饰有大片荷花图样的壶装束，手执市女笠。可是自己等的人是谁？
“公子久候了，未曾想公子真的来了。”女子轻笑盈盈，“太好了！”
“你是谁？？”这女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夜里，这样的地方未免也太过诡异。可是哪里诡异自己确突然想不起来。
“公子即然来了，又何必说这样薄情的话……”女子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莲姬自知配不上公子，若不想再有来往明说就是，又何必……又何必……”女子转身欲走，却被紫堂少将拉回。顺势靠在紫堂少将肩上泣不成声。
紫堂少将只觉得那空气中荡漾着的清香更加浓郁了些。“我并没有那个意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只是很自然的将女子揽在怀中，手指轻轻拭去了女子颊边的泪滴。
“莲姬以为……莲姬以为公子忘了莲姬，再也不来了……”偎在紫堂少将怀中，女子低声诉说。“莲姬日日在这里等着……候着……”
莫明的怜惜之意浮出，表情也温柔了下来。“让你久等了。”揽住女子的手加重了力道，好像真的有这样一个人，自己一直希望拥她入怀，久未得尝今日终于来到身旁一般。一腔热血一身英雄气概都愿为博得佳人一笑而舍去。将脸埋入莲姬秀发，深深的呼吸。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很辛苦，终于来到可以休息的地方。“怎么会留下你一人，抱歉，来晚了。不要再哭了。”也许佳人等了太久，怀中冰冷的气息更令自己想要温暖对方。
“没关系，只要公子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没有忘了莲姬就好。”女子抬起头，眸子映着月光闪耀着银色的光辉。“公子，和莲姬走吧。我们不再分开。”
“去哪里呢？”手，任女子牵着。向桥的另一端行去。
“哪里都好，只要不会再与公子分开就可以了。”莲姬再次微笑着，在前方引领着。
“那可不好了，你若把他带走了，在下可就少了一个能喝酒作伴的人了。”莲姬出现的方向又走来一位身着白色直衣的年轻男子。俊美的容貌，不正经的语调，云淡风轻又或者说是毫无诚意还是说有点没心没肺感觉的笑容。
莲姬没想到后面还有来人，一时惊讶，迅速瑟缩到紫堂少将身后一副寻求保护的样子。”不要分开我们，拜托你……”颤抖的声音，脸抬起看着身边的少将。略肿的眼睛就要再次落泪，祈求的看着紫堂少将。“我等了你好久了……不要……”
安抚似的拍拍女子的肩膀，紫堂少将将莲姬揽到自己身后。“别担心，一切有我。”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并没有一丝勉强的感觉。
“来者何人？”威严的声音，很正经、很严肃，一听就知道一定是有理想有抱负爱国爱民好青年的声音。”深夜在此游荡，还不快快退下。”
“我是什么人？那么阁下你是什么人呢？”白衣男子用无关紧要的语气反问。
“在下乃是……在下……”为什么会想不起来呢？紫堂少将困惑了，明明是知道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想不起来了。眼见白衣男子走了过来，本能的抽刀横在身前，一副保护身后女子的姿态。“不要过来！”
“哎呀……”白衣男子叹了口气，“真是让人伤心，本以为遇到了可倾心相谈的人，却为一女子拔刀相向。”语气中可惜可叹可怜可悲自怨自艾自怜，仿佛意中人负心而去。说归说，脚下步速未减，悠然自得的走了过去。
而习武之人的本性，让紫堂少将在这种时候绝不会向后退缩逃走。轻甩开莲姬拉住的衣摆就这样向着白衣男子的方向，眼神就似盯住猎物的鹰隼，手中长刀笔直而去。白衣男子也未有退缩之意，反而执起手中酒壶拧着壶塞。就在刀锋即将得到它的粮食时，冷冽的凉风扑面而来。一个寒颤，紫堂少将停在原处。二人就那样四目相视的对立着。
“莲姬！”白衣男子身后，另一个清脆的声音呼唤着。莲姬一瞬表情有些困惑，但随即向呼唤她的人奔去。
“式部丞大人？”回过神来的紫堂少将愕然，无法理解自己现在的样子，刀锋已经在平谦人的喉前。可看着对方一脸笑得事不关己又没心没肺的样子，实在想就这样一刀劈下去。
“二位大人，更深露重还请不要站在水中比较好。”平谦人身后是一个侍童模样的孩子。
“呃……”紫堂少将收起刀，不明白为什么会用刀指着平谦人，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站在这样的地方。河水已经过腰，虽是盛夏可在这样的夜里还是觉得寒冷。“我刚才明明在桥上，何时……”似乎对现在的处境仍不能理解。
“无论如何，也先上岸再说吧。”平谦人拉起紫堂少将的手，走回岸上。莲姬正安静的站在侍童样的少年身后。
“多谢大人搭救，这位是大人家的侍童吗？”紫堂少将问道。
“我可没有这么没头脑的主人，若我刚才没有叫唤莲姬，你打算就这样被这位少将大人劈中吗？”侍童有些没好气的说。而平谦人笑而不语。
“还有你，那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别人的话？一定是心有邪念想占莲姬的便宜！”侍童语带指责，紫堂少将就这么红了脸。“不是什么人都能这么命大被莲姬拉住还能脱身的，若我没有来的话……”而被叫到名字的莲姬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孩子，轻轻的用手摩挲着孩子的头发。
“这个，交给你了，莲姬。”小小的少年将一个锦袋交到莲姬手上。“回去吧。”
平谦人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孩子对莲姬的语气里有很深的依恋，像是孩子对母上的语气，难道？
在莲姬消失后，侍童转身。“二位大人，还请以后不要再来这里徘徊了。”
“哦？”平谦人的声音明显带有不愿意听从的意思。”若要我们不再来这里也可以……你要向我们说明才是。能让桥姬听从命令的你又是什么人？”
“我并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纠缠莲姬，可是她那副样子并不会主动伤害谁。”孩子说的理直气壮。对于平谦人写满不相信的眼神，孩子决定忽略。“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还是不要再来了。”说完这个孩子转身欲走，平谦人则上前一步想要拉住他，就在这时这个侍童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喂！”紫堂少将不敢相信的注视着侍童消失的地方。
“是生灵吗？”望着眼前并没有留下什么的地面，没有活人气息的身体，又没有可以依附的物品。还是说？回身看着桥下睡莲正一朵朵合瓣下沉，很快就如同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了。
“在下先告辞了。”紫堂少将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这样招呼一声便一语不发的走了。
“慢走，不送！”似乎是生气了。平谦人很诧异自己为什么觉得紫堂少将是在生气，而自己似乎也在为对方生气的语气而生气。即然紫堂少将没说自己也懒得去想，如此明朗月夜竟要回家睡觉，实在是无聊。可仍然很在意紫堂少将为什么生气，自己明明救了他，不但不感激竟然还生气了。
啊啊，不想了，回头看谁在就拉着谁通宵喝酒吧。或者去哪位公主那里呢？久葆姬、无双姬、蛉姬……算了，这条路通到哪里就哪里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等待的桥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