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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查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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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那日领了平南王的令,火速同那郡尉刘长君奔赴了饶县。二人稍稍安顿,便作此案进行了交涉,李昭听得刘大人及那一种士卒详细说了那晚情况,却仍不得蛛丝马迹。自案发已过了数十日,毫无进展,建康城内郡守也未曾禀来市场出现大量粮食售卖的消息。
李昭恼羞成怒,心中怨气郁结不得发,又每日看的那刘大人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原本欲喷薄而出的怒火只得憋了回去。这几日睡不安稳,食也无味,这西边又不知是个如何情况,正是烦躁的不行的时候。这时一亲兵校尉急匆匆跑进了驿馆,一跪一抱拳,只听他说:“禀将军,手下们在河边捉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看他们的样子不是本地人,身上又无可证身份之物,便当场押了,请大人定夺!”
李昭听了这消息,眼睛不由得一亮,查了这么久的案子,如今终于冒出了点线索,如何不叫他高兴。
“快,备马,速速前往!”
苏成与那黄蛮儿,扎实的吃了一顿,便往饶县赶去。
黄蛮儿一路都在嘀咕,很是不解,原本距离建康不过百里,若是顺了那进城商队的行车,不过几日便可进得那健康城,自家公子也不知是什么心思,那日一句“去饶县!”,便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苏成一路上听得黄蛮儿嘀嘀咕咕有些烦了,便哄了她说带她游历山河,这傻丫头听了信以为真,更是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苏成眉头微皱,似乎这一招适得其反啊。
这两人到了饶县,来不得找地休息,苏成向路人打听了粮草失窃的地方,又问了去的小径,到二人赶到河边,只见了大批军士早就围的水榭不通,苏成想来自己一介平民身份那军士定不会让自己上前查看,其次也怕被误会,于是又拉着黄蛮儿绕了一大圈,穿过一人高的杂草菖蒲地,到了饶河边上,眼看的见不着那些军士。便交代了黄蛮儿一番,让她莫要出声,紧紧地跟了自己。
两人一路慢慢沿着河道查看。
苏成见这河边草丛被人行出了许多小道,有些地方更是踩的泥泞不堪,一条条劈开草叶的小道歪歪曲曲纵横交织,想来是失窃之时军士沿河追踪所致,这现场如此杂乱,苏成沿着足迹寻了好久也是一无所获。
黄蛮儿闭了嘴,跟着苏成深一脚浅一脚在这荒草河滩走了好几个时辰,也觉得身子乏的很便开口道:“公子,看着日头怕是已经正午了。咱们还要继续走吗?”
苏成看着黄蛮儿双髻被杂草佛的杂乱,衣裳也被撕的裂了几道小口,脸蛋红红的冒着小汗,暗暗怜了这小丫头一把。
“不找了,找个近水的地咋洗把脸再说。”
苏成领着黄蛮儿,就这原本就有的小道,一点点像河边挪去。
苏成蹲下捧了一把水,刚要往脸上浇去,闻得手中一股子油味。心中疑光闪过,两眼往脚边一看,一小片杂草半截浸在水里,那枝叶交错的水面上浮着黄程程的一层油光。苏成用手拨开飘着的油,只见河水下的泥面上沉着细细的粉末。
“黄蛮儿,快拿布来。”
黄蛮儿以为自家公子要好好洗把脸,于是扯了后背上的包袱,找了平日用的布巾递给了苏成。
苏成看也没看,先用布巾一头小心送入水里,往前慢慢一推,那水面的浮油就都站在了那白布上。苏成又转身拧干了白布,又将白布展开,轻轻捞了一把水下的泥巴,裹在里白布里。
黄蛮儿见苏成并未洗脸反而是用这布巾包了一大坨泥。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保管证据!你将这物好好拿着。”说完将那一包泥递给黄蛮儿。
黄蛮儿接了过来,不明就里,又怕这东西洒了出来,伸长了手臂提着。
苏成绕过黄蛮儿,转身提了青衫长摆,倚着黄蛮儿脱了鞋袜,又扎起内袴,向着河边走了。
苏成沿着一脚踩着河边杂草,一脚伸入水中,沿着河道慢慢摸索。
“公子,你这是,小心落了水。”
苏成看的黄蛮儿要跟了过来,连忙道:“你就在那里等我,沿着这河道找找。”
黄蛮儿也不知苏成要找何物,心里着了急,深怕公子落了水,在这有人生地不熟上那里沐浴换衣去,又听得苏成这话,只得在原地干着急。
苏成沿着河边走了数十步,隐隐看见水中看水低泥上有被拉扯的长痕,又见长痕尽头处有着若大的一个孔,心里惊喜不已,又如此般向前行了一段,见水里泥面皆是如此心中不解之处已是豁然开朗。
这饶河这一段皆是案发之地,那刘郡尉早从粮草失窃后便派了卒子守着,为了不破坏当日痕迹,士卒守卫皆距离河道有几十步。此处又不是码头,亦不是良田灌溉渠道之处,因此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那驻守的军卒也没上心,此时忽的内急便找了一草伸出方便,这一通方便完,浑身打了几个机灵,忽然听得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军卒便悄悄留了个心眼,拨开那菖蒲往前探,耳听得隐约的说话声清楚了些,扒开草叶一看,只见有两人正在河边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心想莫不是截了粮草的贼人又回来了。于是又悄悄返回了,将此事禀告给了伍长,那伍长也不敢怠慢,一面差人送了信,又领人当场拿了这两人。
苏成,黄蛮儿两人被人拿了也没反抗。苏成撇了士卒甲胄,心里便明白了,乃是郡尉手下的兵。两人被人用刀戈架了脖子,苏成又被卸了腰间长剑,包袱也被拿了过去。黄蛮儿也被卸了家当,捧着那布巾包着的泥,两手脏兮兮和光着脚丫子的苏成蹲在地上,煞是可怜。
两人蹲了快半个时辰,一动不敢动,半边身子都麻了,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二人同那些个士卒皆转头望去。
大道上行了了数匹骏马,最前一人乃是便服打扮,一身玄色长衣,白色绸线勾勒袖口底边,居中的乃是金银细丝错出鸟兽花纹,长发结冠插了一只白玉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富贵之气。
黄蛮儿有些颤巍巍,再看那人,剑眉锋利,眼神清澈,眸子如灯,薄唇轻启“吁!”纵马而来的人提了缰绳,那马儿弹了四蹄,稳当当的停在了苏成与黄蛮儿身前。
黄蛮儿赶忙移了眼,只见苏成嘴角莫名有了笑意。
众校尉及一众士卒,单膝促地迎了纵马而来的众人。
待到那年轻公子下了马,此时苏成还光着脚丫子蹲着,眼看那人往自己出来了,刚起身想迎来着,旁边士卒一甩兵戈尾部,“啪”的一下又将他打的蹲了下来。
“放肆!”那士卒呵斥到。
那走过来的锦袍公子显然愣了一下,本急匆匆的脚步停了下来;“尔等都退下!”
苏成这才站了起来,看着那对面的人,搓了搓手,又抬了脚丫子,讪讪的笑了笑:“小昭,好久不见。”
“成哥儿,真的是你?”
那锦衣公子一张脸乐的开了花,随即冲了过来紧抱了苏成。
那群了见了两人这模样颇为惊讶,听得这话已是明白了苏成与李昭二人乃是旧识,只是这光天化日,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莫非二人乃是···看着二人皆是眉清目秀,那光脚的虽不知是什么营生,但也颇有风流雅士之气,只是这李昭乃是军中小将,堂堂一个将军,尽然也好这龙阳····
苏成与李昭皆沉浸在久别重逢待的喜悦之中,多年不见,国子监里苏成老家的欢迎仪式李昭自是习惯了,二人也没顾得众人想了什么。
黄蛮儿在一边看了也是惊讶,四顾之下看的士卒们如见了鬼怪般的模样,虽是不解,但隐约感觉有些不对,扯了扯苏成衣袖,小声道:“公子···”
此时还抱着的两人才发觉有些尴尬,倏的分了开来。
李昭干咳了两声,远处打马来时就看着了苏成狼狈模样,于是说道:“有士卒禀道捉了两贼人,万万没想到是你。”李昭皱了眉头,又说:“你怎么如此模样,要叫国子监那群老头与祭酒知道了,又得罚你板子抄书了。”
苏成那里还有心思答他,只得哭笑了。抬了抬了脚板向着李昭晃了晃,又努嘴指了扣押了包袱和靴袜的士卒。
李昭大笑起来,吩咐士卒归还了靴袜,自己还不避讳提了苏成二人的包袱:“赶紧穿上,随我去驿馆,今晚定当好好与你接风洗尘,不醉不休。”
苏成正穿着鞋袜,听李昭这么一说,想起在国子监里昔日好友醉酒之事,说道:“那感情好,只是我这酒量,我饮一杯你的喝两杯,否则,今日我在你这地盘上丢了面子,晚上又先你醉倒,明日让涛子他们知道了,岂不是无容身之地了。”
“好说,好说。”
待苏成穿了鞋袜,李昭又问道:“当年一别,你自说南下,又无个详细的去处,我本跟了我爹来建康好几趟,每次都打听你消息,只是人海茫茫,三年这淮南郡竟半点消息也没有,只得做了罢。今日又怎的出现在了饶县?”
苏成恍然大悟,“差点忘了正经事。”
“我在龙山脚下呆了三年,粮食都吃没了,又没地方买,便跟黄蛮儿不得已出了山。黄蛮儿!”
黄蛮儿本站在一旁,这两人谈的忘了神,也没出言打扰,如今自家公子叫唤,便从怯生生应了。
“少爷。”这一声叫的有些哀怨,想是埋怨苏成忘了自己,心里有些委屈。
李昭看了这丫头,瘦瘦小小的,脸蛋倒颇有几分可爱,一对圆眼大大的,仰着头看着自己。
“这丫头是我当年南下时路边捡的,燕王叛军过境,洗劫了她们村庄,这丫头就蹲在爹娘的尸体旁边哭,我见了于心不忍,她又无亲戚,便带了她一同南下。”
李昭听了,叹了口气,抬手揉了黄蛮儿本就乱了的双髻。
“燕王一反,这天下乱做麻絮,如今稍的好了些,只是更糟的还在后头。”
“是啊!民不聊生。对了,我一路行来,原本是本了建康城去,半路听了粮草被截之事,又闻平南王来了建康城,想必你也一定会跟来,又听得平南王让你来查这案子,想着在这饶县定能与你相遇,随便帮你一把。黄蛮儿,那坨泥巴呢?”
黄蛮儿捧了那坨泥巴,整块白布早就被泥水渗的脏兮兮,因此那军卒见了也并未收缴,此时才得以送出来。
“这是?”李昭不解。
“嘿嘿,证据。”
李昭闻言,欣喜不已,指了旁边士卒。:“你,快,快,将此物好生保管。”
“你二人如此模样,在此也不可细说,随我去驿馆再详谈。”
士卒牵了马来,李昭翻身上了马,又见苏成也上了马,拉着黄蛮儿到了怀里。转头对一种士卒道:“你们继续守着,其他人随我回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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