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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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王的笑容僵在脸上，“郡主不吃茶？呵呵，怕是看不上我雁王府的东西吧。”
他记得芮绫不但爱喝茶，还喜欢嚼干茶叶，以前背着他，丟一把脆生生的茶叶往嘴里嚼，被他逮住后，不情愿地吐出烂兮兮的茶渣，被他好一顿教训。
芮绫认真回答：“以前是喜欢的，现在不喜欢了，猴魁珍贵，王爷自己留好。”
“以前是喜欢的，现在不喜欢了。”芮绫的话犹如芒刺在背，无端惹得雁王十分不悦，“既然不喜欢，那便罢了，本王如今体弱多疾，久坐不适，郡主无事的话，便请回吧！”
芮绫见他要走，急忙起身，依旧行了官礼，大声道：“芮绫有一事相求，请王爷应允。”
雁王略过她一次，不好再拒，淡然道：“讲。”
芮绫斟酌用语：“从前将军征战沙场，俘虏过朔北王府一名近侍，如今昭朔两方交好，芮绫斗胆，请雁王放了他。”说完，暼一眼阿杏，她此时亦凝神静听。
“哈哈哈哈。”雁王突然笑出声，叫芮绫摸不着头脑，“我说昔日不可一世的郡主，今日怎会如此乖巧，原来是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
“你送那些我用不着的刀甲叉棍，不过是来赎人的，还敢说专门为我寻的？”
芮绫想要解释，雁王却不给她机会。
“本王告诉你银杏的事，就是让你死心。你以为本王顾念旧情，替你留着活人？一个朔北王府的俘虏，我干嘛白养他？你当初逃跑时，万没想到你的近卫长被我遣开，没法与你溜走吧？我半点不疑他，遣他替我办大事，你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吗？如今你还好意思找我要人！”
“咣当！”药盅被雁王重重砸地，瓷片乱飞，“他坟头都长草了，你去看鬼吧！”
雁王的话，犹如炸雷在芮绫耳边响起，她第一时间望向阿杏，只见她面惨如纸，几乎站立不稳，勉力靠着墙，禁闭双目。
芮绫嗓间酸疼，话音微颤：“生死大事，还请雁王别开玩笑。”
“本王就是个玩笑，还有何不能说！”
芮绫猛然抬头，见雁王泰然自若，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心生一丝希望，语调不自觉嗔怨道：“阿真，你骗我。”
雁王见她神情迷顿，仿佛抓着自己问，就能肯定那个男人还活着，他是给人希望的人吗？！
“郡主，你骗我，我骗你，咱们之间骗来骗去，早无信任可言。你如此牵挂你的近卫长，真叫人替你害臊。我记得你今年二十有一了，居然还没嫁出去，跟你定亲的大将军呢，他还不娶你过门，是嫌弃你年纪大了吗？”
芮绫着急打听吴泽的死活，哪知雁王拐来拐去，不着调地寒碜她，就是不给个准话。听到“定亲大将军”更是莫名其妙，辩解道：“大将军早有妻女，与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定了亲都能被甩，你不了解自己缺什么吗？”
“嗯？”
“女人味啊，姐姐！”雁王比芮绫小两岁，以前黏着她“姐姐长，姐姐短。”如今同样的称谓再出口，只有讥讽，没有柔情。
芮绫似被这声姐姐叫懵了，就连阿杏唤她也不知。
“郡主，咱们回去吧，何苦受气！”回过神来，阿杏双眼通红望着她，咬死嘴唇，“多谢郡主，这些年我早有准备，如今不过确认罢了，走吧，咱们回家吧。”阿杏难得显出哀求之色，她心痛万分，却不愿在雁王府落半滴泪，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芮绫握着她冰凉的手，道：“你先回，我问个清楚，即便……是真的，我们也要知道他在何处。”
阿杏点点头，快步离去。
“雁王，芮绫年纪大了，只好随便找个老男人嫁掉。但吴泽是我贴身婢女的未婚夫，他们本应有一段如花似锦的好姻缘，还请雁王明示，吴泽到底是死是活？”
芮绫今日来，见到雁王的态度，已知雁王恨她要紧，于是把自己说得难堪，只想他因此消气，不再扯东拉西，直截了当告诉她吴泽的下落。
雁王被“老男人”三个字一击即中，青筋直跳，口不择言道：“怪不得郡主当年跑得快，原来喜欢年长的，嫌本王小你两岁直说，编一堆瞎话骗谁？本王年纪虽小，一样的生龙活虎、精.力旺盛，你当初贸然跑走，现在即便想，也是无福消受了！”
他说完这无耻的话，厅上一片哗然，就连云绡也觉得面上无光，掩面退离雁王身边。
对未出阁的女子说这番话，也算是羞辱到家了。
芮绫的护卫中，亦有数人冲上前，站到郡主身后，隐有示威之势，其中一人上前道：“雁王休对郡主无礼！”
雁王掀起眼皮，藐视道：“你是何人，本王和郡主谈话，有你说话的份？”
说话之人正是张卯，他是平民粗人，靠一身武艺得郡主赏识，正愁无以为报，加之新入王府，不懂规矩，因此激越而起，替郡主申辩：“郡主身为姑娘家，自十三岁出征，为朔北立下汉马功劳，朔北男儿谁人不敬她爱她？莫说二十有一，便是三十有一，四十有一，只要郡主点头，朔北王府的门槛早就被踏破了，哪有嫁不出去一说，还请雁王口头积德！”
他一心护主，唯恐郡主受了委屈，却不知自己说话莽撞，倒令郡主难堪。直到刀疤护卫李勐拉住他，他才勉强闭了嘴。
雁王不动声色，翘起的长腿晃晃悠悠：“哦？没想到郡主如此抢手，倒是令我诧异了。”
芮绫的脸由红转绿，由绿到紫，她怎知阿真说话能如此无耻！还有这个张卯，心意是好的，却怕是让她沦为话柄。今日出行不利，该问的话没问出来，倒是跑出一堆乱七八糟的话语，眼看雁王态度决绝，恐问不出头绪，于是向雁王利落拱手，道：“告辞！”
“慢着！”
芮绫压下怒意回头：“还有何事！”
“那个近卫长的死活，你不想知道了吗？”
芮绫听出话里有戏，发问时添了两分欣然：“你、你肯痛快告诉我？”
“当然，曲曲一个下人，有何不能说。”
“那……你说啊。”芮绫剪水般的明眸，因这一丝希望，如若琉璃溢彩，盈润生辉，憋了大半天的郁气一下子便消失殆尽，明亮地让人移不开眼。
雁王虚掩拳头，咳了两声说：“他没死，我可以交给你，但是……”
芮绫早知会有“但是”，并不打断他，想听个仔细，尽量满足他这个“但是”。
“当初为了迎娶某人，我连仅有的两名妾室都遣走了，如今我毒病缠身，雄.风不再，只能花拳绣腿过日子，这在京中已是公开的笑柄……即便我身高位显，却无女子肯亲睐，每日里靠风月哄我欢喜，那都是花钱买来的，所以……”
芮绫心下奇怪，“所以？”
“所以请不愁嫁的郡主说，我该怎么办？”
芮绫静心思考，阿真问话她总是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雁王放心，别的不敢说，我朔北有一绝世名医，堪称华佗在世，这些年虽难觅踪迹，但芮绫定会竭尽全力，替雁王找到他，医治你这不、不……症！”
雁王饮一口清水，慢悠悠道：“根都坏了，就别浪费时间了吧。”
芮绫把他的话细嚼慢咽，反应过来，倒退两步，面上惊红，目中卷着骇然、惊疑、哀戚……
“阿真，你怎么……那我能怎么办？！”
雁王冷冷道：“怎么办？冤有头债有主，谁害我的我找谁解决啊！”
芮绫是直脑筋，还是听不懂他的话：“阿真，可我不会治啊。”
雁王阴测测一笑：“谁说让你治，你那么抢手，而我连媳妇都娶不上，你的良心不痛吗？”
芮绫讷讷道：“痛！我能怎样弥补？”
“还我一个娇滴滴的妾啊。”
雁王嘴角勾着嘲讽，“要心甘情愿，死心塌地，耐得住寂寞，守得了空闺，把我伺候服帖的，小妾啊！”
芮绫仔细思忖，小心回答：“可我府上女子不多……要不等我回去按身世年龄查个仔细……”
“别查了，我说的妾室人选就是你，尊贵的郡主大人！”
雁王慢条斯理，满意地看着芮绫诧异的脸色，心中的恶气仿佛随着这声“妾”，骤然舒缓几分。
云绡的脸更冷了，其他人也听出羞辱的意味。
雁王这是逼郡主当他的妾室！
雁王对郡主怀恨在心，自己不能尽人事，却还妄图拉下郡主陪葬，这就罢了！郡主身份尊贵，即便是雁王正妻之位亦不算高嫁，他却仅许妾室名分，简直是竭尽羞辱之意！
芮绫愕然道：“我？妾？”
“怎么？不行？折辱你了吗？！”雁王畅怀，心道没错，折辱的就是你。
“妾的话……”芮绫低下头，似说不出口：“那你我岂不是天天见面……你，你不是很讨厌我，恨不得我立刻消失吗，干嘛把我摆在眼前。”
“我……”雁王差点咬到舌.头，他本想恶心芮绫，让她自知受辱，羞愤离去，谁知她不按常理撒泼，倒是问话古怪，于是换个说法道：“什么讨厌，恨，这种情绪本王早就丟了，反正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我只能听之顺之，唯求一贴心之人而已！”
“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