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圈与角角[藕饼]》一迦叶叶

3、第三章

　　“饼饼，你住的好远啊......”哪吒背着一个小孩，腰上两捆药包，走过市集，翻过一座山，现在还在山脚下的树林里晃悠，还望不到目的地，难免发出哀嚎，嚎着嚎着还一脚踢飞张着血盆大口偷袭的老虎。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也不像能安全到陈塘关来着啊？”哪吒还有闲心纳闷。

　　趴在人力车夫身上眯了一觉刚睡醒的敖丙揉了揉眼睛，带着点小奶音：“我都是从海里游过去的呀，沿着石头游啊游，很快就上岸了，以前会在村里买衣服啦，被褥啦，饼饼爱吃的桂花糕啦......可是村里没有药馆，所以我又沿着大路走了半天到了市集呢。”

　　“你不早说，那我们就应该从原路返回啊？！”哪吒大叫。

　　“唔，可是这段路只有我能从海里游过去，别人都不可以呢，哪吒你又说要送我回家，那我只能从岸上走了呀。”敖丙思考着说道。

　　“奥，这样啊。为什么只有你能游，我也会游泳呀？”哪吒好奇。

　　“因为你们不能一直在海里吐泡泡。”敖丙慢吞吞回答。

　　“吐泡泡”

　　“就是你们在水里，只能吐一会儿泡泡，然后就不吐了，沉到黑黢黢的海底里，也不说话。”敖丙闷闷地说。

　　敖丙从小就是个很乖巧的孩子，但是村里人始终对他很不友好。他难过的时候就会躲在珊瑚姐姐们的身后，路过的小鱼都会安慰他。

　　有一次，一个大叔掉进了海里，他是村里的渔夫，敖丙见过几面。敖丙觉得在最喜欢的海里见到人类很稀奇，他欢快的游上前和他说话，但是大叔只是涨红着脸狰狞地看着他，两只手来捞他，然后眼睛翻白，吐出一串气泡便不动弹了。

　　敖丙觉得不对劲，便拉着大叔回了岸边，岸边的人见了他，慌张地喊着：“妖怪拖人下海啦”“救命啊”“打死他”......他们向他扔石头 ，敖丙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便跳回了大海。

　　从那刻起，稚幼的孩子便隐隐认识到，他和人类是不一样的。

　　虽然很难过，但事实可能就如村民说的那样，他是一半人一半妖的怪物，所以大家才厌恶他。

　　“你的意思是，你能在水里呼吸？像这样？”哪吒夸张地吸了口气，又吹了一口气，然后侧头看他。

　　敖丙点点头，浅蓝的眸子又潮湿了。

　　“哇，那也太酷了吧。小爷也要学，教我教我。”哪吒满腔热血说道，简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敖丙先是眨巴眨巴眼睛，接着又眨巴眨巴眼睛，才从懵圈状态中缓过来。

　　感觉哪吒的反应和别人不太一样？

　　有点开心。

　　敖丙不由自主还是笑得甜滋滋，他捏着哪吒的耳垂，再揉了揉耳根，直到整个耳朵发热通红。他先是装老大人一样叹了气，然后才咬着对方耳朵说道：“不行，阿婆说过，耳后有腮才能学会在海底呼吸。”

　　哪吒捂住发烫的脸，含含糊糊地说：“那就不学了，你别碰小爷耳朵，鸡皮疙瘩都起了。”

　　“奥！”敖丙愉快的答应，飞快远离了哪吒的耳朵，只将下颌枕在对方的肩头上。

　　哪吒有些不是滋味儿，这孩儿也别这么听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