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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金权会前夕 ...

  •   金权会前夕,阒然无声的夜晚一派和谐,仿若所有的喧闹都休止于此,或是说,黢黑的夜晚吞灭了白日使人心烦的聒噪。秋分时节的夜晚,往往是凉风盛行的时候,半掩的窗户跑进来一丝冷意,将床上睡意不深的端木惊醒了。他和西药睡在一张床榻上时,西药会睡在床外,端木睡觉的动静大,他试过有一次睡在床外滚到了地上,西药便提出让他睡里边。他不知几时起养成喜欢抓东西睡觉的习惯,反正西药常常会成为他手上抓的“东西”,端木迷迷糊糊感觉手里空空的,手就向外摸索却没碰到想要的东西。端木翻了一个侧身,床的外边整块全是空的,端木猛然惊醒,果然看见他身边的位置少了一个人。
      西药没有半夜起床的例子,倒是有半夜被端木睡觉时不安分的动作给吵醒过,床塌上留有余温,说明西药离开没有多久的时间。窗户吱呀一声,强劲的夜风呼呼的灌进了房间,端木浑身打了个寒战,心里咯噔一下。端木披了一件披风,草率的出了房间。金权会前夕,西药透露过他是要做什么,但端木没想到西药会亲自参与其中,虽然西药的实力在武林顶尖,但是端木仍然是怔忡不已。端木知道西药不在太蜀庄,他疾步出了门,一阵凉意非常的夜风刮过,端木打了个哆嗦,拢紧了披风。各家各户挂在门前照明的灯笼勉强照亮了夜间的街道,端木不至于迷失在幽暗之中。端木记得他帮西药用朱笔标注的那些地方,西药会在何处,端木的心里已有了一个大概的数。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际的涂抹着浓重的墨,掩住了月和星光,脚下踏足的街道犹如一条细水长流的河,一望无际。一道黑影从端木的身后忽闪而过,黑夜会将人的感官丰富,会将人的心底深处对黑夜的恐惧放大,端木的心惶的一跳,向前迈步的脚不听使唤的顿住了。一道黑影仿佛幽灵倏而从端木的眼前闪过,偌大的街道端木茕茕孑立,所有的不安因素这一刻在端木的心底散开,恐惧和恐慌扑面而来。以前似有一个西药在他身边保护,此刻就他一个人,端木后悔他自己的鲁莽,他应该去北院把东里十拉起来陪他的。端木踌躇不定,好吧他承认他怕死,想想还是找个帮手再来,端木一调头,正好与一个蒙面黑衣人面对面。
      “嗨,大哥,你吃了吗?”端木干干的笑着,提着脚往后倒退,那个蒙面黑衣人也跟着往前进,端木笑不出来了。“大哥,我是出来找茅厕的,你别杀我呀!”端木跟一个看似杀手的家伙扯这些,他觉得自己真是个沙雕。端木忙一转身要逃,两条腿不知道是不是在捉弄他,刚一迈开双腿便左脚拌右脚摔了。倏然,端木听见身后刀剑碰撞的铮铮声响,他扭头一瞧,一道黛蓝色身影伫立眼前,那人的手上提的剑乃是行风。“不羁少主……”端木喜出望外的喊道,那道黛蓝色身影转身露出一半戴银具的正脸,端木喜形于色,心呼老天爷万岁。奉召筠把端木扶了起来,端木拍了拍衣上面的灰尘,望了望左右的空无一人的街道,“人呢?逃走了?我以为你把人给杀了呢!”
      “那人武功高强,不慎让他逃了。”奉召筠语气平淡道。
      “不羁少主,这么晚了,你还在街上游荡?”
      奉召筠:“我看见夜里有黑影出没,我想是不是出了事,便出来看看情况。适才,那个蒙面人的身手,有点像,盛无失。”
      端木心下一紧,莫非盛算知道了西药派人监视他安排在幽州的杀手,也知道了西药今夜的行动?其他的小喽啰是威胁不到西药,盛算能过五关斩六将当上武林盟主,他的武功不可小觑,西药故意找盛算打架那次,纵使是像端木这样不懂武功的外行人,亦是能看出盛算与西药势均力敌。西药对上盛算,胜算有多少,是一个未知之数。“不羁少主,我想上屋顶看一看情况,你能帮我吗?”奉召筠嗯了一声,抓住了端木一边的肩膀,稍而他感觉自己的双脚离了地面,身体像一只飞箭落在了屋檐之上。端木脚下踩着两片瓦砾,他的手担忧的抓着奉召筠,待身子在高处稳定了,端木才将目光放在下面。幽州的楼宇鳞次栉比,街道蜿蜒曲折,葳蕤的灯火照不清街道的远处,在端木眼底下的几条街逶迤的通向无月光无灯火的黑暗深处。在那几条街道上,数道身影错综交错,犹如夜间鬼魅。一个声响破坏了沉寂的夜晚,一个人突然从客栈二楼的窗户被打飞了出来顺着屋顶滚落到地。端木的目光朝发出声响的方向寻去,一道飘然的身姿飞出了窗外,轻轻的降落于屋檐。
      “公良……”奉召筠眺望远方的身影,“太蜀庄出马,必有大事,端木,你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么?”
      端木:“盛无失安排了一百名杀手隐藏在幽州,准备要在明日的金权会下手。盛无失这么做的目的我们无从得知,但只知道,盛无失安排的这一百名杀手不能留到明天。西药派人监视了一部分的隐藏杀手,只要他们之间有所联系便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可……为什么盛算会出现,此事应该在西药的掌控之中……连东里十也出马了……”
      奉召筠:“除非计划有变。”
      端木被奉召筠一言惊醒,极有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西药才不得不亲自出马解决。奉召筠安跟端木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端木压根儿没有听进去,他的心已无平静可言。这个时候,一道暗影闪过,端木听见耳边剑出鞘的“锵”的一声,他忽见眼前一道紫色的电光向前速闪,端木定睛一看,竟是奉召筠快如闪电般的身影。黑衣人亮出两把弯刀,合力挡住了奉召筠劈向他的行风剑。黑衣人再身子一跃,脚在奉召筠的肩头踩了一下,身影向端木扑了过去。奉召筠猛然回身,但为时已晚,黑衣人的一把弯刀架在了端木的脖子上。端木的脖颈低着一把冰冷的刀刃,他受到了威胁,整副身体都老实不敢动了。端木咕噜的咽了一口口水,颤栗道:“盛无失,你我是老相识了,你不用蒙着脸,我也知道是你。你以为你蒙着脸,大家就不清楚你在背地里干的那一些坏事了?”
      “哼,端木,你的命现在在我的手里,你不向我求饶,居然还在磨嘴皮子。真是好险,我差一点便着了栖息公子的道了,若不是发现的早,我在幽州安排的隐藏杀手早就被你们清理干净了。我本是想悄无声息地的讲事情做好,栖息公子非得逼我大开杀戒。”
      “盛无失!!!”
      蓦然,奉召筠的身影一闪,从盛算的旁侧挥剑劈落,盛算放开端木,手中的弯刀抵住袭击。奉召筠的剑加强了力度,将盛算的弯刀压低了一下,奉召筠握剑直逼,盛算的脚步被迫倒退,直直被奉召筠逼到了房檐的边缘盛算双脚一定。盛算左手的弯刀突然脱离而出,似一个回旋镖越过了奉召筠的身侧,转向了奉召筠的身后。奉召筠眼神一警,身影凌空飞起,脚尖掂了一下于空旋飞袭击他的弯刀,再一个往后的空翻稳当而落。弯刀回到黑衣人的手上,旋即冲向了奉召筠,双方刀剑互不相让。
      “诶呀——”端木一个脚底打滑身子便往下滚,他急忙中伸出手抓住一个事物,等他反应回来,他的身体吊在半空,幸而他的反应迅速抓住了屋檐的边缘才不至摔下去。端木听得下方有打斗的声音,只见几个平民装束的杀手在围杀东里十,东里十一人一剑犹横扫千军之势,单挑画面过于精彩。端木平时少见东里十出手,端木去北院小住过一些时日,有幸目睹了东里十的粉嘟嘟的北院,院里是粉嫩的桃花,房里的纱帘纱帐也是粉色,却不知东里十打起架来也是这么的霸气。端木观战竟一时间忘了他自己还吊在半空,端木朝东里十呼救道:“救命呐!东里十,快救我……”
      东里十百忙之中抽处一点空看了眼吊在半空的端木,“你这家伙,半夜不在房里做梦,跑出来瞎捣什么乱。”
      “你先别说我了,快来救我,我快撑不住……要掉了。”
      东里十:“你没看见我正忙着,你再撑一下。”
      “我……撑不住了……东里十,你不能见死不救。”
      东里十一剑刺杀一人,有几滴血迸溅到他的衣裳上,东里十雷霆震怒。“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衣服,脏死了,脏死了,我今夜刚换的新衣服。可恶,受死吧……”
      端木觉着自己的手越发的抓不住屋檐边缘,“东里十,你快来救我……”却听见到东里十无足轻重的一句:“行了,别吵我,你那点高度又摔不死,顶多断条胳膊断条腿,大不了届时我买俩轮椅给你。”端木没被摔死,也要被东里十的无情给气死了。屋檐上方,奉召筠被盛算缠住,想救端木却空不出手,逢是时,一道青影翩翩飞过向端木伸出了手,端木毫不犹豫地交出了他的另一只手,他被那人的力度一拉,整个身子撞入那人的怀中。俄顷,端木已觉双脚踩住了地面,身子已非悬在半空。
      “木尘,太危险了,你不该来的。”西药道。
      “我相信栖息公子的实力,可是我担心西药的安危,这种担心,完全是不由自主的,除非我没有心就不会这种感觉,恰恰我是个人,故而控制不住我心的去想谁去担心谁。”
      西药微微一怔,稍而微微一笑,他总是臣服于端木的嘴中的道理。西药将端木揽至身后,说道:“你既然来了,安全起见,你便躲我身后。有危险,一定要避开……”
      端木抓住西药的手,西药稍稍一愣,回头看着端木。端木说道:“床上没有你,我睡不着觉……牵着你的手,我才觉得安全。”端木依稀记得当年他和盛虚被包围的那一个夜晚,盛虚就是在他是面前的倒下的,若是他冲过去挡在盛虚的面前替盛虚挡住刀子,也许盛虚不会死。他见证了两次生命的结束,他不想再见证第三次,至少这一次他要把人抓在手里。忽然,一个事物飞来,端木抱住了西药将身体挡在西药的身前,端木的背部顿时一阵刺痛,似有一个尖锐之物扎破了他的皮肉。痛觉犹如毒素在端木的身体扩散,他的五感渐觉麻痹,脑子一昏,不知时事了。
      端木没有昏多长的时间,大抵是在五更醒来的,睁眼清醒的第一眼便是西药的面孔,他还是挺开心的。端木醒来时,袒胸露乳,他的身上有一个用纱布系成的蝴蝶结。端木软趴趴的躺着,瞧着他身上突兀的蝴蝶结,说道:“西药,你对我做了什么?”
      西药:“你裤子还在,我没有对你做什么,你有伤在深,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谁,谁问你这个了……”窗户外蒙蒙亮的,想来是快黎明了,今日即是召开金权会之日。昨夜之事至此事,他犹隐隐忧悼。西药闷咳一声,嘴角竟溢出一丝血丝,端木惊道:“你昨夜受伤了?你的武功不在盛无失的之下,他居然能把你伤成这样,莫非是我低估了盛无失?”
      西药揩掉嘴角的血丝,说道:“不是盛无失,我是被另一名黑衣人用掌法所伤,与偷袭拂事的人所用之法属于同一路……看身形,是一名女子。”
      “女子?”端木起身而坐,“你可知江湖中,何人的掌法如此厉害?”
      西药:“十叔说,在江湖之中只用一个人的掌法练成了空手入白刃的境地,就是……白妆夫人。不过,她在般若寺十六载,太蜀庄派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白妆夫人如若离开了般若寺,我们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排除白妆夫人的可能性,那便剩下泠夫人会此种武功。泠夫人是白妆夫人带大的,在嫁入太蜀庄之前,白妆夫人与泠夫人在泠家的关系不好也不坏,白妆夫人出事禁足于般若寺,泠夫人一次都未去看望过,可见此二人的关系冷淡,那么白妆夫人口中的接班者不大可能会是泠夫人。况且,泠夫人的有腿疾,下半身毫无直觉,昨日打伤我的那名神秘女子,身法疾速,以泠夫人的情况是做不出那种程度的。”
      “虽然你推理得层次井然,听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但你说得也只是一种可能性。坊间的话本子要想吸引住人,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曲折离奇的内容,如果这是一本书,我是这本书的作者,我就会把最不可能的人安排成幕后黑手。你可以跟我的思路试想一下,假使,泠夫人的腿疾已经好了,她故意对外说自己的双腿无法动弹,那她若是杀人夺命是不是无人怀疑?还有,泠夫人长斋绣佛,本身就长着一张慈善的菩萨脸,瞒天过海岂不是很容易?我没有想过要怀疑泠夫人的,我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一个人的眼睛由衷发出的善意。但是,在深海阙极量殿拂事遭袭的那一晚,泠夫人说她一直在前厅参加喜宴未曾离开过,然我见到泠夫人的衣袖上沾有荧光蝶的萤粉,显然她是在撒谎。我那时偷听到盛无失喝端字砚的谈话,转头便装见了胥容,接着有人用调虎离山之计将我们引开偷袭拂事。西药,我问你,胥容的武功如何?”
      西药:“胥容是一名剑术天才,虽然年纪小,但是在剑道的造诣已经超过了剑术一流岑夫子和胥太岁,胥容的境界已达到了人剑合一。”
      “这就对了,这样绝顶的剑术高手,怎么会输给盛无失,莫不是有心败北,让盛无失安全的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胥容跟盛无失表面没联系,私下的关联可大了去了。定是胥容撞见我在偷听,便告知了是无失,你不是说端字砚是被胥容一剑杀死掉吗?端字砚被我们抓住,盛无失肯定怕有所我们问出什么,胥容若不是同盛无失一伙,怎么会贸然杀死端字砚?如今想想,五云岭和九溪坞的那两次人命是胥容故意搞出来的,两大掌门都死了,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胥容的手上。胥容若真的是阎王会的成员,年纪小的岑太子不成事儿,等于说阎王会掌控住了五云岭和九溪坞,险些浮屠宗也落入掌控……我滴娘嘞!好大的一盘棋,这一盘棋定然是阎王会的幕后黑手计划的……对了,昨日是这么回事?”
      西药闷声一咳,道:“昨日夜里我派去监视的人突然传信给我,说盛无失看穿了我的计划,夜里大开杀戒,我便离府去救人。”
      “盛无失是如何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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