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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较量的肇始 ...

  •   “快看快看……好险呐,栖息公子差一点被伤到了。”月台衣跟一只鹅似的伸长脖子看底下激战的三个身影,她拍了拍端木,问他:“端木,你那两个暗器还用不用?不用就给我吃了算了,如此精彩的打斗场景,总觉得要吃点东西才行。”
      “用,怎么不用。”说罢,端木把手里的一个苹果丢了出去,苹果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抛物线,准确无误的砸在了东里十的脑门上。
      东里十手握长剑,气势如虹。谁要欺负了他家的西药,他绝对让对方要多惨有多惨,他本着一颗护短的心,一招一式毫不留情。要知道,血铃铛是仅次于太蜀庄在金权会排行第二的门派,幽州是文化之城,太蜀庄对外一直是以礼待人,动口不动手,但是若有人欺负他们了栖息公子,太蜀庄是只用武力不讲道理。东里十找到了偷袭盛算的机会,将要挥剑砍向盛算之时,一个苹果从天而降砸在了他的脑门上。东里十脸色煞白,向四周一阵吼,“谁!谁干的!”东里十的眼睛觑见了屋檐上畏畏缩缩的端木的身影,东里十的脸色由白转黑,高声吼道:“端木尘,你是盛无失派来的奸细吗?”
      端木心虚的伸出头,挠着后脑勺抱歉道:“我不是故意的,没瞄准,砸偏了。”
      盛算凌空几翻,稍而身影落,两把短柄弯刀拿在手中摆着防御的姿势。盛算用眼角的余光觑了一眼在屋檐上躲着两个身影,脸上的表情愈显复杂,他理解了西药口中的“不讲道理”是怎么样的了。西药在他新铺开张的时候砸了他的店却不认账,打架的时候家属前来帮忙,两个对一个已经不公平了,竟还有人躲在屋顶随时丢暗器。盛算一笑,“栖息公子,还找帮手?你是觉得,加上东里副庄主也敌不过我一个人么?”
      西药冷淡的回了一声:“自恋狂。”
      “哈哈哈哈,栖息公子比我之前所认识的单纯少年要有意思多了,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不知世事的少年郎。”
      西药:“你喜欢是你事,我又不喜欢你。”
      话甫落,对面站立的身影倏而往前一冲,二人挥剑出刀的速度快如闪电,肉眼分不清盛算和西药过了多少招,只听得刀剑相撞出的铮铮声响越来越繁密,只见得刀剑摩擦出的火花绽开于半空,炫耀夺目。在屋顶上方的端木亦是无法看清地面上的两道混战的身影,另一个没丢出去的苹果在他手上举着不定。端木瞄着底下的盛算,一鼓作气把苹果扔了出去,苹果在半空划过一道曲线。西药在与盛算激烈的交战之中,一个苹果突然砸中了西药的脑仁当即晕倒了。
      端木:“哎呀,又失手了……”
      月台衣:“我觉得,你把那两个苹果给我吃还好些。”
      这一场闹剧是由西药被端木丢出去的苹果砸晕而结束的,盛算似乎没想追究下去便由着东里十背着晕倒的西药走了。端木赶回太蜀庄,带着负罪感去西院看望西药的情况,东里十刚从西院出来,两人打了一个照面。东里十摸着脑袋上肿起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训斥了端木一顿,端木知道着是他自己惹的祸,理亏在先,便随东里十说骂。端木的望了一望西药的房间,问道:“西药的头……怎么样?没傻吧……”
      “要是乖乖傻了,我拧断你脖子。”东里十斥道,他平缓了一口怒气,稍稍心平气和了下来,“乖乖把铉钔当铺砸了,这是公然挑衅盛无失,不能就这样没了下文,我得出门处理一下乖乖惹的麻烦事。你,给我照顾好乖乖。”
      端木诺诺的应了一声,转而推门进房,看见西药安然无恙的坐在案前磨墨。端木原本想着,西药被砸晕了,此时他应该躺在床上才对,端木的脑子不笨,想了一想也就知道了。“西药,你装晕呀!”
      “我不装晕,怎么收场?”西药在案桌上摆放了一张幽州的全貌图,端木心领神会,遂在西药的身侧坐下,拿起一只毛笔蘸了点墨,按照自己的记忆在那张地图上标注记号。西药的两手围着端木的身体撑在黑木案桌上,低着头看端木用朱笔在地图上标注过的每一个地方。端木大概画了十几处红色的标记,他沉吟了半响,用笔端有意无意的敲了几敲下巴,绞尽脑汁之后落笔标注了最后一个地方。西药听见下方的声音道:“我见到的差不多是这些了,这应该只是小部分,我看到的有可能不到一半的一半。”端木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放在案桌上,手掌托着腮,侧过脸去瞧西药,说道:“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端木却见西药往他身前凑近,道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兰花香,是月台衣的最喜欢带在身上的香囊的香气,她是不是又抱着你喊夫君了?”端木心道西药这话题转移得太快了,一点预兆都没有,端木额了一段长音,并未吐出一个有用的字。西药的身子复前了一些,他俩的距离复近了一些,西药道:“你就不该装撑花辞的扮相。”
      端木说道:“月夫人只是暂时没有走出丧夫之痛,才会找我做排忧口。我能为朱颜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看顾好月台衣,让在九泉之下的朱颜得以安心。是真是假,月台衣心知肚明,给她一点时间,她会接受爱人之死的。哎呀,西药,你好矫情,你不要担心你头上会绿,我的荣华富贵可都指望着你了,我是不会离开我的金主的。”
      西药啼笑皆非,“端木,你还真的是,没有原则。”
      金权江湖的大事一档接着一档,而要论最大的事件即是每三年一次的金权会。金权会的执行会长每三年就要换一届,执行会长的交换仪式过后,次日便是金权联盟会,从各地而来的商家可以在联盟会中寻找门派签下联盟协议书。这是一个咸鱼翻身,许多商家变打商家的机会,所以是金权会江湖一次最盛大的事件。接任太蜀庄成为下一任执行会长的是血铃铛,端木一听,心想糟糕了。西药不久前跟盛算刚起了冲突,盛算肯定知道西药是故意砸他的店铺,盛算能狠下心把他的亲生大哥杀了,血铃铛担任了执行会长必然会找太蜀庄算账,亦不会放过西药。端木把这些担忧说给西药听了,然西药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执笔写字,仿佛天塌下来亦不能扰乱西药的心境。端木在西药的面前踱步思考,忽心生一计,转去案桌坐在西药的前面,说道:“西药,盛无失现在住在一家客栈里,我们晚上把他杀了,早日给无亏报仇好不好?”
      专注写字的西药停下了笔,稍稍抬头,用像是在看别人的眼神看着端木,“你不是好杀戮之人,这句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我恁觉得哪里怪怪的。”
      端木:“盛无失杀了无亏本就是我的仇人,如果我能杀掉他,我早就动手还用得着等到今时今日?盛无亏控制了泠夫人,掌管了血铃铛,血铃铛接任下一届的金权会执行会长,盛无失岂不是无法无天的。要不是你当初说尚未查清阎王会不能打草惊蛇,盛无失的命哪会留这么长。”端木不忿了一下,终归他是理解西药的,态度陡转,说道:“我其实是最怕你有事。”西药将笔搁在纸旁,定定的看着端木,西药一惊一愣两个短暂的反应被端木快速的捕捉到了。端木正襟危坐,胜过宣誓一般的严肃,俄顷,端木开口道:“朱颜没了,无亏没了,我的生命中如若连你也没了,那我就只剩下死了。”
      西药打了个冷怔,认识端木至今,在西药的印象中这是他少有的认真。西药翻了一遍记忆,这好像是端木第一次庄严的在表白心迹,他都嘴唇一弯,笑容自浅至深,配上西药的梨窝,这一抹笑容多加灿烂了。西药拿笔敲了一下端木的额头,轻笑道:“你的下半辈子要指望着我来养的,没有我,你问谁要钱?为了你衣食不忧的生活,我会珍惜我这条命的。你无须焦虑,你标注的那十几个地方我已经派人监视了,只要盛无失給他们下令,那些隐藏的杀手就会暴露踪迹,我们便可一网打尽,一起解决掉。”西药知道端木心有疑惑,他又道:“剑魁大会、香会大赛、继承人大典、盟主成亲、金权会,这四件事这三年内的大事件,“血铃铛”在前三次事件中均有现身。盛无失杀我的那次被你撞见,他知道太蜀庄盯上了他,遂将你拉下水扰乱众人的视线,致使十叔对你心生嫌隙,你我二人也……”西药顿了一下,三年前的往事在他脑海当中回转,心绪不宁。端木亦如是,一个三年,他恍如隔世,蓦然回首,在他身边说话的人的身影早已变样。少顷,西药说道:“阎王会成立了十余年,不是单单一个盛无失就能做到的,十叔和云姨派人紧盯着广陵泠家十多年无结果亦无线索,纵然我们手上掌握了阎王会联络各门派的一份名单,可我们仍然是不知阎王会具体的行动和最终的计划是什么。我分析了这整个事情,发现阎王会是围绕着那那几次大事件所展开的行动。从盛无失在幽州安排了隐藏杀手的作为来砍,阎王会的最终行动将会是金权会。”
      “你之所以不行动,是想在最后套出幕后黑手?”
      “不是我,是云姨这么安排的。那日与盛无失打架,我也想杀了他……”
      端木:“我都懂,所以,我不怪你……这一切全是妱嫦夫人安排的?”
      “嗯,没错。云姨表面放荡不羁,可她是一个负责任的庄主。”
      端木忍俊不禁,“妱嫦夫人她不是放荡不羁,是浪荡不羁才对。东院那里……日日欢腾呢!”端木兴致大起,贴近西药附耳:“要不咱俩也……”
      独孤仙群龙无首,仅剩月台衣这一根顶梁柱,况且是朱颜的遗孀,毫无疑问继任独孤仙主之位,金权会便是月台衣代表独孤仙出席。独孤仙血脉单薄,朱颜没有哥哥弟弟妹妹,也没有叔叔阿姨表姑表叔,更无子嗣遗留在世,独孤仙一脉单传的香火在朱颜这儿就断了。月台衣作为朱颜的夫人担起独孤仙的重任,现已成为独孤仙的重点保护对象,月台衣不论走到何处,都有身着赤色门派制服的弟子跟随保护月台衣的安全。独孤仙没有香火延续,月台衣想了一个找男人生娃的法子,生出的孩子姓朱,帮朱家延续香火。月台衣比金权会之日早到五六日的原因便是来见端木,她把话说到了这份上,端木不想懂也得懂了。
      “端木,我想让你帮我生个孩子。”
      是时,端茶上桌的小厮听到月台衣一个姑娘家青天白日在茶楼里说出如此虎狼之词,小厮似是联想到了什么画面,他偷偷斜睨月台衣的眼睛里泛着春光。小厮把端盘上泡好茶的茶壶放在桌子中间,依次放置好两个青瓷茶杯,临走时,小厮听见坐在姑娘对面的年轻公子说道:“我不能帮你生孩子。”小厮喟然长叹,摇着头边走边嘟囔:“年纪轻轻身体就不行,可惜了一位美貌的妻子……”
      月台衣把小厮的话听了去,幡然惊道:“端木,你是不是身体不行,你是不是举不起来呀!”
      端木一口茶被呛了出来,“小声点,你是要让全茶楼的人听见吗?”
      “你真的是不举?”
      “胡说八道,我身体好的很。”月台衣会找端木下种,还是端木那次装扮成朱颜惹的祸,西药说的很对,他确实是不该装成朱颜的扮相。朱颜离世离得突然,月台衣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端木能分摊一些月台衣的哀思,就算是为朱颜尽的一份绵薄之力。俗语云:朋友妻不可欺,霸占兄弟的老婆,这等缺德事端木是做不出来的。
      “我们仙主要跟你生孩子,是你的三生三世都换不来的荣幸,岂容尔等道不。”负责贴身保护月台衣的赤衣女子掏出腰间的皮鞭,啪一下抽在了桌子上,这一声不啻把端木震慑住了,也把整间茶楼里言笑晏晏的气氛给震慑住了,端木感觉他自己成了“万众瞩目”的聚焦点。既然无数只眼睛在关注着他们,那端木不管什么尴尬不尴尬的,他手重力一拍桌子,起身单脚踩在案桌上,用势均力敌的气势吼回去:“生不生孩子是我的自由,我不愿意干的事,你们还要霸王硬上弓不成?”
      赤衣女子:“我就算是把你绑起来,也要把你送进仙主的房间,帮仙主生孩子。怎么样?你想不想见识?”
      月台衣:“好了好了都别吵了。阿沅,你没看见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你不要给本仙主丢脸行不行。我说了,我们是来找端木商榷的,不是来吵架的。你若是想吵架,那你给我出去,我不要你保护我了。”月台衣帮端木训了一下这个叫阿沅的赤衣女子,女子悻悻然的退去了月台衣的身后。茶楼里的客人没热闹了看,也就不关注他们这一桌,复而聊得如火如荼。月台衣倒了一杯茶向端木致歉,端木不是一个小气都人,方才是那名女子把惹急了便在众人面前失了态。端木喝下了月台衣递给他的茶,月台衣打着鬼主意,嘿嘿道:“喝了交杯酒,今晚就洞房吧!”端木入口的茶全部原路返回喷了出来,讶然的表情中参杂着一丝不解,只见月台衣拿过端木用过的茶杯倒了一杯茶,咕咕的喝了下去,说道:“你看,交杯酒……即此刻起,你便是我的人了,咱们今晚就过洞房花烛夜好不好?”
      “你……女土匪……”端木一刻也不再多留,慌慌忙忙的溜出了茶楼,一不留神与一人撞到了一起。
      “不好意思……”
      “端木,你是怎么了?”
      端木觉着声音耳熟,一瞧仔细,原来是云盼凨,她的身边还有一名奉召筠。两人走在一起,有种牛郎织女的养眼感,媒人口中的夫妻相便是如此。云盼凨的年龄四十有余,皮肤保养綦好,容光焕发,风韵久存,难怪不管是男是女皆会着了此女子的媚道。“妱嫦夫人,不羁少主,好巧,刚才有一个女土匪要打劫我,现在没事了,我逃出了那个女土匪的魔爪了……哈哈哈……”一男一女并肩同行,多半是在约会,端木是有眼力价儿的,想着寻个借口走掉,一转头碰见了冤家。狭路相逢,这个成语说得一点儿没错,端木碰见的冤家堪堪正是盛算。
      盛算推着泠翩婓,泠翩婓拨弄佛珠的手在眼睛映入了云盼凨的身影后顿然止住。慈善双眼中泛起一阵涟漪,掀起一丝情愫,在眼底化开,宛若起皱波的水面,很快,便回归了平静。
      云盼凨:“泠夫人,接下来的三年,轮到你操心了。”
      盛算:“这三年来,辛苦妱嫦夫人了,我们血铃铛会做得更好的。”
      “哎呀呀,泠夫人养的无失公子真是长大了,本事也大了。如今是武林盟主,年轻有为,是后辈之中的人杰呐!我们家栖息公子前几日多有得罪,砸坏了无失公子的店铺,真是不好意思。”
      盛算:“副庄主已经赔偿过了,夫人再说不好意思便是折煞晚辈了。在下能与栖息公子过招切磋,增进武艺,亦非不是一件幸事。”
      端木在一边旁观他们笑里藏刀的说一些客套话,眼神交流之中不知道飞出了多少刀子,他知道,此乃较量的肇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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