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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不够把你当了 ...

  •   他们下一个地方要去芙蓉城,阎王会一事尘封了数年,今朝一日解封,东里十心急赶着要把这件麻烦事情处理好,来日好放心的在太蜀庄过着闲心日子。便等不及死者入殓的时日,要提前离行,走前东里十和西药同一干人等告辞。五云岭的野菜味道鲜美可口,端木乘着他们两人向众辞行的空暇之余,溜去了厨房偷野菜。
      前厅多了一副冷冰冰的棺椁,前来吊唁的弟子除了五云岭,亦有自九溪坞来哭丧他们胥掌门的弟子们,两种颜色不一的制服挤在一间大厅,行来走去,花花绿绿乱了人眼。端木怀里揣着用布帕包好的野菜,觑了厅内一眼,岑太子跪坐在中间,膝边的火盆里有一簇跳动的火苗烤着小胖墩圆嘟嘟的小脸,将他的脸蛋烤得红扑扑的,与他身上孝服的纯白色完全不称。小胖墩对棺椁里的三位死者皆无感情可言,他守在灵枢旁给他们烧纸钱以儿子的身份凭吊是极为不愿的,没有众弟子流露的感情来的真情实感,在众人的面前,他哭几声,叫什么声也权当交差了。故而,小胖墩顽固不灵的,大逆不道的在灵枢前打起了瞌睡。
      一棵碧玉梧桐下,一张石圆桌上置了一套文房四宝,一个少年身影提着笔尖蘸了墨汁的毫毛笔立于树下桌前,将万千的思绪倾注笔端,点墨落于宣纸之上。这位少年,正是胥太岁祭拜时带来的那一位,彼时他的模样只匆匆过眼,没曾认真看,端木这时候看这位树荫下的少年,堪似锦玉,翩翩君子悄人也。少年垂落纸上的目光一敛,侧目而视端木,他认识端木,向近处的端木拱手作揖,言道:“近日事情紧凑,怠慢了来客,不曾领来客欣赏山岭之风光,反而跟着受了累,胥容在此代替五云岭和九溪坞向贵客赔罪了。”
      小小年纪,言语老态,比起那两位躺在棺材里的掌门,这位少年更是有领导者的沉稳。端木行步近前瞄了瞄胥容写的字,一行行的蝇头小楷精致端庄,叫人称赞,是这笔酣墨饱的并不陌生的字迹反令端木疑心暗鬼,方要展颜赞少年写的一手好字,便在此时咽回了肚子里。“这是……”端木欲言又止。
      虚荣搁下毛笔,目光停在他的几行字上,道:“黄花无主为谁容,冷落疏篱曲径中。尽把金钱换脂粉,一生颜色付西风。这首诗,是我为家母写的,我与母亲相处不多时,念母子一场,遂作感怀,可惜了母亲一生无果,死时,应是带着遗憾走的。”
      “胥公子是可怜丹丘夫人一生受困情中,还是嘲笑你母亲一事无成死了活该?”
      胥容闻言怔忡,一双与他相配的俊眸之中却有是与他年龄不符的杳不可测,黑眸子里暗暗闪过一丝波动,波澜很小,小得几乎无所察觉。半晌,胥容含笑道:“何出此言,我对母亲……”
      “字写得很好看,我是说真的。”言罢,端木转头离去,拉开距离的两个人影,各怀着不同的心思渐而消失在彼方的一端。
      “你说那话是何意?”
      转角,端木遇见到西药问他,端木回望身后,他看不到了似玉少年的身影,那位少年用笔墨落在宣纸上一行正楷字在端木的脑中展开无限浮想。夜里的身影、留下的字条、泠钟的佩剑,他有了自己的结论,而有些是没有结论的,譬如,胥太岁杀小胖墩,清楚的不清楚的好生想想,关他鸟事。这一些他止于心中,没有告知西药。他似打哑迷道:“人家的家事,我们不便参和。”
      芙蓉城有两大热闹,一是东边白日的买卖场,天天都会欣赏到大叔大婶嘶咬砍价的盛景。二是西边夜间的大杂市,□□辉辉,犹鬼夜行。
      白天严禁黄赌毒,夜幕降临,芙蓉城的大杂市开业,黄书畅销,赌钱无禁,毒药通售。芙蓉城位于江湖的中心点,常会有江湖人来来往往,大杂市内售卖的东西,奇怪的无比奇怪,诡异的无比诡异,好的不好的集聚于此,正经的不正经同在一铺。关于芙蓉城大杂市,江湖流传着一句话:妓院青天不接客,夕阳黄昏出佳人。赌坊一觉是月出,象牙骰子摇铃响。毒蛊冬眠沉海底,子时夜深翻搅天。
      他们坐马车行了几日的路,恰恰赶上了芙蓉城的晚上,在端木的要求下,西药答应了他下马车同他去大杂市玩乐。街道人多,马车无法通行,东里十瞪着跑下马车的要他停车的两个狼崽子,随后不甘心的驾着马车寻地方去停车。
      “西药,你来过芙蓉城么?”大杂市街上的蓝纸灯笼里的幽光铺着青石地,他看旁侧的西药,因光线幽幽,他的面容也不真切,西药左耳耳坠的铃铛声同之虚虚幻幻。
      “听说过,没来过。重回故土,你看起来,很是高兴。”
      “一点点吧!”他的高兴在于,终能见到活的大杂市了,带着西药这个行走的提款机,吃喝嫖赌的不是梦,重点是,东里十不在,他要骗西药花钱便易上加易了。“西药,咱们去花楼找姑娘快活吧!”
      此话得到的是西药的狠厉的目光。
      端木不强人所难,遂道:“我晓得你不出入那种场合,你给钱我,我去花楼找姑娘。”
      西药犹似被气笑的,“花我的钱去风月场所,你问过我的钱同意了?”
      人生一大愿望落空,端木暗骂西药小气,人生第二大愿望很快在他的眼前出现。嫖和赌是他人生中最想完成的两个愿望,大杂市少了什么,都少不了赌坊,不巧,他就是走到了一家名曰:赌天下的赌坊。一脚踏进赌坊内,声音炸开了锅。
      “来来来来,买大赌小,押小猜大咯……”
      “他娘的,运气太他娘的背了。”
      “我赢了,快给钱。”
      “老是你赢,你是不是出老千?”
      “千你个锤子,输了赖账,你是在质疑老子的赌品。”
      这里开设骰子,六博、樗蒲、塞戏、弹棋、围棋、马吊、押宝、花会、字宝等赌博家常游戏,端木说是要赌钱,其实他不大懂赌术,但他还是兴奋至极。有西药在,赢的是他的,输了是西药的,嗯,真是一盘好算盘。
      “有贵客到了。”随声而至者,乃一身华贵的盛算。
      端木见之心亏,满怀的兴奋宛如被一桶雪水从头淋到脚,将他兴奋的火苗浇灭。他怎么在这?端木小声问了问西药,西药小声的回答了他。赌天下是盛算在三年前开的,盛算扩展盛氏家业,便在芙蓉城此种江湖繁荣的中心开了一家赌坊。盛家以当铺为谋生之计,盛算破天荒的开了一家赌坊并且生意火爆,同城的赌坊甚至逼得关门大吉。端木与盛算,就真的是冤家路窄,太蜀庄一别,端木向老天爷祷告有生之年千千万万不要再见盛算。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偷懒没听见他的祷告,安排了如此一场狭路相逢的戏。端木的脸上是掩饰不掉的尴尬,哈哈道:“无失公子啊,幸会幸会。”
      盛算踱步去到一张热闹的桌子旁,那桌的正在玩骰子的客人见到老板驾到识相的散开。盛算伸伸手,拿盅摇骰子的荷官将手上之物呈到了盛算的手上,他道:“我俩又不是头一次见面了,幸什么会。我新研究了一个骰子的赌法,有没有兴趣陪我玩玩?”盛算目光如炬,看出了端木下面的脚有要走的意思,手上的筛盅砸一个没声的砸落,在端木的脚边炸开了花,里面的三颗骰子炸锅似的蹦到了桌底下和集聚过来的人群之中。端木神色惶惶,盛算一笑,笑意中有几分是忠告,“赌天下有个规矩,凡是进了门的客人,必须要赌上一局才能放人,我这是开赌坊的,若是人人同你们这样走进来看看不花钱玩乐子,赌天下不是忒亏了?盛情难却,端木,当真要拒绝了我的一片热情?”
      赌天下的老板亲自邀请,这引来了赌坊内赌客放下手头要紧事纷纷投往的注意力,端木要面子,他假如当着众目睽睽下不接受盛算的挑战,那他太不男人了。为不被盛算看穿他是在怕他,便硬气的应了盛算的赌局。盛算命人拿出了六个黑木筛盅和两个大木箱子以及笔墨纸砚置于桌子上。新玩法的家伙什蛮奇特的,在旁看戏的众赌客耳目一新,有人耐不住赌瘾问了问盛算这种玩法的规则。盛算在六个筛盅旁各放置了一个象牙骰子,道:“赌天下新的赌法,你我在开赌前用笔墨在纸上各写下筹码放于两个箱子里,五十两白银起步……摇这六个骰子,落定时,你我各选三盅,猜谁的点数最小。三局,两胜。”
      端木昂首挺胸,继续硬气,“三局就三局,我难道怕你了吗?”
      西药摇着玉骨青扇颇有风流之态,悠哉分析道:“箱子盲赌,或以少胜多,或以多亏小。两方必有一方赌注小,钱少的赢了钱多的是幸运,钱多的输给钱少的是亏本。三局两胜赢了不算数,钱少赢了钱多的才是真的赢。”西药合上扇子,诚实的同端木交代道:“木尘,我身上分文未带,钱是由十叔保管的,倘若,十叔知晓这钱被你用在赌博上,我猜,你会被揍得很惨。”
      “啊?”端木心里的指望没了,我本就盘算着,有西药撑腰,尽管输钱,有西药在背后撑着,所以他忒有底气的把赌局答应下来。西药这盆冷水,泼的忒不是时候了,此时退缩不是没面子?“没事,我不一定会输。”
      西药狐疑,问:“你手气好?”
      “第一回进赌坊,不晓得自己的手气咋样。”端木的脑中闪现一个聪明的灵光,走到桌前问盛算:“五十两不是一个小数目,你看,栖息公子值不值五十两白银,我拿他做抵押如何?”
      西药拿着合上的青扇敲了敲下巴,眼角溢出不明风情,饶有趣味的勾了勾唇,“本公子在你心中仅是五十两的价值么?”
      “当然不止了,所以,无失,我抵押的是个无价之宝呀,我也不占你便宜,就抵押个千百两白银好了。”
      西药握着扇子敲了下没良心的端木的头,气倒没生,就摇头笑了笑。盛算递给端木上一支笔和一张白纸,“栖息公子,你敢给,我不敢要,他家十叔会宰了我的。在下惜命,端木你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写个实际数好了。”说着,盛算写下自己的筹码数字,折了三折塞进箱子里,见端木犹未下笔,含蓄的讶道:“你真不会没钱吧!你开个口,要多少,我借你。”
      “哼,不要小瞧了我,我无本也能翻本,我的运气向来是受上天眷顾的。”端木握着笔,拿着遮挡着,神神秘秘的写下了他的筹码数字,塞进了箱子之中。桌子周边被旁观的人群围得风雨不透,赌局未开,人群的叽喳声先起。
      盛算:“开始咯!”
      端木抬了抬手,道:“请吧!”
      盛算向半空抛出六个骰子,两道手影掠过,六个筛盅成整齐一排落到桌上。叽喳的声音由小到无,屏气凝神的看着他们。盛算将筛盅左挪右移,手法快之又快,两只手似生出了千万只手相互交错,那六个筛盅在博手的手中不停运动,拉出了一道朦胧的影子。筛盅里的骰子骨碌碌的撞着盅壁,听得声音,却见不到实影,即便是不眨眼直直的盯着,也看不清博手的手法。一旁的赌客看得皆是张大了口,眼皮忘了眨,眼珠子也忘了动。众人能看见六个筛盅的实影是在停下来的时候,六个筛盅整齐划一的摆在端木的眼前,如开始没动它的一样。
      “好手法。”如一概赌坊的高手,大人物出手就是要不同凡响,摇个骰子也要使上毕生绝学,否则愧对高手二字。端木在心里翻了个大大死鱼眼,特么这就是多此一举。
      盛算:“你头一次来做客,为尽地主之谊,我先来选。”
      “……无失你与我的友谊真是薄弱。”
      “承让承让。”盛算选了一盅,“你们是怎么来了芙蓉城了?是来游山玩水么?芙蓉城确是个玩乐的好地方。”
      端木选好第一个筛盅,听出来盛算的不善,回道:“我的故土就在芙蓉城,我带朋友来自己的家乡做客,你有意见吗?”
      “你说笑了,我能有什么意见。我是听到了江湖上有人在风传五云岭和九溪坞的消息,两个掌门和一位夫人离奇死亡,那件事牵连了我表姑的泠家。”盛算把第二盅拿到手边,“我想,栖息公子应该忙着此事不可抽身,恁就来了芙蓉城消遣。”
      西药:“无失公子,该你选第三盅了。”
      在盛算的言语际,端木选好了第二盅,还剩没选的两盅摆在桌子醒目的中间。关乎到第一局的决胜,盛算便客气了起来,“我的运气在前两次使尽了,端木,这第三次机会,你先?”
      端木眼睛转向身边的西药,说道:“不如,西药你来。”
      西药摇扇的手一停,眉间起皱,不自信道:“你,确定?”端木抿着唇确信的点头,西药犹犹豫豫的伸出了手,把左边的筛盅贴着桌子挪到了端木拿的前两个筛盅旁边。让他去选时,少年还露怯,怕手气不好连累到端木。选好后还在反复确认,“确定吗?”
      端木摸鼻梁道:“若是输了,我把你抵押出去就好了。”说完,他冲西药摆了一张可乐的笑脸,西药翻了一个大白眼。“快开,快开,看一看点数大小。”
      盛算单手打开了三个筛盅,旁观的人群侧着头,争着去看点数。三个骰子所露出的三点分别是:一、五、三,加起来共是九点。博手开了盅,接着是端木,他点数的多少,决定着第一局的输赢。盛算似画的眉目含笑,道:“打开一见输赢吧!”
      端木打开了第一个筛盅,是两点朝上,比博手的三跟五小。第二颗骰子,是三点,与第一个的两点相加,是五点,若是端木第三颗的点数小于三点,那么第一局端木获胜。骰子是运气的赌博,输赢不好定,谁先拿下第一局的输赢,谁就占了上风。博手看到前两个点数时,心情已经紧张起来了。
      盛算皮笑肉不笑,奉承了端木道:“你的手气不错。”
      “但愿。”端木揭开第三点后,输赢已定。
      盛算绷紧的皮肉旋即松弛,脸部挂笑,说道:“六点,我比你的运气好上那么一点点。”端木专门掐着手指头给端木比划,赢了第一局,再赢一局,胜利便属于他的了。
      “抱歉,是我手气差,害得你输了。”如果西药选了右边的就是三点,端木便赢了,可惜选错了。
      端木:“没事,西药,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输的。”
      “对呀!端木有一局板回的机会。”盛算用六个筛盅盖住六个裸露在外的骰子,进行第二次的技术表演秀。
      三局两胜,赢了第一局不是真赢,第二局的结果方是关键。来到关键的一局,过来围观的群众格外的安静,除却被盛算高能的手法惊呆住,便是因为是关键点的第二局。是盛算一路稳赢,抑或是端木追平比分,两种可能在众人的心里来回猜想。
      盛算的手停下,六个筛盅成排列出,请道:“端木,第一次是我先选,第二次端掌柜你来开头。”
      “我不客气了。”
      由端木先选,两人依次选好了两个筛盅,桌子上剩下两个未选,与第一次一样是谁选的问题。
      盛算:“第三个的选择,要不还是栖息公子你来?”
      西药收了扇子,敲了下左手掌心,应声道:“好,我来选。”自第一局他选的点数让端木输了,西药知道自己的手气不佳,便用扇子把一个筛盅轻轻推到博手的手边。“这次我选的,是给你的。”他既知手气坏,就不要连累端木了,还是去祸害别人好了。
      端木:“端木,我们一起开。”
      “我没意见。”
      两人同时打开第一个筛盅,博手是最小的一点,端木是偏小三点。第二个筛盅,端木是四点,博手是两点。见此况,周围静下去的声音复而窸窸窣窣,你问我一句,我问你三句,甚有些人掏出了银子在赌谁输谁赢。观此局面,端木拿到的是七点,盛算拿到的是三点,差距明显。假设盛算第三点为六,加上前两个的总数是九,端木要赢,第三点必须是一。几率小,不代表没有。
      盛算的手盖在筛盅之上,在打开之时,他问端木,“你认为你能拿到一吗?”与此同时,盛算开了结果,众人的心给提了上来,因为博手拿到的不是糟糕的六点,而是五点。
      此刻,众人的焦点全部在端木的身上,现场阒然无声,全神贯注的看着,好比是自己在赌一样子的紧张。盛算的总点数为八点,要是端木运气好一些拿到一点,能跟博手打平,按照赌天下规矩,平局作废,由第三局定胜负。有没有希望反转,全看端木第三个骰子点数了。
      西药的双手紧紧抓着青扇,他把自己选的筛盅给了博手,却没给端木带去好运,西药只恨自己手气不够差劲。端木看见西药紧张的两只手使劲抓着他那把玉骨青扇,忍不住打趣道:“你不松点力,手中的扇子要骨折了。”
      西药听了片刻,怔了怔,“不,不碍事。”
      端木:“你来帮我开好不好?”
      “我?你说让我开第三个结果?我的手气差得离谱,会连累你的”第一次吃了亏,现如惊弓之鸟,若手气再次靠不住,他当是要赔罪了。西药没能把坏运气传输到对面的博手已是自恨不已,第二局的希望在他手上孤注一掷,他深疑自己所有的运气能否扭转乾坤。
      端木温声哄着西药:“不会,输了不有你嘛……嘻嘻……”
      在家时,东里十教他要远离黄赌毒,沾上边的人不是什么好人。西药见端木的坏模样,想起了东里十的叮嘱,他猜,端木写进箱子里的筹码有可能真是他的卖身契。西药拿端木没办法,轻喟了声。他的手碰上筛盅时,旁观的众人脖子伸得跟鸭子似的,端木忽然感觉,旁观的他们才是在乎这场输赢的人。众人的眼睛如望穿秋水,突跳的心仿若是提到了嗓子眼就要跳出了,眼瞧着结果将要打开,西药手的动作停却了。众人提起来的心并着一口气顺都顺不下去,嘴巴没多说,心里肯定骂爹操娘一百遍了。
      他道:“端木。”
      “嗯?”
      “你真要把我卖了?”
      端木笑出了一声,佯作思考,点头道:“可能……你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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