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真·童贞》南卑丞

3、发现

　　秦邮的脚刚落地，就见一个男人动作殷勤地往他们的车跑过来，他习惯性地昂着下巴，以鼻孔示人。
　　那男人正是育成公安局的局长，王淳。他不怎么清楚市局里的领导，看到车上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男孩，他还没怎么细瞧，就觉得这男孩肯定不是秦队。于是，他用力地握住蒋聿的手:“秦队辛苦了，辛苦了。”
　　刑侦大队的一帮人憋住了笑。
　　蒋聿抽回手，撑着车子笑了出来，还极为嚣张地拍了拍车盖。
　　放肆的不得了。
　　伸着手尴尬至极却又不明所以的王淳:？？？？
　　秦邮慢悠悠地踱步过来，面色淡然地朝王淳打开自己的办公证。
　　王淳:“秦...秦队好...”要死，怎么没人和我说秦队是个这么小的小孩？
　　王淳很慌张，因为他得罪了领导。
　　秦邮嗯了一声，极其轻蔑地从鼻子飘出来。
　　他看着蒋聿还在笑，一脚踹了上去:“你妈的，再笑你就死了。”
　　王淳看着块头很大的蒋聿被踹到地上，身材娇小的秦队背对着自己，一只脚踩在他胸口，抱着手，弯下腰，一字一顿地警告着蒋聿。
　　像是察觉到了王淳的目光，他轻轻转过头腰往后一仰，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愣着干嘛！把事情告诉他们！看什么看！找死？”
　　刑侦大队的一帮骨干早就习惯了秦邮阴晴不定的臭脾气，同情地看着呆滞的王淳。
　　“王局，我们先去...”
　　“好好好！”
　　他巴不得离开这修罗场，深怕被误伤。

　　秦邮夹着根烟，跟逛自家花园一样来到了育成警局。
　　大摇大摆地坐在王淳的椅子上。
　　“王淳，那些家长呢？”
　　“秦队，都被我们劝回去了。”
　　“把他们都叫来，快。”
　　王淳低着头，小眼睛滴溜滴溜地打量着秦邮——
　　黑眼圈特别重，几乎快要垂到嘴角，本来就面色阴郁，此时又点了支烟，浏览着案件。
　　“小陈，夹子。”
　　“好嘞！”
　　头发很久没去打理，搭在鼻子上也不好受，痒痒的。秦邮伸出手吩咐着小陈。
　　王淳还以为他摊着手是要小陈送过来，没想到一边坐在电脑前看监控的小陈死盯着屏幕不敢放松，左手快速地从口袋掏出几个黑色的小夹子朝秦邮扔过去。
　　不偏不倚，正中掌心。
　　秦邮掀起刘海别上去，大大方方地让王淳看。

　　“秦队，有了。”
　　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小陈看着屏幕一闪而过的影子，迅速停了画面，她手指着:“这儿。”
　　秦邮拿过鼠标细细看过去，小陈果真没有说错，人贩子似乎很熟悉育成，甚至连监控都清楚，这次只不是露了半个身子，却没有露脸。
　　什么都查不到。
　　现在还没有能够凭一个人的走路姿态，将其扫描进电脑就能锁定。
　　秦邮狠狠地磨了磨后槽牙。
　　“继续盯，我先去外面了解一下。别给我放松了！”

　　蒋聿完全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这个案子不需要法医吧！他无助地坐在小凳子上，看着前面八个家庭，六个家庭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到齐了，只有其余两个——
　　互相安慰着的法锦司夫妇，和，一个冷漠孤僻的小男孩儿。
　　他扭头，为自己这种为了好友而牺牲自己的伟大精神而感动。
　　可惜他注定感动不了秦邮。
　　“狗蛋，你发什么神经，你还是死出去吧。”
　　秦邮拽着他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拎起，打开门，将他扔了出去:“让你多看看福尔摩斯。去，给我去探查一下，谢了。”
　　转头就走。
　　蒋聿:...果然感动不了他。
　　“不过这种牺牲小我换换取大家幸福的感觉好舒服呢！”

　　秦邮让人把八个家庭分别带进了八个审讯室。他端着六杯茶扬起一个笑容，进了第一间审讯室，阳光帅气。
　　“对不住，六位，您们先喝点茶水。不好意思啊，我们不是怀疑您们，就是怕出了什么事。”
　　老一辈的看着这个小伙子年轻有礼貌，气也消了点，但还是很恼火:
　　“你个小伙子，什么意思啊！”
　　“就是！还有没有法了！”
　　秦邮的笑容一点点凝固，他特别想把水泼上去。
　　他没有冲动，只不过看起来好脾气地把水分别给了他们，请他们坐下和自己聊聊。
　　“抱歉，叔叔阿姨，这事儿是我不对...”
　　“你道个歉就完了？！什么东西啊！”
　　秦邮把办公证递给老人:
　　“程苏市刑侦大队队长，秦邮。”
　　老人一辈子都在这个小县城，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倒是两个年轻的夫妇脸色一变，拦住了自己的父母，低声解释。
　　他们在程苏市上班，不是没有听过秦邮这个名字。
　　刑侦大队队长，号称铁面冷阎王，在整个程苏市实力强悍，为人嚣张，脾气古怪。
　　“我收回刚刚的话。只要孩子一天没找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嫌疑犯！”
　　老人被自家儿子和儿媳的话吓到了，害怕地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阎王。

　　“二管，你这是搞什么？”恶魔下了车，看见一个男人蹲在地上，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特别认真。
　　“来了你们！”二管抬起头，有些阴沉地笑着，“那个小女孩好可爱，我没忍住...”
　　“艹！疯了你！”颓哥刚从车上下来，就听到这句，沉稳的他也不禁低吼，“送去了？”
　　二管点头。
　　恶魔和颓哥倒吸一口凉气。
　　“你还记得EMI吗？”二管点了根烟，突出一口烟雾，将他的面孔拢在里面，看不清楚。
　　嗓音干涩:“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年EMI手下的人送来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
　　白净清秀。就是不爱说话，特别安静。
　　本就荤素不忌的EMI认为是个男孩，又这么不爱说话，也就放松了自己。
　　色欲上头的EMI把男孩折腾的不清，结束后猛然醒悟——
　　完了！
　　为了躲避上头的惩罚，他连夜让人又拐了个去，并且把男孩抛弃在据点很远的一块地方。
　　男孩最后不知道怎么样了，反正应该死了，那么冷的天，衣不蔽体，能活下来都是上天选中的。
　　EMI的事还是被上头知道了。

　　他以为会想UIU那样死掉，没想到上头的人脑洞恐怖。
　　EMI被逼迫着把据点附近一个有名的街上出来卖的，弄了一遍。
　　到最后死在了一个女人身上。
　　女人被吓得神经错乱，大小便失禁。

　　止不住的哆嗦。
　　恶魔抚了抚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上次是个男孩，但是这可是女孩！”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一时间的安静。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小刘你继续审。”
　　秦邮嘭地摔上门。
　　盘腿坐在地上:“喂...”
　　“兔崽子！...”
　　干脆利落地挂断。
　　秦邮用了搓了把脸，发现这次的儿童失踪案一点都不简单。
　　像平时所接触的人贩子大多专挑家长不在，且大多数儿童都是面貌普通，人群中平淡至极的孩子。
　　这次的人贩子明显有个组织——
　　专挑长相突出的孩子。

　　“秦队，这次的人贩子专挑长得好看的下手。”
　　秦邮闭着眼听着他报告。
　　“可是，有两个例外。”
　　“什么？！”
　　秦邮已经忘记自己只审了六个家庭。
　　“有两个孩子，一个叫法升衍，一个叫唐陌。您看法升衍的长相，太普通了，还有唐陌，这种长得像女孩的男生，简直就是活靶子带出去。”
　　秦邮一下子精神起来。

　　法升衍迷迷糊糊睁开眼，肉嘟嘟的小手无意识地挠了挠头，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感觉屁股那边温热一片——
　　大团的血块。
　　小孩意识显然不是特别清醒，两只眼睛愈来愈想合上，嘟囔了几句:“好困啊...爸爸...”
　　“叔叔...”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早就有饿的发疯的流浪狗围着她虎视眈眈。
　　育成这个鬼地方越来越败落，口中嚷嚷着要闲适安逸的富商们早就不在这住了，连自己养的狗都不肯带走。
　　慢慢的，流浪狗越来越多。
　　一群野狗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终于有一只忍不住，破例冲了上去。

　　濒死之人往往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生命力与求救声，就比如现在——
　　“啊！救！...”
　　显然小小的孩提是不够它们分的。
　　疯子般争夺，女孩早已被一口咬断脖颈。

　　“就似介了，就似介了！”
　　蒋聿跟着一个老人，他凭着自己无害的外表，一张嘴就涌出来的甜言蜜语，成功取得了对方的信任。
　　他费力地明白了老人想告诉他就是这里了。
　　他抬头。
　　是一座小别墅，三层还挺新的。
　　老人说这是前不久走的一个富商留的。蒋聿谢过老大爷，他也没多问，这些老人顶多知道些鸡皮蒜毛的东西，也不会讲什么有用的信息。

　　打发走了热心的好大爷，他打量四周，拎起了根粗实的木头。步伐稳定艰巨。
　　随着一声巨响，碎玻璃哗啦啦倾斜下来，暮光折射进蒋聿的眼睛，刺的生疼。
　　“喂，你带几个人出警局，往东边走，走到头有个别墅。那个叫姜梅妹的小女孩曾经和别墅主人家的小女孩儿玩的好。况且，她的家就在隔壁。”
　　姜梅妹，第一个失踪的孩子。
　　不愧是狗蛋。秦邮在心里给他记了一功。
　　他刷的爬起来，让小陈带着两个女警继续套话，其他人则和他走。
　　“等下。”蒋聿刚想挂，就被秦邮制止:“东边...是哪边？”蒋聿翻了个白眼:“右...”还没讲完秦邮就挂了。
　　蒋聿抓着手机面目扭曲:...

　　市里的刑侦大队效率就是高。
　　没五分钟秦邮就带着一帮人火急火燎地跑过来。
　　蒋聿见他们赶来，翻进窗户打开了门。
　　一帮子人套上手套，开始四处寻找别墅的可疑线索。
　　“秦队！！”
　　秦邮立马跑进花园，斥责的话一下子梗在喉咙口。
　　地上是个小女孩的尸体。
　　再说细点，是个穿着打扮都透露着有钱二字的小公主。
　　“什么情况！”
　　秦邮一通电话过去:“王局，把你们这边能用的精英全都到最东边的别墅来，记住，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