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竹筷碗》雁厌思何

73、密事

　　众人紧张有序扶太子回寝宫，留下紫碗在议事厅凝思注目魏然的画。
　　她知道她无故取闹自然会给两者带来伤害，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想让筷子延迟婚礼，没想到还是弄成这样。
　　“小碗……”三哥坐在旁边倒水。
　　“二哥，我又做错了……”
　　二哥安慰：“你不知道他身上有伤，不怪你。”
　　紫碗道：“我知道……”
　　“咯吱——”严嬷嬷推门进来。她道：“主子在休息。”
　　“嬷嬷，他……太子是不是伤得很严重？”紫碗问。
　　严嬷嬷疑迟答道：“是。”
　　紫碗不再言语。
　　“紫小姐。”严嬷嬷走到紫碗面前，“这么多年……殿下带你如何？可曾委屈过你？可曾欺负过你？殿下甚至派我这老太婆到紫府守着你，你的心难道没有知觉吗？”
　　紫碗低头：“不是……”
　　“我知道你和别家姑娘不同，通透、拎得清放得下……或许你觉得皇宫生存艰难但你要知道这偌大的皇宫总有人待着!太子殿下在这儿生、在这儿长，你不想了解也别落井下石。”严嬷嬷愤恨道。
　　门被大力推开，一名贵妇气势凌人踏入：“严嬷嬷，你说的太含蓄了。这姑娘知道痛却没经历过痛，你这样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紫碗和二哥双双回头站起，这人宫妃打扮夺目耀眼。
　　严嬷嬷道：“如贵妃——”
　　“我知道你要说我没有通报就进来，我要是通报了太子扯着伤也要护这丫头。”如贵妃尖尖长长的指甲指着紫碗。
　　听这话，如贵妃是偷偷进来的。
　　紫箫有些紧张将妹妹挪到身后，他知道六公主生母的脾气非常不好惹。
　　紫碗对如贵妃有点惧怕的印象，只有这种人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疯。
　　“贵妃娘娘。”严嬷嬷道。场上只有她知道如贵妃只有外表张扬并没有其他坏意。
　　“严嬷嬷你劝说能力不行呀，陈年烂事的还是我来说。”如贵妃转到紫碗身侧。
　　紫碗沉住气道：“给贵妃娘娘请安。”
　　“免了吧。你以后向不向我请安是你自己说了算，我也就是个摆设。”如贵妃挑眉准备说下去。
　　严嬷嬷了解她会说什么便打断道：“贵妃娘娘。你给她讲宫闱秘闻，岂不是要吓坏紫小姐。紫小姐本就不想在宫中，如今你这一说会给太子很大麻烦。”
　　“对病人就要下一剂猛药，这宫里多少弯弯绕绕，我把知道的全告诉她对她也能有警示作用。再说，太子生来便不易，而紫小姐自小有父母、兄长宠爱衣食无忧荣华高贵，家里又没有小妾、庶子庶女烦心……瞧瞧，现在还有哥哥护着她，这样的贵女如何知道太子的艰辛!”
　　“唉……”严嬷嬷不想在与如贵妃说下去，她朝外面道，“请太子殿下过来。”
　　“谁敢!”如贵妃今日铁了心要给紫碗灌输些什么，“把门窗都给我关上，谁都不许出去、谁都不许进来!”
　　“你!”严嬷嬷最后无奈闭眼坐下。
　　最终里头只剩下四人。
　　如贵妃坐在于椅上缓缓道：“太子殿下生母雍竺皇后也就是奴婢的主子。雍竺皇后自小与皇上情投意合，只可惜那时皇权涣散，雍竺皇后端庄善良……皇上继承大统之时又纳了欧家嫡女等众妃嫔。
　　皇上对雍竺皇后承诺过，其他妃子只纳不碰。
　　皇上确实对雍竺皇后遵守承诺，可惜了……雍竺皇后头胎皇子出生没多久便离奇毙命……太医、刑官都查不到缘由。大皇子便是太子的亲哥哥，没出生多久就再也看到这世间了……”如贵妃惋惜道。
　　“我那时还是个倒夜香的小宫女，幸得皇后娘娘赏识才入正宫服侍……娘娘待人温婉善解人意，丧子那几日娘娘重病如入魔了般，皇上找不到凶手愧对娘娘只能喝闷酒……”如贵妃沉重闭上眉目，“不想有人宫女趁娘娘丧子之痛，皇上大醉之时竟行攀龙附凤之事!事情败落，皇上欲杀她，不想那贱人一夜得子让娘娘知道后饶了她一命!”
　　严嬷嬷眼睛有些微红。
　　“娘娘太善良了，那宫女生下了现在的二皇子。有了这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欧家那贱人用权利胁迫娘娘……娘娘自知轻重劝说皇上同欧鸯燕生下了三皇子、四公主……可笑的是那个时候……娘娘屡次怀孕屡次小产，反复折腾身子愈加羸弱。”
　　如贵妃哽咽：“娘娘和皇上已经有了无法言诉的沟壑……被权利、被嫔妃、被他人的孩子……剥夺了快乐，却强撑着身体对我们这些下人笑。”
　　“后来，我们花了大些力气终于找到娘娘小产的蛛丝马迹，准备所有防备待娘娘生下她朝思暮想的孩子——五皇子。可惜了……娘娘躺在床榻上最后对奴婢叮嘱道好好照护她的孩子……便……消香玉陨了。
　　皇上痛苦不堪加封娘娘为雍竺皇后，死后与她同穴，抱着他们才出生没几天的孩子册封为太子，那个时候五皇子还是皇上唯一的嫡长子。我知道皇上为何要如此着急册封五皇子为太子，因为有臣子已经催促皇上立新后，若立新后，新后的孩子比五皇子年长，太子之位很难落到五皇子身上。先立太子后立新后，后宫大换血。太子一直是皇上照看，新后欲插手，我等自然是不肯!”如贵妃捏起拳头。
　　严嬷嬷像是大悟般：“所以……你才主动成为了皇上的嫔妃？”
　　“是。我恳求皇上立我为妃，辅佐皇上清理后宫。太子殿下的扶养之务绝不会落到新后那儿。”
　　严嬷嬷叹气：“唉……那时候我还在太子那说了你的坏话。”
　　“我知道。”如贵妃冷静道，“太子想要母妃，我一直向太子阐明我不是他生母，太子的母妃早去世了。”
　　“真残忍。”严嬷嬷道。不过这才是真正的如意。
　　“别这样说我……嬷嬷不也是一直向太子灌输我的不好吗……所以太子从小懂事、凡事都向皇上和我们想的事前进。太子厌酒是因为他的父皇、太子通达是因为我们的寄托……太子从小便背负了太多。”如贵妃看着紫碗略白的面颊道。
　　“我算是太子半个母亲，严嬷嬷也算太子半个母亲，紫碗倘若你再伤他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如贵妃半倚半威胁道。
　　如贵妃不等三人反应又自顾自道：“皇上从太子小时候有意无意让其掌权，只有掌握权利才能有选择的权利。太子为你付出了多少，你或许不知道，我来告诉你……
　　我不知道你们俩联系以前，太子和皇上已经基本掌握了欧家及其他势力的近况，还有多年前宁荣府的暗杀是欧皇后连同外敌特意安排的，目的是要解决太子和挑拨我朝与髶国关系。
　　皇上几十年布局只为太子铺路，皇上只想自己和雍竺皇后的孩子能在这世上过得比他们好，不必重蹈覆辙。好在太子从小争气……现在太子为你紫碗铺路，太子把皇宫所有可疑侍从全部更换，时时护你；为你的假死掩饰、辩解；为你能在后宫立足甚至更拟了帝后制……”
　　如贵妃步步紧逼：“紫碗你呢？!你又为太子做了什么？”
　　紫碗被逼得坐在凳上，脸色苍白木讷。
　　“够了，这些陈年旧事不必再说。”严嬷嬷呵道。紫碗算是她教大的，于心不忍总该维护。
　　“我就说到这。”如贵妃收拾心情出门。
　　严嬷嬷柔和道：“紫小姐，你日后再见殿下可不要再闹腾了。你们的婚礼是不可能改期，在你们成婚之前太子已经为你备好了一切……你想见太子吗？”
　　紫碗抬头眼睛亮亮：“想……”

　　紫碗回到寝宫搬了圆凳坐在筷子床前，也许是烛光微弱照不亮筷子的面庞。
　　筷子为她做这么多，就让她扫除他眉间阴沉。
　　紫碗第一次尝到替人守夜的痛苦，经不住瞌睡头渐渐趴到筷子床上，睡迷糊一会又感到大腿挤压麻木，趴着睡真痛苦。看到面前的大床正招手，脑子空白果断行动起来直接钻进被窝，躺着睡才舒服呢。
　　有一人笑了，伸手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