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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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祂第一次醒来。一望无际的黑暗，层层叠叠地封印，还有身为人类的他的破碎的情感和记忆。
达纳特斯无视慢慢暗下去的魔法阵，把身体靠在了身后的王座上，出了神。
那场屠杀众神的战斗波及了试炼的运行，神力过于强大的祂只好用重重禁制围困住自己才得以进入这个世界。
“人类啊。”死神的上下颌轻轻张合了一下，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死气从他口中飘出，穿过没有尽头的黑暗，到达彼端的人间。
“实验体0号恢复意识。”熟悉的声音在克里斯耳边响起，暂时恢复记忆的达纳特斯睁开双眼，如同看死物一般看向实验室的众人。
黑发少年在实验舱中伸展着身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原本璨金的眼眸也消失了光芒，就像燃烧殆尽的恒星，死亡的气息包裹着它。
“这是……”亚索紧张地靠近实验舱，双眼紧紧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达纳特斯，因为沉迷科研而病态苍白的脸上渐渐出现接近疯狂的神情，他口中喃喃低语：“成功了！我们终于成功了！”
第一个人开始附和这句话，慢慢地整个房间的人都陷入某种狂热的情绪，一双双眼睛都看向实验舱中的男孩，放下手中的工作，簇拥了过去。
就像是一种古早时期的献祭，他们向那个方向伸出双手，众星拱月般地聚拢。
“由我们创造出来的新神！”
这一刻，对于他们来说，实验体0号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实验体，而是有他们人类创造出来的，拥有无限可能和强大实力的新神。
“新神？”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实验舱中传出，黑发男孩漂浮在蓝色的营养液之中，却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向祂的子民们发问。
黑色的死气从地板向上慢慢渗透，沉浸在欣喜之中的人们并没有发现，他们死期将至。
“是的，我们的新神。”
“我们将教会你世间一切的知识，让你无所不知，”亚索抬头看着他最得意的作品，他们的“神”，他们统治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武器。“你将学会人类文明的精华，带着我们走向一个真正繁荣的时代。”
“而我们都将是你虔诚的信徒，我们会给你指明方向，让你”话语戛然而止，积聚已久的死气瞬间蔓延而上，一个个灵魂被快速移动的死气从□□里抽了出来，在常人看不见的世界里挣扎怒吼，而被遗留在人间的身体，惊恐将永远停留在他们的脸上。
“神和人又有何关系，”达纳特斯点碎了实验舱的玻璃，跳到了地上，“如果人类需要神来指引，那人类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死神漠然地踩过他们的尸体，到达了另一个实验舱。
白色的液体里飘着一个娇小的人类，不过早已死去多时，只是利用药剂保持尸身不腐，作为展览品。白色的羽翼柔顺地包裹着她的全身，黑发散在液体中，轻轻晃动，那张温婉明媚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她生前的笑容，这是上天的杰作。
达纳特斯眼神闪了闪，轻点了下迷茫地飘在尸体旁的光团，看着她消失在眼前。
浑身湿漉漉的男孩敛眸，脑海里回想起她临死前的告诫。
“把自己锁起来，不要让他们看见。”这句话她说过两次，一次是在被这些陌生人发现他们的居所时，一次是在他第四次被剥离情绪时。她想保护他，他的养母。
这就是人类的感情吗。达纳特斯尝到了涩涩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营养液流到了他的嘴角。他放下了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背后的实验舱里，已然没有了女子的身影，只留些许白色的粉末飘荡在其中。
她不会再被这世间所打扰。
“实验室1号已被入侵，实验室1号已被入侵，实验室1号已被入侵。”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只听得一声巨响。
粉尘弥漫间，房间里最后站立的人也终于倒下了。
王座上的身影再次陷入沉睡。
韦恩大宅。
布鲁斯在第二天清晨早早地就醒了，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抹上了药膏。
“哥哥呢？”布鲁斯睁大眼睛问阿福，他的眼睛里盛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让阿尔弗雷德内心一软，“昨天是他吗？不是我在做梦吧？”
“是他，克里斯少爷正在他的卧室里睡着。”阿福叹息着轻轻抚摸了下男孩的头发，“感谢上帝，你们都没事。”昨天的事情是他的失职，阿尔弗雷德到现在都感到十分的愧疚。
“我能去看看他吗？”布鲁斯掀开被子，坐在床边。
“当然可以了，布鲁斯少爷。”阿福微笑着看着男孩开心地穿上拖鞋，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冲出卧室。
想来夫人和老爷也不会介意布鲁斯少爷这样的。阿福一边收拾着布鲁斯的床，一边由衷地感谢着奇迹的发生。
“妈妈！爸爸！”布鲁斯看到了克里斯卧室门口站着的父母，兴奋地冲过去，“哥哥醒了吗？！”
“哦，布鲁斯。”托马斯抱起扑过来的男孩，用自己还没来得及修建的胡子在孩子细嫩的脸上蹭，“克里斯过一会就会醒过来了，你莱斯利阿姨正在里面给他做检查。”
“来，让爸爸看看，小布鲁斯的伤都好了吗？”托马斯作势就要拉开小布鲁斯的睡衣，被玛莎笑着拦了下来，布鲁斯也挣扎着要从托马斯胳膊上下来。
“没个正行。”布鲁斯躲在玛莎身后，看着妈妈教训爸爸，笑得特别灿烂。
虽然那个洞里很黑，蝙蝠很凶，但是一想到哥哥醒过来了，还去救他了，他就觉得自己可以战胜那些恐惧。
“托马斯、玛莎，克里斯醒了。”一个金发的气质很温和的女人从克里斯卧室里走了出来，神色中有些疲惫。从昨天下午被紧急带到韦恩大宅，她和家里的三个大人都没有好好休息，一直在关注孩子们的状态。
“莱斯利阿姨！”布鲁斯松开抓住妈妈衣角的手，蹦到莱斯利面前，像个小大人一样对她鞠了个躬，“谢谢你照顾哥哥！”然后没有管大人们的反应就飞速地窜进了卧室里。
大人们在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特别大声的“克里斯！！”
“太好了。”玛莎站在门口，看到布鲁斯爬到床上抱住克里斯，温柔的眼睛又泛起点点水光。
“我们进去吧。”托马斯紧紧握住玛莎的手，和她一起踏入房间。
莱斯利和刚刚赶到的阿尔弗雷德不约而同地笑了笑，对韦恩夫妇的撒狗粮表示习以为常。
克里斯刚刚恢复了一些记忆，但是对布鲁斯刚刚问他怎么知道他掉进了洞里，也是一头雾水，对于昨天的记忆，就好像隔了一层纱，自己的想法都模模糊糊的，记不清楚，就像他刚刚恢复的记忆里最后发生的事情一样。
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捏了捏小布鲁斯软软的脸颊，“大概是感觉到小布鲁斯哭着喊哥哥了吧。”克里斯声音里带着宠溺，眉眼都生动了不少。
布鲁斯涨红了脸，把自己从魔爪下拯救出来，“我，我，我那是”男孩想不出理由，泄气地低下了头。
克里斯嘴角勾起明显的弧度，“无论在哪里，只要布鲁斯感到害怕了，哥哥都会在你身边。”少年平静而坚定的声音传进布鲁斯的耳朵。
“嗯！”布鲁斯鼻尖一阵酸涩，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抬头撞入一片温和的金色的湖泊，那里面倒映的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
“孩子们，是不是该洗漱吃饭了？”从门口走过来的玛莎笑着说道，语气轻松。
“好~”布鲁斯应声道，又转头问克里斯，“哥哥你能下床吗？”
克里斯和站着的大人们道完早安，才低头和布鲁斯说，“有点难受，布鲁斯要扶着我吗？”
“？！”布鲁斯立刻担心地上下打量着克里斯，除了面色苍白了些好像也看不出别的什么，他求助地看向莱斯利医生。
“躺的时间太久，昨天一剧烈运动，伤到肌肉了。”莱斯利医生解释道，“休养几天就好了。”
都在关注的四人松了口气，布鲁斯也爬下床扶着克里斯站起来。
“这半个月让你们担心了，谢谢。”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白发少年和身旁的男孩身上，像一幅画打出薄薄的光晕，柔和了他们的线条，显得更加和谐。
“莱斯利阿姨，第一次见到您，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麻烦您了。”少年的脸上破天荒地一直带着浅笑，比过去几个月的更像个有自己感情的人类而不是被动接受的玩偶。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作为你的长辈，跟我提什么麻烦不麻烦。”莱斯利脸上绽开一个笑容，看来对克里斯很满意。
“好了好了，你们先洗漱吧，我们去客厅等你们。”玛莎说道，“吃完饭让你们莱斯利阿姨好好休息休息。”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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