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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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这个世界借来的法则之力已经濒临枯竭，达纳特斯咳出一股淡金色的血液，骤然身后张开一道铺天盖地的黑色羽翼。
还不能离开，不能是今天。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后，地面已经被冲击出深不见底的碎石坑。拥有着修长身形的神祇单手拎着生死不明的神胎，在破空声中扇动着羽翼消失在天空中。
如瀑的白色长发飘荡在达纳特斯身后，已经完全与祂的幼时状态完全不同，修长的黑袍遮住他破碎的身体。
祂垂着眼眸低声说道，“我会帮你驱逐扎根在你身上的神胎，作为报酬。”
涌上喉咙的痒意打断了祂的话，神祇蹙起眉头，冷淡俊美的脸上露出些许厌倦。
孱弱的人类之躯……
“我会回来带走一个人。”惨白的指尖指向云端下显得格外渺小的韦恩庄园，“在一切都结束之后。”
震耳的雷声像是回应般的绵延不绝。男人脸色稍霁，镰刀与烂泥般的猎物一同消失在他的手中。
“桑德拉。”神祇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女人耳边，她警惕的抬起头观察四周。
这道声音莫名的熟悉，确实她从未听到过的陌生，成年男性特有的低沉磁性与古怪的……古怪的？
语调。“克里斯？”已经濒临死亡的信徒滑落在她的手掌下缓缓滑落。
“你没事，真的，”她用手背挡住脸，眼角的妆容已经被泪水打湿，滑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真的太好了。”
她很少会真的去祈求神灵，因为桑德拉已经在地狱中麻木地祈祷过无数次。
但是此刻她真的感谢，随便是哪个神明也好。
来到哥谭学院的路上同样被死士一样的信徒所伏击，等终于到达时，她只看到了一个硕大的屏幕。
上面写着，【欢迎来到圣礼的终点，来看一场前所未有的好戏吧】
然后就是凌乱的镜头，她听见了一个男人肆意的笑声，还有，“你真的能撑得下去吗？”
桑德拉看不见哈利·刘易斯充满恶意的表情，藏在他身上的摄像头只能看到克里斯，她的小克里斯。
离开时她给他亲手扎好的马尾已经散开，冥冥中桑德拉好像听到了瓷片碎裂的声音。
画面在刺眼的白光后猛然坠入黑暗。
“我要离开了。”祂坐在韦恩庄园的房顶上，明媚的阳光在他身后晕出一圈圈光影，达纳特斯轻轻地抚摸着被历史刻下痕迹的瓦片。
“你可以理解为，我的旅途已经走到了第一个终点。”轻柔的声音仿佛在桑德拉的耳边诉说着，“请去享受自己的第二次人生吧，母亲。”
“远离这片泥沼。”
漆黑的影子里渐渐蠕动着黑泥般的生物，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桑德拉身后，在她惶然的眼神中接住了她昏迷后软倒的身体。
本该在伏击中重伤被带走的盖伊·昆完好无损地从门口踏了进来，脸上带着纯白的面具。
“我来带她走。”盖伊·昆对着镇宁伸出手，轻柔地接过了昏睡中的桑德拉。
“都处理好了？”镇宁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与哈利·刘易斯极其相似的脸，像是适应一样，他缓缓做出一个微笑地表情。
“当然，新的圣主。”盖伊·昆顺从地让出一条道路。
数百个身穿黑袍的纯白教徒站在门外，他们脸上的面具上刻画着诡异的深色符号——一只睁开的眼睛。
新的黑暗，在圣礼还未冷却的尸体上重新加冕。
镇宁恍惚地想起少年的声音。
“建立一个新的秩序，在这里。”白发少年冷淡地站在韦恩大厦的顶楼，但是他的眼睛却看向与繁华地段形成鲜明对比的东区。
“没有人能成为布鲁斯·韦恩的阻碍。”
晴朗的天空中突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这场雨来的突然，又不带有一丝阴霾。
行人抬头望向天空，还是一如刚才的难得的晴朗日子。
雨水在半空中冲刷出一道彩虹，从韦恩庄园看过去，正好将它收入眼底。
被精细地裱起来的相框中，白发少年的身影慢慢消失，然后是匆忙离开时还未合上的书本、床头柜上的袖扣、床头靠着的从游乐场带回来的布偶……
最后是记忆。
阿尔弗雷德擦打开烤箱的手一顿，心中一阵怅然若失，他看着三人份的小甜饼渐渐出了神，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今天怎么会多烤了一份，疑虑在心头一闪又很快被一声来自于男孩的声音打断，他端着小甜饼到了小餐厅。
“阿福。”布鲁斯的表情一片茫然，他紧紧抓住年长者的衣角，张口却无法说出自己想要说的东西。
他把什么重要的事情弄丢了，到底是什么。布鲁斯把期待的目光看向阿尔弗雷德，“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安排？”
不……不是这句话。布鲁斯的内心有一道焦急的声音急促地否定着，但是他却无法说出口，只能看着阿尔弗雷德温和地低头看着他。
小甜饼冒着香酥甜蜜的气息被放在了茶桌上，阿尔弗雷德轻声回答，“布鲁斯少爷，今晚还有一节近身格斗课。”
近身格斗课？他怎么会学这个，布鲁斯脑海里闪过一张鼻青脸肿的面孔，是那个叫约瑟夫的小贵族。
“再见，我的家人。”身体已经变得透明的达纳特斯停在窗外温柔地注视着布鲁斯，“我的小布鲁斯。”
细碎的光点在灿烂的阳光雨下毫不起眼地渐渐消散，只留下一声轻浅的叹息。
从沉睡中醒来的神祇懒散地倚靠在骨制的神座上，原本玉白的骷髅慢慢覆盖上一层血肉的皮囊。
犹如丝绸的长发在兜帽中倾泻而下，祂缓缓睁开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眸，与在人类世界中截然不同的俊美面容上露出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达纳特斯，你终于回来了！”敞开的宫殿大门外一道金灿灿的身影狂奔进来。
“……”达纳特斯眉毛皱起，看着自己一如既往莽撞的同胞弟弟，头一回非常明晰地感觉到了头疼。
“何事？”祂最后还是无奈地抬手压下通往神座路上两侧被吵醒的封印，躁动的气息转瞬即逝。
金发灰眸的男人嬉皮笑脸地一屁股挤在了死神的神座上，胳膊娴熟地搭上胞兄的肩膀，“我不过是出去玩了一趟，回来少了一半的邻居，还不允许我问问怎么回事吗？”
“？！”
手下完全不同于以往的触感瞬间唤醒了欲望之神厄洛斯的脑子，祂瞪大了眼睛看着从未见过的哥哥的人类之躯，嘴里忍不住蹦出了两个字。
“我草。”哈哈，刚刚一定是这头发白的反光了才没看出来吧，这颜色真跟骨头一个色。
达纳特斯随手将丑的抽象的神胎扔到厄洛斯怀里，单手撑着头看着自己年轻的胞弟被咬得上蹿下跳。
“啊————”向来爱美的欲望之神惨叫地一脚将咬住他的脚的漆黑小人踹到离神座差不多有十个祂这么远的角落。
“这是什么丑东西？？”厄洛斯被自己好像更加冷漠了的哥哥伤透了心，祂不敢置信地指着那坨蠕动的丑东西。
“这么丑，你怎么忍心扔到我身上？”
“你想要的一半邻居。”神祇眯着眼睛地看着厄洛斯，本来沸腾抽痛的心好像缓过来片刻，来自于肋骨上刻印的炽热一直不停歇地灼烧着祂。
厄洛斯半信半疑地凑近闻了闻已经趴下的丑东西，一股混杂着多位神明的力量气息与浓重的腐烂臭味冲上他的鼻头，祂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我以为我们死后会回归冥河？”厄洛斯捏着鼻子站着打量着神胎，“你是把它们扔进了地狱吗，不对啊，地狱也不是这个味儿。”
“祂们在那场宴会之前就已经将灵魂分散到试炼中去。”达纳特斯语气平淡地讲述起了在试炼中他遇到的事情。
“我遇见了他。”苍白的手指轻轻摩擦着神座上圆润莹白的头骨，纤长的纯白睫毛轻轻抖动着，显示着它的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
“他？”不言而喻，祂们都知道彼此在说什么，但是现在看来。
厄洛斯把视线转向装死的神胎，每个故事里从来都不会缺少波折与反派，被如此粗暴地拎回死神的宫殿……
“预言之神在醉酒下做出的第三百七十四条预言说道：死神达纳特斯将是神界第一位拥有不同种族的灵魂伴侣的神明。”
厄洛斯有些头痛地复述了一遍。
其实他们真的就是听听而已，反正预言之神有时候也不一定说真话，那次他也是喝得酩酊大醉，没几个神明相信。
祂再次确认般地问着自己好像变了很多，又没什么变化的哥哥，“确定是那个人吗？”
“……”达纳特斯神色茫然若迷，祂的灵魂伴侣的名字当下仍刻在祂的肋骨上散发着存在感，但是，“我不确定。”
“我在时间线上看到了一个女人……和他有着相交的因缘线。”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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