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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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警报——”
“零号精神陷入混乱——”
“请求注射131号药剂。”
“……”桑德拉站在隔离玻璃外，深深地看着躺在里面陷入昏迷的白发少年。
“请求通过。”监督者的声音透过机器传入实验室，有些失真。
“放心，他会没事的。”一只有力的手放到了桑德拉瘦削的肩上，掌心的暖意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给她。
加拉赫并没有看桑德拉，而是和她一起注视着克里斯。
“实验还没有完成。”桑德拉声音很轻，她不敢眨眼，她是监督者，是一个组织的管理者，不应在下属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游荡的泪水最终还是消失在了眼眶。娇小的金发女人仰了下头，深呼吸了一下。
131号药剂是在那场袭击之后紧急改进过的药剂，还没有进行人体实验，所造成的副作用只有理论上的解说，那些可能存在于现实中的变量，让她的内心升起一阵阵恐惧。
“他是最完美的实验体，你比我更清楚他的强大。”
“...”桑德拉低声回道，“但我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哥，我很……”她的声音被一个紧紧的拥抱打断，她被揽入男人温暖而安全的怀抱，“你该休息一会了。”加拉赫温声道，带着足够的力量。
他们一起注视着培养舱中被金色液体淹没的少年，这个场景对于桑德拉来说太过于熟悉，在曾经灰暗无比的那些年，瘦小的孩童一次又一次被束缚带捆紧强制扔进注满液体的培养舱。
无尽的黑暗中，端坐在神座上的死神叹息一声，金色火焰在空洞的眼洞中骤然升起，笼罩在祂身上的铺天盖地的，即使只是看着也让人感到棘手的法阵一层又一层从最下层开始崩破。
作为人类的记忆已经全数涌进祂平淡的记忆长河中，游动在灰雾中的死气仿佛有生命般雀跃地涌起，环绕在他身边。身为更高位面层次的神祇，祂在封印破碎的情况能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多。
药剂断绝了这具□□的生机，如果祂亲自下场也许还能再撑过几年。神明低声呢喃着幼弟的名字，内心泛起阵阵波澜。
灰雾间狂风渐起，等待狂躁的风停息后，黑暗中一切都已经归为虚无，神座上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警告！实验体心跳停止。”
“呼吸断续，滴滴——无法检测！！呼吸停止。”
“体温下降至危险阈值！无法检测——瞳孔扩散——机..受……请……”
“生命体征已经消失。”
尖锐的警告声连绵不绝地冲击着实验室中所有的人，仪器界面全都变成乱码，桑德拉瞳孔紧缩，不顾加拉赫的阻拦想要冲上前，“急救！！为什么都不动？！！你们这群废物。”
加拉赫锐利的眼神注视着实验台上已经失去呼吸的少年，手里用力抓住了桑德拉，不妙，感觉很不妙。“没那么简单，我现在感觉很危险，全都撤出去，快！！！”他抬手将桑德拉抱在怀里强行禁锢住，没去管她凄厉的哭喊，迅速地往后退去。
所有人都退出来后，特质金属的防护门砰得一声严丝合缝地合上，加拉赫面色凝重地站在玻璃外注视着克里斯的尸体，桑德拉失神地站在防护窗前看着她的孩子。
在仅仅不过一分钟过后，一股庞大的不可名状的气息轰然降临，灰色的雾气从地面之下升腾而起，实验室中所有检测仪器全都开始跳出最高等级的红色警告弹窗。
加拉赫抓着桑德拉的手紧紧贴在走廊另一侧的墙壁上，身边已经有离实验室太近的人昏倒在地，他的目光盯着雾气中无法言喻的扭曲的无数身影。
“这是什么东西。”他的声音发紧，“看来我的外甥暂时还不会出事。”但愿不是出更大的事情，他的直觉几乎在尖叫着让他赶紧逃。
灰雾缠绕上少年苍白的□□，慢慢涌入其中。克里斯慢慢睁开双眼，金色的眼眸暗淡无光像燃烧殆尽的星子。
少年坐起身，身边的机械臂有生命般地主动避开了他的动作，他抬手自视着这具□□，眼神平淡地看向玻璃窗外。
“不必害怕。”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一道古老的祷词。即使实验室隔音极好，但那道声音仍旧仿佛在他们耳边一样清晰。
桑德拉睁大眼睛看着回头看向她的少年，这股气息……和她曾经在死后浑浑噩噩间感受过的力量一模一样。她的孩子……？
苍白的脸色已经接近不似人类的惨白，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眨眼间就出现在两人面前。少年抽长的身高足以让他俯视自己曾经的妈妈，他低头在母亲额头落下一个吻，“许久不见，母亲。”
“克里斯？……”桑德拉注视祂，在死亡后她曾经远远地注视过神的身影，那道笼罩着黑袍的高大神明如今渐渐与克里斯的身影重合，少年的瞳里燃烧着死亡的金色火焰。
她第一次燃烧起对那个领养了自己的孩子的家族感到强烈的恨意，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不会注射未完成的药剂，而是会在她的安排下健康安全的长大吗，也不会再次感受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世界上有千万种阻止死亡的方式，但死亡依旧会如期到来。在拥有生命的世界里，祂执着死亡的权杖如影随形。
布鲁斯眼睛里闪着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被他撂倒在地的高年级生，“不许再侮辱我的家人。”他抬起拳头，看着男生眼里的恐惧心中升起莫名的感触。
破坏欲充斥着他的大脑，积压已久的痛苦似乎有了宣泄的途径，但是在他的拳头再一次落在那张鼻青脸肿的脸上的时候，身后一句温和的呼喊叫停了他。
“布鲁斯少爷，想必您应该已经结束了？”
男生仿佛看到救星一样连滚带爬地远离布鲁斯贴在了墙边，声音因为肿大的脸颊含糊不清，“他打伤了我！！”眼泪和鼻涕与从鼻子里流出的鲜血混成令人恶心的液体，小贵族丑态毕露地厉声质问道，“你怎么才阻止他？！”
“哦？我可没有阻止。”彬彬有礼的英国管家对着男生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他拿出棉质手帕低头擦拭着布鲁斯手上沾染的鲜血。“祝您身体安康。布鲁斯少爷，我们该回家了。”
他对着男生点头致意，一个勉强够得上上层圈子的新贵后代，不知道自己被人当了枪使，不足以放在心上。
阿尔弗雷德跟随着布鲁斯的步伐回到车上，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男孩脸上还不太会掩饰的兴奋，清了清嗓子。“布鲁斯少爷，也许您是时候应该学习一些别的课程了。”
“好。”布鲁斯从善如流地答应了，稚嫩的脸上收敛起神情，他知道为什么刚刚管家会恰好在那个时候上前来叫住他，但是阿福并没有说明他也不会主动去点破，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一路上他观察着哥谭的街景，直到车驶入一片寂静的郊区，才把视线转回来。
“回来了。”一身居家服的克里斯在规矩地坐在沙发上拿着本书转头看了过来，“欢迎回家。”他的视线在布鲁斯身上停留片刻，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突然间莫名的恐慌袭击了布鲁斯的脑海，他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但是却找不出一点征兆。他抓住克里斯递过来的手，乖乖地任由少年给他轻轻揉着关节处青了一片的地方。
“都打回去了？”克里斯低头问着，散落的白发停在布鲁斯脸侧，有点发痒，他紧张地点点头，而后惊讶地抬起头，“你知道了？”
“做得很好。”克里斯揉了揉男孩柔软的发丝，罕见地又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已经替你联系了一些老师，晚些时候阿尔弗雷德会和你一起进行挑选。”他牵着男孩的手，“当然，如果你想要我一起陪你挑选，也可以。”
“想和克里斯一起。”布鲁斯抿着嘴巴笑了起来，将心头的不安掩埋进深处，神采飞扬地和克里斯描述今天自己是怎么将那人揍飞。
“虽然这么做很痛快，但是我希望你下次也注意更好地保护自己，好吗？”消息传来后，被痛殴的小贵族连带着他后面的势力已经被一起打包扔进了哥谭河和一些别的有趣的地方。
来自于他们对死亡降临的恐惧十分纯粹，克里斯将这股力量储存起来交给了实验室。对死亡充满好奇的人最终也如愿以偿，所有人都拥有了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桎梏他的情感的枷锁已然随着生机的破碎而消失，克里斯从未觉得自己的脑海如此清醒过，他在见到布鲁斯时被骤然涌上的欣喜与怜爱冲击得失神了片刻，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地带上了笑容。
布鲁斯点头，灰蓝色的眼睛亮亮地看着克里斯，“哥哥好像变了。”他再一次注意到克里斯生动的眉眼。
克里斯忍不住微笑，“我得到了很好的治疗，以前看不清的事情好像都看得明白了。”注入情感的少年音色清亮温和，他低头抱住满脸惊喜的男孩，“我会好好对你，我的兄弟。”
“我的过去好像被蒙了一层纱，很难感知或者表达出正常人的感情。我还记得你送花给我，我当时和你说谢谢了吗？”他和布鲁斯在沙发上亲密地坐在一起，低声询问道。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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