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冰》AnnDormer

7、第 7 章

　　入夜的鼓楼区北大街，灯红酒绿，是北港有名的酒吧、夜店一条街。街道上安安静静，行人都没有几个，披着一层青砖皮的沿街建筑里却是人声鼎沸。
　　程成戴了个中长发假发套，唇上和下巴贴了一拳小胡子，瞬间从正直好中年变成了雅痞帅大叔。就是鼻梁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没办法遮盖。
　　他翻了翻衣柜，实在没什么可选的，除了制服，清一色的直男装扮。翻来覆去，全衣柜最不直男的衣服也就文自胜前几天送他的那套了。其实只是一身很简单的白色v领T恤和黑色长裤，只是略微小了一点，有些过于贴身。领口开得也不高，只要解开一两颗扣子，看起来就…带点引诱的意味了。
　　乔装打扮停当，程成来到了AXO时尚酒吧。虽说以前出任务的时候，酒吧、夜店之类的地方他也进过很多次了，但是进gay吧还是头一遭。程成站在远处往门里张望，隔着十几米都能闻见里面的香水味、听见里面的喧闹声。程成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往前走。
　　“哎哎，站住，”程成低着头往里闯，被前台画着浓妆无比妖娆的小哥拦下，“会员卡请给我看一下。”
　　程成抬头瞪了他一眼。“我找人。”
　　妖娆小哥一看到他的脸，突然呆住了一瞬，再开口时的语气瞬间变得让程成想吐。“大叔~你找谁呀？”
　　“我找……阿力。”王大力今天刚好放出来，程成猜他今晚一定会来这。
　　“阿力？我好像见过他诶，不过看你对我们这不熟，要不我带你进去找他？”说着就挽起他的胳膊。
　　程成尽量心平气和地推开他的手。“谢谢，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你看你那个阿力，下手可真够狠的，看把你这么帅的一张脸都抓破了，你还找他干什么？不如我们……”
　　程成听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但是为了进去，只好努力表演出不抗拒的样子。“好啊，带我进去，我就请你喝一杯。”
　　“不请我喝一杯吗？”
　　程成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猛地回头。不出他所料，文自胜来了。他第一反应是放松，终于有机会能让他摆脱妖娆小哥的纠缠了；第二反应就是好奇，他倒要看看文自胜到底为什么也对王大力这么上心。
　　程成看着文自胜一点点靠近，把前台小哥的胳膊一把从自己身上扯开，然后非常自然地搭上自己的肩膀。
　　“喂，人家都把你甩了，你还缠着他干什么？”
　　文自胜凑得特别近，都快贴到他的脸上了，程成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你来干什么？”
　　“找你呀。”
　　文自胜的语气和神态让程成直冒汗，虽然他知道不过是演戏而已。
　　前台小哥看见忽然又来了个大帅哥，一下把老帅哥抢了去，心里虽然万般柠檬但也无可奈何。“帅哥，卡看一下。”
　　文自胜挥挥手里的紫色卡片，然后搂着程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酒吧。
　　虽然是工作日，酒吧里人还是不少，程成觉得耳朵要聋了，文自胜在他耳边喊话他也只是刚刚能听清。
　　“你怎么有兴趣来这玩啊？”
　　“我找人。”
　　“阿力吗？别找他了，难得你能来这种地方，咱俩好好玩玩吧。”
　　程成一个激灵，这个文自胜打的什么主意，他可别真是……
　　“哎哎哎，去哪——”
　　文自胜忽然拉着他挤进人群，带他来到吧台坐下，点了两杯鸡尾酒。
　　“你不请我，我就请你咯。”文自胜递给他一杯酒。
　　程成看酒是干净的，就接过去喝了一口，今夜不喝点什么他还真过不下去。
　　文自胜也喝了一口。酒水滋润下，他的双唇显得比平常还要丰润，眉眼却十分深邃，一亮一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十分引人注目。
　　“阿力还没来，咱们在这等他吧。”文自胜贴着程成的耳朵说道。
　　程成觉得耳朵一痒，耳根子立刻开始泛红，猛地又喝了口酒试图遮掩。文自胜发现了，抿嘴偷笑片刻。没想到这个平时大大咧咧、能说会道的老交警，竟然这么好调戏。
　　“看来你一直等着他呢。”
　　“我知道程sir会来，先帮你蹲点，万一你又需要我帮忙呢？”说着又把胳膊搭了上去。
　　程成想要推开他，却被一把拦住。“在这种地方，你只要一个人待着，肯定会被搭讪。我已经发现好几个小受在盯着你看了。”
　　“你说谁在盯着我？”
　　文自胜欲言又止，摇了摇头，真是个钢铁直男。
　　“我说，有人看上你啦。”
　　“卧槽谁啊？”程成瞬间警觉，“咱俩赶紧挪个地方！”
　　文自胜却跟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喝酒。程成一想到有男的在打自己的主意，就浑身难受，却一步都不敢离开文自胜，只好浑身僵硬地杵在高脚凳上埋头喝酒。
　　程成就这么难受地过了也不知道多久，终于等到了文自胜的回应。
　　“他来了。”
　　程成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果然，王大力正穿过拥挤的人潮，往酒吧后边移动，神色急躁又慌张。文自胜蓦地起身追了上去，程成一见赶紧跟上。
　　王大力拐过一个墙角，身影消失在了一片暗影里。文自胜和程成混进附近的人群中，悄悄向那边张望。阴暗的走廊里，王大力似乎被一个人拦住，两人争执了几句，最后王大力用力把那人推开，又一拐，往更里边的包间去了。
　　文自胜正要追上去，程成一把拉住他：“喂，你不带我？”见文自胜犹豫了一下，程成一脸不高兴：“你是不是跟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文自胜翻了个白眼，拉着他挤出人群，找了一个略微不那么吵的地方，贴着他的耳朵低语了几句。程成听完，脸色跟迪斯科灯似的红一阵绿一阵，最后还是说：“好吧，我今天豁出去了。”
　　文自胜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辛苦程哥了。”
　　程成装作喝醉的样子，靠在文自胜的身上，文自胜扶着他的腰，两人跌跌撞撞地往里走去。他们穿过走廊，来到一个光影斑驳的角落，再往里就是包间了。隐约飘来的味道让程成厌恶至极。
　　“哟，胜哥来啦！”一个小个子迎面走来，拦住去路。
　　“小峰，有包间吗？”
　　被叫做小峰的人弯腰看了看程成，程成的脑袋靠在文自胜肩膀上，无力地耷拉着。小峰摇摇头，笑得一脸暧昧：“长得帅就是好啊，这种极品货色都能钓到，要不是你先下手，我都想吃了他。”说着就伸手去摸他的胸。程成眯着眼一看不好，在他碰到自己之前赶紧把他的手打开。
　　“哟呵，还挺厉害的。”
　　“这哥哥可不好哄，你看他多凶。”文自胜一笑，“看来得来点狠的了。你手上还有货吗？”
　　“什么货啊？”
　　“别跟我装傻，”文自胜锤了他一拳，“一个□□。”
　　见对方装傻，文自胜又说：“双倍价钱，下次还找你。”
　　小峰笑了笑：“跟我来。”
　　小峰带着文自胜穿过迷宫般的走廊，打开一间包厢。文自胜把程成放在沙发上，程成晕晕乎乎地顺着靠背滑了下去。小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递过来，文自胜数了一沓票子递回去。
　　“谢啦，胜哥，你俩慢慢玩啊！”小峰走了，临走不忘把门带上。
　　文自胜在程成旁边坐下，看向程成。这人已经三张了，不算年轻，身材却还很紧实。他浓眉大眼的长相本身有一股英武之气，此刻闭着眼面无表情，倒流露出一丝脆弱和天真。昏暗的灯光下，浓黑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穿着那天他送给他的衣服，这让文自胜有点不满，凭什么拿他送的衣服当夜店装穿？不过能让他见到不一样的程成，文自胜也就不计较了。与那天在他家不同，程成领口的扣子多解了两颗，露出一小片胸口来。柔软的布料十分贴身，勾勒出胸肌的轮廓和胸前两粒小小的突起。
　　文自胜笑了笑，抛起手里的一小包粉末又接住，心想，如果眼前这具身体的名字不叫程成，他还真挺想把手里的药用了的。
　　这时候程成突然说话了：“喂，你怎么还不行动啊？”
　　文自胜小小地吓了一跳，说：“马上。”他把小密封袋打开，把大部分粉末倒进一张纸巾里包起来，把剩下沾着一点粉末的袋子丢进垃圾桶。
　　“我去了。”
　　“嗯。”程成掀开一点眼皮，看向文自胜，“小心点。”
　　文自胜回头看了看程成，然后就出去了，临走留了一点门缝。他走过长长的通道，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小峰看到他的时候有点吃惊。“怎么这么快出来了？”
　　文自胜烦躁地答道：“药都喂了才发现东西没带，出去买一下。”
　　“哦。”
　　文自胜急匆匆地走了。小峰看着他穿过拥挤的人群，想了想，掉头进了走廊。
　　他走回文自胜的包间，发现门没关严。他小心地往里瞥了一眼，程成还躺在里面，只是好像身上不舒服似的，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地扭动。小峰看到这番景象，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他又探头进去看了看，程成完全没注意到他，于是就推门溜了进去。进去一看，桌上的垃圾桶里有一个小小的空袋子，还有些白色粉末。
　　小峰心想，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他兴奋地搓着手，在程成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