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冰》AnnDormer

6、第 6 章

　　文自胜带着夜宵回来，程成立马眼笑眉开。
　　“小子，没想到你武艺不错，厨艺也了得啊！”
　　两人看完球赛，已经是十点多了。
　　“切，北港连XX都踢不过，真#￥%*&#%……”程成当着文自胜的面没敢高喊一嗓子国骂，然而心中愤愤不平，还是嘟嘟囔囔地在骂。
　　看到文自胜开始收拾餐盘，程成也上去帮忙。
　　“谢谢程sir，放到洗碗机里就行了。”
　　“啥，还有洗碗机？”
　　啧啧，多金小老板真是会享受生活呀。
　　“收完啦，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现在挺晚的了，反正明天也是周末，要不程sir干脆留下住一晚？”
　　程成打了个哈欠，他有点困了，也确实不太想动。
　　“你看你困的，现在开车上路算不算疲劳驾驶？”
　　程成笑了笑。“好吧，那就打扰你一晚吧。”他重又倒进沙发，“你这沙发挺舒服，我就霸占这儿了行不行？”
　　“怎么能让程sir睡沙发呢？”
　　“哪咋办啊，”程成朝文自胜的卧室看了看，“咱俩挤一张床？我夜里可打呼噜啊，还踹人。”
　　文自胜笑了笑，拉他起来。“跟我来。”
　　“去哪？”
　　文自胜带程成出来，掏出钥匙打开了对门。
　　“你怎么有这家的钥匙？”程成一脸诧异。
　　“其实这套也是我租的。”文自胜一边往里走一边解释，“我喜欢把工作区和生活区分开，这边就是我的办公区。有时候我招待客人或者开个派对也用得上。”
　　程成更加诧异了，他吃饭工作睡觉全在一间十平米的卧室里，像文自胜这么舒坦的活法，他压根想都没想过。
　　“哥们儿，日子过得真够舒坦的。”程成感叹。
　　文自胜带他转了一圈，然后把钥匙拆下来往他手里一塞。“不早了，你洗个澡休息吧。”
　　“谢啦。”
　　“睡衣我准备了，在衣柜里。一楼有洗衣机和烘干机，明天把换下来的衣服给我去洗，很快就能好。”
　　程成连连道谢，心想，这人简直体贴周到得令人发指。
　　虽然看到浴缸，程成觉得好玩很想泡个澡，不过想想水费还是作罢。洗完澡程成才想起来没拿衣服，于是围着浴巾晃悠进卧室打开衣柜。没想到除了睡衣，还有一套全新的衣服，连新内裤、袜子都有。
　　焕然一新的程成把自己扔到床上，感觉有一丝不真实。这个突然闯入他生活的文自胜，绝对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家伙，可是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程成总是隐约感觉，文自胜身上一定还有很多他不了解的地方。
　　程成留了个台灯，在床上翻来覆去。床虽然比起他家的又大又舒服，然而他的直觉里总有个模糊的问号阻止他入眠。并不是说他看到了什么而察觉到异常，相反是他没看到什么。
　　又折腾了一会儿，程成终于想了起来——
　　他没在两间屋子的任何地方，看到文自胜父亲的照片。
　　按理说，至亲的人去世，家中总会摆上一张黑白照片烧香供奉，至少会有一张装裱的照片。以程成的观察力、记忆力，只要他看到，他肯定不会想不起来，但是他似乎真的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那样的照片。
　　不过程成转念一想，也许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讲究这些了，没看到照片也不能说明什么。程成暗暗自嘲，自己就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自己也没办法。没过多久他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转天醒来，文自胜觉得精神很好。他少见地没有再做那个阴翳的、总也醒不过来的梦，睡得很熟。
　　文自胜起来没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一开门，是程成，手里还拎着豆腐脑、豆浆、包子、荷包蛋油条。
　　“早点来咯，赶紧趁热吃。我来回开了半小时的车，特意回我家楼下买的。早点还是自家楼下的最好吃，哈哈。”说着就急匆匆走去厨房找餐具。
　　文自胜看着程成从厨房端出一大堆东西，一一摆上餐桌。“嗬，一热还挺香。”然后向他招手，“快来呀。”
　　文自胜走到程成对面坐下，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早点，忽然出了神。在他小的时候，父亲几乎总是不在家。他一个月能见到父亲一次，就很开心了。而每次父亲回家，都会在清晨开车走很远的路，买上好多好多早茶，带回家给他吃。“阿胜，你闻闻看，是不是很香？”……
　　自从父亲走后，就再也没有人为他这样做过，他也再没吃过那样好的早餐。他看着眼前的人举起一个包子递给他，恍惚以为父亲回到了他身边。
　　“小文，你怎么了？没睡好？”程成看他的样子奇怪，有点担心。
　　“没有，我睡得很好。”文自胜接过他递来的包子，触感温暖而柔软，“谢谢你。”
　　“对了，我昨天的衣服已经放到楼下洗了。谢谢你的新衣服，回头洗了还你。”
　　“没事，如果合身就送给你了。”
　　“真的？”程成一听站了起来，嘴里还嚼着油条，“你看我穿怎么样？帅不帅？”
　　“帅，特别帅。”文自胜笑了起来。
　　程成说下午他还得去见一个朋友，就不多打扰了。于是没到中午程成就走了，留下文自胜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若有所思。也许是一个人孤独了太久，他甚至忘记了该如何真正地交一个朋友。
　　但现在，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任何决定与行动，都为时尚早。

　　“老程！”
　　“老武！”
　　“哎呀，我的天，咱俩得有小半年没聚过了吧？”
　　“可不是么！”
　　来人叫做武一，北港市鼓楼区刑侦支队缉毒队队长，跟程成是相识多年的好友。此时两人一见面就来了个熊抱，两双大手啪啪地拍着对方的后背。
　　“你小子，自从调到市里、做节目有了点名气，就越来越不爱跟我联系了。你说，你是不是都快把老哥我给忘了？”
　　“武大队长日理万机，天天带领队员出生入死的，我没事哪敢打扰您呐？”程成双手重重拍着武一的肩膀，然后一条胳膊搭上他的后背，“而我呢，也就是个市公安局交通管理宣传处的普通民警，干的也就是抓抓违章、讲讲交规的活儿，哪能跟您比呢？”
　　“瞧瞧你这话说的，这不是摆明了挖苦我么？要不是当年出了那事儿，我这缉毒队长的位置指定是你的，哪轮得上我？”武一拍了拍他搭在肩上的手，“不过也好，这活儿太凶险了，真不是人干的。兄弟你已经折了一条腿了，还是做宣传工作安全一点。”
　　程成拉着武一坐下，倒上两杯啤酒。“别这么说。咱俩共事了七年，这个队长，你当，我当，都一样。只是兄弟我运气差了那么一点，没法再跟你并肩战斗了。”
　　“嗨，咱能不能别一见面就这么沉重。”
　　“行吧。那你说说，我交待你查的东西，你查得怎么样了？”
　　“嗯，基本都搞定了。那个酒吧名字地址回头我发给你。”
　　“谢啦。”
　　“我能不能问一句，那个的哥有什么问题，你为什么要查他？”
　　“你是没见过他，你要是好好看上几眼，就知道那小子八成是吸了。”
　　“嗯，果然还是个狗拿耗子的性子。”
　　程成给了他个大脖溜。“找打是不？”
　　“行行我错了。可是北港这么大，不知道有多少个吸的，你怎么就偏偏盯上他了？”
　　“直觉。我就是觉得他哪里不对，不过暂时还说不好。反正查一查也没什么损失，我又有时间。而且，”程成顿了一下，“盯上他的不止我一个。”
　　“啊？还有谁？”
　　“这个我也得等跑完一趟才能确定了。”
　　“好吧，那我就等你探完了回来再说吧，真够神秘的。”武一撇了撇嘴，“哦对了，还有件小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什么？”
　　武一晃晃自己的杯，“给哥满上。”
　　程成白了他一眼，把两个杯子都倒满。
　　“说吧。”程成灌下一大口啤酒。
　　“那个酒吧，”武一淡定地举起杯，“是个gay吧。”
　　程成差点把刚喝进去的酒全喷出来。
　　“怎么了，有畏难情绪？”
　　“没、没事。”程成擦了擦嘴，“小意思。”
　　“那个酒吧只让会员进，或者是会员带进去。”武一打量程成一番，猥琐一笑。“不过别担心，就冲你那模样，只要你舍得一身剐，肯定进得去。”
　　“去你的，老子的唐僧肉，哪个妖魔鬼怪敢碰一下试试？”
　　“哈哈哈哈哈哈……”
　　程成表情慢慢严肃，若有所思。“而且说不准，到时候也会有人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