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冰》AnnDormer

5、第 5 章

　　周六上午，天清气朗。
　　程成带文自胜来到一家拳馆。
　　两人开始在垫上热身。文自胜穿了一身黑，紧身T恤包裹着紧实的躯干，手臂上线条清晰的肌肉也露了出来，宽肩窄腰长腿，整体身材比例十分优秀。他还戴了一条发带，把额头两边的碎发束了起来。程成暗自感叹，果然好看的人换种造型就是换种好看。
　　程成偷偷瞄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按说他178的身高也不矮了，然而文自胜目测至少183，身高就占了优势。不过怎么说，他也干了整整七年的刑警，调到市交通队宣传部也就三年前的事，武功应该还没太荒废。至于他怎么从刑警变成交警的，那就是另一段故事了。
　　“程sir，我们比试什么呢？”
　　“综合吧。”
　　“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好吧，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放马过来！”
　　文自胜果然没有客气，动作极快，招招凶险，而且只要逮到机会就攻击程成最薄弱的左腿。程成早有准备，然而他并没有用尽全力掩护这一弱点，反而故意留了点破绽在左腿。
　　两人不知道打了多少回合，程成都快累得投降了。又斗了许久，才终于等到文自胜上钩，程成趁他低扫自己左腿的一瞬，攻其不备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左腿一抬稳住右腿，借力旋转一圈把他掀翻在地。
　　程成骑在文自胜身上，松松地卡住他的脖子，得意一笑：“认输吗？”
　　“程sir果然厉害。”
　　然而文自胜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光速计算如何翻身。他发现程成因为重心不够稳，落下的时候跨坐在了他的腹部而非胸部，这就给了他可乘之机。
　　“程sir，当心哦。”
　　不等程成反应，文自胜飞快地把程成的左手推向他自己的上腹部，手指紧紧攥住他的手腕让他无处发力；紧接着挡住他落下来的右拳，这样一来，让他在地面上的支点仅剩两个膝盖。程成惊觉自己已经被文自胜控制住了，然而为时已晚，无力回天。果然，眨眼间文自胜两腿一蜷死死夹住程成的腰，左腿用力蹬地，就要把他翻下去。程成徒劳地用左边膝盖撑住，然而终究是使不上力，一下被文自胜掀翻在地，被他骑在胸口上，锁住咽喉，动弹不得。程成挺了几下试图卷土重来，然而任凭他怎么扭动，文自胜的腿都牢牢地夹着他的躯干。
　　程成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胸口在文自胜□□剧烈地起伏着，嗓音略微嘶哑。
　　“行…行了…哈…文大哥，我认输……”
　　文自胜看着程成忽然有些出神，忘记了松手。
　　程成眼前有点发白。“大哥？……您饶了小的，先松开手行不……我要憋死了……”
　　文自胜一下回过神来：“对不起。”然后迅速站起来放开程成，伸手把他拉了起来。
　　“你没事吧？”
　　“咳……没事。”程成清了清嗓子，“你小子厉害呀。”
　　文自胜摇摇头。“你的左腿有伤，我还总是攻击你的左腿，这样并不公平。如果你没伤，我们就胜负难分了。”
　　“你是个练家子，我就算再长条腿也未必打得过你呢。”程成笑了笑，“妈呀，这大热天的，简直要热死老子了，我得先冲个凉。”
　　说罢程成就往浴室走去。然而他的伤腿突然一痛，有一瞬泄了力气差点跌倒，幸亏文自胜即使扶住。
　　“我是不是伤到你了？”
　　“没有，我好着呢，就是好长时间没操练了……”一秒的咧嘴还是出卖了他。
　　文自胜有些愧疚，搀扶着程成走进浴室。
　　“不好意思，”程成说，“今天实在有点累了，就先练到这了啊，下次再约。”
　　“好。”
　　“没事你放开我吧，我能走。”
　　文自胜洗完澡出来，程成已经换好衣服了。
　　“如果程sir不嫌弃的话，中午我们还去我店里吃吧。”
　　“太好了，就等你说这句呢！”

　　两个人就在餐厅聊了一下午。文自胜对程成说，早上拳馆是你租的，中午饭就我请客吧，程成乐呵呵地答应了。文自胜发现程成是个吃货，一听说请客，一点不客气，打中午开始嘴就没闲过。
　　谈到那天抓出租司机的事情，文自胜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后来那个出租司机怎么样了？”
　　“哦，那人啊，他叫王大力，我本来以为他是有什么案底，就让同事们好好审审，调查一下。结果这个王大力既没有案底，也没招出来什么。我们只能就拘留他几天，扣他一年驾照。”说完程成又吃了一大口双皮奶。
　　“那他所属的出租车公司，你们有联系过吗？”文自胜追问。
　　程成抬头，赏识地看了他一眼。“嗯，你还挺有侦查思维的嘛。”他想了想，说道：“我们联系了，不过也没查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听他公司的人说，那小子平时还算老实，除了总爱去夜店玩儿，也没什么别的。”
　　“原来是这样。可能也就是那天的前一晚喝多了，或者没休息好，看到警察精神过于紧张了吧。”
　　程成撇撇嘴。“那天你还在他车上呢，多惊险啊。得亏没出什么大事，要是出事故了，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然后他又补充道，“哎，你那天真没磕着碰着吗？你要是觉得哪儿不舒服，一定得找他赔偿！”
　　文自胜笑了笑。“没有，那天我也就是吓了一跳而已。”
　　“那就好。”
　　晚上有足球赛，文自胜邀请程成到家里作客，还提出亲自下厨做夜宵。程成表示很兴奋，因为他从来没进过云南路那一带的小楼，他一直很喜欢那种北港的老房子，它们在高楼林立的现代城市里，显得别有一番风情。
　　走进铸铁栅栏门，程成好奇地环视四周。
　　“房东安全意识还挺强啊，装了不少监控。”
　　“毕竟是老房子，附近又比较繁华，多点安全措施还是好的。”
　　“确实。”程成跟着走进楼洞口，顿时感觉比室外凉快很多。“你住一楼二楼啊？”
　　“二楼。”
　　小楼一共两层，每层楼梯两侧各有一间房，屋顶还有间阁楼。文自胜带程成上到二楼，打开远离楼梯口的那扇门。文自胜打开灯，程成跟了进去。老楼房间虽然不算特别宽敞，但布局得当；室内的装修也还很新，简洁的设计让人一眼望去就觉得很舒服、很明快、很现代，完全没有古旧的沉闷感。
　　文自胜带程成在屋里转了一圈。
　　“行啊，这地方还真不赖。一个月房租得不少钱吧？”
　　“还行，住得起。我跟房东有点交情，他给我的价格还挺合理的。”
　　“不错不错，真好。”
　　距离球赛开始还有点时间，文自胜倒了两杯冰啤酒，打开电视。一打开就是北港卫视，正好在播《北港新闻》。
　　文自胜看了看时钟，估计快到程成的节目了。
　　“哎，你也看《北港新闻》？哈哈，那说不定一会儿你就能看到我啦！”程成得意洋洋。
　　“原来你的节目这个时候播啊，好，我今天终于能一睹程sir在电视上的风采了。”
　　没过几分钟，电视里就出现了程成的脸，和熟悉的开场白。
　　然而看着看着，程成忽然感觉不妙。这期不就是他那天……
　　程成试图假装不小心按到遥控器，把电视关掉，然而为时已晚。只见镜头开始剧烈摇晃，画面中的自己横穿马路，飞奔钻进小路，然后跑着跑着——
　　就咣当一下，摔了个五体投地。投的还是平地，是的，平地。
　　程成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奶奶的，就知道李一鸣这臭小子给录下来了，还录得挺清楚！剪辑也是的，剪哪段不好，就非得挑这段播呢？他程警官好歹也是个名人，就不能留点面子，这段掐了别播？！……嘿，竟然还直播了他的撒谎现场？！……
　　此时画面中出现了文自胜，他正拎着王大力，淡定自若地朝镜头挥手。下一秒镜头切到近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王大力一比，文自胜简直帅得冒泡。跟程成同框的镜头里，因为程成晒得肤色略黑，还显得白到发光。程成看完这期，差点没给气吐血。这简直是对他英勇的人民警察高大形象的践踏！说好的北港市全民男神呢！男神不要面子的吗！……
　　“程sir，你工作真辛苦啊，起早贪黑地在路上录节目，还得跟嫌疑人赛跑，路上还全是障碍。”文自胜拍了拍程成的肩膀，“你看刚才那树丛把你挂的，鼻子都刮破了呢。”
　　程成听了，气急败坏地怼了文自胜一下，文自胜一边捂着胸口装疼一边努力憋笑。
　　“原来你小子全看见了！”程成喊道，“文自胜啊文自胜，我还是对你的认识不够深入啊，竟然没看出来你也是个蔫坏损！”说完眉头一皱，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嘶，戳着伤口了……”
　　“哈哈哈哈哈！……”文自胜放弃了抵抗，放肆地大笑起来。
　　“你还笑？！这是工伤，工伤！很光荣的你知道吗！”
　　文自胜一边笑一边说：“那个，程——程sir，我先去给你做夜宵，马——马上回来！”说完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站起来就开溜。
　　程成朝他屁股一抬腿，试图踹他一脚发泄不满，然而文自胜躲得及时，程成落了个空。
　　“你妹的，再给我来杯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