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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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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宣直重重拍了一下太师椅的扶手,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跪在地上一脸无所谓的宣简。
“你那个什么十三姨娘先不提,你就说说你身上那脂粉味是怎么回事?还有那酒味,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宣直直接将公堂上的那套带到了家里。
“老爷,简哥儿才刚回来,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呢?”听闻二儿子又惹祸了,闻声而来的钱氏急冲冲过来,钱氏的小女儿宣宜紧跟在后面,整个人乐呵呵的,特地跑过来看自家哥哥倒霉。
“呦,这是又怎么了?是把谁打了还是又把人丢进了河里?”宣宜毫不客气地嘲笑。
宣简朝她示了示拳头。
“夫人,你闻闻,他身上那一股脂粉的味儿,肯定去了花楼。”
钱氏凑过去嗅了嗅,迅速拿帕子捂鼻,又想到什么般,立马单手叉腰指着宣直,“你怎么知道是花楼的脂粉味,你说,你是不是也去过!”
“这……夫人,为夫冤枉,为夫这都一大把年纪了,孩子都有好几个了,跑那去作甚,为夫有夫人足矣……不对,正谈着这臭小子的事,怎么扯到为夫身上来了……还有你个臭小子笑啥呢?”
正低头偷笑的宣简被抓到后抬起头来一脸无辜。
“爹,我承认,我去了合欢阁……”话还没说完,一个茶杯扔过来,宣简侧着头擦着脑袋躲过了。
“你去那地儿作甚?御史天天找为父和你祖父的把柄找不到,你倒好,直冲冲地赶着送上去!”
“我只是去……去听听小曲儿,熏陶熏陶,修身养性!”宣简理直气壮。
宣直更气了。
“熏陶?修身养性?就你还修身养性?出家都比这靠谱,你说,你见过有谁会跑到那里去修身养性?”
“有啊!”
“谁?”
“就是小爷我!”
一个茶盖砸过来。
“哎,老爷你别气了,简哥儿你也真是的,明知道在朝堂上有很多小人看咱们家不顺眼,平常小人使绊子没使成,却是栽在你这上了。”钱氏劝道。
宣直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道:“那你解释一下,那个丫头是什么回事?”
听到这个,宣简立马站起来,说:“那个丫头啊,儿子可是做了好事的,她爹要把她卖到花楼,儿子我作为大齐阁老的孙子,齐京府尹的儿子,怎么能看着好好一少女被逼良为娼呢?所以我就把她救下来了。”
宣简那模样好生骄傲,也好生欠扁。
宣直唇上的胡子抖动了那么几下,说:“行,就算你是救人,但为什么又是姨娘的身份!”
钱氏也迅速插了一句:“是啊,这以后可要怎么说亲?”
“那就不娶了,娶媳妇有啥好的?”宣简嘟囔着。
一年后的宣简表示他爹真英明,事事都英明,特别是在挑儿媳妇上。
“这简单,找个能管住我哥的就行了,别管身份地位钱财年龄,只要能管住我哥就行。”宣宜拍手乐得落井下石。
宣直按了按眉心,指着宣简,“你给我去跪祠堂,跪三天!现在就去!”又指着宣宜,“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不去睡觉跑来幸灾乐祸干什么?”
宣简撇撇嘴,转身离开去祠堂了。
宣宜撇撇嘴,去祠堂嘲笑宣简了。
钱氏望着兄妹两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却见丈夫正在沉思。
钱氏道:“简哥儿的本心还是好的,初衷就是为了救人,倒也没错。不过逛花楼的确是简哥儿的错,莫不是……简哥儿想开了?话说,容哥儿像他那般大时,圆姐儿都生了……”
“夫人,我在想宜姐儿的话,你说,这世上能有管住简哥儿的人吗?”
“这……若是往下娶的话,人家姑娘也不敢管吧,若是门当户对,这门当户对的人家……左相家的姑娘肯定不行,大理寺卿的姑娘貌似年初定亲了,户部尚书家倒是有一个,可惜那姑娘脑子不太好,这往上娶……没人了啊。”
宣直依然沉思。
钱氏思考了下,“要不找个将门千金?会舞刀弄枪的那种?”
“这怕是不行,大齐两大将,宋钺那老家伙生的全是儿子,儿子生的又全是孙子,空无大师说他们家阳气太重,不易生女娃。苏离更不必说了,他自己都是个老光棍。”宣直反对。
“那小将家呢?”
“这……我回头派人问问,不过夫人你说错了一点。”
“哦?”
“这往上娶的话,不是没人。”
“你是说……那位?”
“对。”
……
今夜,小皇帝无眠,宣简无眠,钱氏无眠,宣直无眠,十三姨娘也无眠。
不过小皇帝是忧的,宣简是冻的,钱氏是愁的,宣直是烦的,十三姨娘是怕的。
月上梢头,大抵只有醉酒的梁诚睡得安稳。
李常嘉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里,在小皇帝祭祖之时,她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宣布退居公主府,从此不再干政。
那时她携百官下跪,在古元寺里高呼万岁。
小皇帝亲政。
梦中又是下一个场景,有史官记载,康正帝在位,平定匈奴,逼退夷狄……后面写了什么,李常嘉却是记不清了,只记得开创盛齐时代,康正帝乃千古一帝,流芳百世。
李常嘉醒来没把梦当回事,小皇帝是挺有想法,也挺聪明的,亲政是迟早的事,但现在有些处事的手段尚未成熟,她实在是不放心将大齐完完全全交到他手上。
突然,李常嘉腹部一疼,瘫倒在床上,吓得琥珀直呼太医。捂着腹部的李常嘉痛苦不已,往常都未如此痛过。
把过脉后,女医拱手,“殿下大许是因近期天气寒冷或是衣着过少而受凉,导致气血凝滞,葵水无法畅通排出,才有如此腹痛。微臣给殿下熬点药膳,殿下服之七日即可。”
李常嘉痛得说不出话。
“好,多谢洪女医。”琉璃道谢并相送。
李常嘉蜷缩在床上,琥珀立马塞了个汤婆子进去,拧了毛巾给李常嘉擦汗拭脸。
自先帝过逝以来,李常嘉第一次未去听政,此时此刻,她心心念的都是自己的蠢侄子会不会被左相算计,蠢侄子怎么斗得过那群老狐狸。
而此时此刻的乾坤殿,百官跪拜高呼“陛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