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emary西餐厅》YHzu

5、程大厨养成历程

　　陶俞每天都会坚持锻炼，这是她的习惯。早上她会选择从家慢跑到公司，晚上则在家跑步或练瑜伽。她比平常人吃的多，又是个上班族，只能靠锻炼维持身材这样子。
　　虽然很多粉丝都说她不胖，而且女生肉一点比较好看。但有几个女生会觉得自己不胖呢，镜子一照，那那都是毛病。陶俞也不例外，她摸摸自己手臂和大腿的那点肉肉，决定再跑个十分钟，她为什么要吃完那块拿破仑！
　　等陶俞从跑步机下来，后背已经被打湿。她不急着去洗澡，擦了擦汗，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拿出手机，打开b站。
　　粉丝的热情比她想象的要高一些，转发评论点赞什么的已经近千。点进去，热评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ID，陶俞已经十分眼熟她们。评论大概分为三类，一日常夸她拍照技术好的，二质疑她恰饭的，三打脸质疑她恰饭的。陶俞翻了翻评论，有这样的：
　　爱吃牛肉的z宝：死亡惠灵顿？没有一点实力的敢卖惠灵顿？这家店一看就走的中低端路线，谁给他的勇气？
　　你的牛排保熟吗？回复@爱吃牛肉的z宝：没准是狗蛋（滑稽）
　　我家牛排不保熟回复@你的牛排保熟吗？：戈登心里一个咯噔~
　　还有这样的：
　　陶俞家的大宝贝：！！！这家店昨天我刚和闺蜜去过。那里的烤鸡是真的好吃，没有骨头，一口下去唇齿留香，全被我们吃完啦。推荐俞姐姐下次试试。
　　青椒炒肉回复@陶俞家的大宝贝：真巧，昨天我路过这家店时，看见两个女孩子满嘴是油的吃着烤鸡，还在想……原来是友军hhh
　　陶俞家的大宝贝@青椒炒肉：兄弟，敢不敢把话说完！
　　也有这种沙雕的：
　　青椒炒鸡蛋：等等，这么说俞姐姐也在s市喽。这里一只程序猿求偶遇！
　　青椒炒鱿鱼：今天没有直播吗？呜呜呜，已经三天没有听到俞姐姐的声音了，万分空虚，日常求直播，求露脸，求虎摸！
　　青椒土豆丝：+1
　　青椒牛柳：+10086
　　青椒炒红椒：+身份证号码
　　青椒炒鱿鱼回复@青椒炒红椒：兄弟你这菜名有点意思。
　　陶俞看着这一大串突然出现的青椒家族嘴角抽了抽，她又不爱吃青椒，为什么她的粉丝要用青椒取名，还是说这是群混进来的别家粉丝？
　　想了想，她回复了最开始的青椒炒肉：你们这是青椒家族跑来开会了？
　　不到十秒，那人就和她解释道：不是，是上次有个沙雕和我们玩游戏，他问我们问题，如果回答错了就要用和青椒有关的菜做名字，很多人都被他带进坑里了。
　　陶俞笑了起来，手指轻点，回复那人道：我，虎皮青椒、酱油青椒、皮蛋青椒、素炒青椒、青椒酿表示不服。
　　评论一下子就因为“青椒”而炸开，倒是没人记得催她直播，有关恰饭的言论也被刷了下去，话题彻底被带跑。不过陶俞倒是眼尖的看见有人说有空要去试试这家店。
　　所以，程店长真的不打算给她广告费吗？如果她看见的话。
　　陶俞想起了那张名片，试着用w信搜程南秋的号码，还真被她搜出一个用户名为“南秋”的人，真是直白而不做作的起名呢。陶俞犹豫了一会，手抖的发送了好友申请。也许是因为经常要加顾客，程南秋并没有开启添加验证。陶俞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两人就成了好友。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对方又会问什么，于是紧张的盯着对话框，直到屏幕黑掉。陶俞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件蠢事。她看了眼时间，才八点过，对方应该还在上班。就算她是店长，也不一定有空玩手机。

　　后厨，没空玩手机的程南秋刚刚把烤好的泡芙取出。这一批的酥皮泡芙个个形状饱满，表皮酥松，酥皮烤制后呈现出好看的裂纹，简直完美。程南秋将其放在一旁晾凉，开始制作卡士达酱。本来她还打算用甜点区现成的，李虹却告诉她最后一点被用来出拿破仑了。
　　程南秋很无奈：“阿姨，要是再来一单拿破仑你怎么办？”
　　李虹信心满满的保证：“不会的，都八点了，客人几乎不点甜点。”这算是她多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对啊老大。”田立肖在一旁刷存在感，“现在的小女生都怕胖。”
　　程南秋没理他，转身去准备原料。牛奶、白砂糖、蛋黄、玉米淀粉、香草精、黄油。蛋黄加几滴香草精，和糖搅拌均匀至发白，加入面粉搅拌成糊状。将牛奶煮至沸腾，将面糊分两次加入，最后过筛（避免颗粒过大）到锅中，继续煮，期间要不停地搅拌，直到浓稠，趁热将黄油加入融化混合，最后放入冰箱冷藏即可。
　　她做完这一切时，赵新宁肚子早已饿得呱呱叫，跑来甜点区后看见那盘泡芙，随手便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后发现不对劲。
　　“南南，这咋没馅啊？”她吃完后舔舔唇，“不过还怪好吃，奶香奶香的。”
　　程南秋：“……”
　　赵新宁瞧着她的表情心里发虚，眼珠转了转，“好像又有单子来了，我先回去了。”
　　程南秋白她一眼，懒得和她计较。“走吧走吧。”她又对李虹说：“阿姨待会快下班时把泡芙分给她们吧。我也出去了。”
　　等程南秋出了厨房，赵新宁又风风火火的跑回来，“阿姨要多给我留两个！”
　　李虹有些哭笑不得，田立肖在一旁偷笑，有些女生表面上是女生，其实是个不怕胖的汉子。他偷笑被赵新宁看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笑这么猥琐。”
　　田立肖举起双手，“什么都没想！”
　　主餐区的小票机及时的救了场，不过赵新宁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去隔壁的面包区。那里只有一个人上班，一位大叔，留着性感的络腮胡和丸子头，配上白厨师服和黑围巾，看上去优雅又帅气，像极了那些西点书封面上的大厨。要是后厨有其他小姑娘，肯定天天赖在面包区门口不肯走。
　　也不知道程南秋是从那挖来这人的。太优秀了。
　　“齐叔。”赵新宁喊道。齐瑞从烤箱前转过身，对她微笑。“怎么了？”
　　“有没有烤好的面包？给我一点。”赵新宁十分自然的说，齐瑞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干厨师的，没有一个会不吃点东西，只是多少和性质的问题。店里赠送的餐前面包为法式长棍面包，也就是俗称的法棍。齐瑞每天早餐都会先烤好备着，等有单子时再进行加热，出餐及快。
　　“马上就好了。”齐瑞说道。差不多半分钟后，他取出面包片，装了两片在面包碟上递给赵新宁。“南南又出去了？”
　　他这话仿佛在说，怪不得你有胆子要面包。赵新宁嘿嘿一笑，也不解释。“齐叔你真懂我。”
　　八点半后几乎没有客人了。她们店对外经营到九点，厨房九点半下班，前厅则要晚半个小时。相对的，也晚半个小时上班。生意不忙时，八点多后厨的她们就开始打扫卫生，刷地板，冲洗操作台，清洁工具，将剩余的原料分类密封放好，倒垃圾，要是还多出时间，就聚在一起吹吹牛逼，玩玩手机，等程南秋说能下班时，立马换衣服走人。
　　程南秋也是从学徒干过来的，对于这种现象见怪不怪，只要她们能保证出餐顺畅，无客怨，有时还会加入她们的阵营。她可算发现了，这群人八卦天份是真的高，消息也是真的灵通，就连高冷如齐瑞的身份也被她们打探的一清二楚。
　　齐瑞算是程南秋的半个叔叔，是父辈的存在。程南秋的父亲是一位中餐厨师，靠着一手粤菜征服了程南秋的母亲，于是有了她。程南秋从小就被父亲的手艺养刁了胃，味觉也比常人要灵敏些。在厨师爸爸的熏陶下，程南秋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厨师这条路。
　　家里人倒是不反对，只是推荐她学西餐，西厨对女孩子来说会轻松一点。程南秋也确实读了西餐，只是毕业后，她不顾家人反对，进了中厨房。等女儿告诉做父母的，她已经筹好钱，招好人，要开一家西餐厅时，他们才明白女儿野心有多大。
　　不甘于平凡。
　　知道程南秋要开餐厅时，齐瑞第一时间推荐了自己。程南秋惊讶之余还有些惶恐，齐瑞和父亲一同学厨，论资历什么的都在她之上，她怎么好意思让叔给她当手下。
　　齐瑞看出了她的顾虑，说道：“叔对西餐这些不太懂，还得麻烦南南多教教。”
　　不管怎么说，在程父的推动下，齐瑞跟来了，主要负责面包和汤的制作。除此之外，程南秋还把干货仓库交给他管理，每晚下班前要核对一天的领料情况，每周整理出餐具厨具的损坏率等，以备后续补充。
　　要管理整个厨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现在赵新宁还不能独当一面，很多事还要程南秋亲力自为。她说她当了两年学徒其实只是谦虚，那两年里，程南秋一路升到了热菜领班的位置上。在日料店的那一年，虽然没有升职，但得到了主厨的肯定，甚至一度不肯放她走，开玩笑说她是个小没良心的，来这里偷师。
　　的确是偷师，无论是之后在饼房还是咖啡店，程南秋给自己的目标就是积累经验。
　　九点半一到，赵新宁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下，去办公室找程南秋，她这个点准在办公室，一找一个准。所谓的办公室不过是间小隔间，旁边则是更衣室。办公室小的可怜，放了套办公桌椅，一台电脑，一台打印机，还有些杂七杂八的资料。程南秋正对着电脑制作表格，似乎是一份菜品成本表。
　　赵新宁对这并不感兴趣，拍了拍她的肩说：“南南九点半了，下班啦。”
　　“嗯。”程南秋答了一声，起身和她一起走进厨房。窄长的菜道孤零零的站着五个人，见到她后立刻安静下来。程南秋各个区站转了一圈，看看地面，摸摸台面，扫一眼水池，再打开冷藏冷冻冰箱检查，都是些很表面的东西，卫生过关后，程南秋宣布下班。店里不包晚餐，他们一般不会逗留。
　　厨房的人是下班了，外面却还坐着客人。陈超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换下厨师服，手里不停得擦着刀叉。他也想下班，呜呼。
　　程南秋回办公室把表格保存后，又去了收银台。她还要查看今天的账，有无错收漏收什么的，然后关帐。她和谢艺同在收银台忙活时，一身便装的赵新宁站在两人面前，她穿着短袖短裤，背着包，露出纤细的小腿来。赵新宁很瘦，还平胸，平时穿着宽大的厨师服看不太出来，但一换回常服……程南秋常说她是竹竿身材。
　　“南南，我先走了。”赵新宁笑嘻嘻的说。她和程南秋并不同路，何况还不知道她要忙到几点，也就不等她了。程南秋挥挥手，低头继续看电脑。等最后一桌客人结账离开，程南秋又检查了一遍店里的卫生，把该关的设备关掉，最后锁上店门。谢艺同全程陪在她身边，在关掉灯的那刻，她从程南秋的身影中看出了落寞还有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