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emary西餐厅》YHzu

11、两人的初次相见

　　晚上十二点，陶俞终于剪辑好了视频，内容自然是她昨天直播时做的拿破仑甜点。她一般会在休息时更新视频或直播。而她一周基本有六天都在公司，剩下的一天又因为习惯性睡懒觉，少了一上午。所以陶俞想偷懒时，就会用直播中的素材，反正都是她的，不会白不用。
　　她的工作和视频剪辑没有半毛钱关系，最开始剪视频时，陶俞常常弄到凌晨两三点，做出的效果却不是很好。为此陶俞还专门报名了视频剪辑的课程，最后以粉丝们封给她一个“百万剪辑师”的响亮名头画上完美的句号。
　　虽然直到现在，她依然会和某个片段死嗑，一但她开启牛角尖模式，往往就意味着她要熬夜了。
　　熬夜就算了，这个点肚子不仅是最容易饿的，还是各大美食博主喜欢放毒的时刻。
　　陶俞一点刷新，小破站的主页推荐立刻多出了好几个美食视频。大胃王吃播、黄油曲奇、正宗黄焖鸡米饭、豆腐这样做，隔壁小孩都馋哭了……等等，陶俞看了眼隔壁小孩的标题，点了不感兴趣。
　　在她看来，这类视频的菜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也不是说做出来不好吃，她只是比较有追求。
　　陶俞又想到了一颗小橙子。
　　她没有联系她，对方也没有，和萍水相逢没什么两样。
　　陶俞将视频上传，等待审核，以她对小破站的了解，该视频三点多就能看了，到时会出现一大波时差党、猝死党以及海外党的刷屏。
　　陶俞有个习惯，留不住手上的活，写完的文件第一时间上交，剪好的视频同样如此。她不喜欢心里藏着事，那会让她觉得苦恼。
　　于是，陶俞在小破站搜索了一颗小橙子。她很幸运，搜出来的用户没有同名的。四级号的一颗小橙子零粉丝零动态，关注了三十多个人，确实是个路人。出于好奇心，陶俞点开了她的主页，里面有一个公开的收藏夹，五十多个视频，陶俞粗略看一眼，大多是美食类的，其中以戈登的视频为主。关注的up主不是厨师就是半个厨师的人，当然，还有她。小橙子最近投币过的视频是一道粤菜——干炒牛河，陶俞看完粤菜视频，觉得下次视频可以用它来更新，虽然可能会翻车。
　　这可是传说中用来考验厨师技术的试金石，手艺好坏一试便知。不知多少厨师在它面前翻了车。陶俞默默想着。
　　鬼使神差的，她关注了小橙子，成为她的第一位粉丝。
　　程南秋是早上起床后知道的这事，她揉了揉睡乱的长发，难怪昨晚她做了个怪梦，她关注的百万粉丝的俞姐姐竟然反过来关注了她，如果是个资深的真爱粉，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虽然她还不是，但程南秋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反应出她的激动之情。程南秋连忙看了看自己的收藏夹，确定自己没有无意中放进奇葩的视频后松口气。
　　要是被陶俞看见自己收藏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指不定会怎么想她。
　　就好比某天，赵新宁鬼鬼祟祟的要和她分享自己刚发现的宝藏视频，她信以为真，点进去一看竟然是保加利亚妖王那妖娆的舞姿。从此赵新宁在她心里多了个重口味的标签。
　　程南秋站着洗漱台的镜子前，往脸上泼了把凉水后燥热的心逐渐冷静下来。想想就觉得神奇，两个互不相识的人阴差阳错的互相关注，并在中间人的口中逐渐了解对方。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陶俞似乎真的和她说的那样有点忙，既没直播也没有制作视频，只在周三晚上发表了一条动态。
　　陶俞：H市夜晚的天空和烧烤＃配图＃再来一杯老板赠送的大麦茶，顿时解了油腻，还能再来十串。微笑。
　　图片共有三张，除了夜景，剩下的两张是在街边的烧烤摊拍的，一架烤炉和通红的木炭，上面烤着肉串。另一张则是几张矮小的桌子，桌上摆着空空的啤酒瓶。整个画面烟火气十足。
　　有人问她什么时候去H市了，也有人来了句“原来仙女也喜欢吃路边摊的烧烤”这样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当然，也有默默窥屏的。
　　程南秋将那三张图片翻来覆去的看了个遍，照片中陶俞没有出镜，一点儿也没有，她有些失望。只好安慰自己再等三天就能见到真人了。
　　赵新宁告诉她，陶俞已经确定好了时间，这周周五，她下了班会直接过来。
　　“几点？”程南秋问。
　　“五点过吧。”赵新宁说，忽然有些心虚。“不过计划有变。”
　　“为什么？”
　　赵新宁对了对手指：“因为我脑子有病，自个暴露了。”
　　程南秋：“？”
　　在一次聊天中赵新宁告诉陶俞，她们店下个月就要上新菜了，她觉得那时再宣传会比较好。陶俞自然是没意见的。紧接着，赵新宁聊到了新菜的教学，两天前程南秋已经把其他区站的新菜教完，周五是最后一天，也是最重头戏的主餐。之后剩下的时间给她们用来熟悉菜品。
　　赵新宁对陶俞抱怨道：我已经连续三天被留在店里学新菜了，天天都到十二点。好惨。
　　陶俞：为什么呢？
　　赵新宁：因为我要学全部的菜啊，南南不让我走。
　　陶俞：你不是主厨吗，为什么是学而不是教？
　　天知道陶俞看见赵新宁这句话时，笑得有多开心。她还什么都没问，对方就把底细暴露得一清二楚。她不止一次听到赵新宁说起“南南”，非常肯定她就是店长程南秋。陶俞对程南秋多了分佩服，她可以说是年纪轻轻，年少有为了。
　　过了两分钟，赵新宁的解释才姗姗来迟：陶俞姐我错了！我之前跟你说我是主厨……其实南南才是真正的主厨，这家店全都是她的，我就一打杂的。
　　陶俞：我知道了。（微笑）
　　当程南秋看完这段对话，赵新宁觉得她脸上的表情和陶俞发的那个微笑表情一模一样。只见程南秋默默吸了一口气，又吐出，赵新宁觉得她是在考虑要不要把她发配到洗碗间。
　　“我知道了。”程南秋一脸平静，语气正常的说：“让她知道也没什么。”
　　赵新宁摸摸心口处，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怕啊。
　　周五下午，四点半一到，程南秋打开了所有的灯。今天的她只穿了厨师服，长发扎成丸子头，以便戴厨师帽。一身洁白的厨师服仿佛浆过，笔挺又干净。程南秋没有化妆，厨房里不让化妆是常识。但她生的好看，皮肤白皙，气色红润，嘴唇饱满，又没有黑眼圈什么的，素颜的脸很耐看。
　　一开始赵新宁还没觉得有什么，越到五点，程南秋的表现就越奇怪，总是看时间，屏幕关了又开，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
　　赵新宁围着她转了一圈后，恍然大悟道：“南南你是不是紧张了？”
　　程南秋眼神闪烁，“没有。”
　　“啧，口是心非的女人。”赵新宁拍拍她的肩，“紧张就说，我又不会笑你，其实我也挺紧张的。”
　　她刚说完，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正是陶俞打来的。两人互相看一眼，程南秋用眼神示意她接啊，赵新宁咽了口唾液，点了免提。
　　陶俞打电话时已经站在了店门口，罗佳似乎认出了她，频频看向她。没一会，赵新宁和程南秋亲自出来接人。
　　陶俞一身白领装扮，穿着白衬衫，扣子最上一颗打开，露出锁骨。她化着淡妆，微卷长发自然的披在肩膀上，笑容温和，非常有亲切感。
　　赵新宁最先开口：“陶俞姐姐晚上好呀。”
　　“俞……”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后，程南秋一惊，连忙消音，摆出了正经礼貌的微笑，并对陶俞伸出手，干巴巴的说：“你好。我是程南秋，Rosemary的店长。”
　　陶俞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程南秋的手很纤细，指甲短而圆润，虎口和食指处有一层薄薄的茧，那是长期握刀形成的。除此之外，她的手还带着点凉意，像刚从冷库出来的。陶俞挑了挑眉，放开了她，后者略微低头，陶俞的手比她的要更柔软一些，握上去的感觉很好。
　　“你好。”陶俞说，眼中带笑的看着她，“你就是新宁常说的南南吧，我该叫你店长还是主厨呢？”
　　她眼里的笑意让程南秋微微脸红，“叫我名字就好。我们先进去再聊吧。”
　　陶俞点点头：“好的，南秋。”
　　程南秋耳朵瞬间爆红，这么自来熟的语气是要闹那样！她想到了那句被刷屏的话：阿伟死了。好在陶俞说完就转过身，没有注意到她的耳朵，反倒是充当背景的罗佳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夭寿啦，她们一向高冷的店长竟然脸红了，而且那位大姐姐说“南秋”时语气好温柔，太撩了吧。罗佳一颗腐女之心蠢蠢欲动中。
　　慢半拍的赵新宁奇怪的看了程南秋一眼，凑近她小声道：“你还紧张啊，嘿嘿，是不是被陶俞姐的美貌征服了？”
　　程南秋瞪她一眼，“闭嘴吧你。”
　　“略略略。”赵新宁不怕死的继续挑战她，直到程南秋用收手机来威胁她，她立马焉巴了。走在后头的陶俞笑了笑，声音不太，但两人都听得清楚。
　　“你们感情真好。”她说。
　　“才没有。”赵新宁反驳道：“她经常欺负我。”
　　陶俞没有说话，而是瞧了一眼程南秋，后者嘴唇动了动，在她的目光下声音越发的小：“我没有欺负她。”
　　短短的两分钟，程南秋从没觉得这么难熬过，她终于把陶俞带到了有皮沙发的c区。一落座，她能感受到陶俞的目光从她身上离开了，她松了口气。程南秋也不是讨厌被这么看着，只是觉得太不对劲了，现在的她心跳比平时快，脸也比平时热。
　　太羞耻了。
　　程南秋偷偷看了眼陶俞，店里的灯光照耀下，陶俞整个人都淡淡的发着光，真好看。程南秋在心里感叹，却忽然和陶俞的视线对上了。
　　她猛得移开视线，偷看竟然被发现。程南秋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说话，陶俞也不说话，两人气氛逐渐微妙。赵新宁有种她是个大功率电灯泡的感觉，她们是要谈合作，不是相亲啊。忍了一会，她受不了了，拿过准备好的新菜单。出来之前程南秋让陈超送来新菜单，和一份餐前面包以及三杯柠檬水。
　　“陶俞姐。”赵新宁翻开菜单推到她面前，十分大方的说：“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们请客。”
　　陶俞随手翻了翻，新菜单还沿用之前的风格，只是细节上多了点变化。她能看出多了几道新菜，但此刻，她的心思并不在上面。在两人的注视之下，她轻启红唇，说：“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品尝到南秋亲手做的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