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安安德努

3、2

　　2.

　　再看天，黑云退去，已经放晴，阳光明媚得让人睁不开眼，风吹着间道里的血气往上飘，片刻连最后的马嘶都消失了。
　　师傅楚爬上天缝，拿出一大块牛肉，撕开扔给放哨的慕袖等人，大家警惕的望着对岸，沉默着大口吞咽。
　　“是齐人，但不是一般百姓商贾。”师傅楚说。
　　慕袖将手指放在嘴上，“嘘。”
　　对岸的晋军就地扎营，燃起蓝烟。
　　“他们在搬救兵，如果清河镇的晋军来和围就麻烦大了。”
　　师傅楚拿出破洞的汗巾抹了一把脸，“这阵仗可能是太子齐慕逃来了。”
　　慕袖往下望，晋军官兵和马匹的尸体被同伙通数搬进天井，巫师得高兴了，亡命坑的毒蛇毒蝎不知又能养多少。
　　最前端逃亡的齐国车队同样消失不见，李苏带他们上山寨，叫手下到天缝换岗。
　　不出师傅楚的预料，据说来者真乃晋国做了两年人质的太子齐慕。
　　齐慕为齐国皇后长子，已年满十八，娶晋国恒瓶公主为妻，生有一女，自晋国攻齐后就屡屡传出病危，齐王已打算另立太子，今能逃到齐国境内遇见李苏一行亦算命大。
　　回到山寨，慕袖和师傅楚直奔大厅取属于自己那份粮食和钱财，腰带袖袋塞得鼓鼓，去水缸将水壶灌满，听见李苏娘亲大着嗓子嚷，“慕袖，李二找你好久了，快到后厅去，待会儿别忘了出来吃饭，来晚了没得吃了。”然后拿着大盆去到厨房。
　　慕袖大声答应，仰着脖子大口喝水，养毒蝎的巫师亦跑来，“楚先生也请去。”
　　三人直奔后厅，居正中坐的正是满面贵气的齐国太子齐慕，只见他一身黑衣，身高八尺，气宇不凡，定是从小不缺肉吃，才会长得如此好。
　　整了整情绪，师傅楚向齐慕行了礼，“请问可否示太子印？”
　　齐慕见进到厅中蓬头垢面的男子开口就要求示印，微微怔了一怔，环顾四周，除了太傅张楷已无他人幸存，而除开弱气些的慕袖和师傅楚，李苏五壮汉虽客气无冒犯，亦是随时可取两人性命。
　　“给。”齐慕取下太子印，交到师傅楚手上。
　　师傅楚拿着印走到窗边，对着强光照了又照，“是齐国皇家的玉，中心透着紫光，刀工亦是宫内特有的刀工。”
　　齐慕笑了笑，从毕恭毕敬的师傅楚手上接过太子印，“你们亦是清河镇人？”
　　师傅楚说，“正是，自两年前瘟疫连旱灾，清河镇就成了死镇，今为楚将军颗占据，我等只能上山为匪。”
　　齐慕听罢，感叹道，“民生涂炭啊，先帝在时，齐国哪是这番景象。”正准备落下泪来，听见李苏大娘在门外大叫“吃饭了”。
　　吃饭大过天，出了后厅师傅楚带头快奔向食舍，大伙儿扫荡颇为丰厚，肉摆满大桌。
　　师傅楚往嘴里塞满肉，对慕袖边喷食边讲，“马肉的味道还是没有牛肉好。”
　　慕袖回应，“饿慌了我看你人肉照样吃。”
　　李苏接着说，“人肉最难吃。”
　　太子齐慕的食物为粗糠饭，楚国官兵带来的牛肉，还有甜井水煮的野蘑菇汤，由李苏大娘和慕袖端到后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