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安安德努

2、1

　　1.
　　天朝九十九年，南方大水，北方蝗虫，东部晋国起兵，饥荒战乱，人相食。

　　“人是铁，饭是钢，三天不吃饿得慌。”
　　慕袖趴在天缝上，往下望，师傅楚看着她干巴巴的小脸说。
　　枯山连绵数百里，与怒河一道是齐国与晋国的天然屏障，如今两国相连的四十座桥梁已毁坏大半，保持最为完整的是北方的天缝桥。天缝乃枯山被神女启劈开的一条缝，有神物小龙镇守，自古各国与齐国交战，先过天缝者必亡国，至为不祥。今晋国国王晋乏天自认神勇不可一世，灭赵国后再侵齐国，直指帝都，妄想称帝。
　　“我还有最后一块。”慕袖趴久了，翻身改为躺，将放在怀中的绣囊小心的掏出，抖出一块小饼，分了一半给师傅楚。
　　师傅楚满脸灰尘，衣衫褴褛，头发几乎掉光，面皮皱在一堆，四十岁的人有着五十岁人的容貌，已经没有教书先生的模样，接过那小口干粮狼吞下去，目光还不由得放在慕袖的另一半饼上。
　　慕袖打开水壶，将饼和着水吞下，“你说今天第一拨过来的是赵国人还是齐国人，能抢多少粮食衣物？”
　　师傅楚说，“我昨晚占过星，早上又算过挂，今天是乱象。”
　　“吉利么？”
　　“不知道。”
　　“那少费些口舌，午后还要下天井去提水。”慕袖将帽檐拉底，准备小睡片刻，忽然就起风了，晋国方向升起大片黑云。
　　“徒弟，要是天下太平了，你还做土匪么？”
　　“当然不。”慕袖说。
　　黑云直往齐国方向，仿佛不下一时辰就能压过来。
　　天缝对面的小匪打了一个手势，晋国怒河沿岸有车马声，一柱香的时间一百多土匪都趴在天缝上准备打劫。
　　头目李苏也趴到了慕袖旁边，问，“觉得今天能顺利吗？婆娘。”
　　慕袖说，“师傅算不出吉凶，靠我们自己了。”
　　李苏嗯了一声就埋伏树丛中，手下一一打暗号表示陷阱已经做好，慕袖看李苏的样子像极了狼群的首领，眼放着凶光。
　　小队的车马在河对岸飞驰，紧追而来的铁马声却越来越惊人，慕袖从未见过这样的，恐怕有上千骑兵追赶那十来号人。
　　李苏也冷汗直冒，“婆娘，要是今天发财了我给你做嫁衣。”
　　“好，”慕袖回答，“只要活着我就嫁给你。”
　　李苏带着小队人马从天缝下到天井，慕袖指挥天缝上的射手，师傅楚小声的叨念起经文请求老天保佑。
　　逃命的是齐人，李苏决定救他们，灭楚国的骑兵。
　　那行人飞奔而过后天缝上妇女们控制的投器齐发，毒蛇蝎子落在楚军中央，马嘶人嚎，晋军断成两截，男人们粹过毒的毒箭齐发，骑兵尾部慌乱起来。
　　李苏带着四十余壮士从天井的洞穴中窜出，击杀晋军指挥官，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晋军死伤五百余人，撤退到晋国境内，天缝桥上殷红一片。
　　慕袖留下十几人站岗，其余的都下去抢食物物质，师傅楚在这等事上不落人后，抢了一大羊皮袋。
　　再看天，黑云退去，已经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