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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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重斋
作为一派食堂，味重斋建的有些小。
三层的雕花楼，一层随意铺就了十来张寻常方桌，其上两层是各自密闭的四个厢房。
这会儿本应该是正午就餐时分，味重斋内却是安静的很，只顶层一包厢中，有些许的声响。
占了一整面墙的窗此时大敞，阳光顺着轩窗照进包厢。
安阳毫无形象的坐在居中的圆桌上大快朵颐，两旁坐的是喝茶的黄松，以及提了壶酒独自斟酌的墨珏宗主。
至于玄音，正盘坐一扇窗上，酥皮松糕连碟子一起浮在他身前，捏了勺的右手几经动作像是考虑从哪里下手。
“前日塔古演算，发现柩繇结界有异动。”玄音专注于眼前的甜点，头也不抬道。
墨珏将酒壶停在嘴边，抬头看向玄音。
“柩繇结界异动？我竟是没个察觉的。”
似乎是被甜点安抚了心情，玄音这会儿平和了不少，讲出的话都透着亲切。
“你那全身上下遍是酒精浇的，除了酒可还能发现什么？”
“还有剑呀！”
回应的是玄音一声冷哼。
“通知我是送到了，你现在是烈炎宗的现任宗主，结界归你辖下。”
“哎呦，我的好玄音。这回你可得帮帮我！”
墨珏放下酒壶，几步越到了玄音的跟前儿，端着盘儿就开始捏剑诀，一整块儿的酥皮松糕被切了均等的十二份，方便玄音入口的同时，那细如发丝的缝隙又未损糕点的美貌。这一番狗腿儿的做派，就差直接给喂了玄音嘴里。
“你说我一个剑修，素来讲究一剑破万道。本来做这烈炎宗主都是被坑的，你让我破个阵还成，让我守阵，那可真是难为死我了。”
“哼，你不是刚认了个好贤弟，怎叫我一昨日旧人帮你！”
狠狠的一记眼刀，叫安阳一阵无语。
好好的吃个饭，他招谁惹谁了。
“哎呀！我的好哥哥，怎还记着呢。”手下注了法力墨珏对着玄音又是一阵的松快，上下其手、各种的按捏，行云流水的动作也不知是几经历练了。
“你是我的好哥哥，安阳是我的好贤弟，我的好贤弟可不就是你的好贤弟。瞧，我们这么些个年不见，我就又给你寻了个好弟弟回来，玄音当开心不是。”
于是，这吃个饭的功夫，安阳又多了个好哥哥。
安阳：“……”
行吧！多个哥哥多条路。
“说来那柩繇结界封了有万年了吧，怎么这会儿突然生了动静。”墨珏手下按捏的动作减缓，玄音也不在意，全身心投入在糕点的享用之上。
边儿上听了半会儿的安阳酒足饭饱之下倒是起了兴致，封印了万年还能有异动？那就是还可能活着？
“你们说了半天的柩繇结界，里头是个什么？听口气，当是个了不得的？”
“贤弟也有兴趣？”到底还是停了手，墨珏移了几步，人朝向窗外，面上难得一见的有了几分正色，“这柩繇结界存在已久，说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除了少数从那个年代存活之人，如今大多只将它当了传说吧。”
上古间，有天地灵气。
活人者吸灵气生天地之间而有灵，死后灵气不散堕冥府化转为鬼，待胸中冥火散尽、神智不存，则烟消云散，不外如是。
约三万年前，某日冥府忽现一生灵，众鬼概不知其从何而来，唯一确认，便是他来势汹汹。
冥府之中，向来孤散。今朝魂在，明朝魂消，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从来只有彻骨的寒冷和深沉的幽暗。
那生者来此不过三日，仅三日的光景，他成了冥界万千鬼众共尊的王，亦是冥界古往今来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任的鬼王——苍术。
苍术位尊鬼王，破凡冥之壁，携众幽冥之鬼入主世间。
其人，不识性别，不知来处，在他成为鬼王之前，凡间、冥界、修行界，三界皆无任何记载，似凭空出现。
临人间后，喜着白衣、带笠帽、有纱掩面，所经之处枯木逢春、百花齐放，很是奇观，凡人贸然见之皆称为神迹。
却不知此人非但不是神，实则比魔更可怕。
为鬼者，虽入了这万千人世，但鬼体至阴世间暖阳不进其身，鬼目苍凉世间美景不入其目。唯有生者之魂于鬼而言为人间至阳，触之生暖意，可养鬼身。唯有生灵之血可染鬼目，为人间至美，凡鬼者见之癫狂。是故，诸鬼所过处皆生灵涂炭。
当修行界初次得到苍术的消息之时，他已携众鬼屠尽三小世界、无尽生灵。得此间生魂的滋养，众鬼也生了质的变化，状与生人无异，他们称自己为鬼族。
那是一场耗时万年的之久的人鬼大战，活在那个年代的人，看不见希望，只疲于战争。
人，生就难逃一死，于战场更是如此，前赴后继的人族死亡，也诞生了数之不尽的鬼，这些鬼或被人力遣散，又或者吞生魂入了鬼族，如此往复。
偏生者易死、鬼族难灭。乱世现、英雄出，你再难看见那么多天才如笋般涌现了，也再难看见那么多天才如流星般齐齐陨落。
作为一场旷世之战，他的终结那么突然，至今无人堪破。
只是忽有一日，人间的鬼连同鬼族一起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鬼王苍术，而在万千之海现一万丈深渊，有无数黑色星云状结界以漩涡式不断的翻涌，偶然可见星星点点金光闪烁。
“所以这万丈深渊便是柩繇结界？”
“是的。”
像是听了段掐头去尾的小说，满满的都是槽点。
总之，安阳听出来了的就是这柩繇结界里封印的是冥界？鬼族？鬼王？差不多这意思，若是哪个出来了会引起世界大乱斗。
“所以，得赶紧去看看。万一真出现个解不了的问题，那麻烦就大了。”
安阳说了往墨珏看去，只见他一脸心虚的看天、看低、看手指，就是不看人。
安阳：“……”
这状态，有点不好的感觉。
玄音一声长哼，将最后一口糕点吃进嘴里，脸上是标志性的嘲讽。
“贤弟可知。”墨珏双手合十在侧，面露尴尬，道，“这柩繇结界在万千之海。”
安阳：“墨兄刚才有说。”
墨珏：“已经说了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尬笑，安阳听得莫名其妙。
“万千之海，名为海，实为一地天外天，入此地需执引，此引曰寄疏。寄疏历来由烈炎宗掌门保存，如今当在墨小子手里才是。”玄音收敛了身前漂浮的空盘，抬眼冷声道，“寄疏丢了？”
墨珏摸了摸后脑勺又是一阵尬笑。
“倒不曾丢，只好取又不大好取。”
玄音猛然转了头，声色暗沉：“你去了玄音山！”
“是。”
话音刚落，玄音忽然飞身至墨珏身前，左手掐住墨珏的颈部将他一把按倒在地。
“你既不想活，不若我现在送你去死。”
这一波骚操作直接震惊了地球来的安阳，再坐不住了，闪身上前。只见墨珏被玄音截断了灵气供给，人却没有丝毫反抗，独面色逐渐苍白。
得，黄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这冲动是魔鬼啊，大量的现实告诉我们，遇事纯靠武力解决那是行不通的。
何况，这还压着柩繇结界的问题呢！事关人间芸芸众生的生死存亡！
看这墨珏真快死了还不反抗的样子，安阳只得开口道：“玄音，你再这样，他真的会死的！”
“他这般找死，我不过是遂了他的愿。”
言虽如此，玄音却是松了手，甩袖疾步至窗前，负手而立。
安阳是心很累了，他这会儿是看出来了，这玄音妥妥是个大佬，能被大佬认识的墨珏，必然也是个大佬啊！这修行界的两个大佬，在大劫难面前，杠上了。
如今一个站在窗前边儿开看艳阳天，一个站屋子里对着窗前的人一脸便秘的表情。怎么的？还演上了？你在窗前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呀？
“两位兄长，如今勘查柩繇结界要紧。墨兄方才说这寄疏落在玄音山？”
玄音山？与玄音一般无二的名字，若说没个干系，安阳定是不信的。只是墨珏方提了此地，玄音便发飙言他找死，怕也不是个安稳的地儿，至少于墨珏不是个好地方。
“此地我一人去即可，你二人留下。”话音落，玄音身影逐渐变淡，最后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我也去。”
“你不许去。”郦笙仙子突然推门进来，却不知是偶然临至，还是听了许久，“墨珏，你如是去了，此生再不要见我。”
墨珏面露难色：“郦笙，那可是玄音山，我怎能放玄音一人去。”
“你也知道那是玄音山，旁人不知你还待不知？那可是天冥之战的中心，遍布杀机，无数归不去冥府又因执念而无法消散的残魂终日游荡，常人近之，轻者癫狂灭绝人性，重者自裁魂飞魄散。”郦笙含了泪，闭目侧颜，鹅黄的纱衣轻颤，声音暗哑，“墨珏，那是他的起点，他总要面对的，你已经为了他，死过一次了。”
餐桌前安阳轻抚着黄松的脑袋，黄松抬头看来，安阳摇了摇头未语。
墨珏、玄音、郦笙这三人间应该有太多的故事，而这其中，端不足他一外人相道。只是眼前的的状况让人很无所适从啊！
叹了口气，所以说最怕气氛突然安静！
墨珏站在窗前，追着玄音消失的方向。
郦笙立于门前，目光穿过了墨珏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